第62章 水娃娃
窗外, 春雷阵阵,雨如瓢泼。
温迟迟昏昏沉沉地睡着,断断续续地做梦。醒来后, 梦已经记不大清了, 只觉得那个梦相当漫长。
秋香端着一盆水来本想着替温迟迟擦拭,见着她已经清醒了过来,面上连日的阴霾霎时间一扫而空,秋香连忙将手上的铜盆放在了小案上,甚至来不及同她说一句话,便即刻出去令人唤郎中,安排人煮粥煨药。
温迟迟躺在**, 盯着头顶的纱幔静静地瞧了一会儿,便听见秋香的脚步声又近了。
秋香将帕子浸到了铜盆里的热水中, 泡了一会儿,这才拿出来,给温迟迟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秋香道:“姨娘躺了数十天, 这十天以来成日呓语,盗汗, 可把奴婢们吓坏了。”
给温迟迟擦完汗后, 秋香接过底下小丫鬟递过来的梗米粥,一口一口喂温迟迟喝了下去。
擦脸的帕子过了热水, 粥也是现熬的, 都是热的东西, 擦在了她冰凉的身上, 寒意便没有那般重了, 温迟迟这才感觉到她是活着的。
她哑着嗓子问:“我昏睡了十多日了吗?”
秋香点了点头, 眼里不禁流露出了一丝哀婉之色,“是的,姨娘。”
“竟然这般久。”温迟迟怔了怔,垂下了眼眸,小声呢喃。默了会儿,才问她:“近来外头可曾发生过什么事?”
饶是秋香再怎么懵懂,不通人事,她也明白姨娘尚且虚弱,这些伤心事还是不要提的好。何况近些时候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秋香看着温迟迟脸色惨白的虚弱模样,眼底有些发涩,“姨娘,那些事过去了便不要再想了,您养好身子才是关键。您将身子养好,届时定然还会同公子有孩子的,生的小公子与小娘子也定然白白胖胖,机灵可爱。”
“公子?”温迟迟掀开眼帘,底下的手却在逐渐收紧。
秋香见着温迟迟的反应,先是一愣,而后点了点头。她刚想问温迟迟怎么了,便听见身后传来了推门声,往后瞧了瞧,秋香眉目间染上些轻松之意,“姨娘,公子来了!”
宋也进了门,将身上的雪白的狐裘脱了下来挂在架子上,这才往温迟迟身边去,“你先退下。”
秋香垂首应是,将一旁小案上的粥碗和药碗拿了下去,走前还不忘瞥温迟迟一眼,只见她神色如常,秋香拧了拧眉,心想那大约是她看错了吧,姨娘听见公子怎么会觉得恐惧呢。
秋香想通了后便带上门离开了。
宋也替温迟迟拢了拢腿上的被子,问:“粥都用完了?”
温迟迟只垂眸,那只轻轻搭在被子上的手,骨节分明,手面上青筋微微凸起,脉络分明。
她并不回答,只一把推开宋也的手,翻了个身,将整个人蜷成了一团。
温迟迟背对着宋也,本挺直的脊梁也缓缓弯了下去。浑身上下都在颤抖,还有隐隐哽咽抽泣的声音。
宋也听着温迟迟的声音,心内像是被人蓦然揪住了一般。
“你在怪我。”宋也道。
温迟迟任由泪水滑落在被子上,“迟迟不敢。”
宋也坐在床边,将温迟迟连人带被子抱在了怀中,抵了抵温迟迟的头,“我当时也被人绊住了脚,赶不回来。”
“有人获知了我的行踪,在我途径之处设下了埋伏。我被人追杀,滚下了山崖,山脚下还覆着薄薄的一层残雪。”
极其凶险的时刻,却被宋也平淡的口吻描述得稀疏平常。宋也向来不是一个喜欢多言的人,也极少以软弱示人。这般说辞,像在解释,又像在隐隐地讨好。
温迟迟骤然止住了抽泣,一双泛红的双眼愣愣地看向宋也,“你......有没有哪儿受了伤?”
宋也沉默着没说话。温迟迟急得便要上手扒宋也的衣裳。
宋也将她的手拦了下来,淡道:“后背两道伤得极深的刀伤,血肉模糊,尚未痊愈。还有好几处箭伤,整个后背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很丑,就不看了,要不是晚上就要睡不好觉了。”
温迟迟眼眸黯了黯,扯出了一丝费劲的笑,“郎君,你在向我卖惨吗?”
“是啊,你就不能可怜可怜你的郎君么。”宋也轻轻捏了捏温迟迟的鼻子。
两人依偎在一起,相顾无言,唯有沉默。
好一会儿,宋也才道:“就像秋香所说,孩子没了便没了,你养好身子才是关键,未来日子还长着,我们慢慢生。不急。”
声音克制又冷静,清冷得瞧不出什么情绪。
没有一丝一毫悲伤的样子,甚至还有心力同她打趣。
听着宋也这般说,温迟迟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道:“我知道郎君将来会娶正妻,还会有诸多姬妾,多得是女人给你生孩子,郎君,你这么想我不怪你,甚至还会替你高兴。”
“那你哭什么呢?”宋也替温迟迟擦着泪水,却不想越擦越多。
宋也心里跟明镜似的,明确地知道温迟迟这样浓烈的情绪,与患得患失的瞬间,多是由情蛊所致。
可擦着她的泪水,他也会觉得心中闷闷的,这也是她的情绪,她也会心痛,也会害怕不是么?
“温迟迟,”宋也声音低沉,沙哑得不像话,略带恳求道,“你就多信任我一些好不好。”
“郎君,我不强求你,可是他是在我肚子中长大的,长了三个月。这三个月,他同我性命相连,日日同我在一块,你不知道他有多乖巧,多坚强,从上京的路上开始,我没吃过一顿热乎的饭菜,更在牢中过完了年,吃了数日发馊的饭,从彩楼上坠下去,被吊在城墙啊,我怕啊,我都怕都腿软,他一个小小的娃娃,能不怕吗?”
“可他却懂事地陪着我,走了一路。我还梦见,他穿着一件极单薄的肚兜站在大雪里,同我说,阿娘,好冷啊。我去抱他,他下一瞬间便被风雪卷走了。郎君,我不是怪你,我是怪我自己,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没有保护好他,他还那么小,那么脆弱......”
温迟迟哭得几乎背过了气,宋也几乎呼吸不上来,就像千万把刀子在同时剜他的心一般。
宋也将手指插入她的发间,轻轻拨了拨,“你不要哭,不怪你,是我不好。”
他轻轻拢着她颤抖着的瘦弱的身子,哑声唤她:“阿迟。”
宋也废了极大的力气将温迟迟几近崩溃的情绪安抚好,待到她睡着,已经入夜了。
宋也将温迟迟轻轻放了下来,见她将被子拢上,将她裹得密不透风,这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宋也靠在床边,极为疲惫地阖上了双眼,静了一刻钟,这才起身往书房中去。
公文与奏疏虽由大学士预先过目,拟批,但最终还得有人决策批红,他才离京一段时间,便有人手脚不安分了起来,而如今又是多事之秋,这些须得他亲自接手,才能令各方安生下来。
因而哪怕他数次受伤,生命垂危,宋也也未曾假借他人之手。
宋也才坐到书桌前批了两份奏折,长柏便敲门而入,他禀告道:“今日仵作验尸,**山埋伏的刺客口内藏的毒是漠北所产。”
“付家。”宋也点了点头,手上批着公文没停,毫不意外地笃定道。
长柏眉头拧得很深,“主子,此事说来当真是奇怪,您将要去**山捉拿逃犯之事,除却咱们的几个人以外,从未往外泄露过,付家提前在哪设了那么周全的埋伏,就像是提前预料到了一样。”
“你想说什么?”
长柏道:“我怀疑有人提前将计划泄露了出去。当时情况那般危急,差一点您也......会不会是您写给温姨娘的信......”
“不会。”宋也笔顿了下来,抬头看着长柏,笃定道。
“属下并非是怀疑温姨娘,只是信从扬州寄到京城,山高水远......”
“没有怀疑的必要,”宋也再次打断了他,“一来,我给她的信从不会写这些她看不懂的事情;二来,一路派送信件的差使都出自皇城司,能力出众,不会出意外;三来,她不会背叛我。你怀疑她,怀疑错人了。”
“我倒是觉得,你与其怀疑她,不如去查查你手下那批人。”宋也不悦地道。
长柏面色也有些不好看,“主子,那些都是都曾是跟随您出生入死之人,自是忠心不二。”
“难道人心就不会变么?”宋也道,“我向来只看证据,你若想澄清你手下那些人,便将证据摆上来。同样地,你若要怀疑她,也将证据摆上来。否则,便将牙关咬紧了,免得说出来的话贻笑大方。”
宋也噤了声,“主子,属下一时情急说了不恰当的话,属下知错。”
宋也专注地批阅公文,在长柏快要离开屋子之前,重又叫住了他。
“王家往年有几起煤矿爆炸的事处理并不妥当,你找机会将案子翻出来闹大。闹得越大越好。”宋也轻描淡写地道。
长柏踌躇了一会儿,而后道:“主子,王家钱权在握,在官场上吃得开,左右逢源,势力盘根错节,您不久前不是也说过,要动王家,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宋也冷冷地看着他,“你忘了,王桂月对温迟迟做了什么。”
“主子,常有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年三夫人在您小时候那般刁难您,您不是也隐忍了下来了?如今是关键时候,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因小失大,还请您三思。”长柏苦口婆心道。
宋也蓦然想起温迟迟那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的模样,心中便觉得气血翻涌,他一把将笔拍在了书桌上,静了会儿。
“可那也是我的种,我的孩子,”宋也极为疲惫地按了按眉心,“按我说的做。另外,那个包裹里头的东西拿下去烧了吧。”
长柏拿着退了下去,随意找了个没人地方,燃了把火,将包裹扔了进去。
长柏走了神,边看着火,边想事情。恍惚中却看见火里头烧着的,似乎有拨浪鼓,竹蜻蜓,还有两只虎头小鞋。
但火舌太毒了,烟雾又浓重,他有些看不清。
也兴许,是他看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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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温迟迟昏迷醒来后,她又被宋也摁在**躺了半个月之久。
这半个月以来,只要宋也得空,便会待在温迟迟边上,二人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有话说,常常都是各做各的事情,并不干扰彼此。
堪堪个把月,宋也便在照顾她这条道上越走越远了。
往日他总是自恃清高,拉不下面子,即便为温迟迟做些什么,他也总要她求他一求,给他一个台阶下。但如今得心应手的同时便也不觉得别扭了,顶多有时候他逼她说一些没皮没脸的话,看着温迟迟面色羞红,宋也扯一扯嘴角罢了。
而他也觉得温迟迟似乎越来越依赖他了。
这数月来,他都会下朝之时再陪她用早膳,有一日他在宫中被事情耽搁住了,比平时堪堪晚了一个时辰。
他到院子中之时,饭菜已经全然凉了,温迟迟就守在桌前,一副沮丧失望的可怜样儿,见到他之时,眸子一下便亮了起来。
晚上一样,温迟迟近来很怕黑,因而都是他哄她入睡后再去处理事情。偶尔他忙,她便守着灯强忍着困意等他回来,即便困得眼皮打架,哈气连天。
她有时候也会偷溜下床,给他上药,炖汤,绣荷包。
若不是还养着蛊虫,宋也大概真要对这份真情信以为真了。
可同时,他又觉得着里头或许也藏着她的几分真心也未可知,否则她看向他的眸子怎会那般亮,完全没有中蛊那般痴傻的模样?
宋也有时候便常常沉思,她对他的好,对他说的话,究竟是出自内心还是因为情蛊?这个问题一旦他思考,便会耗去好半天时间,他常常揣度退敲到心烦意乱,对温迟迟说话的语气也隐隐含了几分不耐。
春色深了,天气也渐渐暖和了起来,但温迟迟的屋子里银骨炭一日都不曾停过,温迟迟常常觉得闷得慌,但是宋也不让停,也极少允许她开窗子。
任温迟迟怎样央求,宋也都没有松过口。
实在难受得不行了,温迟迟便会将一双不着罗袜的雪白玉足伸出毯子外头,贪会儿凉。
宋也进来时,虚虚往上一瞥,映入眼帘的恰好便是那十只珠圆玉润,宛如羊脂的脚趾露在小榻外,轻轻摇晃着。
再往上瞥,便见着温迟迟怔了一瞬,继而面上羞红,飞快地将脚重又缩回了毛毯之中。
温迟迟的速度再快哪儿能有宋也快,宋也几步便到了塌前,一把便捉住了温迟迟的作乱的脚。
宋也手上捏着温迟迟的脚掌,暗中使了些力气,那粗粝指腹在她脚心蹭了蹭,继而细细地摩挲着,令温迟迟身上一阵战栗。
宋也攥住了温迟迟的双足往下去,温迟迟羞得耳根尖尖涨得通红,脚趾也不由地蜷了蜷。
“不知廉耻的东西。”宋也掐着她小腿上的软肉,扯唇道。
宋也一把提起了温迟迟放在一旁的书桌上,咬了咬她的耳垂,声音低沉,“你是不是开始不听我的话了?”
“没有。”温迟迟即刻咬唇否认道。
宋也探进她的衣服里,“既然没有,那你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欠......啊。”
温迟迟上头的衣襟微微半敞敞开,往下一扫,只能看见宋也头上一尘不染的无暇玉冠。
“我就是觉着有些......有些热而已,”温迟迟细细喘息着,倏地眉头一皱,一声疾呼,“别咬!”
......
“郎君......”温迟迟欲哭无泪,抱着他有力的臂膀,半是撒娇半是哀求。
宋也细细地吻她额上的薄汗,将她连同汗水在内的水儿尽数吃进了嘴中,又亲了亲她,叹道:“好粉嫩的水娃娃。”
温迟迟当真想撕碎他的嘴,也就怕他再“惩罚”她了,于是别过脸去,权当没听见这些。
宋也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偏偏不让她如愿,又附在她耳边沉声道:“倒浇蜡烛,顺水推舟会了,你不是说不知道蜻蜓点水是何等模样么,趁着现在时间还早,我带你瞧瞧?”
“你,你在说什么啊。”温迟迟嗔怪地扫了他一眼,即刻将他往外推了推,“我没说过,也不想知道。我困了,郎君......”
宋也轻轻应了一声,又将她亲的软成了一滩水,这才拍了拍她的屁股放过了她。
温迟迟进净房内清洗,两炷香后,套了一件雪白的寝衣这才走了出去。
宋也躺在**,仰头看着**的帷幔,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听见动静后,才将眼底的情绪敛了下去,将眼神落在她身上。
可以说,自她出来后眼神便没离开过她身上。
“你身上的肉似乎多了些。”宋也评价道。
温迟迟手上绞着发,听见宋也这么说,手一顿,顿时语气便有些不悦,“郎君既然嫌弃,那找旁人去就好了,外头多瘦的美人都有。”
宋也无奈地笑了笑,“还找旁人,光你一个,就够我操心后半辈子了,你说说,我找她们有什么好?”
“没什么不好,但就一点好。”温迟迟瞥了瞥嘴。
“什么啊?”宋也故作不懂。
温迟迟气鼓鼓地绞发,没搭理他。
宋也嗤道:“说你蠢,你还当真是蠢。丰腴难道是多不好的词?那些干瘪瘪的女人,我又不好这一口。”
温迟迟一字一句道:“没有人喜欢在事后被这般说的,我又不是勾栏中的女子,又不是货物,就像是我也......从未当你着你的面说你活不好啊。”
温迟迟说的诚恳,语气中还有一委屈之意,宋也听了脸却黑了下来。
“还当面?”宋也霎时间觉得气血翻涌,似笑非笑道,“你私下里跟谁说啊?”
温迟迟立刻摆手道:“我从未跟旁人说过的,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若不满意,那便放心里,莫要说出来,哪怕找别人也好,免得平白无故令人心里添堵,特别是我现下里还累着,你这样说,当真会令我心寒。”
“不跟旁人说,言下之意便是当真不好了?”宋也连沉的跟什么似的,“可以啊,温迟迟,嘴上说着不要不要的,其实心内还嫌上了是吧,你说的也是,找旁人也未必不可。”
越描越黑,沟通起来也麻烦,温迟迟淡道:“那你便去吧。”
“行。”
宋也舔了舔后槽牙,从**下来,赤着脚将衣裳套到了身上,将要拿起温迟迟搭在桌上的汗巾给她绞发,便见着她双肩颤抖,抬起她的脸,只见她咬紧了牙关,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宋也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脸,发现了一件极有趣的事。只要她一哭,她的眉梢与鼻尖便会即刻染得红红。
当真是我见犹怜呢。
“你还真是......”宋也颇为无奈,眼底却染上了清浅的笑意,他拿了帕子给温迟迟擦泪。
温迟迟推开他的手,吸了吸鼻子,“你去找旁人好了,莫要再管我了,我说什么你都不当回事的,你眼中只有你自己。”
宋也问她:“真的?我去找旁人了?”
温迟迟点点头,“你去,你尽管去。”
宋也才起身,便听见温迟迟叫道:“你若是去了,这几日便莫要再踏上我的床。”
宋也探究地看着她:“嗯?”
“......我去小榻上睡。”温迟迟声音小了下去。
宋也弯了弯嘴唇,将汗巾拿了裹到温迟迟的发尾上,“算了吧,你身上暖和,不跟你睡,我睡不着。”
温迟迟矜持地嗯了一声。
“拿帕子将眼泪擦干净。”宋也道,“一会儿再去瞧瞧活儿到底怎样。”
温迟迟没搭理他,反而道:“郎君,如今开春了,天气也暖和了,外头一定热闹着。我都好久没出门了。”
宋也瞥了温迟迟一眼,有些不赞同,“春寒料峭,冬天的风倒不打紧,春日的寒风一吹,指不定要生病的。等天气当真暖和了起来再说。”
温迟迟心想冬日里头他也没少拘着她啊。早有不满,温迟迟心内即刻翻了个白眼。
而后几天,宋也发现温迟迟用饭的兴致不高,话明显也少了。即便跟他说话,也是爱搭不理的。
宋也批评她几回后,几乎快要怀疑这情蛊是不是失灵了,完完全全检查了一番后,又翻找了几部西域的书查阅,发现并无大碍。
他冷了脸,不得已退了一步,“你想出去踏春也不是不行。”饭后,宋也道。
温迟迟当即眉目舒展开来,掰着手指对他道:“二姑娘同我说有一家茶楼里头的戏子唱戏不错,近来也在排一部戏,我可以和她一起去吗?”
“你也挺会唱戏的啊。”宋也意识到着了温迟迟的道,冷笑道。
温迟迟被宋也说的莫名心虚,低头小口小口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