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怎么又哭了
他徘徊在路上，犹如醉鬼一样。
黎栖忍着巨大的晕眩，终于在昏倒的最后一刻看见了曙光。
那是个正在采蘑菇的少年，他揪着一串蘑菇，机警地瞅着他，就像碰上了夜里犯罪的持刀歹徒。
“这位师…师叔。”
他看清楚来人，瞬间笃定他就是歹徒了。
立马被抓到把柄一样站起来，结果对面的人看他一眼，脱力地倒了下去。
少年：……
“师叔……你怎么样了。”
黎栖迷迷糊糊醒来时，听到少年贴心的慰问。
嘴里苦味蔓延，好像被喂了什么草药。
他皱皱眉头，抿了抿嘴，硬是被苦清醒了。
一睁眼，看到个面目精致的男孩，他有着男主的剑眉星目，有着男主的霸气侧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黎栖直视他几秒，淡定地坐起来，想了想，卖弄一下古人的**：“多谢救命之恩。”
少年无语的表情，道：“救命谈不上，你就是吃了不该吃的，暂时神经失常罢了。”说完，他眼珠滴溜溜在黎栖身上滚几圈儿，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不是经常这样？”
“嗯？”
少年默了默，道：“是不是经常吃生琉璃果？”
黎栖看出他眼中的不明觉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是看情况，应该是被人怀疑经常吃琉璃果导致脑子有坑。
“以前，大概是吧……”
黎栖模棱两可的回答。摊开手，发现掌心的红印没了。
应该是被少年用什么法子消除了。
他望了望天，这时候太阳已经到了西边。想起昨天系统的温馨提示，他要到山下去找主角当他的小弟。
反派去上课了，现在是叛变的最好时机。说不定能和主角私下建立良好的关系，来个双向卧底。
很满意自己的计谋，黎栖问身旁的少年：“你在山下看到鬼鬼祟祟的人没有？”
“啊？”他愣了一下，缓缓摇头：“没有吧。”
“是吗。”黎栖皱眉，那看来，只能他自己去找了。
他起身，打算随处逛逛。
少年在他身后瞧着他怪异的举动，默默藏了藏手边的蘑菇坑。
等人走远，他才悄然松了口气。
盯着师叔离去的方向，少年可惜的摇头：“原来他变成这样是有原因的。果然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黎栖在山下找了半天，不见半个人影。
他怀疑自己运气不好，或者是主角太鬼祟了。
也不知道偷摸的在干嘛。
等逛到太阳落山，他才准备打道回府。
可是回头一看，漫漫大路，好几条分岔，不知指向何方。
迷路了。
实惨！
现代人在没有导航的世界，很容易找不着北。
黎栖抬头往天上望了望，也不见北斗星。
实际上天上的星星一颗比一颗亮，有好多颗看起来像北斗星。
黎栖瞅着山上的路，准备从高耸的山峰直线前行。
反正青岚阁在山顶，他爬也能爬到了。
不走寻常路的他开启了爬山之旅，摩拳擦掌爬了大概十来分钟，一颗石子突然从上面蹦到脑袋上。
黎栖抬头往上一看，可不是自己那个叛逆的反派徒弟吗？
他站在峭壁上，一脚蹬着块大石头，脸色不是很好看。
“我说师尊啊～您老没事儿半夜爬什么山？这么悠闲？”
黎栖看着那块摇摇欲坠的石头，咽了咽唾沫。
身后就是八十度斜坡，他要是踹下来，自己肯定摔成烂泥。
他眨着真诚的眼睛，实话实说：“找不着路，直走会快点。”
“噗～”
反派被他逗笑了，阴郁的面孔，笑起来很有嘲讽的意味。
他从山上跳下来，一把逮住黎栖的后领，黎栖已经习惯被像狗一样拎着了。到了地上，巫略放开他，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道：“走，去后山书库。”
“哦。”
巫略白他一眼，走在前面带路。
书库的门卫看到他灰头土脸，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都没注意黎栖出示的令牌，直不楞登地看着他通过了。
巫略走在后面，暗地里剐了眼门卫。
今夜依旧是陪反派看书。
黎栖挑了几本看起来不那么费脑的，坐在另一间隔间里看。
大概几十分钟后，他坐不住了。
全是古文，对他这种文言文翻译败类来说简直是折磨。
他放下书，又开始专研笔架上的毛笔。
毛笔是自动出墨，不用研墨。他找来几张空白的纸卷，在上面写写画画。可惜很久没动过笔的手，写出来的字很烂，七扭八歪，只有灵魂没有形体。
研究半天，他直接把整张纸涂黑了。
并且将它扔进了炭盆。
到了半夜，他趴在桌几上睡觉，突然一阵钻心的痒从骨子里爬上来。他嗯嘤一声，迷糊醒来，五指抓紧了衣袖。
从隔间踉跄到隔壁，他几乎站不稳，倚靠在门框上低喘，发抖的问反派：“干什么……”
巫略很满意他的自觉，从书中抬起头来，神情是那般高傲：“过来。”
黎栖咬了咬牙，心不甘情不愿的过去。
他坐在反派面前，身体仍然不停轻颤。
巫略托腮，漫不经心地看了会儿，直到人眼角被逼出了泪水。
他亲昵地挑起黎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露出那双泛红的眼睛。“师尊，你怎么又哭了？”
黎栖现在只想骂mmp。
有这种控制别人的招式就是好，要是他，直接让反派当场给他磕几个响头。让他把这蛊虫吃下去，到大街上裸奔社死，让他体验什么叫真正的残忍！
巫略掐紧他，眯了眯眼：“在骂我？”
黎栖虎躯一震，水花遍布的眼睛唰地一下抬起来。
巫略冷笑一声：“果然是。”
黎栖呆滞，有些六神无主地问他：“你，会读心术？”
巫略神秘地搓了搓他的脸颊，拖长声音：“你猜？”
黎栖内心很快骂了句：日你妈
结果巫略没什么反应，还游刃有余地挫着他。
黎栖突然就放心了。
这傻逼肯定在唬他，会个屁的读心术。
要是他真会，那也没什么好玩的了，直接跳过这周目吧，天堂再次欢迎他。
结果反派下一秒说：“虽然我不会读心术，但是我会搜魂术。”他笑得那么贱，道：“和读心术效果一样，你不用担心被搜魂的恐惧，因为搜魂之后，你变成了傻子，也就不知道何为恐惧了。”
“……”吓唬人这方面还得看您啊！！！
黎栖露出了巫略满意的表情，颤着眼睫道：“那你不要搜魂。”
“噗哈哈哈～”巫略笑他的坦直，看他真像个呆子一样，松开手，坐回原位。这才问起召他过来的主题：“你的毒是谁解的。”
黎栖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低头道：“偶遇的一个小孩。”
巫略眯眼：“谁？长什么样。”
黎栖回想了一下，说：“挺好看的。不认识。”
“好看？”巫略疑问。
他左思右想，也没从认知中拎出谁没事儿敢独自跑到青岚峰脚下，还偶遇？他们峰长得好看的也没几个，大多数都去学堂了，而且会解琉璃果毒的就更少。
别让他抓到私自乱逛的不乖之人。
巫略促狭起眼睛，再看面前低头不语的黎栖，心中的烦闷泄去不少。他打趣地问：“下次还敢随便吃东西吗？”
黎栖摇摇头。
巫略拖长声音：“说话。”
黎栖：“……不敢。”
“哼，知道就好。你回去吧。”
“……嗯。”
黎栖回到隔间，老脸薄红，全是委屈。
狗比反派，他已经决定投入主角麾下了！
你别为失去一个优秀的走狗而后悔！
第二天，趁着反派去上课，黎栖到山下，准备拉一两个峰内弟子问问他们龙傲天在哪儿，结果每个人老远看见他，都跑得飞快，生怕被他逮着。
黎栖没办法，就躲在拐角口堵人，等了大半天，终于被他堵到一个。那是个高个子瘦脸的男孩，看年纪应该十七八岁了。他被逮着的时候完全不惊讶，好像就是专门过来自投罗网的。
黎栖把他拖到隐蔽的角落，看出他的淡定，就跟对方对视了整整半分钟。对方也跟他对视了整整半分钟。
直到最后，对方实在看不过去，问他：“有事？不妨直说。”
“……”黎栖从没见过这么爽快的npc。
咳嗽两声，琢磨一下。他问：“你知道龙心林的哥哥吗？”
“嗯。”高个子点了点头。
黎栖又问：“那他现在在哪儿？”
高个子想了想，说：“一般这时候，他都在学堂里读书，学法术。”
黎栖了解了：“哦。”
高个子看了看他，奇怪地问：“你问他干嘛？主上又要给他找事儿了？”
“……”
黎栖缓缓抬头望他一眼。
此时此刻，他突然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淡定了。
原来和他一样是走狗啊！
“额，没有。”
“那你找我做什么，我忙着呢。”高个子害了口气，双手抱臂道：“也不知道主上被那女的施了什么迷魂咒，本来半年的任务非熬了一年半，再不回去尊主都要生气了。你是没见过我们的尊主，生气起来连亲儿子都不认，上回被扔到虫窟里，那场景，啧啧，我还历历在目呢。”
“好了，不说了，既然没事，我回去继续做功课了。丛云宗的学业可真繁琐。”那尖嘴猴腮的走狗说完，挥一挥手溜了。
黎栖在后面，心想那位尊主真王八蛋，他儿子的蛊虫之术就是在那时候练的吧。
这么看起来，反派果然喜欢女主没错。
女主叫龙心林，有个哥哥，应该也姓龙。这种姓氏，很有可能就是男主。所以……这是个男女双主角的兄妹修真局？
那既然是兄妹，作为反派的巫略有没有可能成为男主的妹夫？
只要不跟男主抢女人，妹夫，应该还是可以苟活的吧。
黎栖琢磨着，再想想反派被女主感化，最终终成眷属的可能性。貌似也不是不行。只要反派不作死，还是可以皆大欢喜。
他捣鼓着剧情，在天黑之前又问到了主峰的位置。
等从山下走到山顶，正巧看见回来的巫略。
巫略合上手中的书本，远远瞧了他一眼。
黎栖淡定地回视，还打了句招呼：“辛苦了。”
巫略：……
巫略问：“辛苦什么？”
黎栖：“每天上课都要跑上跑下，一个地方来回就要大半天，肯定很辛苦。走路都要看书，你肯定是学渣中的学霸。”
巫略：……
反派没有听他的溜须拍马。径直走过来，卷起书在他肩膀上敲了一下：“你是真傻假傻。每座峰都有传送阵，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回轮到黎栖沉默了。
无知的眼神逗得巫略一笑，书本拍了拍他的脸，就像敲醒他的认知一般。黎栖站在院中，听到身后放开的狂肆的笑。
感觉人生想要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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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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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位精明的读者，通读上文，以你多年来看文的眼光，猜测到在山下鬼鬼祟祟采蘑菇的男主——]
[选项A]：随地大小便，拿蘑菇当草纸
[选项B]：又采了竹笋、地瓜、香菜……
[选项C]：闲得无聊，想嘎点蘑菇毒死自己
[选项D]：为了给女主煲汤喝，冒着被抓的风险采蘑菇
[选项E]：抓到了一只蘑菇兽，未来**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