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穿睡衣的食尸鬼

失去疯眼汉穆迪的震惊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笼罩着整个屋子;哈利常常期望着穆迪会像其他的凤凰社成员那样从后门迈着重重的步子走进来,出出进进的带来最新的消息。哈利觉得只有行动起来才能略略缓解心里那种混合了内疚和悲痛的感觉,他应该开始自己的任务了,尽快找到魂器并且摧毁它们。

“可是,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看罗恩嘴唇的形状指的是魂器——“直到你满十七岁。你身上还有保护咒。而且我们在这儿一样可以计划接下来的事情,不是吗?或者,”他把声音压低,“还是你已经知道那个‘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哪儿了?”

“不知道。”哈利承认道。

“我觉得赫敏肯定做了不少研究了,”罗恩说,“她说她是为了等你来这儿的时候准备的。”

他们坐在早餐桌旁,韦斯莱先生和比尔刚刚去工作了。韦斯莱夫人上楼去叫醒赫敏和金妮,芙蓉离开去沐浴了。

“保护咒会在三十一号解除,”“哈利说道,那就意味了我只要再在这里待四天。然后我就可以——”

“五天。”罗恩坚定地纠正。“婚礼的时候我们必须留在这里,否则她们会杀了我们。”

哈利明白“她们”指的是芙蓉和韦斯莱夫人。

“只是多待一天而已。”罗恩看着哈利脸上烦躁的神情安抚道。

“他们难道没有意识到这有多重要——?”

“当然没有。”罗恩回答。“他们完全被蒙在鼓里。既然你提到了,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罗恩抬头从门口扫视了一下走廊,确定韦斯莱夫人还没回来,然后向哈利靠得近了些。

“妈妈想从赫敏和我这套出话来,关于咱们离开要做的事。她接下来要问你了,你得打起精神来应付。爸爸和卢平也问过,但是听到我们说邓不利多不让你告诉我们两个以外的人,他们就不再追问了。然而这招对我妈不好使,她是打定主意了。”

几个小时后罗恩的话就被证实了。午饭刚吃完没一会儿,韦斯莱夫人借口让哈利辨认一只她觉得可能来自他的背包的袜子,把他带离其他人。一进入狭小的洗衣间,她就开始发问。

“罗恩和赫敏似乎认为你们三个都要从霍退学。”她用一种温和随意的方式开了个头。

“哦,”哈利说,“恩,是的。我们要退学。”

烘干机在角落里自顾自地工作,把一件看上去像是韦斯莱先生的背心拧出水来。

“我能问问你们问什么要中断学业吗?”韦斯莱夫人问道。

“恩,邓不利多留给我了……一些任务,”哈利犹豫着小声回答。“罗恩跟赫敏知道这件事,他们也想一起去。”

“什么任务?”

“对不起,我不能说——”

“好吧,坦白来讲,我觉得亚瑟和我有权利知道,我也确信格兰杰夫妇也是这么想的!”韦斯莱夫人说。哈利一直很害怕所谓的“担忧的父母”的攻击。他强迫自己直视着她的眼睛,意识到他曾经这样注视过一双颜色同样深浅的褐色眸子,那是金妮的。这不管用。

“”邓不利多不想让别的任何人知道,韦斯莱夫人。我很抱歉。罗恩和赫敏不是一定得去,这由着他们选择——

“我倒觉得你也不是一定得去!”她突然拔高了声音,放弃再使用温和的借口。“你都还没成年,你们都没!真是胡说八道,如果邓不利多有工作要派人去做,所有凤凰社成员任他差遣!哈利,你一定是误会了他的意思。也许他的意思是他想完成什么,你理解成他想让你去做——”

“我没有误会,”哈利说。“非得我来做不可。”

他把那只需要他辨认的袜子递还给她,上面的图案是金色芦苇。

“而且这也不是我的。我不支持帕斗米联队的。”

“哦,你当然不。”韦斯莱夫人陡然回复了她平常沮丧的声调,回答道。“我应该意识到的。那么,哈利,既然你在这里,你不介意一起帮忙准备比尔和芙蓉的婚礼吧?还有很多活要干呢。”

“好的——我——当然乐意。”哈利说,对于话题的突然转换感到有点惊慌。

“你真是太好了。”她说,然后她微笑着离开洗衣间。

从那一刻开始,韦斯莱夫人用婚礼准备的工作让哈利,赫敏和罗恩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有时间来考虑那件事。对此最贴心的解释是,韦斯莱夫人想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不论是疯眼汉的离开,还是未来旅程里的险恶。整整两天里,哈利帮忙洗净餐具,搭配颜色相宜的爱物,缎带和花,除掉花园里的地精,帮韦斯莱夫人烘烤不计其数的薄面包,然而,哈利开始怀疑她有另外的企图了。所有分派的活似乎都是她特意安排令他们三人远离彼此;打从第一晚告诉他们伏地魔拷问奥利凡德之后,他根本找不到机会跟他俩单独说话。

“我觉得妈妈是在想着如果能够阻挠你们三个在一起计划什么,她就能拖延你们离开。”在放晚饭用的桌子时,金妮小声对哈利说,这是他到来后的第三个晚上了。

“那她认为接下来会怎么样呢?”哈利嘟囔着。“我们被她困在这儿做肉馅饼的时候,有人已经去把伏地魔杀了?”

他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之后看见金妮的脸色变了。

“所以这是真的喽?”她问。“这就是你要做的事?”

“我——不是——我开玩笑的。”哈利推脱道。

他们看着彼此,金妮的脸上写的不只是震惊。哈利突然意识到自从失去了那些偷偷在霍格沃兹隐蔽的角落的美好时光后,第一次两人单独在一起。门开了,两人都吓了一跳,韦斯莱先生,金斯莱和比尔走了进来。

他们经常与别的凤凰社成员一起晚餐,因为陋居已经代替了格里莫广场12号作为凤凰社的总部。韦斯莱先生解释说邓不利多——他们的保密人死后,每一个已被邓布利多告知格里莫广场位置的人都自动成为了保密人。

“我们差不多有二十个人,赤胆忠心咒的威力就会被大幅削弱。二十次可以从不同的人口中逼出答案的机会对食死徒来说不是小数目。我们不能指望这秘密能被保护很久。”

“但是现在斯内普肯定已经把地址告诉食死徒了啊?”哈利问道。

“恩,疯眼汉施了几个咒语来阻制斯内普再一次找到那个地方。我们希望这些咒足够强大,能够让他置身这秘密之外而且当他想提起这地址的时候堵住他的嘴,但是谁也没把握。再继续使用这样一个保护措施如此脆弱的地点作为指挥部是很不理智的。”

饭厅里拥挤不堪,连使用刀叉这样的动作都困难起来。哈利发现自己被挤到金妮身边,两人之间的无需言语的交流使得哈利希望有更多人在这,把他俩与其他人隔开。他努力想不碰到她的胳膊,这样一来鸡肉都几乎切不到了。

“没有疯眼汉的消息吗?”哈利问比尔。

“没有。”比尔回答。

由于比尔和卢平没能找到穆迪的尸体,他们没能够为他举办一场葬礼。天黑和当时混乱的战况使得想弄清他落到哪儿去了变得很困难。

“预言家日报对他的死和寻找遗体的事只字未提,”比尔接着说道,“不过这说明不了什么。这些天它一直没报道过什么。”

“他们还不对我在逃脱食死徒时使用的所有违规魔法召开听证会么?”哈利隔着桌子问韦斯莱先生,后者摇了摇头。

“因为他们知道我是迫不得已还是因为他们不让我告诉人们伏地魔袭击了我?”

“我认为是后者,斯克林杰不愿意承认那个‘你知道是谁’已经恢复了能力,还有阿兹卡班的大规模越狱。”

“是啊,为什么要对公众说实话呢?”哈利说,他紧紧地抓着手中的刀子,右手背上暗淡的疤痕变白显露出来:我不许再撒谎。

“魔法部就没有人准备站到他这一边吗?”罗恩生气地问道。

“当然有,罗恩,但是人们都很害怕,”韦斯莱先生回答道,“害怕他们是接下来消失的一个,害怕他们的孩子接下来被袭击!肮脏的谣言到处都是,不相信那个麻瓜研究学教授是从学校辞职了的人,我算一个。她已经好几个礼拜没被看见了。同时斯克林杰整天关在办公室里一言不发;我只是希望他真的有什么计划。”

大家都不说话的时候,韦斯莱夫人把空盘子用魔法分放在桌子上并且上了苹果馅饼。

“我们必须商量好‘真么’把你伪装起来,‘阿利’,”芙蓉在每人都拿到布丁都说,“为‘者个’婚礼,”看到他困惑的神情她补充到,“当然我们的客人里没有食死徒,可我们不能保证底是‘特们’号多了香摈后,会不会说溜嘴。”(芙蓉法语口音问题,按照原文发音翻译)

哈利明白了芙蓉仍然在怀疑海格。

“是的,说得对,”韦斯莱夫人在桌子的一头赞同道,眼睛架在鼻子尖上,检查她在一张长长的羊皮纸上涂写的繁杂的工作记录。“现在,罗恩,你打扫你的房间了没有?”

“干嘛?”罗恩叫起来,砰地把汤匙摔在桌上,怒目看着他母亲。

“为什么我的房间要被清理干净?哈利和我觉得那样挺好!”

“几天后你哥哥的婚礼就要在那举行了,年轻人——”

“他们要在我的卧室里结婚?”罗恩狂怒地问道。“不!就凭梅林松弛的左……的名义”

(相信和梅林与亚瑟王的故事有关,译者注)

“别那样跟你妈妈讲话,”韦斯莱先生坚决地制止。“照她说的去做。”

罗恩怒视着他的父母,抓起勺子狠狠挖了几大口馅饼塞进嘴里。

“我来帮忙,一些也是我的东西。”哈利对罗恩说,但是韦斯莱夫人截住了他的话。

“不,哈利,亲爱的,我更想让你去帮亚瑟收拾鸡,还有赫敏,如果你去帮忙为德拉库尔先生和夫人换下床单,我会很感激的,你知道他们明天上午十一点就到了。”

然而哈利后来发现他要做的事跟鸡没什么关系。“没必要把这事跟,恩,莫莉提起来,”韦斯莱先生告诉哈利,堵上了他通往小屋的通道,“但是,呃,泰德唐克斯把小天狼星留下的摩托车大部分都给我了,呃,我把它藏——我的意思是,保存——在这儿。不可思议的好东西:这有一个用完了的‘裤子’,我觉得是这么念,这是最精致的电池,而且这是让我们弄明白刹车怎么工作的好机会。我准备尝试着把它们重新组装起来,只要莫莉不在——我是说,等我有时间。”

等他们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哪儿都不见韦斯莱夫人,哈利迅速上到了罗恩阁楼里的卧室。

“我在收拾呢,我收拾——!啊,是你啊,”罗恩看见是哈利进来松了一口气,又躺倒在明显是刚腾出空的**。房间和这一周以来一样乱;唯一的区别是赫敏坐在一个远远的角落里整理书本,她毛茸茸的姜黄色的猫,克鲁克山,趴在她脚边。哈利认出来在地上的两大堆书里,有些书是他的。

“嗨,哈利,”她打了个招呼,哈利在他的行军**坐下。

“你是怎么溜过来的?”

“哦,罗恩的妈妈忘记了她昨天已经叫我和金妮换过床单了,”赫敏说。她把一本数字占卜与文法学扔到一堆书里,把黑魔法的兴衰史扔到另一边。

“我们正在讨论疯眼汉,”罗恩告诉哈利,“我觉得他也许活着。”

“但是比尔看见他被夺命咒击中了,”赫敏说。

“恩,但是比尔当时也被袭击了,”罗恩坚持,“他怎么能肯定他看到的事情?”

“即使夺魂咒没打中,疯眼汉也从一千多尺的地方掉下去了,”赫敏说,手中掂量着一本英国和爱尔兰的魁地奇球队。

“他可以用一个护体咒——”

“芙蓉说他手里的魔杖被炸飞了,”赫敏说。

“好,好吧,你就是想让他死,”罗恩没好气地吼,把他的枕头捶成更舒适的形状。

“我们当然都不希望他死!”赫敏震惊地反驳。“他的死太可怕了!但是我们只是想现实一点!”

这是头一次,哈利利想象出疯眼汉的身体,像邓不利多曾经的那样,破碎了,但是那只眼珠还在眼窝里滴溜溜地转动。他心头一阵抽痛,同时却又诡异得想笑。

“食死徒很可能过后清理了现场,所以我们才没找到他。”罗恩理智的分析着。

“是啊,”哈利利说,“就好象巴蒂克劳奇,变成了海格家前院里埋着的一根骨头。他们也许把穆迪变了形然后塞给他——”

“不要说了!”赫敏尖叫起来。哈利利震惊地看过去,看见她失控的眼泪落在拼读者的字母表的封皮上。

“哦,不,”哈利利挣扎着从那个旧的行军**起来。“赫敏,我不是有意要惹你——”

然而随着生锈的弹簧床咯吱一声,罗恩从**跳了起来先跑到那儿。他用一只胳膊搂住赫敏,从裤子兜子揪出一个令人反胃的之前擦过烤箱的手绢。他又急忙摸出魔杖,指着那块抹布说:“洁净如新!”

魔杖吸去了手绢上大部分油渍。罗恩自己看上去很高兴,把这块冒着轻烟的手绢递给赫敏。

“哦……谢谢,罗恩……对不起……”她抽噎着擤了鼻子

“只是这太可怕了,不是吗?紧接着邓不利多……我从,从来没,没有想过疯眼汉会死,他看上去那么强壮!”

“是啊,我知道,”罗恩说,使劲地抱了她一下。“但你知道如果他在这儿他会对我们说什么吗?”

“保,保持警惕,”赫敏回答,同时擦了擦眼睛。

“对,”罗恩点头。“他会要我们从在他身上发生事中吸取教训。而我学到的是我学到的是不要相信胆小鬼,蒙顿格斯”

赫敏给他了一个不安的微笑,向前倾着又拣起两本书来。一秒后,罗恩把搭在她肩上的胳膊抽了回来;她把那本妖怪们的妖怪书掉在他脚边。书坏了,束带被摔散开来,狰狞地抓咬着罗恩的脚踝。

“对不起,对不起!”赫敏大叫,哈利利把那本书从罗恩腿上猛的扭下来,重新绑好。

“你究竟在对这些书做什么?”罗恩问道,一瘸一拐地走回他的床。

“就是想看看带哪些走,”赫敏回答,“等我们去寻找魂器的时候。”

“哦,当然。”罗恩用手拍着脑门。“我忘了我们要带着个流动图书馆去找伏地魔。”

“哈,哈,”赫敏低头看着那本拼读者的字母表说。“我想……我们需要翻译北欧古文字吗?有可能……我觉得我们最好带上,保险起见。”

她把那本拼写扔到那个较大的书堆上,拣起那本霍格沃兹,一段校史。

“听我说,”哈利说。

他站直了身子。罗恩和赫敏用一种熟悉的混合了顺从和反抗的表情看着他。

“我知道在邓的葬礼之后你们说过要和我一起去,”哈利起了个头。

“他又来了,”罗恩翻着白眼对赫敏说。

“就知道他要这样,”罗恩叹了口气,转向那两堆书。“你知道,我会带着霍格沃兹,一段校史。就算我们再也不能回到那儿了,我不觉得如果我不带着他我会感到舒服——”

“听我说!”哈利重复着。

“不,哈利,你听着,”赫敏说。“我们要和你一起去。这是几个月以前就决定了的事——几年前,实际上。”

“但是——”

“闭嘴。”罗恩警告他。

“——你们确定你们已经想好了?”哈利坚持。

“这么说吧,”赫敏砰的一声把与山怪同游丢进废弃的那一堆书中,一脸的暴躁的说。“我已经收拾了很长时间了,所以我们现在随时都能走,你应该明白那包括了实施一些非常困难的魔法,更不要提从罗恩妈妈眼皮底下把疯眼汉全部多果溶剂的储藏带走。”

“我已经修改了我父母的记忆,由此他们深信他们其实是叫温德尔和莫尼卡威尔金斯,而且他们人生的最大理想是移民到澳大利亚,事实上他们已经那样做了。这样一来伏地魔就很难追踪到他们,从他们那审问出有关你的消息——关于你,很不幸的是,我跟他们说了好多你的事。”

“如果我能从追踪魂器的行动中存活下来,我会找到我的父母,解除魔法。如果我回不来——那么,我觉得我已经用了足够的魔法来确保他们生活得安全幸福。温德尔和莫尼卡威尔金斯不会记得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女儿,你知道。”

赫敏的眼睛里又充满了泪水。罗恩从**爬下来,重新又搂住了她,并且向哈利皱起了眉,责备他缺乏机智的做法。哈利什么也说不出来,但却绝对不是因为让罗恩来教他关于处事老练这件事本事有多不寻常。

“我——赫敏,对不起——我不是——”

“你觉得罗恩和我不清楚如果我们跟你一起去的话会发生什么吗?好吧,我们的确如此。罗恩,让哈利看看我们都做了什么。”

“哪,他刚吃了饭,”罗恩说。

“快点啊,他得知道!”

“哦,好吧。哈利,到这儿来。”

下一秒罗恩从赫敏的肩膀上抽回手来,笨拙地走到门口。

“来吧。”

“为什么要我过来?”哈利问道,跟着罗恩到了一个很小的平台上。

“速速显形,”罗恩嘟囔着说,用他的魔杖指着低矮的天花板。他们头顶上的一个活板打开,一付软梯滑落到他们脚边。一种恶心的,半吮吸半呻吟的声音从那个方形的洞口传出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令人厌恶的下水道的气味。

“那是你的食尸鬼,对不对?”哈利问,他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看到过这种不时在夜里打破寂静的生物。

“啊,是的,”罗恩说,爬上软梯。“上来看看他。”

哈利跟着罗恩爬了几步到了这个狭小的阁楼上。他的头和肩膀先进入阁楼,然后他看见这个生物蜷缩在离他几英尺远的地方,大张着嘴在幽暗中很快入睡。

“但是……它看上去……食尸鬼都穿着睡衣吗?”

“不是,”罗恩说。“他们也没有一头红发和满身脓包。”

哈利想了想这事,觉得有点恶心。它有着人类的形状和个头,哈利的眼睛现在已经习惯了黑暗,能清楚地看到他穿着罗恩的旧睡衣。他也很清楚食尸鬼实际上是粘糊糊的并且秃顶,而不是像这样长着浓密的头发和好多颜色类似生气时脸上的紫色的水疱。

“他就是我,明白了吗?”罗恩问。

“不,”哈利说。“我不能理解。”

“回到屋子里我再解释,这味儿真让我受不了。”罗恩说。他们爬下梯子,罗恩把天花板恢复原状,回去发现赫敏还在把书整理分类。

“等我们离开后,这个食尸鬼就会下来生活在我的房间里,”罗恩说。“我觉得他很渴望这样做——恩,虽然这样不太能理解,因为他会做的只有呻吟和流口水——但是你提到的时候他就猛点头。不管怎么说,他就是全身长满死斑谷病的我。很不错吧,恩?”

哈利脑子里一团乱麻。

“它是!”罗恩挫败地喊,很明显地为哈利还没领悟到这主意的高明之处而感到沮丧。

“看着,当我们三个都不在霍格沃兹的时候,别人都会认为赫敏和我是跟你在一起的,对吧?这意味着食死徒会直接找到我们的家人,看他们是不是有我们去了哪儿的消息。”

“但是这样一来看上去就像是我已经和父母一起离开;许多麻瓜血统的巫师都在谈论着暂时躲藏起来,”赫敏说。

“我们全家不能藏起来,那样就太可疑了,而且他们也不能丢下他们的工作,”罗恩说。“所以我们就要放出消息说我得了很严重的死斑谷病才不能去上学的。如过有人来打着探视的旗号打探消息的话,妈和爸就会带他们去看躺在我**的长满痘疹的食尸鬼。死斑谷病传染性很强,因此他们不会想离得太近的。他不会说话也不要紧,没人想让自己小舌头上粘上细菌。”

“你父母也清楚这个计划?”哈利问。

“爸爸知道。他帮助弗雷德和乔治把食尸鬼变形成我的样子的。至于妈妈……你也知道她什么样。不到我们离开的时候她是不会接受的。”

房间里一阵静默,只有赫敏轻轻把书扔到书堆上的声音。罗恩坐着注视她,哈利一会看着罗恩,一会看着赫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比他们所做的来保护他们家人的措施更清楚地使得哈利认识到,他们是真的想和他一起去并且他们对这有多危险一清二楚。他想告诉他们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他找不到有这种分量的话。

沉默中传来韦斯莱夫人在四楼模糊的喊叫声。

“金妮可能弄得餐巾环上沾了一个污点。”罗恩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德拉库尔夫妇要在婚礼两天前来。”

“芙蓉的妹妹是伴娘,她不能一个人来这参加排演,”赫敏解释道,她犹豫不决地看着那本与女妖共享休闲时光。

“好吧,客人的到来对缓解妈妈的紧张情绪可是没有一点用。”罗恩说。

“我们真正需要决定的是,”赫敏说,瞟了一眼就把反抗魔咒理论丢进箱子里,然后捡起欧洲魔法教育评价,“我们离开这儿以后往哪儿去。我知道你说你想要先去戈德里克山谷,哈利,我能理解,但是……恩……我们不是应该先去找到魂器吗?”

“我同意你的意见,如果我们知道魂器在哪儿的话,”哈利说,他觉得赫敏不是真的明白他想回到戈德里克山谷的愿望。他父母在那儿只是这愿望的一部分:他有一种他有一个非常强烈的,但是无法言明的感觉,这个地方有他想要的答案,也许只是简单地因为他在那儿从伏地魔的死咒下幸存了下来;现在,他正面对这重复这壮举的挑战,哈利被这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的地方深深吸引着,他想要弄明白这一切。

“你想没想过伏地魔可能会监视着戈德里克山谷?”赫敏问道。“他也许会想到当你可以自由地到处去的时候会回去看看你的父母的坟墓?”

哈利从来没想到这一点。当他绞尽脑汁地想反驳这话的时候,罗恩说话了,很显然他只是在他自己的思路里面。

“R.A.B这个人,”他说。“你知道就是那个偷了真正的挂坠盒的那个?”

赫敏点点头。

“他在留下的字条中提到他要去自己摧毁它,是把?”

哈利把他的帆布背包拽过来,摸出那个假的魂器,R.A.B的字条还在里面叠着。

“‘我已经偷到了真的魂器而且我要尽快销毁它。’”哈利读出字条上的话。

“恩,如果他真的销毁了它呢?”罗恩问。

“或者是她。”赫敏提醒。

“随便吧,”罗恩说。“那我们要找的就少了一个!”

“是,但是我们还是要去找到真的挂坠盒,不是吗?”赫敏说,“查清楚它到底被销毁了没有。”

“那么当我们拿到它了,你怎么能销毁一个魂器?”罗恩说。

“恩,”赫敏说,“我一直在研究。”

“怎么做?”哈利问。“我以为图书馆没有任何关于魂器的书啊?”

“是没有,”赫敏说着脸变红了。“邓不利多把他们移开了——但是他并没有销毁他们。”罗恩睁大了眼坐直。

“你怎么在梅林的严密监守下偷到那些关于魂器的书的?”

“那——那不是偷窃!”赫敏有点绝望地看这哈利和罗恩喊道。“就算邓不利多把它们挪走了,它们仍然是图书馆里的书。不管怎样,如果他真的不想让人得到他们,我确信他会使一些更难的——”

“说重点的!”罗恩说。

“哦……很简单。”赫敏小声说。“我只是用了个召唤咒。你知道的——飞来咒。然后——它们从邓不利多的书房直接飞到女生寝室了。”

“可是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事?”哈利问,对赫敏感到既钦佩又怀疑。

“就是在——邓不利多的——葬礼后,”赫敏的声音更小了。“就在我们商量好了要离开学校去寻找魂器以后。就在我上楼去取自己的东西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我们知道关于它们的事情越多,就越好去……而且当时那儿就我一个人……所以我试了试……然后它奏效了。那些书就从开着的窗户里飞进来然后我——我把它打包装好。”

她咽了下口水,然后带着恳求的神情说,“我不觉得邓不利多会生气,我们又不是拿这些书来制造魂器,不是么?”

“你觉得我们是在抱怨吗?”罗恩说。“那些书究竟在哪儿?”

赫敏翻找了一会儿,在一大堆东西中抽出用磨旧的皮革绑着的书。她看上去有点恶心,小心翼翼地拿着它就像是拿着什么刚死的东西。

“这本是详细讲述如何制造一个魂器的。《黑魔法的秘密》——这本很可怕,很恐怖,全是邪恶的魔法。我不知道邓不利多什么时候把它们从图书馆移走的……大概是在他当了校长之后,我打赌伏地魔从里面得到了所有他需要的指示。”

“那如果他已经读了这些,为什么他还要去问斯拉格霍恩如何制造魂器?”罗恩问道。

“他只是去接近斯拉格霍恩,想弄清楚如果把灵魂分裂成七片会发生什么,”哈利说。“邓不利多确信当伏地魔问斯拉格霍恩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如何制作魂器了。我觉得你是对的,赫敏,他很容易就能知道这些信息。”

“而且我读得越多,”赫敏说,“它们看起来就越可怕,我越不能相信他真的做了六个魂器。这本书里警告过了如果你分裂灵魂的话,剩下的部分会有多不稳定,然而这还只是制作一个而已!”

哈利想起了邓不利多说过伏地魔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的邪恶”。

“有没有把灵魂重新复合的方法?”罗恩问。

“有,”赫敏空洞地笑了笑。“但是会极其痛苦。”

“为什么?怎么做?”哈利问。

“悔恨。”赫敏说。“你必须真正对你做过了什么感到自责。那是前提条件。很明显这种痛苦可以毁掉你。我看不出来伏地魔会这样,你们呢?”

“是啊。”罗恩在哈利回答前说道。“那么那些书里提到了如何销毁魂器了吗?”

“是的。”赫敏说,审视着那些硬脆的书页,好象在看什么腐烂的动物内脏。“因为它警告黑巫师说他们必须施加强有力的魔法。从我读到的来看,哈利对里德尔日记所做的只是几个销毁魂器的简单方法中的一个。”

“什么?用蛇怪的毒牙刺穿它?”哈利问道。

“哦好了,幸运的是我们有一大堆蛇怪的毒牙,那么,”罗恩说。“我还在想怎么处理掉它们呢。”

“不是非得要用蛇怪的牙的,”赫敏耐心地解释。“必须是破坏性的方法,因此魂器将不能再自我修复。蛇怪的毒液只有一种方法可以解,那还特别罕见——”

“——凤凰的眼泪,”哈利点头说。

“完全正确,”赫敏说。“我们的问题是很少东西能像蛇怪的毒牙那样具有毁灭性,随身携带也很危险。那就是我们要解决的问题,因为如果只是撕裂,粉碎或者压烂魂器完全不管用。你必须使得魔法修复对它没有效果。”

“但是即使我们毁掉了它寄存的东西,”罗恩说,“为什么那片灵魂不飞走然后寄生在别的东西里?”

“因为一个魂器是与人类完全对立的。”

看到哈利和罗恩彻底糊涂了的样子,赫敏接着说道。“你们看,如果我现在拿起剑,罗恩,如果你逃开了,我根本不会毁掉你的灵魂。”

“我肯定知道怎么做才让自己舒服。”罗恩接口。哈利笑起来。

“我知道是那样!但是我要说的是不论你的身体发生什么事,你的灵魂会不被破坏地幸存下来,”赫敏说。“可对魂器来说就不是这回事了。灵魂的碎片依靠它被施了咒语的容器才能存在。没了容器它也就完了。”

“我当时刺穿里德尔日记的时候它好象死了。”哈利说,想起像鲜血一样的墨水在被刺穿的书页上浸**开来,一部分伏地魔灵魂死去的时候它发出凄厉的尖叫。

“一旦那本日记被毁坏后,里面的那片灵魂不会还存在。金妮在你之前曾经想要解决过那本书,把它冲走,但是后来它完好如初地回来了。”

“等下,”罗恩皱着眉说。“当时那灵魂支配着金妮呢,不是吗?它是怎么做到的?”

“当魔法容器完好无损的时候,里面的灵魂碎片可以进入或者离开距离它过近的人。我不是说长时间地拿这它,这和物理接触没关系。”她在罗恩要问前就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在情感上亲近。金妮把心都倾注在那本日记上,她把自己弄得尤其脆弱易受到攻击。如果你要是太过喜欢或者依赖容器就麻烦了。”

“我想知道邓不利多是怎么毁掉那个戒指的?”哈利说。“为什么我不问问他?我从来没真正……”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他在想着所有他应该去问问邓不利多的事情,自从校长去世以来,事情变得看上去像是哈利在邓不利多还活着的时候浪费了如此多的机会,去问清楚更多……问清楚所有的事……

当门猛地被撞开时屋子里的安静气氛一扫而空,墙壁都在摇晃。赫敏尖叫了一声扔掉了那本《黑魔法的秘密》;克鲁克山飞奔到床底下藏了起来,愤怒地叫着;罗恩从**跳了下来,脚下一滑踩在一张巧克力青蛙的包装纸上,头撞在对面的墙上;而哈利在看清楚来的人是韦斯莱夫人之前本能地冲向了他的魔杖,她的头发凌乱不堪,脸庞因为怒气而扭曲。

“很抱歉打扰了你们轻松的小聚,”她用颤抖的声音说。“我知道你们都需要休息……但是我房间里堆着很多需要挑选整理的礼物,而且我认为你们都是同意了要来帮忙的。”

“哦是的。”赫敏吓得跳起来,弄得书飞得到处都是。“我们会帮忙的……我们很抱歉……”

赫敏痛苦地看了一眼哈利和罗恩,随着韦斯莱夫人急匆匆地出了房间。

“好象成了一只家养小精灵,”罗恩低声抱怨着,跟哈利出去的时候仍然摩挲着他的脑袋。“除了我们没有那种完成工作的满足感。这婚礼越快结束,我就越高兴。”

“是啊,”哈利说,“然后我们除了去寻找魂器就没别的事好做了……就像放假一样,对吧?”

罗恩开始大笑,笑声在他看见韦斯莱夫人房间里庞大的礼物堆后戛然而止。

德拉库尔一家是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到的。哈利,罗恩,赫敏和金妮对于德拉库尔一家这个时候要来感到很愤慨;罗恩毫无优雅可言地拖着笨重的步子回楼上换上与衣服相配的袜子,哈利则试着把头发弄得妥帖。等他们都打扮得被认为足够一幅聪明相时,他们在阳光灿烂的后院集合起来等着客人的到来。

哈利从来没有觉得这个地方看起来如此整洁。平时乱丢在后门楼梯口处的生锈大锅炉和威灵顿的旧皮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新栽在大瓦罐里的随风摇摆灌木,一边一个立在门的两边。虽然没有微风,叶子却懒洋洋地晃动,形成一阵迷人的涟漪。小鸡都被赶跑了,院子也已经打扫干净,相邻的花园也修剪一新,虽然哈利更喜欢它簇叶丛生的样子。他觉得没有了地精时不时的蹦跳着出现,这个地方看上去很像是被遗弃了。

他不清楚凤凰社和魔法部在陋居上施加了多少的魔法保护措施;他所能知道的就是再也不能够靠直接靠魔法旅行了。因此韦斯莱先生到附近的山顶上去迎接德拉库尔一家,他们是用门钥匙过来的。最先传来的是一个不同与往常的高亢的笑声,后来发现那是韦斯莱先生发出的,他稍后就出现在门口,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带领着一位穿着叶绿色长袍的美丽的金发女人进来,她是芙蓉的母亲。

“妈妈!”芙蓉哭着冲上去拥抱她。“爸爸!”

德拉库尔先生丝毫不像他的妻子那样迷人;他比她矮了一个头而且很胖,长着一点尖尖的小黑胡子。然而他看上去人很好。他穿着高跟的靴子向韦斯莱夫人跳跃着走去,在她的左右脸颊上各亲吻了两次,弄得她慌乱不堪。

“真是太麻烦你们了。”他用低沉的嗓音说道。“芙蓉告诉我说你们都很辛苦。”

“哦,这不算什么的,不算什么!”韦斯莱夫人声音发颤。“一点儿也不麻烦!”

一只地精从一株新灌木后面探头窥视,罗恩把感觉全发泄在踢在那个地精的那一脚上了。

“亲爱的夫人!”德拉库尔先生说着,仍然喜气洋洋地把韦斯莱夫人的手握在他胖乎乎的两只手里。“我们对于咱们两家的亲事感到莫大的荣耀!让我介绍一下我的妻子,爱匍。”

德拉库尔夫人也走上前去,停下来亲吻韦斯莱夫人。

韦斯莱先生哈哈大笑;韦斯莱夫人瞪了他一眼,他马上就安静了下来,挂在脸上的表情就是去看望一位生病在床的亲密朋友也不会显得不合适。

“而且,当然了,你们里(已)经见过我的少(小)女儿了,加布丽!”德拉库尔先生说。加布丽是芙蓉的缩小版:十一岁大的年龄,一头直垂到腰际的纯正闪亮的金发,她向着韦斯莱夫人绽开一个令人目眩的微笑并且拥抱了她,接着炽热地看了哈利一眼,长长的睫毛扇动着。金妮大声地清了清嗓子。

“好啦,进来吧!”韦斯莱夫人明快地说,在一阵“不,你先请!”,“您来吧!”和“不客气!”的声音中带着德拉库尔一家人进了屋子。

德拉库尔一家很快就成为了乐于助人,令人愉快的客人。他们对所有的事情都感到开心,而且很热心地帮忙做着婚礼的准备工作。德拉库尔先生对每一件事,从座位的安排到伴娘的鞋子,都只有一个评价“CHARMANT!(法语的太迷人了,好极了)”;德拉库尔夫人精通所有操持家务的咒语,一刹那就把烤炉收拾得十分洁净;加布丽跟着她姐姐到处走,尽她所能地帮着忙,同时嘴里面一直唧唧呱呱地说着流利的法语。

不好的一面是,陋居并没有建造得适合这么多人居住。韦斯莱夫妇现在睡在客厅里,他们大声地拒绝了德拉库尔夫妇的请求并且坚持要他们睡在卧室里。加布丽和芙蓉一起睡在珀西的旧房间里,而自从查理从罗马尼亚回来以后,比尔就和他最要好的兄弟查理住在一起。聚在一起商量计划的机会几乎没有,哈利,罗恩和赫敏绝望地自愿提出要去喂鸡,来逃避过分拥挤的家里。

“可她还是不肯让我们单处!”罗恩生气地说。他们第二次想要在后院里碰头的尝试又被提着一大篮子湿衣服的韦斯莱夫人的出现给搅黄了。

“啊,很好,你们喂过鸡了,”她一边走近着说道。“明天客人来到前我们最好把这些鸡重新赶走……把为婚礼准备的帐篷给支起来,”她解释道,停下来靠在鸡舍上歇息,她看上去筋疲力尽。“米尔拉蒙的魔法大帐篷……它们很不错,比尔正护送着它们……当它们送到的时候你们最好呆在里面,哈利。我必须说周围所有这些安全措施的咒语的确让准备婚礼的工作变得更复杂了。”

“我很抱歉,”哈利谦逊地道歉。

“哦,别犯傻了,亲爱的!”韦斯莱夫人立刻说。“我不是指——恩,你的安全更重要得多!事实上,我正想问你你想怎么庆祝生日呢,哈利。十七岁,毕竟,很重要的日子……”

“我不想麻烦了。”哈利很快地说,想象着落在大家头上的可能的额外负担。“真的,韦斯莱夫人,只是一顿平常的晚饭就好……第二天就是婚礼了……”

“哦,那好呵,如果你确定的话,亲爱的。我想邀请莱姆斯和唐克斯,可以吗?海格呢?”

“那太好了,”哈利回答。“但是千万不要太麻烦了。”

“一点也不麻烦,一点也不……这不是麻烦……”

她看着他,长久的看着,像是在他脸上寻找什么,然后带着一丝悲伤笑了,直起身来走开了。哈利看着她在晾衣绳周围挥舞着魔杖,那些湿衣服都自己升到半空中然后晾起来,哈利突然感到一阵巨大的懊悔,因为他带给她的这些不便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