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困兽之犹斗 第三章 凭栏一吐不觉箜篌
“云妹妹怎么有空来瞧哥哥?”保罗一笑,接着打了个酒嗝,一阵酒气上涌,心头烦闷不已,顿时弯腰皱了眉头,云贞瞧了赶紧伸手给他抚背,“保罗大哥,怎么喝成这样,便不知道体恤自己身子。”
干呕了几声,他深深吸气,这才慢慢直了腰杆,挑眉笑了笑,“我这不是等你来体恤我么?”云贞听了他浑话,玉腮微酡,低声说:“保罗大哥便又取笑我……”瞧着他玉面酒红一片,免不得一颗心砰砰跳不已。
“来给呼伦做说客?”保罗忒眼瞧着她,云贞咬着唇轻轻点头。
“也不带个侍女,便不怕哥哥我非礼你?”保罗爷笑得很**贼,转手拿了圆桌上凉茶喝了,心头这才舒服些,“走罢,外面说话,深更半夜的,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在我房里面传出去不好。”
云贞欲言又止,免不得瞧高保罗大哥几分,玉颈微垂,任由他牵着手走出房门。
外面月色撩人,一凉如水,四周便静悄悄的,那些个禁军便不知道喝醉了多少,俱都高唐梦中会美娇娘去了,庞昱房中倒是蜡烛摇红,把人影照在窗户上,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听说上京城‘左鱼落泥池’乃是一绝,我便从来没去瞧过,也不知道这月色下景致如何,不如我们去瞧瞧。”他说着转身回房拿了金翅甲套上,伸手一揽云贞纤腰。嗖一下上了房顶,月色下展开金翅猎猎挥动翅膀,便往那左鱼落泥池而去。
这左鱼落泥池乃是一座五层高楼,飞檐下无数铜铃,每到盛夏便无数蝙蝠,风动铃动蝙蝠飞舞,往往落了许多蝙蝠粪便下去。而阁楼前又有个池子,里面无数金色鲤鱼。偏偏奇怪的是,池子被曲桥一分为二,鱼儿便都在左边,而大辽国崇左,蝙蝠又是吉祥之物,因此上成了贵地,许多达官贵人喜欢登高一览。在上京乃是有数的景致之一。
云贞到底小姑娘,刚被保罗爷搂着,便觉羞人答答,又在空中,难免恐惧,只是片刻后偷偷睁眼,看月色下上京别有一番景致,层层叠叠无数阁楼人家。直如画中一般,虽然依旧有些害怕,却也欢喜,这鸟儿一般飞翔的感觉是如此之好,顿时喃喃,“原来自由的感觉这么奇妙。”
保罗趁着酒性卖弄轻功。居然还认识路也没飞错,待到落在那五层高楼楼顶,顿时酒气上涌,一翻身扑在飞檐上哇哇一阵狂吐不休,云贞却吓得不敢乱动,瞧他狂吐不休,想过去,起身垫脚,看看下面,胆战心惊。又收了脚回去。
这番吐便差一点儿连苦胆水也吐出来。眼泪鼻涕一脸儿的,什么风度都没了。只是人却清醒了许多,虚弱叹口气,摇摇晃晃走到云贞身边,一屁股便坐在琉璃瓦上,偏还卖弄,“凭栏一吐,不觉箜篌……这儿景致倒好,能跟云妹妹这般佳人同享这难得雅致寂寥,当真是福气。”说着便以肘抵膝拿手背托了下巴看那明月发呆。
云贞瞧他那模样,颇有古时谪仙酒后风采,心中微跳,轻咬了唇,也不说话便静静坐在他身边,不时偷眼看他,怎么看怎么有天上文曲星韵味,一时间胡思乱想,保罗大哥怎这般本事,人俊俏,又体贴,又文武双全……
她如此思想,脸颊便慢慢红晕起来,冷不防有个东西揽了过来,吓一跳,却是保罗背后金翅轻轻一展,把她给半裹了起来,接着便瞧见保罗转首微笑,“夜凉如水,云妹妹身子单薄,若因此病了可是哥哥我罪过了。”
那金翅俱都是金色瑁玳鸟羽,触手生温,当下云贞便觉身子一暖,心头更暖,红着脸颊垂首,“呼伦可是福气呢,能嫁给保罗大哥这般英雄。”
鼻腔儿出气哼了一声,保罗转首看着下面池塘不说话,云贞怯怯,“呼伦便只是略有些小性子而已,她可是真喜欢……”
“算了罢,我可不信,她只是瞧不得我,便好比看那漂亮衣裳,自己穿了不合身,可又不肯给别人穿,纯是赌气生小性子罢了。”保罗倒是猜呼伦瑶的心思八九不离十。
“不是不是。”云贞焦急,“似大哥这般大英雄,呼伦怎么不喜欢,那日我给她解释那情书意思,她便不知道多欢喜,我跟她多年好姐妹,知道她心思。”
“嘿!那可不是我写的,哪儿有这般道理的?”保罗冷笑。
云贞慢慢垂下头,低声说:“喜欢一个人哪儿有什么道理?”
这话却有些哲理了,保罗心头一跳,嘴上便还强硬,“这话可不对了,她看我便似看了仇人一般,前后转变可也太快了,我却不信。”
“云贞却信,大哥这般人物,什么诗词做不出?即便那情书是伪造的,可呼伦因此发现自己原来心中是喜欢大哥的,何况大哥又似神仙一般能遨游天际,女儿家哪个不喜欢英雄,动心亦是正常……”
瞧她翘首说话,眼睫毛轻微扇动,保罗心里面倒是一热,“可惜,云妹妹却不喜欢我,不然我拐了你私奔,咱们去瞧那江南美景,倒不失一桩美事。”
啊了一声,云贞顿时娇靥薄晕,缓缓低头,“大哥又取笑我来着……”一颗心顿时又快速跳动起来。
“我哪儿是取笑你,云妹妹这般大辽国第一美人,真真我见尤怜,想拐了你跑也是正常。”保罗笑着伸手握了云贞柔软如棉的玉手,轻轻摩挲,月色下分明见对方脖子慢慢红了起来,轻笑了笑,心头更加火热。
云贞玉腮酡红一片,轻轻抽了手去,“云贞不敢做那奢望……”话说一半,顿时醒转,自己这说的是什么话?当下大羞,玉首垂得更加低了。
“可有什么敢不敢的,哥哥我可是胆儿天下第一大。”保罗伸指托了她粉腮看着她笑,笑得她心慌意乱,眼神左躲右闪不敢对视。
这大辽国第一美人的杀伤力岂是可以小瞧的,保罗看她娇靥羞涩,当真稚菊在秋风中微微颤动一般,顿时心动,恬着脸儿说:“云妹妹,瞧你这嘴角便有些胭脂染了……”说着嘴唇便覆盖了过去。
黄琼郡主正心慌意乱,保罗爷嘴唇过来叼住嘴唇,顿时脑中轰然,只觉温润贴唇,带着淡淡酒气,娇躯一滞,双手紧紧捏了起来,羞得没着没落,只能紧紧咬住牙关,只是对方舌尖品尝美食一般上下轻动不已,含着自己双唇不依不饶的,胸中微涨喘息不过来,刚刚张了嘴要吸一口气,口中顿时钻进一物,使劲吮吸绞扭了自己舌头……
一股酸涨感觉便自心胸散开,她一声呜咽,缓缓闭上双目,脑中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滑腻馥郁满口,陈少保愈发动情,一伸手揽过云贞纤纤细腰,把对方紧紧揽在了怀中,贪婪吮吸,却也忘记了烦恼,只是领着怀中佳人笨拙的舌尖在口中搅动,唇枪舌剑吐来度去忙个不亦乐乎。
“云妹妹……”他含含糊糊叫着人家名字,四处占人家便宜,耳垂下巴脖颈吻了个遍,云贞星眸迷离,喘息着双手紧紧扯住他衣服,一时间不知身在何方。
人性总是贪婪不足,他自然便得寸进尺,一手轻滑便溜进了大辽国第一美人儿里衣去,顿觉佳人肌肤滑腻,柔弱无骨,愈发不肯松了,一弹指儿,居然便解开了人家里面肚兜结扣去,云贞犹自不知,直到感觉胸前多了一只手这才反应过来,却已经着了魔手。
她是个传统无比的女孩子,说白了,便是被人欺负不敢反抗的那种,何况又是心仪的保罗大哥,一时间脑中轰鸣不已,也忘记了反抗,连脖颈都大红起来,又不敢叫,只得轻咬贝齿任他轻薄。
金翅驸马陈少保玉面微熏,黄琼郡主耶律云云鬓散乱,一个是背面微惺,一个是粉面羞惊,一个是使君有妇笑扪酥,一个是弱态纤纤可堪怜,此处有词为证:
冰肌玉骨清无汗,惊羞粉面娇无限,那冤家亲解罗衫,月销魂,星相伴,粉颊旋潮魂魄消散,半推半就,素手轻摇,鼻腔儿一曲玉春潮,此般禁忌,双双情撩,纤指儿湿绡,羞得玉人更俏。
“呜……”云贞娇躯一颤,双手死死捂在保罗爷手上,星光下只见玉腮酡红,星眸微闭,鼻翼儿翕张不已咝咝吸着凉气,“保罗大哥,别……求你了……”心里面羞也羞死,完了完了,自己女儿家最隐秘的地方被他摸了去,以后怎生做人,自己怎么便不恼?居然还隐隐喜欢?当真无耻,难道自己骨子里面是**娃**……
她胡思乱想,保罗手指儿轻挑,惹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心脉皆贲,身酥骨散,双手捂也捂不住,娇躯便在保罗怀中颤抖,只觉得小腹一股尿意涌了上来,当下热浪盈身,古怪感觉纷至沓来,羞人答答既羞且愧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云妹妹,跟哥哥私奔了去,便也再别管这些事儿。”保罗含着云贞耳垂低声说,“管他什么大辽国驸马郡主,哥哥带着你逛遍江南美景,瞧瞧那小桥流水燕一起飞……”
云贞糊里糊涂鼻腔儿出声答应,却也不知道搂着自己的这位情哥哥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晓得心慌意乱浑身燥热,而保罗这坏胚子听了大辽国第一美人答应跟自己私奔,顿时颓唐的情绪一扫而空,便如吃了大力丸一般生猛起来,一跳而起震翅猎猎飞起,“大辽国又怎得?爷便拐了你们大辽第一美人去,哈哈哈……”
他疯疯癫癫在半空飞舞盘旋,纯就是一种发泄的态度,云贞这时候慢慢冷静了心思,看着他双翅猎猎而动,月色下当真便如神仙中人,眼神便又迷离起来,若能天天这般,死也心甘了,什么郡主娘娘大辽第一美人这些虚名,跟方才那番情动一比,当真是土鸡瓦狗,一时间,既羞且喜,不觉痴了,连收拾衣裳便也忘了。
在空中飞舞了好些时候,他这才尽兴,转身滑翔,身子擦着地面而过,掠过湖边的时候顺手摘了一朵紫色木槿,这才折返回去,震翅猎猎,轻轻落在云贞身边,弯腰把花在云贞鬓边插了,接着挑指把一缕秀发拢去她耳后,看着佳人红晕双颊,人比花娇,顿时挑眉轻笑,“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么?”
云贞缓缓点头,心里面甜丝丝的,人世间的事情实在不可预料,谁知道那天在府上碰到的大胆登徒子此刻居然便跟自己把手协欢。
她正在咀嚼其中滋味,保罗却又一笑,“那时候云妹妹怕是想不到,哥哥这般无赖敢解你肚兜罢。”
啊了一声,云贞这才想起自己罗衫半解,当下大羞起来,反手伸去自己背后待要系上,却不防保罗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接着半侧了身子把头枕在她粉腿上。一抬眼将将便能瞧见里衣里面光景,“怪不得书上形容女子美好酥胸都是‘宛如新剥鸡头肉’。如此一看,可不正是……”疯言疯语调笑便让云贞脸颊更加红晕,心里面一动,鬼使神差一般,居然不去系了,心里面羞人答答便想,以后便是大哥的人了。他喜欢看,便……便让他看罢。
缓缓伸了玉手,她轻轻拢了保罗长发,用手指儿一丝丝梳动,任凭情哥哥脑袋靠在自己大腿上大饱眼福,心里面却无比满足,只觉得这月色如斯,星光灿烂。当真处处无一不好,连那平日瞧了害怕的蝙蝠四处飞舞便也觉得顺眼,好不享受当前这难得一份清幽雅致。
“大哥……”她伸手在保罗脸颊上微一抚动,缩了缩手,缓缓放在了上面,手指儿轻轻抚摸情哥哥肌肤。脸上似羞还喜,低声说:“如此月色,能做一首诗词送给云贞么?”
保罗爷此刻脑袋醺醺然,鼻腔里闻着云贞身上处子幽香,当真艳福,这时候听她突然说要做诗,顿时一笑,“你这不是为难我么?诗我倒会,可就会一首,窗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我与云妹妹,携手入洞房……”
这是什么下作的**诗?云贞顿时玉腮酡红。不依不饶起来,果然是有了情郎都要转性子的,“大哥又来调戏,我可不依,不行,一定要作一首来。”在她想来,连喝酒呕吐也要弄一句“凭栏一吐不觉箜篌”(箜篌,一种乐器,通假空喉,乃是一种雅致说法,出自唐人行酒令)如何作不得诗词?定然是拿跷。
保罗苦笑,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自己哪儿会作诗啊,便求饶说哥哥真不会,云贞柳眉微微一蹙,便有些哀怨,“就知道大哥不肯……”
她一皱眉,顿时无限光景,原本就是一位气质型大美人,此刻蹙眉,真真惹人怜爱,当真是叫人拿一座城池来换也肯的,果然杀伤力巨大,保罗赶紧便一起身陪笑,“好好,你容我想想。”
真真要了我保罗爷老命啊,这诗词,诗词,他挠头,嘴巴里面还念叨,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云贞看他抓耳挠腮模样,噗哧一声掩嘴轻笑,鬓边花轻颤,当真是人比花娇,他一看,顿时一拍大腿,“有了。”便轻轻念了出来:
娥眉红妆淡淡扫,杏子薄纱小蛮腰。脚轻轻,金步摇,左鱼落泥星光好,佳人儿沐浴月色巧。人静静,玉靥娇,绮梦曲桥水缭绕。独恨花来早,人比花俏颜色消。
他念完后倒是满头大汗,还好还好,小时候也看过几本明清话本小说,居然能作这歪词,还蛮通顺,顿时又有些得意,敢情我保罗爷真是文曲星下凡哩。
黄琼郡主微一皱眉,“这是双调子‘水晶帘’还是‘千秋岁’?”
填词可不是胡乱作的,讲究平韵、仄韵、押韵,单调,双调,三叠,四叠,上下句,何处该当押韵,什么词牌名,一首词该当多少字,句子长短多少,该当几句,五十八个字以内的叫做小令,五十九到九十字的叫中调,九十字以上叫长调,讲究多了去了。
比如说,你要填一首词《渔家傲》那么便要双调,十句,六十二字,句句用韵,而且仄韵到底,况且渔家傲声调凄清,基本只适用于表达悲凉情感,若是来个**句,免不得便下乘了。
保罗哪儿懂这个,纯粹就是胡乱编的,听云贞这么一说,顿时愣了,什么水晶帘、千秋岁?
看他这副表情,云贞浅笑,“大哥急才,又恰恰切合眼前景致,曹子建七步成诗,大哥不过眼睛转了转,云贞不知道多喜欢呢。”说着揽了他枕在自己腿上,便轻哼着水晶帘的调子把这词唱来,一时间嗓音曼妙,轻轻回**,只是词调免不得有些不大妥帖,当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哪儿还管什么合适不合适。瞧对了眼,土鸡瓦狗也是好的,瞧不对眼,金镶玉也只是土鸡瓦狗。
保罗汗颜,小小丢脸了一把,敢情原创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不过既然情妹妹不计较,他也懒得去管了。听着云贞低吟浅唱,闻着那幽淡女儿香。一时间便有了睡意,便这么舒适的侧趴在佳人怀中,金翅一展轻轻裹了两人。云贞低头瞧着他,但觉心满意足,心中说不出宁静祥和,素手轻轻拂着他头发,便这么静静瞧着他。直到眼睛儿发涩,**发麻,却不肯动弹,怕惊醒情哥哥,四下静悄悄的,小星星在天上抛媚眼儿,瞧着这一对璧人。
这两人居然便这么在楼顶睡去,浑然不知几个时辰后便有人要来捉奸。
话说呼伦瑶怎么是那种能困得住的人。深更半夜悄悄溜出大辽禁宫,回府却不见黄琼,一问,原来去了大宋使驿馆,顿时便担心,那**贼坏胚子。万一占了九妹便宜去怎生是好,当下就拽了照夜玉狮子出门,几十个忠心家将后面跟了,马蹄声四起,急急往大宋使驿馆去了。
到了大宋使驿馆一闹,兵部侍郎庞大人被吵醒,出来一看是太平公主,顿时陪笑,只是怎么寻也寻不到金翅驸马陈少保,呼伦瑶焦急。恨不得拆了这使驿馆去。恨恨便骂,九妹怎么便这么傻。连个使女也不带,那**贼岂是好人?
这时候水修眉水女侠出来,冷冷便说,“我倒是瞧见那登徒子带着一位穿黄衫的姑娘飞身上房,隐约听见去什么左鱼落泥池。”
呼伦瑶顿时挑眉,说:“你怎么不阻止?”水修眉冷哼,“我为什么要管那闲事?人家是金翅驸马,要管,便也有什么公主来管……”
恨恨看她一眼,呼伦瑶转身出门,翻身上马喝道:“去左鱼落泥池。”带着一干家将呼啸而去,这时候一干酒醉的禁军醒来不少,面面相觑,心说万一陈大人吃了亏去怎生是好?
“那驿官儿,马呢?”右班殿直宁致远衣衫不整,揪住常驻使驿馆的官儿便问,那驿官儿看他满脸儿杀相,小腿发颤,“咱这使驿馆本就没几匹马,各位使节来的时候又便没什么马,统共才几十匹马……”
“老子是让你赶紧带马,你废话这许多作什么。”宁致远一瞪他,驿官儿赶紧连连点头,“我这便去带马。”
“宁殿直,你要做甚?”庞昱呵斥,“这是大辽上京,不是东京城,再则说了,即便是东京城也轮不到你……”
宁致远懒得理会,他娘的庞太师父子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色,老子才不屌你,看着四周禁军,大喝一声,“弟兄们,咱们可不能瞧着少保吃亏,武功好的出来三十个,打群架去了。”一众禁军当兵吃饷,打架谁没干过,何况是帮厚道的陈大人,顿时轰然,穿衣服的找腰刀的乱作一团。
“王校尉。”庞昱气得俊脸儿发白,敢情自己说话都是放屁来着?这宁殿直不过从九品小官,居然敢不听号令,这还了得。那王不破撇嘴,心说咱们刚跟陈大人吃花酒得了好处,没让你庞大人一个人回转东京便是十足面子了,这时候阻止岂不是要惹得哗变么,真是官宦子弟,好了伤疤忘了疼,昨儿的事情还不醒转?摆什么架子,自讨没趣儿。
但是他面子上功夫不得不做,只好上前说道:“庞大人,陈大人好歹是我朝武义郎,议和副使,若真出点什么事情须面子上不好看,弟兄们想去瞧瞧也是人之常情,容他们去罢。”旁边水修眉冷笑,“人家现下可是大辽国金翅驸马,你们多什么事。”
“水女侠莫不是暗恋陈大人,因妒成恨罢?”宁殿直不知怎么灵机一动,想了这么个绝妙说话来,把水修眉气得粉面羞红,随身不离的宝剑一下便拉了一半出来,“胡言乱语……”
“被说中了也不需要恼羞成怒杀人灭口罢。”宁殿直这些日子和保罗亲近,居然学了保罗讽刺人的本事去,美人痣气得瑟瑟发抖,戟指指着他,“你……你……”
“弟兄们,上马了,腌臜球囊的,老子这军中打架王便许久没松散骨头了。”宁殿直不理会她,转身接过那驿官儿递来的马缰。
顿时便有几十个平日在一干禁军中功夫好的出来,飞身上马,一阵马嘶,纷纷奔去,后面便还有大喊的,给哥哥我狠狠地打,回来要好生说清楚。
庞昱俊脸上肌肉微微抽搐,铁青着脸转身,水修眉捏剑不停喘着粗气,她的涅槃心法此刻心境最易动怒,好不容易才克制下来,便把所有责任罪过都算在了陈保罗身上,一收剑,恨然回房,王不破叹气,这矛盾愈发明朗化了,如何是好啊!
“还瞧什么?都回房歇息。”他怒喝了一声,然后长叹,低声自言自语,“他娘的,这官是越做越憋闷了,也不知回转东京了怎生是好。”
这边呼伦瑶带着家将一阵疾驰,眼瞅着天色微亮,街上便不少契丹民众,“躲开躲开。”她在马上喝骂,双腿一夹,照夜玉狮子如飞一般,瞧见在上京城赫赫有名的太平公主,不等她鞭子下来,行人顿时纷纷闪避在一旁让路。
须臾,一轮红彤彤的圆日自东方露出小半个脸蛋来,前面池塘在红日下波光凛凛,四周俱都撒下一片金赤色,那左鱼池里面金色鲤鱼纷纷跃出水面,水花四溅,带出无数小小虹桥,落泥阁上金翅在红日下反射异样光芒,好一个上京暑晨,金翅鸟醉卧美人膝。
呼伦瑶远远瞧见落泥阁顶,那隐约的黄衫人不是九妹又是哪个,该死的**贼居然还卖弄一对鸟翅膀,正好把两人裹在当中,顿时既妒又恼,下意识便寻找自己八棱紫金锤,左右瞧瞧,挂栏上并不曾带着,当下提足了气,一声娇喝,“陈保罗你这**贼……”
云贞正在黑甜乡沉睡,隐约听见一声熟了不能再熟的娇喝,迷迷糊糊醒转,转首看去,天色业已大亮,远处泼刺刺跑来一匹白马,不正是呼伦的照夜玉狮子,当下就惊醒,想站起来,却因为被保罗当枕头枕了一夜,粉嫩双腿血脉不畅,哪里站得起来,又羞又急,拼命摇着怀中情哥哥,“保罗大哥,保罗大哥……”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保罗使劲儿揉眼,“Shit,不会罢,咱们居然在这儿睡了一夜?”
“呼伦来啦。”云贞颇有被捉奸的感觉,自己跟最要好姐妹的未婚夫婿独自在这楼上睡了一夜,这脸面往哪儿搁啊,顿时便忘记了夜间情话绵绵,只想找个地方躲避了去。
保罗一眨眼,转首瞧去,可不是,照夜玉狮子已经到了落泥阁下,呼伦瑶戟指大骂,“死**贼,你给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