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尤莉亚的来信
“我永远珍视自由,并把它高置在金钱之上。”——尼维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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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时,大法庭前更加人声鼎沸,贫民窟来的男女们,提着椅腿、铁棍、凿子等物什,从埃文迪尼山、苏布拉区、马克西姆斯排污沟边的棚户区,蜂拥朝着大法庭奔来,他们有的是事先得到了克劳狄党羽的讯号,有的则是自发地为保护未来的护民官而来,他们对贵族间闺阁里的桃色秘闻不感兴趣,既然克劳狄能舍弃贵族身份,成为他们当中一员,并愿为所有窝在棚户和“浮岛”公寓里的人们代言搏杀,他们就愿意拿出一百万分的忠诚来。这群人和狂暴的旋风般,很快冲散殴打了本聚在法庭柱廊台阶下,观看热闹的富裕市民们,随后就把石头、木板或坚硬如铁的单粒小麦救济面包朝法庭内砸,如狂风骤雨,扈从们不得不把法庭上的羽织板或画像板拆下以资抵挡。
首席审判法务官卡图卢斯神色泰然,而西塞罗则有些恐惧起来,他害怕休庭后会回不去家,“敬爱的西塞罗,你得知道你是国父,而且你终身享有豁免权,这是在粉碎喀提林阴谋时,罗马市民大会赋予你的特权,没有人敢伤害你,不用害怕。”卡图卢斯很坚定地为西塞罗打气。
重新鼓起信心的西塞罗,把那帮妓女引到一排长袍男子前,“既然你们都说,卡拉比斯骑士和他养子克劳狄,为你们每个人都消费了五百,甚至八百第纳尔,并狂欢了一个昼夜,你们总得认得这里面,哪个是他们吧?”
那些妓女便开始抓耳挠腮起来,当着所有的人犹豫搪塞,对着那些男子又是捏捏,又是碰碰,西塞罗与卡图卢斯,还有旁观席上的路库拉斯都冷笑起来,没错,西塞罗已经成功证明了,新晋骑士卡拉比斯在说谎。
等待卡拉比斯的,是扈从束棒的责打,外带一万塞斯退斯的罚款。
责打是当场进行的,卡拉比斯跪在柱廊前,位置恰好在内外交界处,他被处刑的情景,陪审团和围观的暴民都看得一清二楚,棍子狠狠而下,打在他的背脊上,虽然只有十下,但也是血肉模糊的景象,外面的暴徒的喝彩声和同情的哭叫声铺天盖地,他们把为克劳狄出头的卡拉比斯,也视为了响当当的英雄。
重新回到穹顶天井下的克劳狄,则脸色阴沉,眼神变得恐怖,看着西塞罗。
西塞罗也有些恼怒,他真的不相信,这个在喀提林阴谋里为自己出生入死,还不时恭敬地来他家请教修辞和演说的年轻人,他曾很看好的年轻人,居然是个私下勾引他妻子的**棍败类,是喀提林死后仍不散的现世阴魂。
于是西塞罗决定痛下杀手,彻底把克劳狄毁灭掉,他召唤的最后一位证人,是帕拉丁山上的邻居,也是克劳狄的姐姐,克劳狄娅。
随后,西塞罗疯狂地在攻击着克劳狄娅,他拉来她前夫家的女奴作证,证实她与亲弟弟关系暧昧:“十五岁大的克劳狄,依然以怕黑的名义,和你共宿一床,全罗马人都以你们这对亲姐弟的丑闻为餐桌上的开胃甜点。”
“听说你的绰号就是小铜板,你的情夫曾答应要给你一袋银币,结果你打开来看里面全是铜板。”
“你和那些浪**公子哥儿**,不单单是在拜厄的游艇上,更在罗马城的各个地方,隐蔽的后街角落,肮脏的十字路口,只要你认为享有你肉体的对象有利用价值,你随时就像个妓女那样出卖自己,你勾引那些在剧场坐前十四排座位的出身高贵的男子,诱导他们走向道德败坏,但却和出身低贱的平民在床笫上云雨厮混,你甚至连还在玩核桃游戏的幼年人都勾引,伤害了他们的元气和童贞!”
“你用最粗俗的平民语言和人交谈,败坏罗马城市的风气,还想在交际场上赢得女人的权利,你弟弟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好榜样,我不但此次会让你弟弟因为侵犯大祭司宅邸受到应有的惩罚,我还会让他失去竞选护民官的资格。”
西塞罗毫不留情,而克劳狄娅虽然被攻击得体无完肤,耳边响彻着弟弟凶狠地咆哮,但她还是难得地保持承认般的缄默,但西塞罗威胁他弟弟就任官职的资格时,她甚至哀求这位最强大的雄辩术专家,对她的家族网开一面,因为像克劳狄家族这样的,政治前途就是生命所系。旁听席上的路库拉斯停止了笑,看了看他前任的妻子和妻弟,又看了看被束棒责打后趴在原地喘气的养子,沉默了会儿,也觉得在这场喜剧里得到的快乐已经够多了,就离开了席位回普来玛别墅去了。
这时,伴随着西塞罗酣畅淋漓的胜利,外面暴民的鼓噪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可怕,就连陪审团的成员都开始瑟瑟发抖,“你弟弟是否有资格,得看尤利乌斯·凯撒阁下认为不认为有惩处他的必要,但我相信凯撒是有这样的愿望的,你弟弟的前途完了,一个被判有罪的人,和喀提林当年同样,会自动取消竞选执政官或护民官资格的。”
但就在路库拉斯离去后,以及西塞罗传唤凯撒来法庭作证后,很长段时间,直到外面的暴民都点起火把,凯撒还是没有来到。
最后,苏布拉区尤利乌斯家族的一名老奴,在经过许可后走入了法庭,“主人已经离开了罗马城,前去远西班牙赴任总督职位了。”
不啻又是颗炸弹爆炸般的效果,卡图卢斯表示异常的不解,西塞罗则气急败坏,克劳狄狂喊狂叫,卡拉比斯暗中冷笑,“不过临行前主人说,他不愿就此事做出任何表态,他本人对克劳狄没有任何仇恨和敌意,但凯撒的妻子贞洁是不允许受到怀疑的,所以他休弃了佩佩娅。”
“好了,陪审团的诸位可以投票了。”卡图卢斯气愤地说到,天色已晚,而且这场闹剧他也看够了。
没过一会儿,一名陪审团成员颤悠悠地站起来,看了下外边四处皆是的火把,开始向法务官卡图卢斯申请“投票保护”,因为他们害怕走出法庭后,会遭到残酷报复。
卡图卢斯很是不屑,他先是陈诉了番,“难道你们不是法律和民众所选出的人吗?居然还畏惧暴力的报复,而不敢做出合情合理的判断,为了保障投票的公正性,我可以派出扈从们护送你们安全离开,但记住得是在公正的前提下,书记员已经统计好了,共有五十五人决定被告是否有罪。”
很快,扈从们举着三个陶瓮,以供投票之用,但递交上来的结果却让卡图卢斯大为光火:五十五票,居然有四十九票是NonLiquet即弃权票,把卡图卢斯差点没气死。“陪审团保护启动,三日后再行投票!”他宣布了这项决议。
“尊敬的法务官阁下,投票应该在次日凌晨到来完成,如果过多人弃权,就进行第二轮乃至第三轮,直到结果出来才行,这样最公平!”西塞罗大声请求到。
但卡图卢斯实在是太累了,他请西塞罗也暂且回去养精蓄锐,三天后他坚信会有公平的结果,届时他会请求加强法庭的警卫工作,并强行驱散那些排污沟和浮岛里居住的“臭虫蝼蚁”,防止他们继续恐吓或捣乱。
最后,卡拉比斯是倒着伏在担架上,克劳狄、安东尼、库里奥和克劳狄娅四人一起亲自把他给抬出了大法庭,“凄惨,我上次出来可比这次威风多了。”卡拉比斯满脸痛得是汗,自嘲着说到,两边的民众则欢声雷动,高呼着敢和卡图卢斯、西塞罗这帮元老院派对抗的英雄。
“听着,克劳狄,西塞罗和他妻子在阿皮隆有座不大的别墅,而后在庞贝城和那不勒斯各有处维拉庄园,他自己继承的遗产,还有历年辩护的费用加一起共八九万第纳尔,伦夏特的嫁妆约十万第纳尔。”卡拉比斯强忍着痛楚,悄悄对四人说到,“找个面生但能干的奴隶来,带着超越西塞罗总财产的礼物——去收买起码三十名陪审团成员,这样才能稳操胜券。”
在这三天里,果然有个中年精明的奴隶,挨个敲开了各区担任陪审团的成员公寓的大门,把钱袋和美酒热情地往里面送,这是贪财的;也会把上等的妓女,和清秀的儿童往里面送,这是好色的;也有把割下的野猪头,和血淋淋的屠刀往里面送的,这是胆小的。
接着,卡拉比斯便委托名所雇的奴隶,带着一万塞斯退斯的罚款去交纳了事,自己则带着满背“花”,趴在轿辇上,去了阿皮隆别墅休养。
利奥已经能在花廊下晃晃悠悠行走,他会把块小木板放在小圆木上,而后把圆滚滚的核桃沿着上面滚下,冲散下面一排的小核桃,玩得乐不可支,卡拉比斯还倒卧在软榻上,手里举着册从托斯卡纳大街上买来的小书阅读,是谈各地的风土地理的,里面谬误之多之离奇也让他看得是乐不可支,波蒂则坐在旁边,帮他的后背涂抹提莫修送来的伤药。
克劳狄姐弟的礼物,比庇主的礼物迟两天后送到别墅来,单前者和后者同样感激他,所送的东西堆成山:写字板、香料、丝绸、胡椒豆、青铜器皿等,卡拉比斯挑出个写字板,给波蒂,“给你记录账目用。”波蒂摇摇头笑笑,接下了写字板。
“不消说,你主人一定在官司里胜诉了。”卡拉比斯对那个专司送礼的奴隶问到。
那奴隶点点头,“最终投票的结果,是三十一票对二十四票。”卡拉比斯不知道,那个没收钱也办事的好心人是谁,但他能想象西塞罗此后日子的艰苦,在罗马城里每个人都不缺敌人,但招惹到克劳狄这种敌人,对谁都是种不幸,他转头看看低着头盯着写字板上字母的波蒂,了解自己可以安心离开罗马了,有人感激他,有人顾不上他,这样波蒂和子女们都会安全的。
果然,在那奴隶下面的描绘里,卡拉比斯就好像看到了法庭上的实景,投票结果出来后,克劳狄扬眉吐气,不但对着民众高呼着他马上就会去竞选护民官,还恐吓斥责西塞罗,说陪审团没有人愿意相信他的鬼话,他就任护民官后定要睚眦必报,西塞罗虽然有些恐慌,但还是保持了镇静,“有二十四个人相信你是有罪的,其余三十一个人也相信你有罪,他们在等你拿钱出来,才肯判定你无罪。”而气恼的卡图卢斯,将这次审判当作他个人,也是罗马法律历史上最大的污点,他此后在广场或集市上,只要遇见参加陪审团的成员里任何一位,都会狠狠挖苦道:“我现在明白为何当日你们要申请扈从与警卫的保护了,是为了保护好你们所受的贿赂!”
大约几个月后,这位老贵族卡图卢斯,居然被活活地气死了。
“下一**风雨来临前,罗马城会有短暂的平静。起码得到护民官选举结果出来后,狂风才会再度刮起。”卡拉比斯慢慢把书本放下,这时一名司阍快速跑来,说这是您的书信,从萨丁尼亚岛来的。
难道是尤莉亚的来信?
卡拉比斯很好奇地打开匣子里的写字木板,里面满满是小寡妇的字迹,平心而论,小寡妇尤莉亚接受的教育还不错,这份书信应该是她亲手所写,以前在数不清的借债收据上卡拉比斯便熟悉了她的字体,工整、规矩而清秀,先是自左往右一行,而后再自右向左一行,一行行是“S”形的布局,这是希腊文写作的习惯。
信里,尤莉亚也很客气,和她人的真实形象有一定差距,她先是热忱感谢了之前在奥菲勒努里自己对她及其家族(喂,你和你家族还有必要分开吗)的帮助,现在庄园的一切都上了正轨,她渡过了个快乐的幸福女神节,并向女神许下了很好的心愿,并向卡拉比斯和他的女人、孩子致以同样的祝福。随后,尤莉亚嘱咐卡拉比斯,要把信物呈交给他背后的男子,以免双方不必要的麻烦。至于背后的人是谁,尤莉亚好像心中也有数,她请求马上卡拉比斯前往卢西塔尼亚时,可以拨冗顺路再度光临奥菲勒努来,她会有所报答。
唉?现在卡拉比斯一听到,特别是女人的报酬和报答,他便有种隐隐里触电的感觉。
在年尾的农神节来临前,罗马城依然一片不动声色,西塞罗依旧在帕拉丁山上著书立说,迎接宾客;克劳狄成功当选平民护民官,褪下了象征贵族的金指环,披着褐色的斗篷,穿着深色的靴子,在万民簇拥下,占据了一处女神庙作为发号施令的司令部,要和元老院锐意争斗;离婚后的凯撒,带着以原十三军团骨干为班底的第十军团,赶赴卢西塔尼亚,已经过去两月左右;庞培闲云野鹤,时而在城郊别墅,时而在市场上散步,有人还目睹他在蔬菜市场,遇见过卡拉比斯的庇主金枪鱼,但两人相谈甚为平淡,没有欢悦,也没有龃龉,据说庞培还向路库拉斯借了果子狸餐点和厨子,来治疗自己的下血病,而路库拉斯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克拉苏依旧神秘,他儿子也已前往远西班牙,他则继续在幽静的宅邸里,鼓动支撑着各色代理骑士,在小亚、山南高卢、希腊等地“拓殖产业”;小加图倒是这几人当中最为活跃的,年仅三十四岁的他,俨然已是协和神殿“意见派”的领袖,他大声指责庞培在马提乌斯大校场所动工的维纳斯大神庙和大剧场,其地基已经快延伸到投票的“羊圈”了,“到时候我们全罗马的公民,都要在象征庞培荣耀的建筑阴影下投票。”
大家都在心照不宣地蓄力,等待着下一轮角力厮杀的来临。
波蒂呢,她微笑着将签着自己歪歪斜斜名字(确实是她自己努力学习的结果)的“包租契约”,交给了卡拉比斯,“不要逞强了,当年在黎克达尼亚军营里,我只是说,能陪你到永远的是我,并没有说当你妻子的是我,拿好这东西,这也是我能为你贡献的最大力量了。”
她男人没说什么,只是在棒痕宛然的后背慢慢搭上宽松的袍子,和她亲吻起来,“照顾好孩子。”
不久,“包租契约”、努马王指环被递交到克拉苏面前时,这表明卡拉比斯已顺利遵循他的意愿,把事情办妥了,他的金鱼眼开心地眯成一道缝,“上次打垮萨丁尼亚岛的小麦你表现得极其出色,这样我就安心了,卡拉比斯你有才能,但更需要有知进退的眼力。唔,为空员的十三军团募兵的工作进行得如何?”
站在座椅前的卡拉比斯面色凝重,“很是不顺利,现在大量追随庞培在小亚作战的老兵,涌入罗马城滋事,我募兵的台子经常被他们挤占着,叫嚣着如果元老院不解决他们的安置请求,就不准罗马招募新的兵士,大概背后是庞培亲信在指使。”
克拉苏若有所思,随后说:“谈起这,为何不去伊特鲁尼亚募兵,那儿和我们更亲些。”
“刚有一批获得国库贷款的骑士,到那儿去承包农庄土地,人手很紧缺,伊特鲁尼亚已没有什么富裕的人力来组织军团了,我现在起码得募集满员的六个大队才行,不过十三军团只是辅兵军团,而且凯撒临行前,把两个辅兵军团募集工作都扔给我……我需要更多的器械和金钱。”卡拉比斯刚抱怨完,克拉苏就举起手表示让我静思下,而后他就说,两个集市日后,奥斯蒂亚港,我的船队会把物资、武器运到彼处,你带着现在募集到的人手,先登船起锚,兵士不满员也无妨,到远西班牙也可招募到。
这话正中卡拉比斯心意,因为凯撒这段时间火速来了两封信件,说他已经成功和一部分卢西塔尼亚部落燃起战火,第十军团主力已驻屯意大利伽城,准备随时越过瓜地亚纳河,给予胆敢反抗的蛮族以致命攻击,但这座城市莫要说罗马了,就连距离富庶的近西班牙,也极其遥远,补给很成问题——凯撒曾请求近西班牙属省提供兵源和粮秣,但被彼方毫无悬念地拒绝——因为自叛将塞脱乌里斯及其军队败亡后,该地就是庞培的势力范围,他如此对待凯撒,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于是凯撒要求,卡拉比斯尽快办理好一切,包括在战神庙祭坛前宣誓,虽然有些迟了,随后乘船在马尔加港登陆,就横穿远西班牙,与他会合,当然要带大量的给养还有新兵。
“尽快去宣誓,征募军队的钱,你不用担心。”克拉苏说,“哪怕我已经从监察官的位子上退下,但我还是会在旁扶持你,行驶完誓言的流程的。”
战神庙帘幕后,卡拉比斯在戎装打扮的战神夫妇(马尔斯与贝娄德)神像前,高举双手,旁边则是带着黑袍和面具的祭司们,他按照克拉苏先前的安排,高声祷告着:“我的剑和矛,因你的威光而无坚不摧,每当敌阵如云时,你就驾驭着带着火和雷的马车,宛如我的勇气那样,摧毁敌人的意志和防御,我必将他们的首级、女人和祭品奉献于你前,回报你慷慨大度的赐予。敌人匍伏于我前,便如匍伏于你前一样。”接着,祭司指引着他,行走到悬挂在神庙墙壁上的十二面鎏金的盾牌前,这据说是罗马古王时代,伊特鲁尼亚人前来入侵时,上苍依据西比尔巫女预言书,降下的卫护罗马安全的神盾,但卡拉比斯知道这都是瞎说——真实历史上,罗马而后就被攻陷了,并被逼拥戴伊特鲁尼亚人当国王,不过罗马人也有自圆其说的方法,他们又传说后来就是罗马城勇敢的热爱共和民主的青年们,手持这些神盾,把最后个伊特鲁尼亚王给驱逐出去,建立了共和国基业的。
反正他既然要当凯撒的副将,就得挨个亲吻这些神盾上的图腾浮雕,最后他在长桌前,捧起带着绚丽马鬃的仿科林斯头盔,在里面的束带里,偷偷塞进了小利奥和小科琳娜的木人像,这是波蒂找匠师刻得,“乖儿,乖女,庇佑我取得最大的功业。”一片烟雾缭绕和神秘古怪的歌吟声里,卡拉比斯割破了手指,将血滴入了罂粟子水里,完成了祭礼,戴上了头盔,将披风的滚边搭在两肩间,随即晃动着明亮的胫甲,一步步,揭开了神庙的幕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