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安静的街道

六 安静的街道

“亚由美……”

母亲叫着。“亚由美，电话。”

哎呀……。亚由美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心里说：叫电话等人家醒来的时候，再打来嘛！

因为那是在心里说的话，母亲清美当然是没有听到的。

“亚由美。──电话呀。怎么样？要不要去听？”

母亲在亚由美耳边反覆说着。

这下子，亚由美非表明态度不可了。

“妈妈……。你去跟电话说：这种时间打电话来，太没有常识了吧！真是的，也不知道是谁。”

亚由美睡眼惺忪，不高兴地说。

“哦？”

母亲清美眨眨眼睛，说：“但是……你说这个时间打来是没有常识的……现在是一点呀。”

“一点……。这么晚打来，当然是没有常识的。”

“现在是下午一点。”

──亚由美啪地一声坐起来。

拉开窗帘，房间内立刻明亮了起来。既然是下午一点，当然是这样亮的。

“不得了！怎么不叫我起床呢？我迟到了。”

“今天是星期天。”

“──早点说嘛！”

“你这个孩子真是不讲理呀！电话呢？要不要接？”

“啊，对了。──谁打来的？”

“她说她叫幸枝。”

母亲的话，在亚由美的脑袋里，反覆了几次。

幸枝？叫做幸枝……或许是那个幸枝。

亚由美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样子。

“──不得了！”

亚由美从床上跳起来。

“今天是星期天呀……”

清美又说了一次，但是亚由美已经冲出房间了。

“喂！幸枝？是幸枝吗？”

亚由美紧握着听筒，这样叫唤着。

“亚由美……”

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幸枝的声音。声音很小。

“幸枝！你在哪里？你不要紧吧？好像很虚弱的样子啊？还好还有呼吸！”

亚由美忘我地叫着。

“我，没事。”

幸枝说。“只是……你的声音太大了，我吓了一跳……”

“啊！这样吗？”

亚由美干咳了一声，说：“对不起。”

“你在担心吗？真对不起。”

“当然担心了。因为你擅自溜出医院呀！你在做什么呢？”

“我没有溜出医院呀！”

幸枝好像很意外的样子。

“我想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就自己‘出院’了。”

“那不能说是‘出院’，──算了。你家里担心死了。”

“嗯，我刚才打电话回去了。”

幸枝语气平淡地说。“我妈妈接的电话。我说：‘妈妈，是我。我很好。’但是我妈妈只叫了一声‘幸枝’，就什么话也不说了。没办法，我只好挂断电话。我想家里的人并没有太担心。”

幸枝的妈妈大概是吓了一跳，而说不出话吧！但是，对幸枝说这个也没有用。亚由美改变话题，问：

“你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一直在找雨宫。你知道吗？住在雨宫隔壁的女人被杀死了──”

就是知道，才会一团忙乱呀！

“那你──找到雨宫了吗？”

“我现在正打算去看看。”

“去看看……去哪里？”

“我想，他‘大概’是在那里。还有，我想，杀死那个女人的凶手，并不是雨宫。但是──如果他骗了我，那么或许他也会杀死那个女人……”

“如果他是杀人犯，或许也会杀死我吧。所以，我必须先打电话给你，向你说对不起，给你带来许多麻烦了。”

“噢！”

怎么听，都不像是“或许会被杀死的人”在讲话。但是，幸枝就是这样的人。

“亚由美，保重了。”

“等一下！等一下！不要挂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