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相思符牌
第二十三章 相思符牌
凤梧盯着那条收敛，似乎看出了什么，片刻之后，他道：“不对，这是相思子。”
“啊？”萧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闻闻。”凤梧将那一小片木头凑到萧青的鼻尖，“这是相思子的根。”
“这是……”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钻入萧青鼻中，这香味有点熟悉，但又好像很模糊。
萧青的脑子里闪过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幼时的记忆像泛黄的老照片一样，一顿一卡地出现了——她看见师父牵着一只小小的手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在经过一间农家小院的时候，她闻到了干炒豆子的香味……
“我明白了……”萧青有些恍惚地说。她记得师父曾经跟她说过，阴阳之道，男子为阳，女子为阴，若用女子天然的阴气滋养相思子，使它长成为阴阴木，待它死去之后，将它的根佩戴在身上，可使天下男子趋之若鹜。
凤梧显然也是知道这个古老的法术的，他掰开木块，果然见到中间镶嵌着一颗颜色艳丽的相思子：“想不到现在还有人在用这种方法。”
“可是看那个女人的样子，不像是了解这些东西的。”萧青道。她的眼睛天生和普通人类不同，她能看见阴阳两界，也能看见各种各样的“气”。像她这样的阴阳先生，身上有灵气；如杨警官，身上有正气；作孽的人身上有厄力之气，向善之人身上有功德之气……
又比如凤梧，他身上有鬼气，有戾气，还有一股萧青看不透，也不敢看透的天地之气……
总之，作为一个阴阳先生，萧青看人从来都是先看他们身上的气，再来做出推测和判断的。这种方式不好跟外人说，但很少出过错。萧青之前是有看到那个女人身上有一丝很淡的黑烟，但那是因为她戴阴阴木才染上的，并不是她本身自带的气息。所以萧青判断，那个女人应该只是一个普通人，对阴阴木的内情不甚了解。
“怎么样，要查吗？”凤梧问道。
“查吧，总归源头都是阴阴木，说不定对钱博力的案子来说也是一条意外的线索。”
萧青说着掏出手机对“老板”李长军汇报了一下工作进度，最后还不忘加一句：“这是额外的工作，费用按加班费算啊……”
……
第二天，萧青边吃早餐边正儿八经地跟凤梧分析了一通——杨警官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眼下溺亡案可以跟进的突破口有三条，一是王东林，虽然他身上没有黑气，但萧青还是直觉他很可疑；二是钱博力的公司，神秘人很有可能是他在工作中的经常接触的人；三是昨天法国餐厅里遇见的那个女人，从她那里也许可以找到阴阴木的源头。
这三条线索虽然都不能算是直接突破口，但有时候真相往往就是从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中展露出来的。
萧青建议他们两个分开行动，暂时先一人跟一条线。但凤梧提出了反对，只见眨着眼睛，软着嗓子说：“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万一走丢了回不来了怎么办，我一个人会害怕的。”
萧青斜眼，心里腹诽：又用这一招。两人刚认识的时候男人就是用这种话骗她带他回家的，结果怎么样？这人过起现代生活来比她还溜。这么想着，萧青的脑子里出现一根手指用力摇了摇，表示：如今还想用这种老招数博取她的同情，她可不会再上当了。
凤梧一计不成，挪得离萧青近一点，拉着她的袖子轻轻晃了晃，直接上演美男计：“我想和你一起，不想分开。”
萧青眼神微闪，在美色的诱惑下有点不坚定了。
凤梧再接再厉，索性将头靠在萧青的肩膀上说：“离开你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会一直想你，做不了其他事情。”
好吧，好吧……萧青终于还是败在了男人的甜言蜜语之下。她一边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不争气，一边假装严肃地说：“那你要加倍努力地工作，不要拖我的后腿，明白了吗？”
……
两人花了点时间又重新翻阅了一遍钱博力的资料，这一次他们有了重心，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排查钱博力工作方面的交际关系上。
一小时后，萧青指着其中两张照片对凤梧说：“我觉得这两个人比较像是神秘人。”
凤梧低头一看，一个是钱博力的老板，一个则是钱博力的同事。依旧只有证件照，这两人看上去都是身材高瘦型的，前者看着吊儿郎当的，后者给人一种市侩的感觉。
凤梧指着前一张照片说：“老杨不是说钱博力的老板和王东林还有点关系吗，我觉得这个的可能性大一点。”
“我也这么觉得。”萧青点点头，又道，“可这个人就是个纨绔，公司的事全部交给钱博力**心，他自己一年到头都不现身几次，我们上哪儿找他？”
“既然这么爱玩，当然是去他常玩的地方找了。”凤梧淡定地说。
爱玩的地方……萧青的手指划过资料上的那一个个铅字，是说……那种会所吗？她长这么大，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到时候对那里的纸醉金迷般的生活露怯了怎么办？
“别担心。”凤梧上前一步，虚环住萧青说，“都交给我。”
……
“这就是你所谓的‘交给你’？”萧青黑着脸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豆蔻色的连衣裙，裙摆的地方绣着立体刺绣，全手工的，远远看上去好像真的一样。
“唔……”凤梧绕着萧青走了一圈，道，“还差一双鞋。”
萧青抓着男人的领口将他拉近，咬牙低声说：“你知不知道这一身要多少钱。”
凤梧顺势亲了一下萧青的额头，安慰道：“别生气，是用我的钱呢。”
“鞋、裙子、包，三样加起来就已经把你的存款花光了！”
“我知道呀。”凤梧眉眼温柔，笑着说，“为你花光所有的钱，我很高兴。”
萧青闻言一怔，从来没有人，会这样为她倾尽所有。她不是没被有钱人追过，曾经也有个公子哥强行拉着她去到一家高级成衣店，张手拂过货柜上许多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豪气地对她说：随便买。可是那时候的她，心里没有丝毫感觉。因为她很清楚，即使买光那家店里的所有货物，对那个公子哥来说也是九牛一毛。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一样，他愿意为了她花光所有的，也是仅有的财产。
萧青定定地看着凤梧，男人也对着她笑，笑容温和又包容。
在这一瞬间，萧青觉得，在她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似乎有什么发生了改变……
萧青还在发呆，却见男人神色一变，带着几分可怜地凑近她，小声说道：“只是你能不能再预支给我一点薪水？那边有一条项链很适合你呢……”
萧青“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
夜色会所前，萧青挽着凤梧的胳膊，缓缓从车上下来的样子，吸引了附近所有男士的目光。
萧青按照在车上时凤梧教她的那样，用拿着小包的手轻轻按住裙摆，嘴角微微上扬，抿出一个矜持的微笑，耳边的碎发和长款耳环将她脖颈的曲线衬得修长而优雅……但这种美好在她刚跨出一步的时候几乎被打破。
好在凤梧敏捷，一把揽住了萧青的腰，并在她站稳后低声说道：“放轻松，高跟鞋没有你想的那么难驾驭。让你的脚掌贴着鞋底，把鞋子带起来……脚跟先落地，很好，腰挺直……”
萧青贴着凤梧的脖子低语，这使得他们两个看起来就像一对登对又恩爱的情侣：“你怎么连女人的事都这么了解……不对，我不是要说这个。我是说，我们又没有会员卡，怎么进去？”
“安心跟着我，你只要享受这一切就好。”凤梧笑了笑，气定神闲地环着萧青向那扇金碧辉煌的大门走去。
萧青有些紧张也有些心虚，连带着呼吸都微微乱了一下。
凤梧几乎立刻就察觉到了，在萧青耳边说：“别怕，听我说，抬起头直视别人。看到门口那个侍应了吗？等会无论他跟你说什么都不要搭理他，表现得傲慢一点。”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门口，侍应伸出手虚虚地拦了一下，非常有礼貌地半鞠躬说：“先生，请出示您的会员卡。”
萧青明显地感觉到，凤梧周围的气场变了。只见他微微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了侍应生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强大的威压令人感觉到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侍应生的态度又小心了几分，恭谨道：“先生……”
“你在问我要会员卡？”凤梧的声音响起，语调漫不经心，又夹杂冷意。
侍应不敢和凤梧对视，腰又低下了半寸。
“真是稀奇。”凤梧冷哼了一声，“这里居然还有人不认识我。”
豆大的汗珠从侍应生的额边落下来，他磕磕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我是新来的。”
凤梧无视对方战战兢兢的态度，搂着萧青大摇大摆地越过他进了会所。
直到走出好一段距离，萧青才长出一口气，带着点不可思议的语气说：“……居然真的进来了。”
这个时候的凤梧又恢复了以往温柔的样子，他朝萧青眨眨眼睛：“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