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

“广告公司。”邓英俊回答。

郝运问:“这广告公司得赚多少钱才能够费用,这地方的房租肯定不便宜!”

“老外!”邓英俊笑着说,“那栋四层楼就是广告公司老板自己的,老板姓马,十几岁的时候他爸跟一个富婆到香港定居,临走就留了这栋小楼,马老板全靠房租养活自己,后来自己干广告公司到现在。”

郝运羡慕极了:“要是我爸也在这种地方有栋小楼,他去火星跟富婆定居我也没意见啊!”

三人边走边聊天,不多时就来到邓英俊家,这条胡同安静多了,也没什么行人,只在马路两旁零星地停着几辆汽车,也没有太豪华的,都是像奥迪、现代、别克之类的低调车。胡同里有几家饭店,多为卤煮、天津包子、铜火锅手切羊肉。另一侧全都是平房的院门,有宽有窄,窄的只有一扇木门,上面都有信报箱,门楣钉着铁片的门牌号。宽的就比较讲究,都是对开木门,上面有铜门环,左右还有石门墩,基本都是狮子。还有的门上刻着门联,多为四到五个字。

一家包子铺门口趴着只大黄狗,本来正睡觉,三人经过时,那狗突然全身毛倒竖,站起来盯着三人,尤其是秦震叫个不停。好在有绳拴着,要不然好像随时都要扑上去。包子铺老板连忙出来,使劲拽着绳子把狗往回拉,很不满意地对三人说:“没事儿逗狗干什么?”

“谁逗狗了?”邓英俊说,“我们仨又不是吃多了撑的,连看都没看它一眼!”包子铺老板半信半疑,干脆把黄狗拉进店内。

邓英俊带着郝运和秦震来到一户门前,两人看到这是对开木门,涂红漆,但已经很陈旧,红漆皮很多都脱落了,左右门联分别写着“持家尊古训”和“教子有义方”五个字。

“这门联写的倒是很有内涵。”秦震说。

邓英俊回答:“当年我爷爷买这房子时找人刻的。”门上锁着密码锁,很精致,邓英俊把大拇指伸进去一按,锁发出滴滴的声音,自动弹开。邓英俊把锁在手里抛了抛,笑着说,“这锁是德国的,如果不是我们邓家人的指纹,连续三次按错就会自动发信号给我爸的手机,还能报警,那动静才叫大呢,整条胡同都能听见!”推开大门,里面居然是个很宽敞的大院,郝运和秦震慢慢走进院子,看到天井中央有棵参天大树,就像一把巨大的雨伞,底下有石圆桌和石凳,上面还摆着两个茶杯。左边厢房门口停着一辆日本富士山地车,右边还有辆黑色的三菱摩托。

两人几乎都看傻了,郝运说:“我的妈呀,这就是四合院吧?这、这大院子得多少钱?”

“给两千万没卖。”邓英俊一屁股坐在石凳上。郝运和秦震互相看看,脸上的表情都差不多。歇了几分钟,邓英俊掏钥匙打开屋门,从里面拿出另一套茶具,洗干净后放在石桌上,开始泡茶。三人边喝边聊天,邓英俊称这房子一百多年前就被邓家给买下来了,解放后搞土改,运气好,没被政府给充公,他也是在这里出生的,满月时对门邻居开玩笑,说这孩子长得好看,大了也是个英俊小生,邓锡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干脆就起名叫“邓英俊”。

秦震嘿嘿笑:“要是那邻居当年说这孩子大了也是个帅哥,你就得叫邓帅了。”

“那也比邓英俊强!”邓英俊撇着嘴,“我总觉得这名字很二。”这时,大门被慢慢推开,外面有两个年轻姑娘,正探头探脑地朝里张望。

邓英俊问道:“找谁啊?”两姑娘连忙笑着回身,说没事,谁也不找,只是好奇想看看北京的四合院长什么样。邓英俊大度地说:“没事儿,把门打开吧,随便看,我这还有茶呢!”两姑娘也没客气,推开大门,用手机互相拍了好几张照片,茶倒是没喝,道过谢就嘻嘻哈哈地走了。

郝运有些失落:“进来坐一会儿也行啊,长得还都挺漂亮的。”

“以后等找到那个什么极乐,说不定你也会发大财呢,多漂亮的女友都能找到!”邓英俊笑起来。郝运忽然想起之前那个漂亮的女朋友,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被送进精神病院,现在过去一个多月,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死是活,顿时没有了喝茶的心情。

邓英俊告诉两人,暂时就先住在这里,这院子别看是旧平房,可有水有电有煤气有网络,卫生间大浴缸什么都有,离天安门也近,天天去故宫都行。

秦震说:“邓老板,你上辈子肯定拯救过非洲某个小国,让千千万万国民脱离于水深火热之中。”

“为什么啊?”邓英俊很奇怪。秦震笑着说不然你怎么能托生为邓锡老板的儿子,含着金钥匙出生啊,一生下来就有套北京的四合院,太让人羡慕。

邓英俊把手一摆:“嗨,钱都是身外之物,那玩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没什么大劲!人生在世就是朋友最重要,对不对?”秦震说行啊,邓老板这么年轻,思想境界就这么高了。两人有说有笑,郝运却沉默着。

秦震看到他这副模样,问:“怎么了?”郝运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邓英俊和秦震互相看看,继续聊天。

第171章 四套房子

从老三京聊到傅家,从《山海经》残片聊到双鱼玉佩,从聂小倩聊到门生会,又从安着人脑袋的狗聊到特异功能,从若羌的沙漠基地聊到玉溪的土司府。邓英俊说:“咱们下一步怎么打算?”

“暂时没进展,”秦震回答,“土司府虽然没找到任何线索,但吴强的惨死肯定不会因为什么脑瘤晚期,可手上没证据,所以就算梁伯和小钱有重大嫌疑,也没办法再追查,只能先放下。”

邓英俊问:“那怎么办?我这人可闲不住,尤其现在有老三京的事儿,还是那句话,我爸可以不管,我可不行,这担子我必须得挑起来,最怕被人笑话了!”

秦震说:“双鱼玉佩没有下落,我觉得要是能先想办法找到你家那块《山海经》残片,会不会能有些提示。我肚子里这片,内容全都能背下来,到时候跟你家的残片相结合,说不定就有新发现呢?”

“对啊对啊!”邓英俊拍了拍大腿,但又开始挠脑袋,“但问题是我不知道我爸把那块残片放哪儿了,他这辈子都没跟我提过半句,那保密工作,忒到位!”

秦震问:“难道就一点儿口风也没露过?”

邓英俊倒着茶说:“半点儿都没有啊!”秦震让他想想大概能藏在哪里,邓英俊说:“按理说《山海经》残片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得放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不是密室就是暗格,但别墅里肯定没有,因为当初别墅装修的时候我爸太忙没空盯着,都是我二叔帮忙,以我爸的性格,肯定不会把暗格之类的信息泄露给亲戚朋友,怕出事。”

“你们家有几处房产?”秦震问。

邓英俊说:“现在就剩四个,紫玉山庄别墅、这个四合院、西单灵境胡同那还有个单间儿,长年出租,再就是昌平龙锦苑东四区那个经济适用房。以前在甜水园北里还有个老房子,但2010年的时候拆迁了。”

秦震没听明白:“什么经济适用房?”邓英俊说就是国家分给贫困家庭的便宜房子,一百多平买下来才三十几万,五年内不能交易,只能出租。

“贫困家庭跟你们有什么关系?”秦震更迷糊了。

邓英俊说:“我爸以前也有单位啊,现在还保留着劳动关系呢!七八年前就分了,这不拖到前年才批下来。”

秦震无奈地笑起来:“你爸这样的大老板,居然还能分到经济适用房,这世道去哪讲理啊!”邓英俊也跟着大笑。秦震又说,“我对邓老板不太熟悉,但经过几次打交道,再加上你介绍,也有些了解。他是谨小慎微的性格,心很细,不太可能把这东西托付给别人,你不也说过,哪怕是自己的二弟弟都信不过,所以我分析,应该还是在他自己的房子里。”

“要这么说,出租房肯定没有!”邓英俊回答,“灵境胡同和龙锦苑的都租着,别墅也没有,你说会不会在这院子里?”秦震说很有可能,但我也只猜测,没线索。邓英俊在那里苦苦思考,不时站起来在院中走来走去,看看这儿,瞄瞄那,似乎在找灵感。

郝运仍然没吱声,秦震再傻也看出他肯定有心事,就提出要去外面买盒烟,邓英俊连忙从包里拿出两盒软中华扔过去,秦震放在石桌上:“不行,这好烟我可抽不惯,还是韩国爱喜吧。”说完朝郝运使了个眼色,转身出院。郝运也跟着出去,说想吃薯片了,买两袋去。

邓英俊失笑:“不是吧你?这么大老爷们儿还吃那玩意?我去,二哥你可真成。去吧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们,对了,给我带一袋‘呀土豆’,要蕃茄味儿的啊,别买错了。”

顺着胡同往外走,拐个弯就有小超市,买东西的时候,秦震问郝运:“到底什么情况?”

“没事儿。”郝运笑着说。

秦震问:“你不会真以为我是叫你出来买东西的吧?”

郝运看了看他:“肯定不是。”

“那就快说,”秦震不高兴地说,“别跟个小女人似的墨迹。”

出了超市,秦震点燃一根烟,两人在对面包子铺旁边的石阶上坐下,郝运说:“吴强咽气的那天,我们几个都在场,对吧?”秦震点点头,郝运又说,“他那张脸,七孔流血,大夫说他的脑组织已经大面积坏死,血管也都破裂,所以才流血的。脸上都是血,五官扭曲,看来非常痛苦。让我想起了我爸妈。他们去年因为公交车出车祸而去世,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他们躺在床上抢救,也是满脸血污,跟吴强差不多……”

郝运有些说不下去了,秦震这才明白,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哥们,世事无常,我也没什么好多劝你的,只能让时间冲淡一切了,你得慢慢接受。我也没比你好多少,十岁之后我就没再见过爹妈,不比你还惨?”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郝运叹着气,“人家父母这么有钱,再看看咱们俩,早早的就都父母双亡,不能比啊!”

秦震失笑:“世界上不可能每个人都一样,肯定有高有低、有起有落的。你不想想,两次沙漠,一次土司府,这三次经历,哪次不算是出生入死,哪次没出人命?但你和我都没事,连个手指头也没缺,这还不算幸运吗?那个被怪猪闻獜咬死的维族阿迪大叔,从沙漠基地出来就迅速衰老而死的魏老头,还有这个吴强,他们才叫倒霉,命都没有,谈别的全是扯淡,就算他们都是千万富翁,能花到半毛钱?”

听了这番话,郝运似乎想通多了,笑着连连点头,忽然又愁云满面:“不知道我那个女友现在倒底是死是活,都不敢跟她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