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

她回答:“当然是工作人员啦,土司府有个夜间保安,也就是我们进门时看到的那个收门票的大叔。他姓梁,大家都叫他梁伯,是土司府的老员工,已经在这里二十多年,就是他看到的鬼土司!以前在昆明给工厂打工的时候,遇到火灾,为了救仓库里的物资被火烧伤脸和胳膊,所以就变这样了。现在到新平县找生计,旅游局照顾他,就让他在土司府做工。”

听了导游的讲解,大家这才明白为什么豪华漂亮的土司府却安排这个人收票。郝运很想细问关于鬼土司的事,但毕竟不是旅游团的人,不太好意思。好在那些游客中有人发问,导游一一解答,还说如果想多知道这方面的事,一会儿团里会安排梁伯跟大家家聊聊。但毕竟要耽误人家做工的时间,所以大家要给些辛苦费意思意思,总共给个五百块就够。梁伯无妻无故,无儿无女,也很可怜的,大家就算是扶贫了。

可一听收费,旅游团的人觉得扫兴,纷纷摇头称不用了。

邓英俊低声问:“会不会是聂小倩在搞鬼?”

“也许吧,”郝运说,“要不要找那个梁伯打听打听?”秦震却不同意,说你们还没看明白,导游找梁伯给游客讲“鬼土司”的事还收费,明显是经常搞的套路,人家放着钱不赚,能免费白白给你们几个讲?想得美。

邓英俊说:“可不是吗,无利不起早,尤其这帮人经常收费,尝到过甜头,更不可能白白奉献了,得想别的办法。三人商量来商量去,还是决定找那个梁伯套套话。邓英俊年轻气盛,能忽悠,照例由他出马,来到土司府大门口,趁着入府游客不多的时候,递过去一根烟。

梁伯见是上海牡丹,连忙接过来:“这可是好烟,三十多块一包啊。”邓英俊帮他点燃,问这土司府的营业时间是几点到几点。

“早八到晚五,现在才三点,还早着呢!”梁伯乐呵呵抽起来。

看着他的笑脸和脸上烧得陈旧的伤疤,邓英俊觉得这笑容比哭都难看。邓英俊问:“晚上你在这里守夜吗?吃饭怎么吃?”梁伯告诉他,晚上他和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在土司府过夜,要打扫卫生什么的,吃饭也是在府里,有厨房,都是自己做。

“要是想晚上在这里留宿过夜呢,感受一下土司府的夏夜,得收多少钱?”邓英俊直接问。

梁伯摇摇头:“没这个先例,恐怕不行,有时候会有游客提出过,但赵组长从没同意,主要是怕出意外,毕竟这土司府后身紧挨着黑虎山,还有悬崖呢。”邓英俊问赵组长是谁,梁伯说是土司府景点的负责人,管他和小钱。邓英俊又问赵组长在哪里,什么时候走,问清楚之后就回来,把情况简单说了说。

郝运看看表,下午三点,时间确实还早,于是三人就在府里开始逛。虽然过了七十多年,但仍然能想象得出当年这土司府的奢华,后院墙壁上还用红漆写着“剿灭特务土匪,保障人民生命财产!”的大字标语,旁边钉着小铭牌,上注明这行大字是1950年解放军消灭李润之部队时留下的字迹。

第154章 “私房菜”

那两名年轻人就像在找丢失的东西,几乎每个房间都给找遍了,手里还拿着土司府的平面图。三人过去搭讪,俩年轻人也不避讳,主动把平面图讲解给他们,哪个是花园、哪个是中堂、哪个是大、二、小老婆的卧房,哪个是马棚,还有两个地下室,以前都做什么用的。

“你们看看,要是真有什么线索和灵感,别忘了告诉我们俩啊,有钱大家分嘛!”两年轻最后嘱咐道。郝运笑着点头,说放心吧,要是有肯定不忘。

秦震问:“你俩来过五次了?”

一名年轻人说:“是啊,上星期我俩还来的,那天下大雨,所以现在又来。”郝运掏出手机,向两年轻人展示聂小倩的素描照片,问有没有在土司府或者路上见过这个姑娘。

“这是谁?”年轻人问道。

邓英俊笑着回答:“跟你们一样,也是想来找宝的。”

年轻人撇着嘴:“那怎么还给她画像?”邓英俊说就怕找不到,年轻人回答:“每年来土司府找宝的人多得是,为什么你们这么看重她?有什么特别的?”

“你不知道,”邓英俊说,“这姑娘祖上当年在土司府当过土匪呢,好像还是李润之的贴身心腹,说不定知道些内幕,所以要特别注意。”

郝运和秦震互相看看,忍不住都想笑。一听这话,两年轻人顿时来了精神,连忙追问他是怎么知道的。邓英俊指着郝运说:“他们俩处过对象啊,不信你问他!”

两名年轻人都转过头来问郝运,他很生气,心想邓英俊啊邓英俊,你自己往下编就行了,为什么非得让我接。但又不能卡壳,否则年轻人会起疑心,于是他只好笑着说:“嗯,对,没错。我跟这个姑娘感情可好了,她跟我提过自己的身世,是她爷爷的爸爸当年在新平县当过土匪,就是给这个李润之。可是呢,她又不知道土司府藏宝的事,毕竟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早就没人提起,而且那段时期也很敏感,成分不好啊,怕被整,你们也懂的。可我知道这个事啊,就跟她说,没想到她直接跟我提分手,一个人从东北跑去云南,你说怪不怪?”

“那你还不明白,”两年轻人顿时起急,“肯定是她知道什么内情啊!”邓英俊和秦震都悄悄对郝运竖起大拇指。

年轻人说:“估计她太爷爷传下来过什么谜语,能找到藏宝地点,你现在找不到这姑娘啦?”郝运说要是能找到,我还用画这个像吗,两年轻人连连点头,通过蓝牙让郝运把聂小倩的画像传给他们的手机,说最近会留意,看到就告诉你们。

等两年轻人走后,邓英俊拍拍郝运肩膀:“行啊二哥,典型的临危不乱!”

“你还好意思说呢?”郝运说,“我汗都下来了!”

秦震说:“人在关键时刻才能激发潜能,你以后大有可为啊。”邓英俊搂住郝运的肩膀大笑起来。

转眼熬到四点四十五分,土司府终于开始广播清人,到五点的时候,就已经全都清理光。郝运他们当然没走,让梁伯帮着引见那位赵组长。梁伯开始不同意,但禁不住三人共同说服,只好把大家引到后院。不多时从办公室里带出两个人,一位是四十来岁的男子,是土司府旅游景点负责人赵组长,另一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是赵组长的外甥,叫小钱。赵组长负责全面工作,小钱和梁伯则负责卫生和日常维护。

邓英俊他们早就已经打好腹稿,邓英俊掏出自己的名片,直接说是北京前门著名大饭店“和头居”的副总经理,而老总就是他爸爸,因为北京的餐饮市场竞争太激烈,所以最近打算出新,往云南风味靠一靠,经多方查资料后,决定搞个“云南土司府私房菜”的噱头,希望能以新平县李土司家宴的名义推出特色菜,想跟负责人好好谈谈。

赵组长接过名片,先是半信半疑地看着,然后又让小钱去查查,看来还挺谨慎。

“我说赵组长,你还怕我们是骗子?”郝运笑着问。

赵组长脸上没什么表情:“主要是这几年来土司府寻找宝藏的人太多了,找各种借口想在土司府留宿,其实就是为了晚上找宝。这里哪有什么宝贝?只能干扰我们土司府景点的正常工作,所以不能不谨慎。”

秦震点头:“看来贪财的挺多,那是应该谨慎。”

没多久小钱从后院的一间房中跑出来,对赵组长说:“舅——赵组长,我上网查过了,这位邓英俊老板确实是北京前门‘和头居’饭庄老板的儿子,老板叫邓锡,外号邓以德,喜欢古玩玉器,网上还有不少他们爷俩的照片呢。这位邓英俊老板喜欢玩跑车,喜欢泰国佛牌,还喜欢泡酒吧,在北京很有名!”

“我爹还有个绰号,叫邓为贵!”邓英俊得意地回答。

赵组长问:“为什么叫邓以德和邓为贵?”郝运连忙解释了来历。可能是小钱在网上找到很多真实资料,有力地证实了邓英俊的身份,既然不是骗子,赵组长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把五个人让进后院的办公室坐下,小钱泡好云南普洱茶。赵组长亲自接待,邓英俊向他介绍,说郝运是饭店的大堂经理,秦震是营销部长,而郑龙和吴强则是两位副部长,专管宣发的。

在听到邓英俊打算出十万元冠名费的时候,赵组长笑得眼角的皱纹能夹死蚊子,立刻让小钱打电话给山脚下的饭店,准备一桌酒席。秦震连忙推辞:“吃饭不急,我们主要是来实地考察,得多四处走动看看,好好领略一下风土人情。”

第155章 有宝

“也对,我这两天好好收集有关资料,最晚后天就给你们过目。”赵组长连连点头。为了表示诚意,邓英俊先给赵组长拿出三千块钱,算是诚意定金,还煞有介事地叮嘱他,这事就定了,不能再许给别的饭店老板。最后就算没合作成,这钱也不要。

赵组长高兴地把钱收下:“放心吧,没合作成这钱我也得上交自然保护区,不能收进我的腰包!但没合作就不能先开收据,到时候一起给你们。”郝运掏出手机,向他们俩出示了聂小倩的照片,问这几天有没有在土司府遇到这个游客。赵组长没明白,问为什么要找她。

郝运就按邓英俊之前说的瞎话,称这个聂小倩是北京另外一家饭店老板的侄女,也想推陈出新,无意中听到邓老板要搞“土司府私房菜”的主意,就抢先来到云南,所以不得不防。

“不就是个菜牌,至于这么严重?”赵组长很疑惑。

邓英俊认真地说:“您不懂,商场如战场!”赵组长哦了声,表示明白。经了解后得知,这土司府占地好几亩,平时有六名工作人员,闭馆后要负责打扫卫生和维护各处,七点左右有四名工作人员跟车下山回家,只留两人守夜,现在就是小钱和梁伯的事。但最近哀牢山国家自然保护区要搞个什么项目,以迎接省旅游局领导视察,人手不足,所以从玉溪市各大旅游景点抽调人手,土司府也不例外,六个人抽走四个,半个月后回来。现在晚上只剩小钱和那个梁伯守夜。赵组长平时不总在这里,晚上还得跟大巴车回县城,于是赵组长托付给小钱,让他好好招待我们。土司府里有个小厨房,有水有电有煤气,冰箱里有不少食材,做饭也方便。

赵组长前脚走,邓英俊后脚就又拿出一千块钱,分别给小钱和梁伯各五百,算是辛苦费。两人乐得嘴都合不上,小钱连忙带我们来到厨房,让我们自己挑菜,他什么都会做。

“这土司府建在深山里,怎么拉的电线?”郝运问。

小钱得意:“七十多年前就有啦!”他告诉大家,当年李润之刚开始修建土司府时就接通了电线,现在更没问题,只不过电线早就换成先进的,山中建有输电线塔。小钱炒菜的手艺不错,没多久就做出八个菜来,有肉有素,有凉有热,还有瓶白酒,七个人坐着吃饭。先聊邓英俊的饭店和“土司府私房菜”的设想,郑龙和吴强怕说漏嘴,所以很少说话,只管低头吃,邓英俊倒是吹牛上了瘾,越说越来劲,把小钱和梁伯忽悠得一愣一愣。

然后,就是说起土司府,小钱和梁伯你一言我一语,大家才知道小钱和赵组长在这里工作不到五年,而梁伯居然已经有二十八年之久,从1990年就在这里做工。秦震问:“您今年多大岁数?”因为梁伯脸上的伤疤,不光看不出哭和笑,而且也看不出具体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