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痛彻心扉

第70章 痛彻心扉

柳叶的脚步停在一扇朱格门前,她静静地候在一旁,腾出正位,留给王妃,

蓝鸢口上失语,心便变得尤其敏感,她细耳倾听,脚步不敢踏得急了,生怕惊扰内里者的谈话,刚刚楼下大堂中的呼声想必并未被他听到,这里寂静得可怕,无丝竹乱耳,但她希望开门后可以看到案牍文竹。

她白布履鞋,中衣露外,她发丝不整,她眼神朦胧,

不可能是柳叶找错了地方,因为这个地方分明是为他准备的,没有任何闲杂的妖众,

他也必然是在的,因为鼻息有他的气息,依旧清雅,如斯让自己沉迷。

蓝鸢一步步踩在松木地板上,连摩擦的丝丝杂声都无,尽悉被压于无形,

她知道,自己的心此刻是升到喉嗓处,呼之欲出即不为过,而血液都集中在大脑中,稍有刺激便可能失去神智,她努力思索,短短的数步距离,她硬是走成天涯,

他只是在办文竹,或者在跟狮王聊天,疑惑是弹奏琴弦,但是为什么没有发出声响,

若是在做声色之事,自己能怎么办,蓝鸢没有资格去指责,蓝鸢没有理由去愤怒,通通的白蝶的附属,自己也是,连着钟情也是借用白蝶的身体,可是蓝鸢的灵魂是爱你的,徒剩这个了,你能接受么?

我生不知父母,活不知前路,爱上你,才知道蓝鸢存于世间的意义,你给了我一颗心,可是却屡次在上面刻上刀痕,任我心如坚石,也已经支离破碎,

一步,两步,,,三步,

蓝鸢还是站在了门前,可怜她还没有想出如何面对最坏的后果,她生出逃脱之意,转头看向柳叶,

眼中便是朦朦胧胧,

柳叶几分诧异,却是不言,兀自低垂了头颅,连着眉眼也隐藏起来,

若此时逃脱,便永远不知道真相,她需要一个还给孤寒湮清白的理由,

蓝鸢透过一格格的门棱,只看到了亮彻的灯光,再无其他,烛火数点,摇曳熠熠,把房间照的通亮,

孤寒湮,一定不能,一定不能,蓝鸢说服自己,她要相信孤寒湮,他说过爱与永远,

蓝鸢终于鼓起全部的勇气,探出手指,纤细的指尖旦旦停在门扇处,内里的声音终于传出来,

“嗯,啊,寒,”

“寒,你好厉害,我都要醉了,”

女子淫靡的声音那么清晰得进入耳朵,她唤‘寒’她,她,她的声音如此熟悉,

那么孤寒湮,你可是要怎么去整理我破碎的心,

蓝鸢害怕得收回指尖,清泪恰好落在食指顶端,顺着弧度掉在地上,瞬间被吸食,为喷洒一点声响,大概因为,泪是咸的,

孤寒湮,为什么,

里面的声音持续着,混杂着晦涩的杂声,几乎刺破自己的耳膜,男子粗重的呼吸,滴落的汗水,自己如此深切地感受着,咬住下唇,双手再度扬起,却是生生破开,

这道门,

所有的淫靡,声色都敌不过门响,所有的娇喘呼吸,停止,所有的隐晦,展现,

蓝鸢却是没有进入,任由泪成串滚滚,不消片刻,脚底的木色已经昏暗,便是它们也不能够稀释这些泪水了,站在门槛外,身处何处?我是谁?

她缓缓抬起头,眼睛却是微微闭着,身体中的水从眼角,眼帘,迫不及待涌出来,蓝鸢的脸颊对准那一束光亮,直到所有的明亮可以穿过薄薄的一层屏障抵达内心,

她碎开这层屏障,入眼的红色幔帐摇摆身姿,她借着光给予的勇气,慢慢迈步,却是身体不能支撑,坎坎跌掉,

扶着门框,稳住身体,已经感觉到冷意了,而且特别冷啊,

蓝鸢脸颊没有血色,大概都随着泪流失了吧,

孤寒湮的身体赤**,他身下的女子胴体也是不着寸缕,狮王端坐在桌前,啜一杯清酒,把不堪的情色喝成月色模样。

终究是见到了,比任何我想象的都要真实,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孤寒湮正在妖王殿与我的妹妹魔莲缠绵悱恻。”

“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不想知道你的夫君在这一段时间与谁在一起,与谁夜夜交缠?”

“不知妖王妃在想些什么?莫不是在想妖王的身体?要我告诉你么?告诉你他身上有几颗痣,分别长在什么地方?”

谁的话在耳边萦绕,撕裂我的所有血骨,

寒湮,我本以为可以接受的,本以为自己会很大方的把你拱手送与其他女子,然而我做不到,无论是知道夏水水是你命定的王妃,还是知道魔莲日日肌肤相亲,我蒙蔽自己的眼睛,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象,

可是你说等你一旬,我等啊,等的被连翘破了身子,却等不到你的到来,等的亲眼见证你与别的女子的相濡以沫,我却无能为力,

“寒湮,给我个解释,你说什么我都信,无论什么,我信的,”

蓝鸢身子撑不住,像是细软的枝条一样,一节节瘫在地上,浑身无骨,天蓝的面孔竟是晶莹,便像是最美的夜空,上缀着繁星,

她伸出手指,指尖因为握门框太用力,泛出深重血色,

她嘶哑着一把细碎喉咙,吐出的字也带着湿润之气,

手指触碰到的不是孤寒湮,而是魔莲的巴掌,

“白蝶,你可是答应我了,不再骚扰寒,不再跟他纠缠,如今你算是背信弃义么!”魔莲尖着声音,五指尽数撇在蓝鸢脸颊上,赤**躯不加遮掩,胸前春光尽数显露,

蓝鸢脸上火辣辣的痛楚,头偏向一侧,遗落几滴血,掉在门槛处,

她盯着地上的鲜红,记起来了,自己答应过的,答应魔莲选择离开,答应要将孤寒湮送与她手,怎么能违背道义承诺呢,

那么,对不起,打扰你们的兴致了,蓝鸢用衣袖轻轻扫去嘴边的血迹,口中的血腥味道却是不能消失了,

恍惚传来衣服的沙沙声,谁的脚步,已经看不清楚了,

蓝鸢扶住门框,用力但是依旧不能把自己破碎的身体撑起来,柳叶脸上惊恐,却只是在外面,不敢进入,里面的是妖王,狮王和魔莲公主,不是自己的身份可以与之并存的,

“赶紧滚,你这个贱鬼,”白蝶白皙的脚踝踢上蓝鸢的小腿,她的趾骨撞击小腿上的柔软皮肤,痛楚就钻到心底了,

“王,对不起,”蓝鸢终于自己站起来,缓缓说:“打扰你跟魔莲公主的雅兴,白蝶这就离开”

她附身告退,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动作死板如同机械,

眼神也扩散到天边,根本不能对准任何事物,

“蝶儿,等等,蝶儿!”

孤寒湮的声音仍然带着情欲,性感让我沉迷,我确实不想再沉迷。

蓝鸢并未听他的近乎祈求的命令,跨出门槛,柳叶这才赶紧近身搀扶,柳叶脸上亦是水汽纵横,王妃的痛苦饶是自己也能体会地到,何以王依旧肆无忌惮,

“王妃,王妃,”柳叶呼唤,试图唤醒她的神智,

蓝鸢本来就很清醒,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加清醒了,

“柳叶,可以用妖法带我离开么,越开越好,立刻,立刻!”蓝鸢重复着,像是她此时头脑中的画面,一遍一遍,

男子矫健的身体冲刺着女子的娇躯,单单是一眼,女子的沦陷,男子脸上的欲望,都尽数烙印在脑海中的礁石上,随着思绪的震动,一遍遍突显。

“是,王妃,柳叶这就带您离开,”

醉欢楼,

“魔莲,本王废了你。”孤寒湮掐上魔莲的白皙颈子,

“住手,湮湮,不可”狮王紫葛拉住他的手臂,盯紧他的眉目,“切莫忘记大事”

“寒,难道你真的只是利用我,我爱你啊,”魔莲双手握住脖颈,孤寒湮刚刚完全是想要杀她,所以并未分毫心软,

“连莲,本王再警告你最后一次,不准伤害王妃,若你还想留在本王身边,就给本王记住了”

孤寒湮的声音便正称和他万年前的身份,地狱魔鬼,

“寒,白蝶跟我说,她会离开你,她不会长久戴在你身边,她根本不爱你,她还说要把你让给我,”魔莲面上悲切,又哭又笑,说得断续不顺,

孤寒湮听到这番话,怒火中烧,“你说的是真的?什么时候?”字字逼问,

“当然是真的,就是她刚从魔界回来的时候,难道你不觉得她自从从魔界归来,对你生疏了么?”魔莲继续引诱,“寒,只有我是爱你的,哪怕知道你只是利用我,我甘之如饴,因为我爱你啊”

她盘上孤寒湮的身躯,用殷红的唇齿抵着他的下巴,青玉金石般的声音入耳,泛起滚滚情欲,紧贴的身体也开始升温。

“我不信,”孤寒湮冷冷地说,“蝶儿不可能离开我。”

“如若她真的在乎你,为什么刚刚见到你与我缠绵,她却转身即走,她明明可以跟我竞争,可是她却选择逃跑,寒,你还不明白么,她心里装的根本不是你,”魔莲摩挲他的脖颈,丁香舌尖触及颈边的青筋,想给他减少愤怒。

紫葛在一旁,并不看向此处,目光转向门框,那王妃的血迹并未干涸,横躺在地上,点点滴滴,凋零破碎,一如她当时面上的神色,极尽绝望,若是这般,孤寒湮还是理解不得,那是爱,便是无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