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古镜往事

第二章 古镜往事

这镜子，我从记事起就能见到，它像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永远无法割舍。

我尤其记得当初每一位从我这换走镜子的人，落得怎样的下场，从一开始的甘之若饴到最后莫名奇妙的客死异处。

世上每分每秒都有人死去，这些人的死亡虽然仅激起一时的波浪，却让我时常噩梦，梦里是他们挣扎求生的模样。

第一个人是我家对门的一个邻居，那时候我们还不住在常德市，我记得那个夏天的傍晚，我正拿着镜子在楼下戳泥巴，那个邻居阿姨看见了我，平常不怎么熟稔的人却忽然笑眯眯地用一颗大白兔奶糖买走了我的镜子。

小时候我对总是出现在我身边的镜子并无什么占有欲，何况因为蛀牙而被限制吃糖的我完全没法子抵住大白兔奶糖的诱惑。

我换了，心甘情愿。

没过几天，突然有警察和穿着白褂子的人冲到我们这楼，涌到对门去了，那时候我还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见那段时间大家都在说什么分尸、肢解、变态……

小区里人人自危，连我们的小学学校都在那一年里提早放学，没有家长接的还会被老师亲自送回去。

等邻居阿姨的事情稍许淡了下来，爸妈就带着我和江文离开了那个城市，搬家那天我在自己枕头底下发现了铜镜，我感觉非常新奇就拿给妈妈看，她却让我不要和任何外人说起这镜子的存在。

第二次有人要买镜子的时候我已经在读初中，年纪大些也懵懂的明白点道理，那次我压根没想理买镜子的人，他是我的同学，我自然不想邻居阿姨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冥冥之中，我觉得祖物与邻居阿姨的惨案密不可分，然而我除了逃避和常看报纸新闻之外，也无力做多余的动作。

偏偏这个同学缠在我身边求了我两天，说什么，可以拿东西换甚至花钱买下来！

“你给我滚远点！有钱了不起了？别人的东西就特别好，你就他吗的死皮赖脸的要？章华我告诉你，要么绝交、要么放弃！”

放学后，操场上，那天阴雨密密的下，我把镜子狠狠甩在草地上，当着章华的面死命的踩。

那是我第一次气急败坏的骂脏话，像个疯子，什么难听骂什么。可他也只是不太甘愿的说“江青……你到底怎么样肯让给我？要不然，我未来就包了你所有的作业怎么样？”

第三天的时候，我发现镜子不见了，我的同学章华也一直请起病假没有到学校上课。

直到他的死讯被登在报纸上，那面铜镜……才又回到我身边，也是至那时起，我发现我能梦到买镜子的人的死状。

一点一滴，随着买的人越来越多，梦也愈发清晰健全。

我曾想追根究底，可爸妈却只说镜子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除了江家的人能一直看见它外，任何人看到镜子后都会忍不住想占为己有。

所以，会一直有人想买下镜子，而买下镜子的人……

我虽然是个有神论者，可如此荒唐的怪谈发生在我身边，一次两次三次……让我心生恐惧的同时却也生出过些许不甘来。

可偏偏，今年还没人买过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