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群雄(五)
第八章群雄(五)
于是乎在望江楼的一楼出现了如此奇特的一幕,正中央站着两位年轻人,剑拨弩张,似乎随时准备拼命,旁边坐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一旁还有一个俊俏的丫头,其余的茶客则都远远躲到一边,许多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你唯一能听到只有。。。只有门口那位吃东西的吧唧声。。。
“啪!”就在此时只见从门外飞进一道白光,直插向凌霄这二人之间,两人猝不及防,赶忙各自飞身向后退开,人群也是一阵惊呼,不知发生了什么。过了很久大家才看清飞进来的竟是一支枪!一支镔铁锻造的长枪,看上去少说也有三,四十斤,明显是从外面被人扔进来的,可又有谁能有这样的臂力?
凌霄看到这支长枪顿时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表情,接着便转过头对着门外喊道:“我说项总镖头,这里又不是你们九江府,轮得到你出来多管闲事吗?”
此时只听门外传来一阵笑声,众人抬眼望去只见街上不只何时来了一匹白马,毛色漂亮至极如同雪花相似,马上端坐一人,也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一张国字脸,剑眉虎目,方口阔鼻,微留着些胡须,乍一看似乎与庙中的城隍颇有几分相似,配上跨下这匹马真称得起是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刚才人们的视线全都被凌霄他们所吸引,竟谁也没有留意到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此时只见他翻身下马,身形矫健,几步就来到大堂之中,对凌霄说道:“你也知道这里不是九江啊?南京重地哪轮到你们如此撒野,万一过会儿把官差给招来,该如何收拾?”他口中虽在责备,可脸上却带着微笑。
“你们这些保镖的做事就是这么小心,难怪江湖上的同道会看你们不起。”凌霄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却已乖乖收起了自己的短剑。
来人见状一笑,似乎对于他话中的调侃不以为意。接着转身对蓬头垢面的那位年轻人抱拳说道:“那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叶非兄弟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见实在三生有幸。”
叶非平素为人孤傲,最反感就是江湖上的这些虚情假意,繁文褥节。可面对眼前这人这几句常见的客套话,他倒是一反常态,居然抱拳回礼,脸上带着一丝冷笑道:“项总镖头客气,白马银枪小霸王的大名在我们西北也是响亮的紧啊。
白马银枪小霸王,听到这里周围的人群又是一阵**,难道眼前这人就是大名鼎鼎项宣?这么多成名的人物居然在同一天云集于这小小的望江楼?
项宣见对方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也是一笑道:“叶兄过奖了,这其实都是江湖上的朋友抬爱。想我们这些保镖的终日担惊受怕,谨小慎微,说来说去也只是为稻粮谋而已。哪比得叶兄这等无拘无束,潇洒自在啊。不过正所谓人在屋檐下,终究要低头。这里毕竟是南京重地,不比别处。叶兄行事还是三思为好,要想切磋武艺,等英雄大会之后,大家另约时间地点也未为迟晚,今天还望叶兄卖在下一个面子,如何?”
“那如果我不接受,项总镖头又当如何?”叶非反问道
在座之人一听此言都是眉头一皱,心说项宣这几句话说得入情入理,客客气气的与他商量,而叶非居然反唇相讥,未免太不知好歹了吧。
不过若说这项宣真不愧是做镖局的,涵养功夫极好。听了叶非这话丝毫未露怒色,依旧客客气气地答道:“叶兄要想如何那是您的自由,项某无权干涉。不过久仰叶兄拳脚精湛,在下一直颇为向往,今日难得有此机缘,或许能请叶兄赐教一二?”
这番话柔中带刚,叶非是何等样人,岂能听不出他话中的含义,于是冷冷道:”听这话,项兄莫非要帮这小子双战在下不成?”
“不敢,项某只是为大家好。眼看如今英雄大会召开在即,叶兄也知道官府对这种事一向很忌讳,万一今天在这里惹出什么事端,岂非给广大武林同道惹祸吗?你我无论武艺多高,到头来终究不过是一介草民,总不能与官府为敌不是?叶兄虽然是当世奇男子,可对于其中利害想来还是分得清的。”项宣的脸上依旧带着生意人惯有的笑容。
叶非虽然生性狂傲,可毕竟不是鲁莽之辈,见话说到这个地步,于是干脆就坡下驴,说道:“项兄不愧是生意人,想得就是比我们这些粗人要细致周到,也罢,这里确实也不是适合动手的地方。那今天叶某就卖项兄一个面子,改日我再来领教独眼小剑魔的神技,告辞!”说罢,转身便走。
“叶兄且慢,你我今日相逢也是有缘,如不嫌弃,项某想请叶兄小酌几杯可好?”项宣见叶非要走赶忙上前挽留,似乎颇有结交之意。
“项总镖头盛情叶某愧不可当,不过在下闲云野鹤惯了,对于这种应酬没兴趣,这顿酒暂且记下,日后有空再来讨饶。”可叶非却似乎根本没打算领这份情,边说边大踏步地走出店外,三晃两晃便消失在人群之中。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项宣暗暗摇头,心想此人性格也太过古怪了吧。
唏嘘了一阵,项宣转过头一眼看到了一旁的“毒手周郎”南风,赶忙上前行礼道:“南大侠一向可好?项某刚才光顾着为他二人解斗,没顾得上给您请安,礼数不足之处还望海涵。”
刚才所发生的这一切南风统统看在眼里,却一直没说话,此时见项宣前来问候,他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答道:“无妨。”神态大是倨傲。
不过项宣至此依旧是不以为意,似乎是出于对于武林前辈的尊敬,又或者他是太了解眼前这人的性格。
“挺好一顿早茶,都被人搅了清兴,如今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也罢,小二,结帐。”见一场争斗就这样消失于无形,南风或许也觉得继续坐下去没什么意思,于是便起身结帐。
项宣见状赶忙上前一步道:“些许小钱,岂能让您破费,如不嫌弃,这顿就记在项某帐上。”
“这如何敢当,传扬出去知道地是你项镖头慷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南某人欺负晚辈,这点钱我还是应付得起,明烛,还不走愣在那干吗?”南风说这些话时脸上带着笑意,可谁都听都出其中话中有话。
那位明烛姑娘此时已在一旁站了大半天,双脚都有已酸麻,可一听主人有命,还是赶紧迎上前去,接过南风递来的宝剑,这主仆二人一前一后便离开了这望江楼
“好大的做派,这就是所谓名门啊。”望着南风远去的背影,凌霄冷冷的说道,那语气该说是不屑呢?还是嫉妒?
项宣对此依旧是淡淡一笑,顺手把自己那根镔铁枪拔了出来,地上立刻出现一个不小的坑洞,从大街上到这里足有两,三丈的距离,项宣臂力之惊人可见一斑,其实和自己这足以自傲的实力不同,他的性格却显得特别平和,这在年轻一辈中实属罕见,该说是他是超越同龄人的成熟呢?还是被什么扭曲了呢?
见一场恶斗消失于无形,周围的看客们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掌柜看着被打烂的桌椅茶具心疼不已,可碍于项宣等人的威势又不敢上前索赔,只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要说项宣是何等样人,长期的镖行生涯早已让他洞悉了这红尘中的种种人情世故,赶忙上前从怀中掏出一锭白银,递与对方道:“掌柜的,对不住,刚才我那两个朋友一时错手打坏您店里的东西,实在过意不去。一切损失由我包赔,您看这点银子够吗?”
掌柜一见银子早已心花怒放,不过他也知道眼前这人是谁,碍于对方的威名不好意思直接收,只好假意推辞道:“用不了这么些,用不了些。”
项宣也算半个生意人知道对方的话外之音,于是也不顾对方推辞,硬是把钱塞到了对方怀里,掌柜客气了几句,笑呵呵的回去吩咐伙计们收拾残局。
“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多管闲事。”凌霄将项宣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不无埋怨的说道。
“他们都是生意人,赚得是个辛苦钱,不比我们这些江湖人四海为家,有时也要多为别人想想不是。”
“哼。”看着项宣那张温和的脸,凌霄居然没好意思反驳。
“你这次来南京也是为找那笑阎罗?”或许是知道对方的性格,最后还是项宣主动说话。
“嗯,你呢?”
“还不是收到这个。”项宣边说边从怀中拿出一张英雄大会的请柬。
“要不怎么说你的人缘好呢。”凌霄似乎是在嫉妒,可神色间却透出一种无所谓的高傲。
“可能是因为你离得远,这次主要都是请了江南一带的豪杰,假如不是因为九江离南京近些,估计人家也不会让我来。得了,这里也不是讲话之所,既然来了就到我南京分号喝两杯,上次比酒输给你,这次我可非赢回来不可。”或许是怕对方多想,项宣赶忙岔开了话题,似乎他特别在意别人内心的感受。
凌霄也不推辞,于是这两人也携手并肩离开了望江楼,看上去这两人之间似乎大有渊源,是朋友?又或者并没有我们以为得那么简单。
话说人有时还真是有趣,不久之前这里还是剑拔弩张,一片杀气,可很快就恢复到之前的喧闹,人们该吃吃,该喝喝,只有地上的那个枪洞还在提醒着人们之前发生过什么。
“小二,再来两碟酥糕!”说来还是门口这位最为淡定,从开始一直吃到现在,人家都散了,这位似乎依旧还没有饱的意思。
“好勒。”小二答应地是挺痛快,不过这心里却直犯嘀咕,他干跑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真没见过这么能吃的主,从一进店门到现在他一个人吃了平常一桌人吃的点心,看此人的身材瘦小,还真不知这么多东西他是怎么装进肚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