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小惩

第八十章小惩

白小染说是带严明来长见识,其实她自己也是来长见识的。小时候,白夫人还带她出来玩过几次,那时候她太小,白夫人也很谨慎,带她玩的,不过是旋转木马、碰碰船之类,没有任何刺激性。

后来,白夫人去世,不久白小染也患病,就很少出门,也没再去过游乐场。她偶尔乘车从游乐场附近驶过,远远望见一些新型游乐设施,高高的耸立在围墙之后,也曾心向往之。可是,别说父亲不会让她去,就是她自己,孱弱多病的身体,头痛的折磨,都让她不敢

去那种人多喧哗的地方。

这段时间接受严明的治疗,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在好转,头痛频率低了很多,优质的睡眠回来了,力气一点点回来,一个少女对外面热闹的世界应有的兴趣,也回来了。

这次来宁市,说是带严明长见识,也是她自己对欢乐生活的一种回归。她自己不觉得,但是这跟她以前出门的心情,有了很大的不同。

两人进了游乐场,最先看到的就是旋转木马。白小染立刻拉着严明,往排队的人群里凑。

严明没玩过这东西,但是看到排队的,大多是带着小朋友的人,也有不少是小朋友自己在排队。而正在木马上骑着的,差不多全是小朋友了。有几个大人,也是站在木马旁边守着孩子。

他就觉得自己也站在这里,有点不太对。“这是小孩子玩的吧?”

“我很想玩。”白小染仰头看着严明,“你不想试试?”

“好吧。”严明笑了,“我当然想。”这里是花了钱就有享受的权利,年龄不是问题,兴趣和胆量才是问题。一个旋转木马不考验胆量,兴趣有了,那为什么不玩一下呢?

等到下一轮的时候,严明与白小染一起,跟许多小朋友一起上了旋转木马。转动起来的时候,严明一下子很不适应,身体被甩到一边歪着。好在他很快地放松自己,配合着旋转的速度,享受着淡淡的眩晕的感觉,嗯,很新奇。

再看到身边的白小染,脸上笑成一朵花,真心快乐的样子,严明也笑了。

两个欢乐的人,谁会觉得他们不适合这个幼儿的游戏呢?

这个项目结束之后,很快的,白小染又拉着严明去坐海盗船。严明看到前面的人坐在那艘固定在地面上的船,左右摆荡,觉得很可笑。想坐船,干嘛不去水上坐真的船?这些人是无船可坐,才坐这个假船吗?

他怀着这种心情上了海盗船。

当船开始摆荡起来的时候,严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哎玛,这是什么情况?心脏为什么是这么个状况?

身边的白小染笑着尖叫了起来,其他人也有尖叫的。围观的人则是欢笑着跟着叫。忽然一声尖利的口哨声响起,那声音,简直响遏行云,帅极了。

大家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还有人拉长调子叫了声“好!”

围观的人群里几个小青年,打扮在严明看来十分奇怪:身上的衣服是鸡零狗碎,明明是男孩子,耳朵上还戴着亮闪闪的耳钉和耳环。

那几个人见大家都朝他们看,其中一个把手放在嘴里,又吹出一声悠长响亮的哨音,颇为得意的看着严明他们这边。

严明调整了一下心绪,仔细感受了一下心情变化的原因。嗯,向上的时候,心里是安稳的,向下的时候,心会悬起来。初二的物理他还记得,这就是惯性吧?

好吧,严明告诉自己这是正常情况,放松身体,放松心情,像刚才玩旋转木马一样,让身体从外到内适应这种落差。他深深的吸气,又绵长的呼出,刚才那种悬着心的感觉没有了。

太好了,他对自己竖了个大拇指。这时有闲情看风景了。白小染叫了几声之后,大约也适应了这个摇摆节奏,也不再尖叫了。只是笑着,仰着头,看天上的云因为自己的高低摇摆而变化。严明也跟着看天上,感觉真好啊!

待海盗船慢慢停下,严明扶着白小染下来,白小染额头微微出了些汗,原本苍白的脸颊上,也透出些红晕。

“歇一会儿吧!”严明看到旁边就有个小摊,卖瓶装饮料、奶茶和爆米花,支着个遮阳伞,伞下摆着两个小桌,几把塑料小椅子。

白小染从随身小挎包里拿出纸巾,在额头和鼻尖按了按,在小椅子上坐下。严明走到小摊前,准备买杯奶茶给白小染,自己拿了瓶水。

刚才吹口哨的那几个小青年围了过来,或站或坐。那个口哨男一屁股坐在白小染旁边,毫无顾忌的打量着白小染,“美女,哥哥请你喝饮料吧!”

白小染好像没听见似的,神色不变的站起身来,走到严明旁边,挽住严明的胳膊。

严明付了钱,看了一下那几个小青年,挎着白小染往别的游乐设施走了。

几个小年青见严明衣着寒素,而白小染的衣服看起来价值不菲。心想这大约是一个凭借“美色”傍上富家小姐的小瘪三,也不在意,立刻跟在了后面,大声的说笑,肆无忌惮地谈论着白小染和严明。

“嗨,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哎。”

长得端正清秀,修道以后白肤白得透明,肌肉紧致,身材更是匀称有形。这所谓的牛粪,大大违背事实。

严明听着心里好笑,也懒得跟他们纠缠。还没见过这种小混子,且看看他们还有什么伎俩,这光天化日的,到处都是密集的人群。

“美女,哥哥比那小子好,要不要试试?”是那个口哨男的声音。

严明回身一个跨步就到了几个人面前,捞住口哨男的领子往前一拉,又横甩,把旁边几个人撞倒在地,撂在了一起。“啊”的尖叫和“哎哟”的惊呼响成一片。

严明站定,神色严厉的伸出的根手指对他们指了指,几个人觉得好像回到了寒冬,心头一片冰冷。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明明已经是暖春,太阳热情的照耀大地,所有人走动走动就得出些汗的时候,怎么会觉得冷呢?

几个人糊涂着又愤怒着,费劲的爬起来,他们还没被这么“欺压”过呢。被压在最下面的那个口哨男,摔得最狠,又被几个人压了一下,一肚子火气,站起来就这个那个的踢了一圈儿,“混蛋,敢压老子!”

“我们不是故意的,东哥,都是那小子。我们一不小心糟了暗算。”那几个人忙乱的解释着。看来,那口哨男还是他们这帮人里的头儿。

口哨男揉揉屁股,又按按胸口,他妈的,怎么哪儿都疼?那几个跟班也前前后后的帮他扑打衣服上存在的不存在的灰尘,口里乱纷纷的安慰他,“伤着哪儿没有,东哥?”“那小子欠教训,敢动我们东哥!”

这边正乱着,那边已经看不见白小染他们人影儿了。

口哨男立刻大吼一声,“人呢?妈的,你们把人看哪儿去了?”跟班们都在忙他身上的灰和痛呢,谁顾得上盯着白小染他们呀。被他这一吼,立刻转移目标,东张西望的瞅人去了。

严明带着白小染,已经走到了一个跳楼机前面。他们是被尖叫声吸引过来的。远远望去,就见一个高大的立柱,上面坐着一排人,上上下下起起落落,一往下降,上面的人齐声尖叫,下面的人也跟着叫,十分热闹的样子。

白小染立刻扯扯严明的胳膊,兴奋地看着他。意思是“咱们也去试试吧!”

严明以刚才坐海盗船的体会,立刻判断出这个设施会给人造成的心理影响。他转头问白小染,“刚才坐海盗船的时候,感觉怎么样?”

“很好,很刺激啊!”

“不怕吗?心里难受吗?”

“开始有点怕,一点点啦。后来就好了,也不难受。”白小染想了想又说,“感觉非常好!我还想试试这个。”她的手指着跳楼机,还点了点。

严明抬看看这个高大的东西,兴致也被挑了起来,“好,那我们就玩玩这个吧!”

坐这个的人比较多,两人排队坐上了跳楼机,系好了安全带。跳楼机开始缓缓上升,眼前的人越来越小,视野越来越开阔。

严明看到不远处,刚才那几个小青年正东张西望地往这边走来,忽然有了个主意。

当跳楼机忽然往下降的时候,白小染不出所料地又尖叫起来。严明握住她的手,转头看着白小染,她脸上笑着,嘴巴里发出尖叫声,很兴奋。应该也有点害怕。

跳楼机没下降多少,又慢慢往上升。升到一定高度,又忽地往下降。如此来回几次,白小染的尖叫已经不再是害怕,而是兴奋。

她的尖叫声,很快就把那几个小青年吸引过来了,站在跳楼机下,仰着头往上看。锐利的口哨声再次响起,这次仍然有人为那哨声叫好。但是,此时严明和白小染都觉得这哨声非常惹人讨厌了。

白小染停止尖叫,转头看严明,脸上的表情变为“不爽”,严明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

当跳楼机再次急速下降时,上面坐着的和下面站着看的人,又发出尖叫声。严明在跳楼机降到最低时,对着那个口哨男伸出右手食指,发力。

口哨男好象被人猛了推了一把似的,突然就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旁边的人都十分惊诧,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人怎么好好的自已站着都会栽倒?

口哨男这下子摔得很重。别人不知道,他自己明白,胸口好象突然被什么击中似的,冲击力强大到把他掀翻在地,整个后背摔在地上,后脑勺也磕了。

他觉得头发蒙,脊椎就跟裂了似的,内脏都被震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