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天花(上）
第37章 天花(上）
骆养性和董家兄妹吃完饭，火急火燎的往家赶，想尽快将自己的婚事告诉父亲，挣得父亲的同意，然而下聘迎娶董晴过门。
回到骆府，他发现父亲不在，就问老管家赵吉，道：“老爷子没回来呀？”
赵吉道：“先前是回来了，后来高公公来报信，说皇后娘娘得了天花，老爷随着高公公进宫了。”
骆养性一怔，自语道：“这可糟了，皇后娘娘怎么就得了天花了呢？”
他一直坐在客厅里等，夤夜时分，骆思恭才回府，见他还待在客厅里，道：“还没睡呢？”
骆养性道：“父亲，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骆思恭坐到太师椅上，叹一声，道：“哎，不好啊，太医院那些人都看过了，都说是天花无疑，如今李建元也不在了，无人能医治此顽疾，皇后怕是凶多吉少。”
天花是最古老也是死亡率最高的传染病之一，患者绝大多数难逃一死。
骆养性道：“父亲，皇后这天花得的有点奇怪。”
骆思恭道：“怎么奇怪了？”
骆养性道：“今天荣添回来了，他告诉我一件事。”随后将神秘人雇佣丁无法杀害李建元以及他和牟荣添对本案的分析说出。
骆思恭道：“竟有此事。”
骆养性道：“父亲，李建元的案子刚结，皇后就染了天花，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骆思恭道：“听你这一说，我也觉得此事蹊跷。”
骆养性道：“皇后会不会是中毒？”
骆思恭道：“不会，那么多太医都看过，中毒岂会查不出？”
骆养性道：“如果是阉狗搞的鬼，他一定会事先将太医们买通。李建元很可能是不愿意和他合作才遭了毒手。”
他口中的鄢狗指的是东厂厂公鄢首峰。
骆思恭想了想说：“你别忘了，有几位太医可是咱们的人，阉狗若是将所有的太医都收买，这么大的动作，难道你会一点风声都收不到？”
骆养性掌管着锦衣卫所有的密探、间谍和线人，这些人遍布全国各地，以及海外。京城很多官员的府里都有锦衣卫的耳目，太医也不例外。
骆养性道：“父亲说得有理，倘若阉狗搞这么大动作，孩儿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孩儿仍然觉得皇后的病不寻常，白云居士陈贞石刚好在京，孩儿想请他进宫给皇后诊断一番，看究竟是不是天花？”
骆思恭知道陈贞石医术高超，道：“可以，你现在就去找他，连夜带他进宫。”
骆养性道：“这么急？”
骆思恭道：“皇后的身体至关重要，病情刻不容缓，孩子，倘若皇后有个三长两短，郑贵妃执掌后宫，她就有理由废掉太子，另立储君，一旦福王继位，你我父子将死无丧身之地。”
骆养性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起身道：“父亲，那我这就去请陈贞石。”
他心里惦记着和董晴成亲的事，走出没几步，又回来，道：“父亲，还有件事，孩儿想和你说说。”
骆思恭呷了口茶水，道：“何事？”
骆养性道：“董扶舆的妹妹董晴也跟着陈贞石来京了，孩儿心仪这位董姑娘，请父亲大人成全。”
骆思恭不高兴的瞅了一眼儿子，埋怨道：“没正经的东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只顾着儿女私情，此事以后再说。”
骆养性心想：“倒霉，倒霉，真倒霉。皇后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这个时候病了，耽误了我的好事。”
他骑马来到飞虎镖局，上前砸门，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有人叫道：“这是谁呀，大半夜的砸门。”
角门一开，门房探出头来，见骆养性穿着飞鱼服，是锦衣卫，态度立刻恭敬起来，道：“呦，是官爷，你有何事？”
骆养性道：“快带我去见陈贞石。”
门房心里一百二十个不高兴，但惹不起锦衣卫，只得引领着骆养性来到后宅。
陈贞石早就睡下了，门房抠门将他唤醒，说有一位锦衣卫的大爷要找他。
陈贞石披着衣服出来，见门房身旁站着一位高大英俊的锦衣卫公差，问道：“这位官爷是？”
骆养性抱拳道：“在下锦衣卫左指挥同知骆养性见过陈前辈。”
陈贞石听说过骆养性，但没见过，说道：“深夜找老夫所谓何事？”
骆养性道：“皇后娘娘身染恶疾，众太医束手无策，家父命我请陈前辈进宫为娘娘诊治。”
陈贞石道：“太医院都是名医，老夫的手段也不见得比他们高明，他们都束手无策，老夫恐怕也无能为力。”
骆养性道：“不管能不能治好，前辈先随我走一趟坤宁宫再说。”
陈贞石道：“好吧，你稍等，我进屋拿药箱。”
骆养性带陈贞石来到坤宁宫，值夜的小太监将他们带到客厅，随后去禀报高公公。时间不大，高公公睡眼惺忪而来，见骆养性带来个陌生人，问道：“骆同知，这位是？”
骆养性介绍道：“这位是陈贞石陈老先生，他是岭南名医，正好在京，家父命我请陈老先生来为皇后诊治。”
高公公为难的说：“皇后娘娘刚睡下，把她老人家叫醒这合适吗？要不你们先坐这儿等着，再过几个时辰天就亮了，等皇后娘娘醒了，咱家再带这位陈老先生去给娘娘诊治。”
骆养性心想：“皇后身染重病，心情一定不好，把她叫醒，万一她大发雷霆之怒，我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这个雷我不能接着。”
于是道：“高爷所言极是，那我们就在这儿等着。这么晚将高爷叫起来，搅了你的好梦，实在抱歉。”
高公公打了个哈欠，困的眼都睁不开了，道：“嗨，骆同知客气了。你这不也是为了给皇后娘娘看病吗？咱家岂会挑理。再说了，皇后娘娘病的这么重，咱家哪睡得着呀。”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骆养性道：“高公公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们。”
高公公对小太监道：“给骆同知和这位陈老先生看茶，再端些点心和水果过来。”又对骆养性道：“你们坐着，咱家还有点事，就不陪了。”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等天亮，骆养性对陈贞石道：“我们家老爷子也太心急了。大半夜让我把你老请来，叫咱们在这空等，这是何苦来得。让你老受罪了，在下心里着实不安。”
陈贞石道：“这没什么。对了，太医们给皇后娘娘诊断的是什么病？”
骆养性道：“天花。”
陈贞石道：“若真是天花，老夫也无能为力。”
骆养性道：“是不是天花，你老诊断过再说。”随后将身子前倾，头凑过去，低声说：“主要看一看皇后娘娘有没有中毒的迹象，是不是中毒？”
陈贞石一怔，微微点了点头，心想：“如果皇后娘娘是中毒，这事儿就大了。”
骆养性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再睁眼天已经亮了，只见陈贞石在椅子上盘膝打坐，闭目养神。
又过了一会儿，高公公来了，说：“皇后娘娘请二位过去。”又将两条手巾交给他们，让他们用手巾遮住口鼻系于脑后，以免被皇后传染。
他们随着高公公来到皇后卧房，王皇后坐在靠背椅上，面容憔悴。两名遮了口鼻的宫女侍立在皇后左右。
骆养性上前施礼道：“锦衣卫左指挥同知骆养性见过皇后娘娘。”陈贞石虽然是第一次进宫，但他非常博学，也懂得些宫中的礼数，上前见礼道：“草民陈贞石见过皇后娘娘。”
王皇后将手一抬，道：“免了。听高公公说你们昨个夜里就来了，足足在厅里候了一夜，难为你们了。”
骆养性道：“这是下官应尽之责。”
王皇后将右臂搭在桌上。宫女用手帕盖住其脉处，对陈贞石道：“老先生可以为皇后娘娘把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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