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无可奈何
第二十四章 无可奈何
他们实际上都不明白这件事的意义，每个人加入都有每个人自己的原因罢了。我的目的，实际上是因为我出身道家的责任感，另外我在感情方面也不能做到在知道了有个灵魂持续受到煎熬，无法解脱，而我视而不见。别无其他。
我的确没有什么好处，应该说只有坏处和更大的坏处。但我不想坐视那个痛苦的灵魂持续受到煎熬得不到解脱，尽管我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差点以她活活掐死我为结尾。
“真是天生劳碌命。”我苦笑一声。就算是没有别人帮忙，我想，我也会自己努力吧。但是我又能做什么呢？
或许眼下，我最需要的就是先回家里，好好的洗个热水澡，然后思考一下对策吧……
……
握着一支钢笔，我在白纸上刷刷的写着东西。
把目前的情况详细列了出来，我咬着钢笔帽蹙眉思考。
如果……影楼的老爷子说的是真的，那……难道她是被自己的丈夫吃掉了才会有这么强烈的怨气？如果是这样倒也说得通，但是这么大的事情，会变成类似都市传说一类的东西流传下来才对吧？为什么没有一点记录呢？
手机忽然响了，我接了起来：“你好，请问哪位？”
“哥们，是我。”小七的声音。“没打扰你吧？”
“没，现在还挺早。”我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才八点半，虽然有些困，但是并不严重。
“我回去以后一直在想这件事。”小七没和我客套，直接进入主题。我知道他说的就是指今天的这些事情。“弦雪，如果让他们推平了房子，会发生什么？”
“有两种可能，如果道家协会的人足够狠心，可以配合符咒击散她的魂魄。很大一部分原因上，楼道里的黑暗也是她的有力帮助，如果能够把走廊上所有的遮蔽物全拆掉，让外界的光亮照进来，就能很有效的压制里面的鬼气。而另一种可能，就是单纯的推平房子，这也很有效，但是相隔十几年后，她还会再次出现的，或许会袭击走夜路的行人也说不定。到那个时候，她会更凶暴。”我解释道。
“听上去都不太妙。”小七的语气明显沉重。
“是啊，应该让她得到解脱。但是我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才会有那么大的怨气，所以我没办法选择合适的方法。想要超度她，不是单单一张符咒能做到的事情，要准备很多道具的，一样不对都不行，所以在不知道真相的前提下，我真的没办法动手。”我也叹了口气，就连治疗腹泻一类的符咒都能分出好几种，情况不对也不顶用，所以说，要怪就怪祖师爷把这些事情分得太细吧……
“其实吧，哥们，那个女鬼的确是挺可怜的，但是这事儿警察局既然管了，那咱们就没必要操心了，真的。你想啊，小楼里那位红衣服的大姐对咱们可是一点不客气吧？我们就不说了，你差点让她给你掐吐了血，你还能一门心思的想着超度她，这份心意就足够了，而且现在的形势不只是咱们费力不讨好，更重要的是发展态势无法挽回，听我一句，弃了吧，这事儿。”
我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小七，你知道为什么她会那么凶暴吗？”
“……为什么？”小七不太明白我什么意思。
“厉鬼身边，通常都会缠绕有着强烈的鬼气。对于活人来说，那种气息让人不寒而栗，离近了则会感到冰凉刺骨，厌烦难当。而对它们来说，那些鬼气，则是一种由内到外的凌迟利刃。它们本身就有着强烈的怨气，再加上每天都承受着这种残忍的折磨，哪怕是生前再善良，死后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所以一看到生人，它们就会一拥而上，试图发泄自己承受的痛苦。”
“……所以，她才会一见面就动手？”小七明白了。
“对。”我点头。
“照这么说她是挺惨的……能超度也好，但咱们……是有心无力啊。”小七叹了口气。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我没接小七的话，而是自顾自说了起来。
“什么？”小七追问。
“就算她是经历了种种折磨、怨气极深，但也不可能直接影响到活人。”我说。“正常来说，鬼界众生是看不到人的，人也看不到鬼。就算是厉鬼，也感应不到人，除非这个人是几岁的孩子、濒临死亡、或者是重病缠身，再或者是阳气非常弱，弱到了很低的程度，人才能和鬼互相看见，并互相干扰。我们三个都是阳气最旺盛的年纪，她就算能看见，也如同面向一座火山一般，灼热难当，难以直视，连躲避都怕是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攻击，还差点得手？”
“……所以……你的意思是……”小七只能听懂我的一部分话，他还是有些蒙在鼓里的感觉。
“所以，那座小楼有古怪。很可能就是锁魂线的问题。”我沉吟着。
“锁魂线不是锁住厉鬼的吗？”
“我的意思是说，我可能看走眼了，那不是锁魂线，而是生死线。”说出这个词语的时候，我心里已经开始慢慢变得沉重了。
“生死线是什么？”小七也感觉到了不妙。
“生死线是分隔阴阳的道具，需要借助地势、环境、风水才能发动，冤魂厉鬼会被它锁在一个狭窄区域内，一旦不小心碰触到四周就会感受犹如烈焰焚烧般的痛苦。我猜是有人故意把她困在里面，让她饱受折磨、无法投胎的。而活人一旦踏过生死线，身上的三盏灯就会短暂熄灭，短时间内阳气微弱到极点，极其容易被那些阴间的存在袭击。”我尽量用小七听得懂的语言解释什么叫生死线。
“这么厉害？所以……那天，生死线断掉了，她才能出了走廊区域袭击言樱，又袭击了你……但是我们接上了锁魂线，又会发生什么？”小七的声音透出了紧张。
“锁魂线和生死线是相冲的，既然是绑在一起，那么很快，两者都会失去作用。不过不用担心，她短时间内还是出不了小楼，但再不想办法，怕是二十四个小时之后，她就真的要大开杀戒了。”
“推平房子也不能阻止她吗？”
“我想你还没明白我具体的意思，生死线这种阴邪的禁忌法术为什么会在那里出现？”我皱紧眉头。“这种法术，只有想要养鬼害人和想要借助邪术延寿的人才会去学！”
“……”小七已经接不上话了。
“在死后被人用生死线困在那里，连续半个多世纪都不能投胎，怨气那么重也是正常的。而且在这段时间里，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不小心踏过了生死线，被她杀害。如果真的有这种事情发生，她沐浴了生人热血，就会越来越凶暴，最终无可挽回。”我手心里有些出汗。
“把人害成这样，布下生死线的人有什么好处？”小七紧张地问道。
“好处只有一个，那就是施术者可以利用她在方圆百里内杀掉任何自己想杀的人。”
“……”小七似乎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哆嗦。
“所以我想，或许我们还是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我有个很大胆的办法，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帮我。”我说。
“你真的想好了？”小七问道。“这件事情的危险程度你比我知道得多，我就不强调了。但是你想过，那位布线的人会是谁吗？万一，我说万一……万一这件事的背后并不是个人所为，而是某个很厉害的邪术组织，你怀了人家的好事，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吗？你真的想清楚了？”
“……”我原本坚定地决心忽然动摇了，就因为小七的这一番话。
如果放任不管，也许会很可怕。因为我不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人会用它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这么处心积虑的行为，目的绝不会简单，甚至还可能会牵扯到社会上流的阴暗面。而且她本就饱受漫长的折磨，一旦真正的成了施术者手中的杀人利器，还不知道要死多少无辜的人。
但我如果要去管呢？成功几率首先就不高，其次，我真的要为了贯彻我心里的正义、为了拯救一个痛苦的灵魂，而去招惹上一个道行高于我的敌人、亦或是更可怕的邪术组织吗？这种事情并不是抱着侥幸心理去做就可以，而是要充分考虑到可能发生的后果才能下定决心。我并不怕任何敌人，但是华香阿姨呢？千绘姐姐呢？小悠姐姐呢？言樱、小七呢？
连生死线锁魂害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都能做出来，现实中基本就是杀人全家的类型，我并不畏惧，但是我有牵挂，难道还能让对我有恩的亲人们和我一起面临敌人的报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