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乐章 颤栗的进行曲4

版名侦探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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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比门造车式的推理实在没什么意义。但是,矢木为什么会死在井上家里?为什么突然冒出来倒在草坪上呢?又为什么没有穿上衣呢?

小兰的鼻子突然闻到一种怪味。

有烧焦的味道。

小兰本能回头观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井上寓所的二楼正在冒着烟!

看那火苗,正从音乐室出来。

“不得了啦!”

小兰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屋里,遇到正要上二楼的井上。

“井上先生……”

“我刚发现失火。米。花。书。库。?,那里有灭火器。”

“是。”

玄关旁有一个备用的灭火器,小兰将它取下交给井上,井上提着灭火器走上二楼。

“井上先生,要小心啊!”小兰喊着。

“不要紧的,这里都是用的耐火材料,引起燃烧的是那些胶粘剂。”

井上很镇静地走上去。

小兰极不放心地瞪着楼梯时,外面传来警车的笛声。

“幸好立刻把火灭了。”目暮说。

“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发生。”井上对目暮警官和正在验尸的法医波月说。

“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要发生两次三次。”目暮开玩笑似地说。

关于处理凶杀案,目暮可以说是专家了,虽和大音乐家井上在一起,也不必感到自卑。

事实上,目暮一听到凶杀案,整个人就立刻兴奋起来。

“听说死者是矢木事务局长?”

“是的,在这一次比赛中他负责事务方面。”

“这么说,窃听之事他有可能参与了?”

“我很不愿意这么说,但是如果他想做,他是有可能做到的。”井上苦涩着脸说。

“请不要担心,调查时我们会考虑周全的。”

“请多帮忙,以我的立场是不可能只顾到这件事。”

“我明白。”目暮点头道,“这一栋房子里,还有谁住在这儿?”

“目前只有我和女佣。妻子已经分居了,儿子也不住这里。”

“哦,那么,矢木为什么会在这里?”

“嗯,看情形那位女佣也得问问。”

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佣,看起来是个极平凡的女子。

“请问你是增田理惠女士吗?”

她以细微的声音回答目暮的询问。

“是的。”

“你在这里工作有多久了?”

“大概……有三年了吧!”

“你觉得这里工作怎么样?”

“很好。”

增田理惠不冷不热的简直像在说别人的事——目暮得到井上的允许,使用客厅正在询问增田理惠。

“井上先生不在这里,希望你实话实说。”

“是。”

“那个叫矢木的人昨天是不是来过这里?”

“这……”增田理惠迟疑着。

“请你不要隐瞒,全部说出来。”

“你能够不告诉井上先生吗?”

“我保证。”

“他昨晚来的。”

“昨晚来这里吗?”

“是。”

“来找井上先生吗?”

“不,是来找我。”

“原来……如此。”目暮不由得睁大眼睛。

“很对不起。”

“没关系。这一点并不是很重要——不过,他是几点钟来这里的?”

“十点左右。他说井上先生和年轻小姐在一起,今天晚上是绝不会回来的。”

“原来如此。经常这样吗?”

“是的。井上先生几乎很快就能勾搭上……”增田理惠说到这儿,干咳一声,说:“总之我们……矢木先生和我,洗过澡后就到卧室去了。”

“你的房间是在一楼最里面?”

“是的,不过当时我们是去二楼。”

“二楼?”

“是的,那是井上先生的卧房。”

“那又是为什么?”

“我的房间……太小了……”

“噢,我明白。”目暮点点头说,“所以就借用井上先生的卧房,是吗?”

“是的。”

“后来呢?”

“大概十二点左右,听到井上先生回来的汽车声,吓得急忙起来。”

“是井上先生回来了吗?”

“是的。我急忙叫他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然后我就下楼去了。”

“后来呢?”

“从那时侯起我就没有再看到他,后来他就死了。”

“噢,井上先生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不,和一个女人一起回来的。”

“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不知道。但是并不像矢木先生所说的‘年轻小姐’,是个中年女人。”

真是的,井上真够忙的。目暮心里真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当音乐指挥家。

“后来呢?”

“井上先生喝了一点酒就和那个女人上二楼去了。”

“这么说来,你和矢木……”

“后来完全没有碰头,我以为他早就逃走了。”

“鞋呢?”

“我们会考虑到万一,所以把鞋带上二楼。”

“可是……如果他是由玄关出去的,门锁是开着的吧?”

“我没有把锁锁上。”

“一直没锁上吗?”

“是的。因为我想到如果要偷偷出去,会有开锁的声音,会被发现,所以我没琐门就睡了。”

“然后就发生地震了?”

“是的,当时我简直吓坏了,从床上起来后,一直在发抖。”

“地震时井上先生下楼来了吗?”

“没有,地震之后隔了一段时间,我的心情才安定下来,我到二楼去,想到卧房外问一声……”

“怎么样呢?”

“好像……没什么问题,因为我听到那个女人说话的声音,所以……”

“然后你就放心地回到一楼?”

“是的。”

“以后情形呢?”

“一觉睡到天亮。”

“你早晨是几点钟起床的?”

“我平常都是七点钟起床,今天早晨也是一样。”

“井上先生是几点钟起床?”

“十点左右。不一定,但大致上……”

“那个女人今天早晨呢?”

“已经不在了。”

“你并没有发觉她是什么时候走的,是吗?”

“我明白。那么……你知道他的上衣吗?”

“矢木先生的吗?”

“是,尸体发现时没穿上衣,是不是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增田理惠想了一下,说:“不,那是不可能的。”又摇摇头说道:“我催他快点,然后我先离开二楼,那时我看到他已经穿上上衣了。”

“你能确定吗?”

“是的,不会错的。”

这么说来,上衣到哪里去了呢?目暮想了一下,“这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必要的话,我还会再来问你。”

“是。”增田理惠站起来想走出客厅。

“对了,等一下……”目暮似乎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最近有没有听他说拿到一笔钱?或将拿到钱?”

“您是说矢木先生吗?”增田理惠似乎很惊讶,“不,他经常都是很穷,有时还要我给他零用钱呢!”

“这么说来……我要问一句话,请你不要多心……你们是没有金钱上的往来喽?”

“是,矢木先生的收入养一家妻小已经不够了。我只有自己一个人,平常又不爱花钱……”

“是的,我明白了,谢谢你。”目暮说。

客厅里只剩下目暮一个人时,他自言自语:“情人横死,居然能够这样若无其事,不动感情……”

这时候白鸟警官推开客厅的门走进来。

“课长,波月老太爷好像办完事了。”

验尸的法医波月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吸烟。

“怎么样?”目暮问。

“真是了不起的房子,音乐指挥家是很赚钱的吗?”每一次不这样闲扯一阵是不会谈到正题的,“我也要去做音乐指挥家。”

“真难得,你的我的想法一样。”

“胡说,我知道你想在大房子里养很多女人。”

“那么,你呢?”

“我啊,我盖好几栋小房子,让很多女人分开来住。”

“玩笑开够了吧?怎么样?你有什么看法?”

“我实在不想让你失望,可是,我要告诉你,死因是心脏麻痹。”

“什么?”

“没有解剖之前是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的,但是,可能他本来就有心脏衰弱。”

“那么,这不是一桩谋杀案了?”

“先别这么失望。”

“不是凶杀案……当然是再好也没有……”

“不要说违心之论。”波月笑嘻嘻地说,“如果故意把矢木吓死,也算是谋杀呀!”

“几点钟左右死的?”

“不看看病历表不能确定,但绝不是刚出炉。可能是在昨天夜里吧!”

“原来如此。”目暮边想边说,“为什么这样的死人会突然出现在院子里?”

“那可不关我的事。好了,明天见吧!”波月把烟蒂放进烟灰缸里揿熄,说:“对了,我们的侦探代表来了。”

“侦探代表?”

“看,他们正在草坪上到处找,也许真能发现什么呢!”

目暮向外一看,看到柯南和小兰正在草坪上说话。

“哦,是柯南……他们的运气向来很好。”目暮说道:“咦?毛利老弟呢?他在哪儿?”

小五郎这时候正在打喷嚏呢!

“目暮警官。”白鸟警部走进来,“我看过二楼了。”

“如何?”

“起火的是鹰架,鹰架上的木板和胶粘剂一起燃烧起来。”白鸟回答。

“木板?哦,就是掉落在尸体旁边那个吧?”

“那是两端没有烧光掉下去的。本来放在两根铁管中间,没有固定好,中央那一段烧掉了,两旁当然会掉落到地上……”

“嗯,尸体正好在木板的下方。”

“但是,奇怪得很。如果尸体是从下面掉下去的,位置应该是在木板的外侧才对。”

“如果尸体放在木板上,木板烧毁尸体才掉落的。”目暮说。

“不可能的。先发现尸体,然后我到外面去等警车时,鹰架才失火的。”小兰从外面走进来对目暮警官说。

“尸体并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白鸟警官也在一旁补充。

“我在发现尸体之前,看过二楼的鹰架,那时侯根本没看到尸体。”小兰说。

“原来如此。不管是什么情况,如果不是凶杀案就与我们无关了。”

“不是凶杀案?”白鸟警部似乎吓了一跳。

“波月诊断是心脏麻痹。”

“那么……”

“虽然,尸体是怎么出现的,这个谜没有解开,但如果不是凶杀案,调查也是白费心机。”

目暮的兴致就像有破洞的气球一样瘪了。

“白鸟警部,请看这个……”有一位办案的刑警拿着一块像是烧剩的布走进来。

“这是什么?”

“是死者的上衣吧?”

“不错……这是袖口,还有纽扣,这么说来,上衣是留在鹰架上了。”

小兰想拼命回忆她当时不经意看到鹰架的情景。

鹰架上好像堆着一些东西,零零落落的有胶粘剂或锯剩的木板条等等,但她不记得有男人的上衣。

小兰不敢肯定没有,但是如果有的话,多少会有点印象才对。

柯南在比尸体更外侧的草坪上,正寻觅着什么……

“小兰姐姐,快过来。”柯南很适时地叫了一声,小兰和目暮等人急忙走到外面草坪上。

“有什么事吗?”

“纽扣。”柯南抬起头,手里握着一个东西,“是纽扣。是……那件上衣的吧。”

“形状相同,只是大了一点,所以不是袖子的纽扣,而是前面的纽扣。”小兰问道,“可是,光这个纽扣又有什么用处?”

“不,这很重要啦!”柯南显出自信的神情,“小兰姐姐,你不觉得奇怪吗?刚才那件衣服的纽扣被烧焦了,而这个纽扣却完好如新。”

“说得也是。”目暮在一旁点点头。

“而且,这个纽扣不在鹰架下面,而是在外侧……”柯南指了指远处的草坪。

“的确奇怪。”目暮有一些失望地说。他以为是找到了什么犯罪凶器或可以确定凶手的证据,但结果还是不能改变死者死亡的原因。“但这仍不能确定是谋杀案,这就轮不到我们出面了。”说完便漫步走了出去。

小兰看着目暮走了,耸耸肩说:“柯南,这次的事件真是一个谜,对不对?”

小兰对这件她亲自参与的死亡事件仍不死心。

“对!”柯南说,“可是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吃过午饭之后,依照早上的约定,各组的两个人分别在大厅里协商。

来年感个水火不相容的人——石丸哲也和柚纪子,虽然坐在一起,彼此却不讲话,甚至把头转到相反方向。

真由美有点看不过去,说道:“求求你们两位小姐先生,顶多也只有三天,愉快地面对决赛,好吗?”

“只要有这个家伙在,我就不会愉快。”纪子说。

“哦。我还以为你有冷感症呢!”石丸哲也还以颜色。

“你说什么?”柚纪子作狮吼状。

“哦,请不要激动。”小五郎自告奋勇当和事老,“总之,现在是大家都难得聚在一起的晚会,两位就别孩子气了,愉快点吧!”

“我知道。”石佤说,“只要这个女人不再做出奇怪的事,我很愿意合作。”

“奇怪的事?你竟敢这样说……”

“柚小姐。”真由美说,“两位还是先决定要演奏什么,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好不好?”

“我演奏什么都可以。”纪子耸耸肩说。

“我就是二重奏也没关系。”

“那,你不是有最合适的曲子吗?那首《闪闪星光》啊!”

“谁不知道你以昂贵小提琴做宣传,可以做价钱的猜谜游戏。”石丸立刻反唇相讥。

“哼!”

幸好两人没有继续争吵而上二楼去了。

其它的小组——纯子和高桥、有希子和防呢感间,不时传出他们的笑声。

“那么,我们也商量一下吧!”真由美说道。

“哈,好,去你的房间怎么样?”

“我的?好哇!”真由美露出稍许困惑的表情。

两人一起走上二楼,走到一半,真由美突然想起了柯南,问道:“毛利先生,那位侦探**哪里去了呢?”

“哼!别管他了!”小五郎想到柯南就不高兴,回答说:“一点忙也帮不上,被我女儿派人接走了,玩去了。”

“啊,请别这么说,您真谦虚。”真由美笑起来,“您的侦探小徒弟很能干的。”

“请进来。”真由美推开经过特别改造的厚而重的门。

真由美的房间相当宽大,也重新装修过,主起来可以说相当舒适,有双人床、书桌,中央还有一个谱架。

书架上放着一架录放音机,可以录下自己的演奏,再放给自己听,这大概是井上的构想。

“这个房间真好啊!”小五郎显得很会欣赏房间。

“是呀,可以说是很理想的环境。”真由美坐在床边,继续说:“可是我觉得太奢侈了。反而是一个人在狭窄而不自由的地方会更努力练习。”

“新作品的练习还可以吧!”

“毛利先生,你问这种事情是违反规定的,我要逮捕你啦!”

“哈哈……我不一样,我是局外人,而且对音乐一窍不通。哈哈……”小五郎大笑起来。

“那么,毛利先生,为什么你要在我的房间里面商量事呢?”

“实际上我是想先在这个房间找找**,因为我把嫌疑犯给弄丢了。”

“哎?”

于是小五郎把他差一点就看到嫌疑犯,却又被嫌疑犯从容逃走的事描述了一遍。

“至少现在我知道真由美小姐是没有嫌疑的。”

“说的也是。我知道你守在房间,不会笨到还去那儿拿录音带。”

“嗯,没错!”小五郎显出自信满满的样子,“现在涉嫌人已经知道事迹败露了,所以我再守在那里也没有用,我想先把**拆下来,免得别人发现引起**而影响情绪。”

“是的,现在大家都在紧张的最高峰。”

“所以我想先在这个房间找到**,每个房间里放的位置一定一样,只要找到一个,其它房间就容易找了。哈!”小五郎现在一定对自己的推理十分佩服,也许美女当前更能激发小五郎的斗志。

“可是,什么时候到每个房间去拆下**呢?大家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呢!”

“晚饭时间比较好,我不在餐桌上他们也不会觉得奇怪。”小五郎将所构想好的计划完全托出。

“不愧是名侦探,没想到毛利先生还真厉害。”

真由美的赞美顿时使得小五郎心花怒放,“哈哈……当然了,我是名侦探嘛!哈哈……”小五郎双手叉腰大笑起来。

过了良久……

“开始找吧。不管是藏在哪里,应该是没有很多时间才对。”小五郎埋头四处寻觅起来。可是小五郎自认为很有可能的几个地方都没找到,“哈……藏得很复杂嘛……不知藏在哪里?”

“好像很有趣,我也来帮忙找。”

“咳……那就更好了,让我们一起找吧!咳……咳……”小五郎正撅着屁股在床下探索。

“毛利先生,我去我练琴站的地方四周找找看。”

“哦,对了,应该先找那里的……”小五郎说。

两个人几乎翻遍了房间,床下、桌子里、照明灯下、椅子下面、壁画后面,都检查了一遍。

“可恨,找不到!”小五郎站起来叹口气,腰部的疼痛感告诉小五郎,他已经老了。

“还真不容易找到呢!”真由美也站了起来。

“我想不可能已经被拆掉了,因为没有时间去拆除。”小五郎站着扭了扭腰说。

“说不定在中午……”真由美说。

“不,不会。没有人离开这样长的时间,我一直很注意着,顶多是去洗手间,很快就回来。”小五郎感到很奇怪。

“既然已经不再使用**,就不要去管它了。这样子找还找不到,他们更不可能会偶然发现。”真由美说。

“有道理。”遇到挫折立刻放弃目标——这是小五郎最突出的习惯。

“那、那么我就不打扰你的练习了。”小五郎悻悻地说,心中的挫败感顿然升起。

“我们的事还没商量!”

“可是我不懂音乐,你决定就好了。”小五郎在计划的受挫的挫败感驱使下,寻找离开的理由。

“你不要逃避。”

真由美说完后就坐在床上,低着头哭了起来。

小五郎吓呆了,刚才真由美还很愉快……

女人就是这样情绪多变,所以才叫人受不了。至少,要哭的时候应该在令人想哭的状况下,以欲哭的表情打出预告,这样才能使其他的人在她掉泪之前赶紧逃之夭夭。

小五郎想到小兰小的时候也曾哭得令他不知所措。

“喂……哭……对身体不好,会影响心脏的。”小五郎说的是自己的心脏,“镇静一点……不要激动。”

这样慌张地安慰别人,当然不会有效。

“这样哭会损失水份和盐份的。”

难道不能说点更好听的话吗?

小五郎当然很迷恋美色,但是遇到女人哭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甚至为了逃避女子的眼泪,小五郎想即使越窗而下也在所不惜。

不过,真的到那时侯还得考虑惧高症的问题。

真由美还在抽抽搭搭地哭着,情势所迫,小五郎几乎都要哭了。

这时候真由美突然抬起头笑了。

小五郎纳闷得发愣。

“怎么样?哭是我的特技表演之一。”真由美说完,又笑得很得意。

“嗯!你把我吓坏了。刚才我真不知该怎么办,差秒年就要叫救护车来了。”小五郎作出生气的表情。

“除了你之外,没有人知道我有这种本领,请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好吧!”小五郎也不禁笑起来。

“从小我就常常这样表演。”真由美说,“练琴时真的很辛苦,连续几个小时不休息的拉琴,当我累得受不了想休息时,我就拿出我的绝活儿——哭。妈妈虽然不会因此就认为我很可怜,但是,至少会让我休息一下。”

小五郎坐到椅子上,离开的想法已经没有了。

“真有那么严格吗?”

“这是天下妈妈的标准模式,母亲把自己年轻时没有成功的梦想寄托在孩子身上,而孩子的梦想又该怎么办呢?小时侯我梦想将来当空中小姐或护士小姐。小孩子也会对自己将来有个憧憬,而现在,我的未来只有一条路——小提琴。”

“可是你能达到这个地步,证明你是有才能的。”

“不错,我也自认不是完全没有才能。但是,才能并不是加以训练就能发展无疑,就像在一个固定的容器中,尽管能装进更多的东西,如果硬塞进去……容器会变形。”

“你认为才能是有限的吗?”

“我不知道。这种哲理连去想的时间都没有,自从我来到这里以后,才第一次想到这种事。”真由美微笑着说:“说起来实在有点荒谬,为了音乐大赛才来这里,却反而胡思乱想这些多余的事……”

“能够撇开琐事,一个人单独生活,并不是常有的事。”

“的确是如此。过去练琴时豆油母亲或老师跟在旁边盯着,即使有时妈妈并不在旁边,潜意识中总觉得妈妈锐利的目光无所不在。到这里之后,才真正从无形的笼子中解脱,只剩下我和小提琴。”

真由美站起来拿起小提琴,自然流利的动作把小提琴搭在下颚和脖子之间,轻拉一下弓,然后定弦。

人琴一体,那么安稳协调。

“要我拉首曲子吗?”

“可、可以吗?”

“嗯,只要和决赛的曲子无关,当然是可以。而且我们今晚可以演奏这首曲子,必要时就这样说。”

“太好了,那么……尽量演奏简单的吧!”

当然,迟钝如小五郎者,仍然具有欣赏优美音乐的感性。

小五郎不知这首曲子的曲名,但曾经听过,现在房间里弥漫着哀怨的旋律。

那绝对不像是弓和弦摩擦所发出的声音,好似由正把小提琴——不,是从真由美全身发出的奇妙音波,天地的共鸣。真由美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指板上灵巧地移动,而弓就像呼吸般自然地滑动。

小五郎陶醉其中,若说他在听音乐,不如说音乐密密地包围着他,渗入他的身体里。

音乐在细腻动人的颤音中收尾,余韵奥绕在房间里,造成无形的旋涡缠绵着。

“真是太妙了!”小五郎轻轻击掌赞美,真由美做了一个舞台上的鞠躬动作回报他。

“优胜者非你莫属!”

真由美笑道:“事实上,大家都可能做到这种程度。”说着却也免不了泛红着脸,“可是……专门为一个人演奏真是一件美好的事,这是我的第一次。”

“为了一个人?”

“是为了一个特定的侦探先生,因为你在这里听,我才能演奏得更好。”

“我真是荣幸之至。哈哈……”小五郎笑着——但他的笑声立刻就僵住了。

因为,真由美把小提琴和弓放在桌子上,向着小五郎走过来。

一股可怕的预感油然而生,在小五郎的脑海中亮起了红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小五郎似乎有种奇怪的、不祥的预感。

那样的脚步虽无法估计时速几公里,但她的眼神和步骤——很奇怪的有着配合无间的感觉。如果把它当作学术研究之后加以发表,说不定会大为轰动。

若在平时,小五郎遇到这种情形,必然会欣然向前。当有美女向他走进的时候,小五郎总想上前去看个清楚。纵使无法搭上话,看看清楚总不会有什么事吧!

霎那间,小五郎觉得自己仿佛快昏倒,到底怎么样的昏倒大概只有小五郎自己才说得清楚。

真由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对不起。”

小五郎松口气,说道:“哪里……我没什么关系……大家的精神都很紧张嘛。”

“这和精神紧张无关。”真由美以坚毅的口吻说道:“请不要把我和小山田小姐混为一谈啊!”

小五郎想:如果小兰在场,那我应该已经丢了半条命了吧!

“我年近四十,分不清二分音符和四分音符的差异,以你这样的音乐水准来看,我简直就是个难以置信的音盲。”小五郎的心神渐渐平静下来,一霎那的感觉让小五郎感到此刻的重要。

说得虽然不甚合理,却大为中肯。

真由美的人与她眼中的目光也平静了下来。突然真由美抬起头,直视小五郎的眼睛。

真由美坐在床边,小五郎有前车之鉴,再也不敢坐下。

真由美又说:“以前我和史塔维兹先生学过琴,这一次的音乐大赛就是用他的名字……他是个伟大的音乐家,体格魁梧,人品很好,他听了我的演奏后说‘你大概没有谈过恋爱’。他又说‘没有恋爱的人,演奏小提琴发不出真正的声音,不会哭泣,不会唱歌’,……”

“我真希望我多少能帮点忙。”小五郎微笑着,仅仅是微笑,没有张狂。

“你真是个好人,可是你好像很保守。”

“吓。不要对我胡说八道!我结过婚的……女儿都有你这么大了。”

“哦,是小兰小姐吧。看得出她妈妈应该是个美女。……我没她漂亮吧!”

“哪里……”小五郎说,“别再胡说八道了!”

就在这时候,口袋里的呼叫器响了。

“对不起,有我的电话,那么……”

“今晚的事就由我决定了。”

“嗯。一切拜托你了。”小五郎走出真由美的房间时,全身都在喘着。

“爸爸!?”

是小兰打来的电话。

“哦,有事吗?”

小兰把事情经过大概说明一下,最后她说:

“因为不是凶杀案,他们就不想调查,真气死我了。”小兰显得十分不满,“爸爸,你那一边有没有可能发生凶杀案?”

“不要说那种不吉利的话。”

“那,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

“这……和前几天差不多。”

“前几天?”

“是,我有些想你……”

“爸爸,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没什么,喂,你等一下。”小五郎屏息静气地竖起耳朵听,有砰!咚!的声音,“好像发生什么了,等一等我再打电话给你。”小五郎放下电话冲出房间。

其他人都打开房门伸出头来。

“是什么声音呢?”小山田有希子说。

“在风间先生的房间里!”真由美叫着。

经真由美这么一喊,小五郎才发现只有风间的房门是关着的。

他急忙跑过去推开房门——房间里凌乱得一塌糊涂。

书桌翻倒,录音机摔在旁边,谱架倒在地上。

满地都是乐谱,而且——连小提琴都摔个稀烂。

就是看不见风间。

“风间君!”

小五郎大声叫着,只剩浴室还没有找,他急忙过去打开门。

风间在浴室里回过头来,披头散发,大而无神的眼睛虚茫地看着小五郎。

“风间,你不要紧吧?不要这样!”

小五郎最后一句是喊叫的,因为他看见风间的右手拿着发出银光的刀片,刀片正对着左手腕。

“交给我!”

小五郎冲过去。

刀片闪动了一下,冒出鲜血滴落在瓷砖上。

“胡闹!你想干什么?”

小五郎冲向风间拿着刀片的手,接着石丸和高桥也冲进浴室。

小五郎一面设法让风间松开刀片,一面大叫:“快止血,绑住手臂!”孔武有力的高桥制服还想挣扎的风间,石丸用毛巾在风间的上臂扎紧。

风间突然昏过去,顿时全身瘫痪,正和他的手臂奋战的小五郎因此而失去重心向前扑倒。

连应变的时间都没有,小五郎一头摔进面前满载着洗澡水的浴缸中。

救护车的警笛声愈去愈远,小五郎像落汤鸡般湿淋淋地站在门口目送。打了一个大喷嚏后,他急忙转身想回房去。

走进大厅时,全体都集合在那里,不,还却一个吉山纯子。

看情形像集合,但并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像是默默在承担沉默的气氛。

“侦探先生,”石丸说道:“很冷吧!这里有电炉,我马上打开它,您坐这里吧!”

“谢、谢谢……”

电炉热度并不强,但总比没有好。

“没有衣服可以换吗?”真由美似乎很担心。

“等一下小兰会送过来……”

“哦,原来如此。”

小五郎深深吸一口气,不住地哆嗦。

“一定是受不了这样的紧张。”石丸说。

“真可怜!”小五郎点头说道:“看起来很神经质的样子。”

“我能了解他。”纪子用她难得的消沉口吻说,“我曾经在其他比赛终于遇到他,虽然他很努力上进,但是因为家里穷,不允许他继续学琴。如果他不能在著名的小提琴演奏比赛中获胜,就只能放弃小提琴了,以他学年来看,这一次比赛大概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

“如果他想到这一点,必然更焦虑。”小山田有希子说,“而且会认为自己比别人落后……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

“应该由你来代替他。”纪子正视着石丸说。

石丸听了并没有不豫之色,却点点头说:“对啊,我也是这么想。”

“不过……我真不明白。”真由美像是在自言自语,“拥有贝多芬或莫扎特的音乐还不够吗?音乐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为谁呢?如果是因为音乐而患精神官能症……甚至寻死,……那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一点也没错!”石丸点头说,“音乐的力量其实是有限的。德国纳粹那伙人对贝多芬不也是很感动吗?坦白说,音乐是为音乐学校的经营者而存在的。”

小五郎对石丸的一席话感到很惊讶,没想到石丸是个虚无主义者。

“这种说法太可怕了。”真由美说道:“果真如此,那么我们究竟在做什么?”

“这就是显示,在比赛得胜的人,从此以后别人便要聆赏他的琴艺。”纪子说,“这么说虽然对风间先生很残忍……”

像有意打断大家的谈话一样,门口一个声音传来:“各位,真了不起。”纯子边说边走近,“我只是认为减少了一个竞争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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