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船队里有作细

73 船队里有作细!

“你们,果真……”见西亭与郑大人不仅吻在了一起,居然还耳鬓厮磨。两个美男子,竟然都是断袖,阿莫席琳真是心如刀绞。

美眸含泪,素手轻颤,原本红润的嘴唇被两人惊天动地的举止吓得有些发白,想说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只得小脚一跺,捂着脸跑出了大厅。

西亭看似陶醉在亲吻里,实则目光一直紧追阿莫席琳公主。一见她被吓跑了,赶紧离唇起身,大舒一口气:“终于跑了,快憋死我了!”丝毫没注意到周围四下躲闪的眼睛。

“咳。”郑和放在桌子下面的脚轻轻踢了踢她,西亭迷惑的看向她,眼神不悦,似在质问,

郑和微微侧过身体,背对着众人,眼神示意她看背后的众人,用唇语对她说道:“我看看你如何收场。”

介个……

西亭眼瞅着一个个看好戏的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的看着他们,这才后知后觉的眨巴着眼睛。

忘记这里有一大波的天朝民众,而且是一大波喜欢看八卦的天朝民众。

情急之下,西亭脚下使劲,一边踢,一边踢挤巴着眼睛,暗示郑和装晕。人郑大人是多正直正派的一官员,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么有失体面之事。

西亭见其不动弹,索性跑到郑和的背后,将他挡在身后,一手还作扶着他。唤了一声宫子尧,道:“宫太医,你快来帮我扶下郑大人,他晕过去了。”

“啊?噢噢噢!”前一秒还好好的人,怎么会晕过去了呢?幸亏宫子尧反应机警,速度做出判断,走到西亭身后,以背挡着众人搀着郑和站了起来。

“干什么?”郑和拿眼睛狠狠的瞪着他。

宫子尧故作嫌弃道:“你以为我愿意扶你?乖乖的晕过来,不要让我动手。”

说罢,举起他的一只手臂往脖子上一架,几乎是连跑带拖的将郑和往二楼的舱房拉去。

郑和走了,西亭瞬间轻松了下来,重重的舒了口气,似是自语,又像是对着大厅的众位大臣在说:“郑大人的胆子可真小,不就是被亲了一口吗?至于晕过去嘛。”

不管郑大人有没有真的晕过去,西监副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众位随船大臣都无从知晓,但是刚才的福利看的很过瘾,大大满足了众人的胃口。一见两主角就剩下一个,没了意思,不如各自回去了。

如愿的看着众人散去,西亭暗地里只直擦汗,看来这一次的绯闻猪脚是跑不掉了。

一直在人群里默默看热闹的锁丹,这才缓缓踱着步子上前,看着西亭微微发红的耳根,笑问:“这个法子也许只有西监副能想得出来,做得出来,不过你觉得阿莫席琳公主会因此放弃吗?”

“肯定会放弃,你没看见她当时的脸色吗?还哭着跑出去了吗?”要是这么大的牺牲都换不来占婆公主的放弃,那她真的想跳海啊有木有。

锁丹看着她笑的意味深长:“占婆公主的个性,我看,难。”

嗬,西亭皱眉,这人什么意思啊,跑过来看完笑话不够,还得给她找不自在是不是?

一咂嘴,西亭环着肩将他上下,用斜视的目光将他打量了一番,唇角弯了弯:“没想到锁丹王储居然这么了解阿莫席琳公主,这就怪了,和阿莫席琳公主认识连两天都算不上。锁丹王储怎么就这么自信的了解阿莫席琳公主的脾性呢?您自己觉得,这是不是不符合情理啊?”

锁丹微微一笑:“依我看,这没有不符合情理,我不像某人,满眼都是吃食,玩耍,看不见其他的事物。了解一个人,和她相处半日,就可看出大致,而我,恰恰就喜欢看各种人。阿莫席琳公主的脾性算不得特别,几乎是每一个被宠溺的公主都会有的毛病。”

“切,说白一点,不就是和你一样有贵族病吗?”懒得和锁丹说下去,现在人已经都散了,她的去找郑和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看着提着衣摆迈着大步子出大厅的女人,锁丹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点,这个女人有意思的很,难怪郑大人对她如此的上心。

气喘吁吁的跑进郑和房间的时候,宫子尧和郑和正在床上拉拉扯扯,惊得西亭捂嘴跑到床边道:“怎么,死太监你真的是断袖?”

“胡扯,再胡说,小心本官对你军法处置!”一把甩掉强迫自己躺在床上的宫子尧,郑和的眼睛瞪得比小番茄还大,比小番茄还红。

“你这眼睛怎么了?”小心的碰了碰郑和的眼角,西亭弱弱的问道,心道,不会会是因为自己吻了他,他太激动了?

事实证明西亭想多了,宫子尧以拳抵唇,小声道:“郑大人不配合,我就伸手打了一拳,谁想到,正中眼睛。”

“噗,哈哈哈哈!”

“还笑!”

西亭笑的弯了腰,郑和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这女人,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完全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乱搞一出。

这一次,只怕他在船队中的威信要损失一大截。

虽然这一出闹剧,最大的效果是娱乐了别人,但是对阿莫席琳公主也稍稍起到了作用,至少有半天,她没有来纠缠西亭。

郑和也已安排好了占婆公主的房间,离西亭的舱房隔了十万八千里,总之,能隔多远就隔多远。

此时已经是晚上,再送阿莫席琳公主回去时万不可能的。

一个女人,呆在满是满是男人的船队,这显然是不行的。不管怎么样,娇贵的公主,没有通过占婆王的同意,呆在他的船上,万一出了事情,他改如何担当的起。

于是苦等天亮,郑和便去找了阿莫席琳公主。

“公主,本官已经派人放下了船只,只等公主上船,会立刻护送公主回占婆。”

一听又是要她回占婆,阿莫席琳小嘴一撇,很不乐意的说道:“本公主现在还不想会回去,追不到西监副我是绝对不会走的,别以为我会怕你这个情敌。”

囧,郑和都不知道该回些什么了,公主的思维真是常人追赶不及的。

“若是您再不回国,离占婆只会越来越远,你私自上船,本应按军法处置,念你是占婆的公主,才赦免了种种,还请公主不要为难本官。”

“我什么时候为难了你了?我看那个锁丹也不是大明的人,为什么他可以在船上。”

话题一下子被扭转,锁丹无辜中枪。

郑和依旧礼貌的笑回:“锁丹是我们救起的落水者,身上的伤势还没有痊愈,故而留在船上。”

“那我也有伤,西监副深深的伤害了我的心灵,我怎么可以走呢?我得留在这里把伤养好再走。”

阿莫席琳公主蛮不讲理,郑和自知无力说服,只得关门退出。

想比阿莫席琳公主的蛮横无理,锁丹的深不可测更让郑和不放心。

他把寻找建文帝一事与庄老翁说过了。庄老翁也没有见过建文帝,只说可以陪着他,将海洋上的岛屿都搜寻个遍。

说得容易,做起来必定是困难的。

行船之处,到处可见大小不一的荒岛,势必要登岸搜查。但是如今多了锁丹王储和阿莫席琳公主,搜寻必须得隐秘。

阿莫席琳公主也许还好,郑和心里担忧的就是锁丹王储,所以,他决定要找一下锁丹王储。

这一次,郑和只身一人,并没有带庄老翁父子两人。

大厅的会议桌上,两人各执一面,相对而坐。

“不知郑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情?”锁丹一出口依旧是苏门答刺语。

郑和看着他,却用汉语说道:“本官觉得,锁丹王储的汉语说得不比我们大明人,不如直接用汉语交流,更为清楚快捷。”

这算的是上一语双击,锁丹只是微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的笑笑,用汉语回道:“那好吧,不知道郑大人有什么事情找我?”

“你会汉语,为什么要隐瞒?”

锁丹挑了下眉峰:“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你们没有问我,我为什么要自己全盘托出?”

“王储的功夫不错,轻功更是厉害,不知道是是哪一位中原师傅教的?”

郑和今天就好似要刨根问底一般,锁丹眼眸暗了暗,在占婆冬泉绿林和他交手的黑衣人,应该就是郑和了。

“我的确有一位汉人师傅,他教我说汉语,写汉字,而且传授我汉人的功夫。对你们隐瞒这些,是因为我还不能放心你们,更何况这些东西说出来也是可有可无。”

“实不相瞒,王储不放心我们,我们其实也很防备王储。您自称是苏门答刺的王储,除了你的叙说,别无其他的证据证明你的身份,这是你最大的疑点。”

初次相逢,相互猜忌是难免的,锁丹也的确没有可以证明自己的证据。看的出来,郑和话里有话,于是他问道:“郑大人想如何处置我?”

“本官会派一支船,送您先行回国。到时候咱们苏门答刺国再见面。”

这是在赶他走了。

锁丹听明白了郑和的意思,点头道:“郑大人怀疑我的身份是应该的,不过,要说到送我回国,我想向郑大人求一人护送我。”

“谁?”郑和警惕的看了眼锁丹,锁丹来到船队也不过两三天的光景,居然开口要人,难道他真的有什么阴谋?

锁丹双手伏在桌面上,靠近郑和,突然低了声音说道:“我想向郑大人要一个女人,名叫西亭。”

锁丹要西亭,郑和立即脑袋里一嗡,紧紧的盯着退回到座位上的他,甚至忘记了回答。

“怎么了?郑大人的表情看起来很惊讶,难道您不清楚西监副是女人?”

西亭半夜去冬泉绿林洗澡之时,跟踪他,和锁丹动武的一定是郑和。他倒要看看,郑和会不会承认自己知道这个秘密。

他已经探查过,大明的船队上,除了有一艘小船上装有数十名洗衣缝补的老婆子,船队上是禁止女人上船的。

那这个女扮男装的西监副是如何当上了官?如何上得了西洋宝船的呢?锁丹思来想去,不是大明皇帝钦点,便是郑和暗中相助。

一句话,戳到了郑和的防线上,脸色有些阴沉,防备的看着锁丹,问道:“你想做什么?”

郑和的表情警觉严肃,看来是知道西亭的身份。西亭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可见郑和是有意在保护她。昨晚更是不眠不休,一直跟踪着他到了冬泉绿林。

这两人的关系,没有表面上的简单哪。

“郑大人多虑了,锁丹并不想做什么,只是偶尔发现,觉得好奇。我挺喜欢西监副,所以,想让郑大人同意,让西监副送我回国。”

让西亭护送锁丹,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锁丹也猜到了这个结果,也正是利用了这个弱点,想留在船上。或许他现在不能给郑和证明自己的证据,但是他会用行动来告诉他,自己真的别无恶意。只是他现在还不能回国,苏干刺想吞下苏门答刺,那就得让他先尝到点汤底,让他啃上几口肉,吃撑了的人往往最容易打瞌睡。

这些事情,即便他向郑和一字不差的说出来,只怕郑和也只会当做是听故事,不会相信的。

他只能用西亭的身份来相威胁:“如果郑大人不愿意,那锁丹也就只好继续在船上叨扰一些时间。”

郑和眼眸变得深邃,睫毛微抬,看了锁丹许久,开口道:“锁丹王储的汉人师傅是何时去的苏门答刺?”

如果锁丹诚心,这个问题想必不会拒绝回答。

锁丹也并没有想隐瞒,既然郑和问了,他便做了回答:“三年前来到的苏门答刺。”

“只身一人?”

“只身一人。”

郑和又问:“姓甚名谁,你可知道?”

锁丹回道:“师傅姓袁,名科寿。”

“袁科寿?”将此名字在脑海里细细的思索了一番,似乎并没有姓袁的。

“那你可记得此人的相貌?”向锁丹询问这个问题,是经过郑和深思熟虑的。虽然他还不能肯定锁丹是敌是友,但是不管现在是敌是友,这个问题等于一石二鸟。

一来,若是锁丹是暗中的敌人,这个问题至少会暴露他一点;二来,若是锁丹真的是落难的苏门答刺王储,能向他们提供逃至海外的汉人信息,对他们的帮助是极其大的。

而且,锁丹说的时间不得不让他激动,三年前,正是靖难之役打起,建文帝火烧皇宫,逃出大明之时。

“我的师傅此时还健在,自然记得他的样貌。”

“好,你且在此等侯本官一下。”说罢,郑和便脚步匆匆的暂时离开了。

郑和询问他师傅的事情,锁丹并不感兴趣,他现在的兴趣劲都放在了西监副的身上。悠哉的等了片刻,郑和便回转,紧随其后的还有两名小太监,抬着一个大架子放置到桌旁。

架子上悬挂了一幅幅卷起的画卷,没等锁丹开口,郑和率先将这些画卷一幅幅展开,竟是一些肖像画。

“这是?”锁丹眯着眼睛看了几张,指着其中一幅,眼睛里有迷惑。

郑和坐回桌边说道:“这些画卷中,还请王储上前看一番,可有熟悉的面孔。”

锁丹应声上前,将所有的画卷看了个遍,突然指着其中一幅武将的画卷,说道:“此人不正是我师傅吗?”

“这是你的汉人师傅袁科寿吗?”郑和有些激动,眼睛里都迸射出亮光。

锁丹肯定的点头:“这正是我师傅袁科寿。”

郑和让小太监们将画卷撤了下去,又吩咐道:“去请庄老翁过来。”

这名武将,也是当年随着建文帝一起失踪的重臣,看来到了苏门答刺改了姓名。

“想不到,连姓氏都改掉了。”

郑和有心事,锁丹也不能多问,静坐了片刻,庄老翁随着小太监走了进来。

“郑大人,您找草民有事?”

郑和忙起身,替庄老翁拉了一把椅子,说道:“老翁先请坐。”

庄老翁也不客气的回礼,端坐一旁,等着郑和说事情。

“老翁,您行海几十年,可知道,从这里如果直接绕过其他国家,去苏门答刺,有没有捷径可走?”

庄老翁虽然在海上过日子,但要是说去苏门答刺,他还真没有去过。

“回大人的话,草民虽然以海为生,行船大海,但是最远是旧港,咱的船只没有办法往在远处行驶。”

这倒也是,一般的捕鱼船走不到太远太深的海域。

郑和想了想,又转身问道锁丹:“王储当初是如何来到这片海域的?”

“一开始有卫兵护送,几经刺杀,随船飘零,到的此处。”

看来,想要直接去苏门答刺有些不太可能了。

谢过了两位,郑和让小太监将两位送出了大厅,独自一人在大厅沉思。

起床不见郑和的西亭,在舱楼和指挥室找了一圈,也不见郑和的身影,于是下楼,端着一碟包子进了大厅,一眼便瞧见坐在桌边发呆的郑和。

“郑大人,你在这儿扮演沉思者吗?”一见郑和面无表情托腮思索的模样,西亭立即就想起了著名的雕塑沉思者。

“坐,”郑和往后拉了拉身旁的椅子,示意西亭坐下。

咬着包子坐在郑和的身边,西亭问道:“吃过早餐没有,我拿了点包子,你也吃点,我一会儿给你磨些豆浆去。”

郑和婉拒了西亭递到面前的包子,说道:“刚才我找锁丹王储说了一些话。以为得知,王储有一位汉人师傅,而且是三年前逃到苏门答刺的。”

“你知道锁丹会汉语了?”吓,锁丹居然还真的对郑和说实话了。

郑和点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让锁丹看了护送建文帝出海的大臣画像,他一眼就认出了武将钟寿廷。”

“你是怀疑钟寿廷等人带着建文帝躲到了苏门答刺?”

“正是。”

西亭咀嚼包子的动作停了下来。一对黑眼珠子四处乱转。

据她看过的野史,都说建文帝并没有冒险出海,而是依旧躲在了大明。

她也一直觉得建文帝躲在大明才更有力一点。一个亡国皇帝,不选择与国同亡,而是偷逃出宫,无非就是想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建文帝一定是想复国的,既然想复国,要是逃到海外,还怎么获得国内的消息,刺探宫中的军情?

若是躲在大明,先不说其他的。大明的版图也不小,藏上一个,或者十几个人那就是比芝麻还小的小意思。

莫说是在海外,就是在大明找建文帝,那也相当于大海捞针。

所以,只要建文帝不是怕死,不是愚昧,肯定不会出海逃命的。

而且,野史里有记载,朱棣此人为了寻找建文帝,不仅仅安排了郑和下西洋寻找,还秘密的派遣了另一个人在大明的地域寻找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建文帝。

虽然野史的可信度不高,但是这种事情正史里也不可能提到。

而且,郑和下西洋的故事当中,并没有一丝一毫关于郑和在七次下西洋中找到了建文帝的相关文字。

“我觉得吧,这可能就是一个巧合。而且,苏门答刺离这些有些距离。本来使船就是用来巡视西洋,访问海外国家的。寻找建文帝只是其中一个任务,而且是隐蔽的任务,若是你为了这个任务,直接奔向苏门答刺,其他的海外国家,得知此事会怎么想?”

“难道要跳着国家访问?这不是自我抹黑吗?”西亭说的也在理,郑和只是刚刚得到一点建文帝的消息,有些激动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要是建文帝真的藏身苏门答刺,扑过去还可以;若只是空欢喜一场,只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西亭点头,死太监就是聪慧,当即捡起一个包子塞到他嘴里:“赏你一个包子。”

想清楚了,郑和照旧的回到了指挥室,庄士元前来禀报:“出了占婆,要前往的下一个国家应该是爪哇国。”

“爪哇国?”这名字真稀罕,西亭忍不住笑了起来。

庄士元自动忽略一旁的骗他钱财的家伙,继续对郑和介绍道:“爪哇国有四座城池,稀奇的是四座城池都没有城墙。其他国家的船队来到爪哇国,首先必经的是第一座城池杜板;其次经过杜板再到的第二座城池名为新村;第三座城池名为苏鲁马益,据说这一座城池相当的有意思;最后一座城池名为满者伯夷,是爪哇国的京都所在,是爪哇国王的居住地。”

没等庄士元介绍完,郑和抬手阻止了他说话,眺望了一眼正在甲板上看海的锁丹,突然下令道:“不,传令下去,开船去苏门答刺。”

“啊?”一声令惊倒四众,尤其是西亭,前一个时辰刚刚点醒了他,怎么这一会儿时间,死太监怎么又晕了回去。

正使下了命令,下面的人也不好反对,只好下去吩咐旗手。

郑和站在指挥室,高声的对着甲板上的锁丹喊道:“锁丹王储,本官决议前往苏门答刺,你是从苏门答刺而来,这条路想必您最熟悉,还想请王储大人帮本官带路啊。”

锁丹也很诧异郑和的突然决定,但是从小就在阴谋中长大的他,也只是微微一惊讶,随即便笑着点头,居然应下了。

旗手刚刚把郑和的命令传下来,水手们还没来得及转舵改变航线。海面上,远远的出现了一只小海豚,忽而潜水忽而冒头的从宝船的后头游来。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即将被转动的船帆上,唯有西亭和庄老翁熟悉海豚的叫声。

不由趴在栏杆往海上看,“海豚,我又看见那只小海豚了!玉兔攻,郑大人,快来看!”

一声高唤,引起了大家的兴趣,都跑到一侧朝海面看去。果真,海面上欢腾着一只小海豚,欢快的喷着水柱,往宝船前面游去。

“哎,跑了跑了,可惜了。每次都只出现一小会儿。”小海豚速度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郑和看着西亭遗憾的模样,说道:“大海上看见海豚是常有的事情,下次还会碰到的。”

西亭撇嘴摇头:“海豚都喜欢在浅水区,我到现在就看到过三次这只小海豚,其他的海豚一个都没碰上。”

王景弘在一旁嗤笑:“你眼力有这么好,就能认得每次看见的都是这一只?”

西亭冲他一耸鼻尖:“自然认得,这只小海豚一看就是年龄不大,所以体态不大,而且声音也有所不同。”

“哎哟,咱家倒是小瞧了咱西监副,还懂得动物的语言了。”

王景弘阴阳怪气的明朝暗讽,西亭心想着,估计是昨天她当众让郑和失了威信,这个好基友不高兴了。

西亭的话倒是让郑和多了个心眼,又随即下令:“不要调转船舵,继续往爪哇国前进。”

嘎?今天的郑大人实在是太奇怪了,一会儿下令调转船头往苏门答刺去,一会儿又下令继续往爪哇国去。这到处是要往哪处去,郑大人到底想干什么?

命令立即被传了下去,这一回,郑和双目不看其他,紧紧的盯着海面。

果然,命令发下去没多大一会儿,那只小海豚居然原路返回,游过宝船,往后面的其他船只游过去。

“嗬,小家伙又游回来了。”西亭兴奋的朝着小海豚直招手。

“许是小家伙前世是西监副的情人,这辈子听见了她的心声,游回来安慰她了。”

“哈哈哈。”

“……”

小海豚玩心大,所到之处都要戏水一番,大家正看的起劲之时,郑和突然问道西亭:“你每次见这只小海豚都是什么时候?”

西亭回道:“第一次是被杖责之后,和宫子尧在甲板上打高尔夫球的时候,那时候是晚上,我发现小海豚的时候,还喊了宫子尧一起看,可惜他没看见,小海豚游走了。第二次也是在晚上,就是在海里救出锁丹王储的那个时候,你们都只顾着救人,没有注意。然后第三次,也就是刚才了。”

宫子尧听罢也立即附议:“没错,打球的那一晚,西监副喊我看海豚,等我看的时候,哪里还有海豚的影子,我还以为西监副诳我呢。”

郑和一边听心里一边思忖,要是按照西亭说的时间,第一次岂不是决定改航线去找庄老翁的时候,第二次是快要到达占婆的时候。

这一次小海豚的两次出现,都是因为郑和下了命令,改了航道!

每次下命令之后,就会出现的小海豚,岂不是疑点很重?

郑和立即召集了王景弘,怀德,宫子尧以及西亭几人去了大厅举行会议。

“我怀疑船上有内奸。”郑和神色凝重的开口。

除了王景弘,台下几人面面相觑,船上有内奸?郑大人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郑和目光一扫众人,继续讲道:“从渤泥浮尸案,以及渤泥士兵的话,和庄老翁小岛失火的事情。根据渤泥士兵和庄老翁的话,他们说的应该是同一伙人。为什么这个长相斯文的年轻人要冒充大明船队,在我们看不见的前方为非作歹,这个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我和王副使那时候就很肯定,我们的船队里一定有内奸,和这些冒充船队的人保持着联系,将我们的航行路线告知了这些冒充者。”

郑和顿了顿,又道:“一开始我始终想不通,如果真的有内奸,那他用什么来和这些冒充者保持联系呢?毕竟这是无边无际的海洋,没有信使,也没有信鸽。不过今天看见了这只小海豚,我突然茅塞顿开!”

“海豚是虽然也是海洋里的动物,但是它喜欢的是淡水,或者是浅水区,极少会往深海区游过来。但是西监副却在海上,三次见到了海豚,而且都是绕着我们的船队。”

“也就是刚才,我才敢确定,我们船队里一定有内奸和冒充者们保持着联系。”

郑大人分析的似乎很合理,但是船队里,统共有两万多人马,这该怎么查出内奸?

“怀将军,你马上召集各船的总旗,到偏厅去一一盘查,看看最近各个船上可有异常,然后将他们的话都记录下来。若有说谎者,假报军情者,按军法处置。”

“是!”看来郑和这是要大规模的盘查了,怀德不敢怠慢,握着剑鞘立即跑出了大厅。

等怀德走了,郑和又看向王景弘吩咐道:“景宏兄去召集各船的监军太监,也要一一的盘查他们,记录每个人说过的话。同样,若有伺机报复者,假报军情者,按军法处置。”

王景弘立即起身,一抱拳:“是。”也速度的办事去了。

郑和吩咐完了两个人,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急着步子跨出了大厅。

留下宫子尧和西亭两人,大眼瞪小眼,还没缓过神来。

“玉兔攻,你说船队里真的有内奸吗?”手指头无聊的点着桌子上海洋的海事图,西亭一手托着腮帮问道。

宫子尧瞄了她一眼,也双手抱在胸前的倚在椅子上,摇头:“说不准,但是刚才听郑兄这么分析,在仔细的推敲推敲,应该是有内奸的,不然冒充者们哪里能得知我们下一个要去的地方。”

西亭叹气,原以为是一场周游西洋的奇妙旅行,怎么就突然间柯南体质缠身,变成悬疑破案的剧情了呢?外面的天空蓝的很,她的心情却是灰暗的。

走到甲板上,看着海面上不断朝着宝船涌来的小船,天空似乎都变得没那么蓝,西亭觉得,一场大阴谋似乎就要到来了。

整个船队,有两万多人,两百多艘船,盘查起来并不是口头上那样的简单。

光是询问做记录,就忙活了两天。

待王景弘和怀德两人,将各自审问的记录簿递到郑和的手中,已经是第三日夜间。

“这两天辛苦二位副使了。”接过厚厚的记录薄,郑和对两人说道,“都回去舱房休息吧,等我看完这些,估计就有的忙了。”

两人抱拳退了出去,郑和颠了颠手中的簿子,眸子里闪过一抹严厉。

为了加快进度,郑和把西亭,庄士元,宫子尧等人都拉了过来,一起看总旗和监军太监的口供。

又特地吩咐了船上的士兵,这两日不允许锁丹王储和占婆公主靠近依他为首的这一排舱房。要活动,只能限制在甲板上,还得有人随行。

郑和当初让王景弘和怀德两人突击的分开审问各船的总旗和监军太监,为的就是防止有人暗中勾结,狼狈为奸。

经过几个人连夜的细细的勘查,圈出来的有四对同船的总旗和监军太监录得口供有出入。

其中以粮船上的怀福总旗和监军太监冯玉如两人的供词出入极大,而且监军太监冯玉如说道,常听见船上有乐器之音。

劳碌了一夜,郑和并不打算休息,他若是耽误半刻时间,也许就会被内奸发现异常,打草惊蛇,必须速战速决。

倒是西亭,跟着他忙活了一晚,频频的打呵欠,郑和走过去,轻轻的推了推她,说道:“回去休息一会儿,这里的事情已经忙完了。”

“你呢?你睡不睡?”西亭捂住欲打呵欠的嘴,含糊的问他。

郑和摇头:“这种事情拖延不得,等我办完这件事就去休息。”

“那我陪着你吧,反正天亮了,想睡也不一定睡得着。”

对圈点出来的几艘船上的总旗和监军太监,郑和立即让人派兵抓到了宝船上。

经过一早上的询问和盘查,最终郑和排除其他,将目光锁定在了粮船上的怀福和冯玉如两人的身上。

“将他们两人分开看押,等待审问。”郑和刚刚发完施令。怀德怀将军的脸色却有些不好,原来,粮船上的怀福总旗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哥哥。

两百多艘船,上百个总旗,为什么偏偏就是他哥哥所在粮船出了问题,怀德不禁有些怀疑,郑和一定是想借此事情来打压他们兄弟三人。

这段时间,船队的事情本来就多,而且怀轩等人也算是安分守已,按理说郑大人是不太可能平白的找他们兄弟三人的麻烦的。想到西亭经常会在甲板上溜达玩耍,怀德怀疑是不是怀轩又惹了那个乌壳贝,使得他去了郑大人那里告状了一番。

这般想着,怀德便匆匆的往甲板上去,他得找怀轩问问这件事。

哪知怀轩闻听大哥被抓了,吓得大腿肚子都在发抖,举着两手指对着天发誓,没有招惹西监副。

难道大哥真的犯事了?怀德心中一沉,想去问问怀福,但是郑和不让任何人探监,他也是毫无办法。

抓住了两人,郑和并没有立即提审,而是将两人晾了几日,又下令让船队停靠浅水区,暂行一日。

正在指挥室里的郑和让王景弘传令下去,等歇息过了,就改变航道往苏门答刺去,各个船只随即便收到了指令。

停船一日,郑和甚至秘密派出了不少的兵力和战船,在船队四周巡逻,直从下令之时到第二日早晨,都没有发现小海豚的出现。

有些疲惫的眼眸暗了暗,通过昨日的举动,以及他让人私底下查到的一些证据,郑和已经有了一些把握,让王景弘吩咐下去,如期的往爪哇国开拔。

对于郑大人这几日反常的下令,船员们不是没有感觉到疑惑,只是,船队的最高指挥官不管下什么命令,他们也只能听从。

船队继续往爪哇国驶去,郑和也开始一一的提问怀副总旗和冯玉如监军太监。

首先提出来的是怀福,初次见到怀福的时候,郑和就觉得他有些不寻常。

哪里不寻常?便是他说话的有条不紊,缜密的逻辑,以及镇定的气场。

前两日提审的那几名总旗当中,也只有怀福临危不乱,答辩自如。虽然这在别人看来是自信的表现,但是在郑和的眼里,这恰恰是最大的疑点。

就如同前两日的淡定,当怀福被人押进审问室的时候,他已经显得就付出从容,就是那步子,都跨的极其的稳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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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快乐,各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