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北夜国，交易
北夜国
千家白雪梳头，万家积雪如灼。
皇宫内，王后与九儿二人坐在炉火前，九儿浅泯一口茶，眉头微皱，面前的女人仔细瞧了瞧九儿，墨发高束，一张俏脸如同和母后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只不过，一个温婉贤淑…而她，气质凌人，双眸如渊！凤虞冷冷一笑，这白衣染雪（血），倒是添了几分雅韵！一脸关心，问道：“小兮儿，你怎么会想起来找本宫呢？”
“七姐，我此次前来，想拜托你帮个忙……”九儿抬眸望着王后的眼睛，从怀里取出一支木钗，凤虞面上含笑，接过木钗，看着里面若隐若现的鎏金，还有外面镶嵌着十多颗上等玉石，眼露喜色，拿在手中倒有些爱不释手。九儿见其喜欢，表现出一脸不舍的模样，道：“这支帝君钗从夏朝女帝手里所得，整个启元大陆只有两支！唉……”九儿一脸无奈，继续道:“只可惜另一支被人毁了……唉……”
“怎，怎么了？”凤虞眼露难色，把钗子不舍的放在一旁的玉盘子里。九儿沉默了一会儿，王后神色瞬间万变，见九儿满面愁容，着急道：“快说啊……什么事……”
“这对我来说十分贵重！就算丢了我的命，也不能丢了钗啊！”九儿端起茶杯，看着里面腐叶，然后又放下，唉声叹气，道：“如果七姐喜欢，就拿去吧……看你这小小北夜国，若付了钱，恐怕这宫中的饭食都难以裹腹……”
“……”
“……”
“这……”凤虞一脸难言之色，气氛一度尴尬到极点……心里想到:“自从她嫁到北夜国之后，就再也不记得春夏秋是什么样子，锦衣玉食又是何等奢侈……”“唉……”九儿端起茶杯晃了晃，里面的茶叶梗全部浮起来，皱眉想到：“这北夜国，虽长年降雪，种植一些植物也不是不可啊！”王后见九儿微皱眉头，一咬牙，道：“小兮儿，你想七姐帮你做什么呢？”
“我此次前来是有事要向北夜王禀报。”九儿抬眸看向王后，见她眼中一抹波动，会其意，九儿赶紧起身，拱手道：“还请王后允我以堂表弟的身份觐见！”
“好吧！”凤虞微微点头，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愁容满面想到：“她这宫里佳丽成群，若大王再看上这个不祥的妹妹，她的日子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凤虞起身来到九儿面前，伸出手放在九儿冻得通红的手上，笑了笑，道：“你我是姐妹，我怎么能不帮你呢？”
九儿退后一步，微微低头，眸中一抹厌恶，道：“多谢，王后！”
“这天也暗了下来。”王后瞥了一眼身旁的丫头，吩咐道：“明渠，给本宫的表弟收拾一间屋子！”
“是！”明渠脸上带笑，十分温雅有礼，想来也不是普通的奴婢，明渠来到九儿面前，伸出手，道：“公子，请跟我来！”
“好好休息啊……”王后见二人走远，脸上的笑容变得十分冷漠，用毛巾擦了擦手，冷冷道：“脏东西！”随即转身坐在炉火旁，看着盘子里的帝君钗，笑得合不拢嘴……
明渠带着九儿来到一座小偏殿，二人进屋便看见赤芍，林猛和小五三人坐在石桌子旁，小五冷得瑟瑟发抖，不停的搓手。
明渠看了眼里面的几人，语气平淡的道：“四位客人，今晚就勉强住一住偏殿吧……我去给你们拿一些吃的！”
“明渠姑娘，麻烦你了！”九儿桃眸微眯，对她微微一笑，只见她脸上一抹红晕……待她走后，九儿来到仨人面前坐下，拿起桌子上温着的茶壶，倒上一杯，林猛迅速伸出手拦住九儿，大义凛然道：“我先喝！”说完，林猛抬手便一口喝完，“呸！”然后吐了出来“呸～～什么东西！！！”
“茶梗！”九儿无奈，继续道：“北夜国一年四季只有一季天气晴郎，大地喘气复苏…只是到时候，有些东西也来不及成熟……”父王曾经教导自己的儿女要学会种植树木，培养四季共人裹腹的食物，以此来照顾自己的臣民。凤虞，她不会不知…九儿伸出手，一朵红色雪花落在她手里…看来这严峻的天气，也是一大问题，可能不是她不知道，而是没有什么成效！北夜国离其他国家相距甚远，并且，没有开通商道！凤凰……天下商城的商道也没有向这边修建过来的意思。
这里的人留在这里又有何意义？
“公子，你打算怎么办？”小五脸颊冻得僵紫，赤芍望向别处，哈了一口雾气，在九儿沉思之余，明渠便与其他女子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还有一个烧得旺盛的火炉，身后还跟来一个一脸胡子的中年男人，男子粗眉大眼，身材高大，九儿眼中一抹笑意，摇了摇头，想到:“这人，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英俊潇洒的北夜王子吗？”只听见中年男人面容和善，声音十分低沉而沙哑，道：“怕各位吃不惯我北夜国的粗糙口粮！特地命人煮上白米！待各位吃完，我，想请这位小先生一续。”北夜王看向九儿，笑容浅浅。
“多谢，只怕天暗路滑，明日如何？”九儿起身，拱手，低头，桃花眸半眯，看来，不是凤虞告诉他，而是这个地方耳朵太多……
此时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俯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便喜笑颜开，道：“好！听小先生的，明日再谈。各位好好休息……”
“多谢！”
看着离开的一行人，九儿与其他三人对视一眼，晚饭过后，小五与赤芍离开了偏殿……屋内九儿与林猛正在下棋，林猛一脸认真，九儿见他迟迟不落子，微微一笑，提醒道：“落子必输，不落子，也是输……”
“主人不要乱我头绪！”林猛灵机一动，把子落在一角，九儿看着自己把自己逼近绝路的人，挑眉，林猛暗暗思索，怎么看就怎么觉得不对劲，恍然大悟，道：“属下输得心服口服！”
九儿眼眸冰冷，道：“对敌人，可不能给他绝地反击的机会！”随后便落下一子，输赢已定。
“主人棋艺精湛，林猛受教了！”林猛单膝跪地，拱手，想到:“这个小娃娃，看来不是一般人！也可能将军…早已经归属于他！”九儿起身，看着低头的林猛，想到：“此人心思缜密，粗中有细，在北陵城时，差点被他鲁莽的行为所骗！”九儿坐在炉火前，搓了搓手，道：“明日与我一同前去见北夜王！”
“是！主人！”林猛起身，向门外走去，回头看着娇小玲珑的背影眼中尽是钦佩之色！道:“早点休息。”然后关上门，九儿垂眸，今天晚上……
夜雪绵绵，屋顶上，赤芍取出一块瓦砾，只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女人冷冰冰的声音：“哼！她以为她是谁？不过就是一个不详之人！”
“还想要见王上？做梦！”
“明渠，把此药放入她杯中！下午，我要看见她的尸体！”
明渠眼中犹豫，跪在地上，语气平淡道：“遵命，王后！”
“不祥之人，母亲不杀你，本宫，便代她杀了你。”
赤芍一双猩红的眼中杀意森森，看来，她不需要再抉择认谁为主了！凤仪，这个女人并没有你的胸襟，更不用说夺得天下！赤芍离开屋顶，消失在黑暗中。另一边的小五一身粗糙棉袄大衣，站在一位中年男人身后，只听见主位上的男人道：“许卿，此人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
中年男人一脸笑意，斩钉截铁道：“自然！”
北夜王把杯中浑浊的酒喝尽，道:“许卿为何如此笃定？”
许昌双眸微眯，道:“明日，大王一召，我们便能知晓！”
“……”
“……”四下无言，各自饮酒，半响之后，北夜王皱眉，道:“如此甚好！”北夜王捋了捋自己的大胡子，把一杯浊酒一口喝下，眼眸望向其他地方，笑道：“当年，我也认识一位聪明睿智的女子，若是她现在还活着……应该也与他一般大！哈哈哈哈哈……”
“凤凰城都之事，你莫在自责……”
“唉……”
“王上……”
“倘若当年招兵买马，或许，还能……”
“王……”许卿继续倒酒，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现在北夜国已经穷途末路，不管是谁，他都要利用！为了北夜国，为了王后！！！几个时辰后，二人终于醉倒在桌子上！小五放下手里的盘子，扭一扭脖子，甩了甩酸软的手走了出去。想到:“这群人还真能聊！”
万籁俱寂，轻小的脚步声显得异常大声，风声萧萧……小五来到九儿房间，见九儿趴在桌子早已经熟睡，伴有轻微的呼吸声传来……小五蹑手蹑脚的走到九面前，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摇头感叹：“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男子…”
“偷听到了什么？”九儿缓缓睁开眼睛，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小五被吓得摔倒在地上，赶紧起身，跪地结结巴巴 道：“公，公子…醒了…”
“这北夜空气冷厉，想睡，也不可能睡得着……”九儿起身，关上门。小五方才道：“公子，明天让我陪你同去如何？”
“不用。”九儿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件黑色大棉袄披在小五身上，道:“去休息吧。”“哦！”小五紧紧拉着棉袄，他还以为公子会惩罚他……没想到……小五感动道：“公子也请早点休息。”
小五离开房间，九儿便坐在暖和的床上，一瞬间一把暗器穿透纸窗，插进一旁的柱子里，九儿看着眼前无比锋利的小刀，起身，拿在手里，只见上面写了几个字，“王后杀意已起！自重！”此人能把字写在小刀片上……只不过她既然敢来，就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去！
九儿把小刀放在桌子上，转身回到暖和的被窝里裹成一个粽子，闭眸，睡觉。
隔壁房间却早已经闹翻天，小五和林猛当然，还有赤芍……
“女！！女！！女人！！！”小五连滚带爬的跑到林猛身旁，赤芍起身，一脚把他踩在脚下，烦恼道：“吵什么吵！”
小五闭着眼睛，说：“你，你怎么会在这？”
“……”林猛起身坐在一旁，看着二人在床上你一句我一句，说个没完没了，堵住耳朵，裹上棉被。
没过多久二人吵累了，便和解，各睡各的。
北夜国的夜十分宁静，听不见任何虫鸣，犬吠声……时不时会有巡逻的侍卫走过，脚步十分轻，但在此时却被无限放大。在北夜国，一天里的12个时辰，只有7个时辰是白天，其他时间几乎都属于黑夜。
时间悄然流逝……
天空还是灰蒙蒙时，九儿与林猛便被带到了一座书房殿堂内，北夜王与许昌坐在右侧，九儿与林猛坐在左侧。不一会儿，几个丫头端来热气腾腾，芳香四溢的早餐，林猛咽下一口口水。
北夜王倒上一口酒，举杯，豪气道：“本王先干为敬！”
九儿端起茶杯，看了眼里面翠绿的叶子，笑了笑说：“以茶代酒，敬北夜王一杯！”
“哈哈哈哈哈哈，爽快！”北夜王大笑起来，一旁的许昌倒是有些提心吊胆模样。北夜王沉默下来，继续道：“小先生对我北夜国有何了解？”
“天时地利人和，北夜国易守难攻……只占其一。”九儿看向燃烧的炭炉，抬眸望向北夜王，继续道：“得其一而未得其一。”
“此话怎讲？”北夜王放下手里的羊肉，一脸严肃的看着九儿，九儿摇了摇头，桃目半眯直视北夜王的眼睛，继续道：“若我解了北夜国的麻烦，北夜王会给我什么好处？”
“我北夜国最不缺的就是马！羊！牛！要多少给多少！”北夜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九儿瞥了一眼林猛，林猛会意，道：“良驹千匹，肥羊500只即可。”
“这……”许昌扯了扯北夜王的衣服，北夜王见他欲言又止，挡开他的手，道：“成交！”
二人一拍即合，北夜王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刀，“噔～”插在桌子上，道：“小先生，该到我了！”
“还有多久大地可以回春？”九儿赶紧把一碗刚刚扇凉的粥喝下，拿起半个勃勃，啃了起来。北夜王见她吃相同兔子啃胡萝卜一样，笑了笑，道：“两个月。”
九儿继续问：“北夜王可曾去过天下商城？”
北夜王一脸愁容，坦白道：“没有，倒是听人说起过。”
“天下商城，商通四海。你让人去把这个单子上的东西找齐。”九儿说着，林猛便把手里的纸卷交到许昌手里。许昌打开看了一眼，吓得要吐血结结巴巴道:“这，这，这找齐这些东西，时间可不止两个月！”
北夜王皱眉，道：“赶紧去！”
“是！”许昌拿着纸卷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九儿继续道：“先找一块地，两个月后，待到积雪融化翻新土壤。”说着林猛又把手里的一个大本子放在北夜王桌子上，北夜王翻开里面的详细记录，暗自感叹，仅一夜之间就想出如此法子！若能为我所用……
九儿继续说：“蔬菜要在合适的温度下生长，可晾晒制干，也可腌制。”
“好！！！”北夜王拍了拍手，从种植，培养，保温……如此详细。这小先生，果然智慧如海！“小先生，你有如此智谋，何不留下做一匹千里马。”
“我的身份，想必北夜王已知晓。”九儿喝下最后一口汤，心满意足，拱手道：“为方便日后来往，请北夜王賜我一块通行令！”
“……”北夜王左看右看，没有发现自己办公的东西，从大拇指上取下一枚翡翠戒子，扔给九儿，道：“就它吧，这个可比通行令好使！”
九儿接住，拿在手里，拱手，道：“多谢。”
早餐过后，天色渐明，九儿与林猛回到偏殿，林猛一脸疑惑，问道：“主人，为何要帮助这个只剩下躯壳的小国？”
“你以为现在我们能平安无事是得到谁的保护？”九儿反问，林猛依然不解，仔细想想，若大国真的派人追杀少将军，那可就麻烦了，随后一脸笑意。不一会儿，明渠端来茶水，放在桌子上，道：“公子，请漱口。”
“明渠。”九儿端起温热的茶杯，抬眸望向她嘴角微微上扬，明渠只感觉心跳加速，耳朵发热，结巴道：“公，公子，奴婢还要去交差呢……”
“早餐都吃了……”九儿拉过明渠的手，俯在她耳边，声音浅浅的道：“多谢你的好意。”
“……”明渠的脸此时红得像一颗苹果，从小鼻息变成大口大口的呼吸……林猛看得老脸一红一把拉过九儿，吼道：“主人，你干嘛？”
九儿看着跑远的明渠，对林猛无比认真的道：“跟她说谢谢啊……”
“……”
“……”
房门口拿着行李出来的二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小五道：“公子，事情办好了吗？”
九儿望向一脸冷漠，眼神坚定的赤芍，说：“回去吧。”
风吹起地上的积雪，落在谁的心里……明渠从腰间取出一把刻字的暗器，上面有着两个俊俏的字：“多谢。”
随后把手中的毒药，倒入水壶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