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谁的爱，低到了尘埃里？
从不知情爱为何物，也不知该如何把握的他。在可以握住那双手的时候，他选择了放弃，而今红尘万丈，浮生蹉跎，他再不能回首，这一错过，足以令他追悔一生，所以，面对这个艳名远博，一生只为自己守候的女子，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只为自己的遗憾，不要再成为别人一生的错失……
忍住眼中泫然欲泣他又再转首：“邑安，我在这里。”顺手拢过垂危的女子：“邑安，别怕，我会陪着你。”
“爷……”籍对着少年轻轻唤了一声。
端坐一侧的少年抬手阻止，阴郁的眼里看不到底：“除了那女人有事，我们，谁都不帮。”
东方家重门紧闭，将所有阴谋和厮杀都阻隔于重门之内，各路棋逢对手的人马，都在做破釜沉舟的拚搏。
后门一侧
“相爷，别来均无恙啊。”刚刚在手下的掩护下转出正厅，北门澜已踱至他身前：“既来之则安之，相爷何必如此匆忙？”
“原来是北门将军，场而如此混乱，还要着落于北门将军身上，老夫就先走一步了。”说完又再举步。
“不知相爷如此匆忙，是否俟相爷一出此门，洛阳府重兵，二十一锦衣卫就会率众冲入府内，所有人格杀勿论呢？”眼见万世昌要走，北门重并不阻拦，只在他背后凉凉地说了句。
“我等食君之禄，自然要担君之忧。东方家勾结乱党，欲图不轨，连前来和婚的西域公主都不放过，当真罪不容诛。难道北门将军要拚力相护不成？”前边有人闪出，阻于路中，万世昌这才回首，对着北门重义正辞严。
“相爷一心为公，北门澜佩服，只不过还请相爷稍待片刻，俟尘埃落定，北门澜定护送相爷离去。”北门澜眉间淡然，对着眼前数年政敌，依旧彬彬有礼。
“不知北门将军意欲何为？”万世昌老奸巨滑，并不点破北门意图。
“相爷不必担心，北门澜只不过想暂借相爷身上一物而已。”北门澜说得云淡风轻，万世昌却是蓦然色变。
“北门澜，你可知你若执意如此，将陷北门家于不义？”
“‘天子不仁，当改朝换代。’相爷不就是因为此话才屈尊来到洛阳的么？”北门澜微微笑着，眸中冷芒交错：“相爷也不要以为北门澜不知，黄袍玉冠，早就在您的相府暗格之中了吧。”
“你，你这大逆不道之徒……”万世昌后退两步，扬声呼道：“针，针。”
“相爷不用再叫了，针他不是受相爷指令，持相爷兵符，前去调集十二锦衣卫了吗？”北门重又是微微一哂：“还请相爷稍停片刻，等北门澜处理好份内事务，再亲自送相爷回京如何？”
有两个男子瞬忽上前：“爷。”
“带相爷去偏厅之内休息片刻。”万世昌身边的侍卫倒地一片，然后两人挟着万世昌朝一侧的厢房奔去。
“大哥，你就真的想置我于死地？”长剑就在颈间，一朝毒发的东方皓，望着眼前面目狰狞的东方亮，眼中苦笑微微：“你知道吗？我曾和青烟商议，若我一朝命断，希望他能接纳于你……”
“你让于我的，我统统都不希罕。”脸上青筋暴露无遗，左手急挥，东方亮一向持重敦厚的面具终于被撕破：“你说说，你凭什么？不过是有一点小聪明而已，就被爹赞不绝口，东方家掌门人，本就是我的，凭什么要你礼让于我……”
“就为了这个，你在皓身上种毒数载？也是为了这个，你勾结万世昌，残兄弑弟？东方亮，一朝到了地下，你还有何面目面对列祖列宗？”说话的是北门澜，长身玉立的男子越过一路血雨腥风，直朝内堂走来。
“东方家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来插口。”激动的东方亮语无伦次，数年的抑郁一朝吐尽。手腕挥动，长剑如蛇，直向东方皓心口刺去：“受死吧！”
仿佛有雨欲来，眼前银丝万千，衣带轻扬处，空蒙森冷，只听“叮当”两声，东方亮手中长剑略偏，另一柄长剑，堪堪挑起了东方亮的剑锋。
“我很庆幸，你不是我的哥哥。”刚才情急之下生生阻挡了东方亮的杀招，尽了全力的千雪手中长剑染血，眸光冷且鄙薄。手一扬，犹自滴血的首级被掷于地下。
“妹妹，你杀了慕容逸？”望见千雪手中首级，北门澜的眼神一凝。
“我本欲将他交于慕容公子，但他下手突袭，此等卑鄙之人同，我焉能留他……”千雪微微冷笑，慕容逸卑鄙无耻，眼见千雪留他一命，他竟然身后突袭，若非籍出声提醒，她险伤于他手。
“是他咎由自取。”同样身中剧毒的慕容青烟怀抱已然死去的女子，望了眼女子手中首级，也是神色复杂，然而慕容逸之赶尽杀绝，毫不容情，他亦深有体会。
“怪又如何，不怪又如何？先是手刃慕容长风，再就是慕容逸，慕容家的男丁，怕要被赶尽杀绝了吧！”一瞬间收剑回鞘的东方亮冷笑道：“刺之千雪，不过尔尔，别人怕你，我却是不怕。”
东方亮此话一出，身侧人瞬间色变。齐齐地望向正潜心逼毒的慕容青烟脸上。
“青烟。”东方皓勉力抬首，望向脸色猝变的慕容青烟脸上。两人交换的眼神隐隐含着一丝苦笑。
“是我杀了他又怎么样？”千雪只眼神如刀刃过体：“剑客死于剑下，总好过手足相残，阴谋迫害。”
“大哥，东方家你要什么都成，只这一件事，我不能依你。”东方皓正色道：“你我手足一场，下不为例。”
“东方皓，你我势不两立。”东方亮狠狠地瞪了一眼东方皓，再看看侍立在侧的千雪和北门澜：“东方家，有你无我，有我无你。”话一说完，转身含恨而去。
相对于堂上的对峙，院中已然陈尸满地，那一场
杀戮也亦接近尾声。东方亮含恨而去，手下尾随其后。
慕容逸手下，独独不见天远、地广、人行、寿延、君身五人。
慕容青烟手下十大高手只见到龙，虎，豹三位。眼下，已清理完毕的他们正领命而去。
“青烟，夜月，你们还好吗？”北门澜上前两步，想去接慕容青烟手中女子。
黑暗中夜风轻扬，厅内烛光齐齐熄灭。一个身影如光影轻掠，直扑慕容青烟而来。长剑如虹，割裂了眼前的黑幕，千雪手中长剑挥出，般若三十二式在手中施展开来，生生阻截了前来的黑影。
“千雪，你住手。”低低的声音自北门澜口中逸出：“来者何人？”
烛光又亮，推开黯夜的黑，眼前黑巾蒙面的男子年纪极轻，一双黑眸熠熠生辉，只望着慕容青烟手中的邑安：“我，要带她回去。”
“请问阁下……”北门澜重又开口，然而只说了一半，却被黑衣人打断：“我只要她。”黑衣人的眼中闪过不顾一切的光，隐忍且悲哀。
“青烟，将邑安给他。”东方皓低低开口，慕容青烟却是明了，他用手轻抚女子铁灰的面色：“邑安，请一路走好……下一世，找一个值得爱的人，才好会出自己的真心……”
说完，微微叹息着的男子双手将笑意微微的女子递上：“请好好安葬，送她一路走好。”
残灯朱幌，淡月纱窗，映着男子苍白的面孔，他颤抖的手接过已经死去的女子，泪湿两腮：“邑安，我们走，我会陪着你，直到永远。”身着嫁衣的女子，被那人拢在怀中，随着那个一纵而起的身影，掠过一缕黯红，转瞬不见。
再美再长久的相遇，也会一样地结束，是告别的时候了，在这生的尽头，只余夕阳千重，日已夕暮。
是告别的时候了，你轻轻地握住我的手，而我静默地俯首等待，等待着命运将我们分开。
请你原谅我啊，请你原谅我，你给了我如花的情愫，我却只能给你，一个清冷的背影。
日已夕暮，我的泪滴在沙上，写出了最后的一句，若真有来生，请你留意寻找，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子……
伤离恨，最愁苦。他年重到，人面桃花何处？时光倥偬，他们都只是飘摇的旅人，聚首，就是再见。
东方府的那一场厮杀已近尾声，龙上前来，向慕容青烟禀报着一切。而慕容青烟最终移步上前，向着堂下的几个黑衣人致谢。千雪认得，那是雁荡徐家，天山林家，还有一字门的掌门人，都是近年来名动天下的强者，而最后一人面前，慕容青烟竟然躬身，那人上前相扶，几人更是心惊，那竟然是少林掌门一了大师……
而伏兵暗处，这样的伏兵，不知还有几何……最后数人齐齐躬身，在龙的带领之下瞬忽而去。宛若浪扑沙滩，霎时华丽的东方府，就只余黯风微漾，陈尸满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