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被掳
那样历尽拆骨斩筋般的痛楚,完成接骨重生被暂时封起内力的我,整个人,被捆绑成肉粽一样扔在山洞一角。那时,痛,已经多余,生存,也变得毫无意义,我的我心里,来来去去的,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流云他,到底怎么样了?
流云……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那时的我,疯狂得几乎忘记了整个世界,疯狂得,只想要自己快点好起来。疯狂得忘记了自己,忘记了所有的喜怒哀乐,我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要一步一步的,走到流云的身边去。
可我知道,想要走到流云身边去并非那么容易。可是,同样疯狂的我,同时也在想如果流云他死了,我也同样会在他的面前活活地杀掉自己。
第一次的,感觉到没有希望的生,简直是生不如死!
终于,我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那一天,当我终于以重生的姿态,一步一步的、艰难地走到还泡在木桶里的流云面前时。仿佛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也是第一次的,我忽然发现,那个曾经用生命呵护着我的流云,竟然那么瘦小,盛在那么大的木桶里更显瘦弱。
于是我跪倒在木桶前:“流云,快醒来,你不是说我欠你的血吗?如果说你不肯醒来,我就咬断血管让血流干随你而去,如果你没有了轮回,我也不要轮回永远陪着你。”
我就这样和他说话,至到有人把我拖出去.我的手还在直直地伸向那个木桶:“快点醒来啊,如果有人再欺负我,谁还会管我?”
就连拆骨斩筋那样的痛楚,都只是硬生生的看着忍着,不声不响的我,就在这一瞬间晕了过去……
再见到流云,他已是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初冬的太阳在他身后升起,照耀着这个同样如太阳升起般光芒四射的他。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眼里满是虚弱的笑。
“因为不想你被人欺负,所以我又活过来了!”那是他完成蜕变后,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流云,你曾数次以命换命来救我,我想知道你可曾后悔过?”有泪水在我眼眶里打转,我轻轻地看着他。
虚弱地笑笑,他低下头,不看正急切地跟他要答案的我作沉吟状:“这样啊,让我想想,哎,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呢?”
我笑了,眼里有泪花。
他伸出手,轻触我伸向他的指尖:“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我从不后悔,以前不,以后也不会,你就是我生命中的天使!”他认真地说道,眼里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光.
我苦笑,有我这样的天使吗?
“还有,记得,以后,永远不要再问我同样的问题。”
呵,流云啊!
传承了数千年的三年一祭,是我凌族之中,极为隆重的日子。这一天,五领主和八大长老,由四面八方而来,在凌族之王的带领下,齐聚红叶金顶。
这是一场盛大的祭祀,告诫我们,今天的日子,来之不易。
高台之上,英雄冢,我们都向千百年来为了凌之一族,献出生命和自由的、以及前生后世的一切的,各位先烈们默哀、致敬。这是个缅怀过去的日子,也是敲响警钟的日子,时刻提醒着我们凌之一族的众生,今天的一切,是这些人用身体,用生命、甚至用灵魂换来的。
奠祖配天,承天享帝。百灵咸秩,四海来祭。
植我苍璧,布我玄制。华日裴回,神烟容裔。
……
三年一祭啊,那壮观的情形,可想而知。可是,此时的我,却只能百无聊赖的望着屋顶。想也想得出来,现在的祭台之侧会有多热闹。由红、白、蓝、黄、黑五领主轮流主持的祭祀,今年应该是轮到蓝之一族了吧。素衣由四面八方起来的祭祀者们,只能在祭台的外围。
只有代表五狐的五色服饰呈五星芒的形状排列在祭台之侧。在高高的祭台上,正中是凌族之王,其他依次是代表五种力量的五领主和代表着凌之一族秩序的八大长老。
充斥着无数繁文缛节的拜祭之后,就轮到八大长老用占卜来预测未来十年大运了。说实话,对于这个十年重复一次的祭祀,我真的是没什么兴趣,只不过我好想看看流云在这次祭祀里的神情。
身为蓝旗之主主唯一的继承人,流云是不可以缺席的。所以,在一大早的时候,他就拖着未愈的身子去了祭台。临走时还千叮万嘱的要我好好养伤。望着那张临时搭建的,空空的床铺,我叹口气:都是我啊,累人累物。
这不,我才一动,就有侍女奔了过来:“姑娘,你需要什么,我来……”
我皱眉:“我想出去看看。”这个流云,搞什么啊,明知我不喜欢别人在我的房里.还是弄了两个什么下人的,守在我这里.想来是怕我偷偷溜出去吧!可是以我现在这样,他也把我想得太神了吧!
“不行啊,姑娘,公子吩咐过了,你不可以起床的。你要是饿了,我这就去准备好不好?”侍女低眉顺眼地。
“好了,你们都去吧,我想再睡一会儿。”我侧过身来,不再理她。
“是,奴婢这就去。”应了一声她就走了出去.跟着就听到轻轻的关门声。我睁开眼一看,想来是流云交待过的,两个侍女都出去了。
我费力的爬起来,忍着剧痛盘膝而坐,掌心向天,想运功帮自己疗伤。还是不行,稍一用力丹田里就是剧痛,喉咙又是一阵腥甜。人便如虚脱般的倒在床上,眼前群星乱舞。看起来,这两掌还真的是非同小可,业已伤了人的五脏六腑。经过刚才那一折腾,本来就少气没力的我,重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睡,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只是,我醒来时,只听到隐约的声音。
“王那边都安排好了吧,那就好,这件事,暂时别传出去。”
是流云,还有人低低应是的声音。我费力的睁开眼,看到正低下头来,想要察看我伤势的流云,还有一个刚领命而去的蓝衣人。
“你醒了,好点没有?”他轻声问道,想来是看到了我嘴角的血,又皱起了好看的眉头.“是不是想要溜出去,所以又乱动了?就是不让人省心.”嘿嘿笑笑,我挣扎了一下,有人扶我坐了起来。
“我睡了很久是不是?天都黑了。”
“恢复的不错,再过上个一两天,又可以满地跑了。”
一只手从我腕上飞快的移开,是烟漠飞。只顾着听流云教训,还没有看到他.
“我真是不中用啊,总是受伤,还总连累流云。谢谢你啊。漠飞叔叔。”有些不好意思的,我低下头来,对着烟漠飞说道.
他笑了笑,停了一下仿佛若有所思。
“我这次从大漠回来,也听说了狼族的漠天太子之事。”
“听说他身负宿命,此次东来是为了一把剑,一个人。我曾星夜占卜。卦象预示千年前的灾劫将会重现。凌之一族或又有大难临头!”
微微顿了一下,他又道:“但奇怪的是卦象稍有偏移。也就是说明一切都还在未知之中。”
“三百年前的灾劫,是指三百年前的凌漠之战吗?”我问道。同时也有些奇怪,他怎么和我说起这个了?还一本正经的.真是少见.
“或许是,或许不是,我夜观星像,漠之一族也在劫中。”这个答案是似是而
非的。我歪着头看着他.想从他的脸上找出答案来.可他还是一脸的严肃,罕见的认真:“和你说这些,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一改平日的玩世不恭,大胡子的烟漠飞郑重地问我。
“你还记得那个诅咒吗?”我不由的点头.心里有些许的不安.
“而今,你和流云都是身在劫中.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虽说有诅咒在先,或许可以破解也未可知。天意从来都是不可测啊!”
“所以雪吟,不论将来在你身上发生什么,又或者说你知道了什么都好,希望你能谨记:宽恕……”我愕然,兜子了一大圈,他只是要和我说这两个字:宽恕?
“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不再理一头雾水的我。大胡子的烟漠飞回头对流云打了个招呼,再对我挥挥手,就大踏步的走了出去。我一回头,就对上了正一瞬不瞬地望着我的流云。
“你是不是看到我象条死鱼一样的躺在床上,没力气欺负你是不是?”勉强笑了笑,我对着他晃了晃拳头.
“今天大祭长老们的占卜,卜出什么结果出来?”我问道。
“对了,雪娘呢?你有没有看到她?”说来奇怪,她不是一看到流云,就橡皮糖一样的,粘着他不放的吗?
“没有啊,我也正奇怪呢!”流云的眼里闪过一刹那的慌乱。
“哦,这样啊!”耸耸肩,我不置可否。
“雪吟,”流云的双手放有我的肩上。
“此次漠之一族莫天太子东来,竟然在我们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潜入英雄冢,的确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你前日用赤血针伤了他。以我对漠族的了解,他是绝不会善罢干休的。而眼下我受命离开狐山,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所以……”顿了一顿,他紧紧的望着我的眼睛:“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什么时候动身?”我下意识的问道。
“明天一早。”他还是看着我,我知道,他是在等我的答案.
“那你的伤……”我没有再说下去,还是因为那一场不同寻常的“化身”。别人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好起来的伤,而我和流云,通常只用三四天就可以好的差不多了。
“不碍事了,那蓝将军被困于沙漠,我们要速去救援。”他闭了一下眼睛:“我本以为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神庙这边,可想不到,你还是被卷了进来,更何况还有那个诅咒……”
“我跟你走。”我忽地打断他的话。如果说他认为我跟着他会好一点的话,那我就如他所愿吧!而且我是真的想出去走走.这个地方,也呆的太久了,陪着噩梦,伴着无聊。只不过,在走之前,我要先看看雪娘。
一轮弯月冷冷地俯瞰着这片大地。似有薄雾笼罩的着的月光掠过幽远的群山,给这片寂静里,又平添了几分说不出的神秘。我轻手轻脚的打开窗。绕过流云临走时特地留下的侍从,向前掠去!我要去看看锦衣她怎么样了,我没有忽略流云眼中一闪而过的乱且慌。索性不问他,是因为我知道不应该让我知道的,或者说是他认为为我好好的,他不会讲,而有些答案则是要靠自己找才有的。答应和他走,是想让他放心。我不能再令他在我面前受伤……
一口气奔到雪娘住的山洞,我熟练地撬开窗,翻身进去。果然,雪娘不在。
看着床上又叠得整整齐齐的被铺,我仔细的翻看着她平日常用的物品,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心里漫上心头。
雪娘不喜欢山洞里潮湿的味道,每晚睡前必点一种叫麝兰的自制香料,但我从进来到现在,连一丝残余的味道都没有闻到,也就是说,她起码有两晚没有在这里睡了。
再看看摆放在床头几上的那支簪子。那是她去年生日时我逼着流云送的,不论到哪里,她都会带着它,可现在……
我的心里一紧,这么不寻常的离开?轻轻的跃出窗口,我转身向红叶金顶掠去。我需要验证一下我的猜测。
转过一个弯,有两个人影在那里,我不禁心中一凛,是流云发现我不见了?一闪身躲了开去,有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隐约传了过来:“雪娘小姐是在大祭之前不见的,都是属下保护不力,请主上降罪。”
“算了,要发生的始终都会发生,又怎可怪你?你不必太自责。我一收到消息,就令人连夜封锁进出神庙之后的必经之路,量他也逃不出去。你还是回去吧,别让人再起疑心,毕竟那边还有……”
那个威严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的,什么都听不到了,我没有再听下去,而是蹑手蹑脚的从林子的另一边掠了过去。
站在高高的祭台旁,我有瞬间的失神,残留在地上的痕迹以及未撤走的供品都显示着这里刚刚进行过一场规模宏大的祭祀。说到祭祀,也不知道那些凌之一族的前辈们的在天之灵。是还在关注着我们这些后辈晚生呢?还是早已转世,成为我们身边的某一个呢?
如果真的是转生的话,那么流云呢?那个出类拔萃的流云,会是哪一位先辈的另一世呢?还有我,我叹了口气,想必上一世也是一个很平凡的狐类吧!要不怎么活到现在还是一事无成,而且还落得被人诅咒。
再想到雪娘,轻轻叹了口气,还不知道雪娘怎么样了呢!听云少说来,那个漠族太子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本来是我伤了他,可现在,说不定是雪娘在他手上受苦.我咬紧牙关,绕过祭台,向英雄冢深处掠去。不论如何,我都不会让雪娘出事的。
说来我奇怪的是,没有看到以往日夜守卫的司药郎,好象自让一次来偷七叶灵芝开始,就没有再看到他们了。在经过写着“英雄冢”的牌匾时。我不禁苦笑:这还真让人说中了,英雄冢,还真的是只剩下一块牌匾而已。
心中念头百转,脚下却一刻都没停歇。一直到前晚受伤的地方。我才止住了脚步。应该是在这里了。
“你知道你还在这里,也知道你中的赤血针你一定解不了,出来吧!”不顾身上有未愈的伤痛,我扬声道。
“我就知道你会来,不过似乎来的晚了一点。是不是身上的伤还未好呢?”
一个声音慢悠悠的传入耳中,说不出的优雅里带着无形的压迫力。话音落尽,有个人影出现在前边不远处。
“雪娘呢?你抓了她,是不是?”我不想废话。冷冷地说道:
“放了她。”
“解药呢?”对方倒也干脆。
“你真的是漠之一族的太子漠天?”我轻蔑地笑道。“赤血针的解药就是我的血,你竟然不知道?看来,你这漠之一族就连你这个什么太子的,也不过如此啊!”我学着他前晚的腔调.
“放了你掳走的那个女孩,如果不,我就自断经脉。”决定来的那一刻开始,我豁出去了。
“你帮我解了赤血针,我就放了她。”听了我的话,他也不恼.只是稳稳地说道.
“我再说一次,放了她,如果不,你就等着暴尸荒野吧!”我转身欲走。
“难道,你认为,自己还走的了吗?”才一转身,有一个黑影拦住了我的去路。
“你这是在拦我吗?”我笑意盈盈的,手抚胸口处,插入心口的匕首又刺进了一分。
“你可要想清楚啊,你那太子殿下的命可值钱过我这个孤女多了!”我一直笑,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你……”不仅仅是那个拦
我的黑影,就连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个人也是一怔。
“要不要看一下,你快还是我快?”我再转身“放还是不放?”
知道他的目的,所以我就先发制人。因为我很清楚,在不能惊动旁人的情况下,就算有十个我绑在一起,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但是,如果得不到我要的。那么,他想的,我也绝对不会给!
“那云少的女人,不错。好,就如你所愿。”他一挥手,旁边有人挟了雪娘出来。是雪娘,她在泪水涟涟的望着我。我又是一惊,刚要移步,就停了下来。一瞬间,我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如此做,不外乎是为了令我分神,然后趁机捉住我。而雪娘,为了她,整个神庙的所有出口都被封了,相信他更明白他手上所挟之人的价值。
所以,我要捉,雪娘他也绝不会放!真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这如意算盘打的也够响,可惜,他要面对的一仅仅是我,还有流云,他不知道,如果不是确定我是十分的安全,流云必不会离开我身边半步。那以命换命的事,他不知做了多少次。
就因为低估了对手,所以注定他的算盘是打不响的!
我冷笑,然后我吸了一口气。不进反退:“出来吧,你跟我跟的够久了。”随着我的声音,一个黑影掠了过来。
“落邑,带锦衣走。”不等他出声,我抢先说道那个声音有一瞬间的迟疑:“你又知道是我?”
我苦笑,谁有我了解流云?他有伤在身且不得不离开,此时能让他放心的,留在我身边的,除了一向和他焦孟不离的落邑,还会有谁?那一出门口,就跟在我身后的,不就是他?
“可流云他……”他还在迟疑,一动不动的。是的,流云让他来保护我,可我,用自己换了雪娘,他是怕要怎么和流云交待吧?
可是,时间已经不多了。
“带雪娘走,我自有办法。”我定定地看着前面的黑影,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放了她。”我厉声道:“我数到三。一……二……”
只见那人一挥手,雪娘就飞向了我身后的落邑。而我身侧的黑影挟持了我,慢慢退向他身边。我并没有挣扎,甚至是动都没动一下,除了知道是徒劳以外,更是因为雪娘和落邑还没走远。
“雪吟姐姐啊……”是雪娘被解开穴道后发出的声音。
“保重。”是落邑的声音。他看着眼前的形势,很快地衣袖一顿,挟着雪娘飞速退去。再不回头。
“告诉流云,如果他敢轻举枉动的话,我会叫他的女人生不如死。”
阴冷的声音,由我身后发出。我冷冷的望着他,撇开了挟持我的手,一把拔出了匕首,放在怀里,并连续点了几处大穴止血。我不想死,起码在这一刻还不想死。
“流云的女人,真的是不可小觑,竟然能从我的手上,将人救走。不错,很有意思。”一直看着我,他的眼里.有并不掩饰的赞赏和冷酷.
“殿下,我们……”
“走。离开这里。”那声音是闲闲的,却有不可忤逆的凛冽。
“现在?”那个下属迟疑了一下。
“片刻之后,封锁神庙所有关卡的人都会收到消息:他们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而这一刻的防范是最松的。”他冷笑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舒浩,你比起你的哥哥们,还是嫩了一点啊!”
“雪吟姑娘,就委屈和我样一起离开吧!”走上前来,他有些玩味的看着我.我抬头,然后怔了一下:对着我的那张脸,那么漂亮的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头狼。我咬牙切齿的想。不过,也只有漂亮才可以表达我此时的惊艳吧!
“不过,就算你真的帮我解了毒,我也未必会放过你。当然,你也尽管可以试下,看是否可以从我手中逃脱。”仍然是那有些玩味的,令人讨厌的笑。
“我知道。”我干脆的打断他的话,然后也冲他笑了一下.轻蔑地:“我从没有想过要逃,不过,尊贵的太子殿下,请问现在可以走没有?”随遇而安是我一向的准则。此时也不例外,明知不可能的事.又何必做无谓的挣扎呢?如无必要,我是不会让自己受哪怕是一丝的伤害。这下轮到他呆住了。
“不错,有点意思!”我听他这样说道。
离开神庙的那一瞬,我心里就浮起一个念头:我一定要想办法杀了他!
这个人太可怕了!精准的判断,雷利风行的行动,还有他所拥有的巨大的力量。如果说凌漠之战再起,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将会是我凌之一族最大的威胁。
然而奇怪的是,自离开神庙,我的身份仿佛由他的俘虏变成了同伴,不再被胁持,不再被寸步不离的看着,甚至不再有人对我声言厉色。身上的伤已好了大半,只是他不说解毒的事,我便也不提,就这样仿佛是心安理得的跟着他。
只是时常想到流云,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西去大漠,是否解了那蓝将军之危?你的伤也早该好了吧!我苦笑,每当这个念头一闪,我就强行压了下去。
“不能想。”
我这样对自己说,别忘了眼前还有一只喜怒无常的,随时可以制我于死地的恶狼。在他的而前,是不能露出哪怕是一丝破绽的。想流云,就好好的活下去,活到可以再见到你的那一天吧!
和一个石头一样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很闷的事,我极少听到他除了命令之外的话。对我也是如此,除了皮笑肉不笑的寒暄之外,他还没正式的对我说过一句稍为正式一点的话。就连在对我说话的同时,那眼睛,也绝对是望着别处的,淡淡的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落寞,这真的是一个怪胎!虽然说是一只漂亮得让我都忌妒的坏人。我在心里这样想。
终于有一天,午饭结束,我起身准备回房时,他叫住了我。
“雪吟姑娘,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的流云怎么样了吗?”我在心里偷笑,看来,我掩饰的很好,终于都等到他来和我说了,并且带着不确定的口吻。不过,在听完他下面的话之后,我就笑不出来了。
“我相信他会好好的。”苛守着被挟持者该有的遵从.我站住了身子,甚至头都没回。和他这样的人说话,最好不要看他的眼睛,那是一种可以穿透一切的锐利,就像一把刀。
“你的流云将军,现在就驻扎于离此地五十里的大漠边缘,听闻狐之一族那蓝将军被困于大漠,那流云部奉命前去支援,中途受阻。被困于此。”
勉强止住颤抖的身体,我慢慢回首。只见手执茶杯的他,正看着别处,语气闲闲的。就象在说一件遥远的,和自己一点也不相干的事。但是我知道,他是不会白白说给我听的,一定有目的。
“我放你去见他,你要如何谢我?”我愕然,自打五天前停在此地不再前行,就连两个随从都不见了之后,我就在猜测他究竟是何意图,却不料,原来是在等着看戏。这等可恶之人!
“不用了,多谢尊贵的太子殿下。”我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男人的事就该让男人自己去做,不对吗?我去了,也只不过是徒添累赘而已。”
“再说了,殿下一路行来,走的并不快,想来并非不知流云沿途都有派人打探。云少想必亦知道殿下一日还需要我,我便不会有事,而旁人也定伤不了我。而我亦不用再去惊扰,徒添他忧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