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唯一的对手

“想来你应该不会记得了,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吧!你是我的亲人;是我的伴侣;也是我生命里不可缺少的另一半;自洪荒初始,就一直和我相依为命的那个人;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和我对等的那个人。但也是为了一个卑下的男子,不惜对我拔剑的人!更是生生世世的轮回里,一直和我抗争的那个人!”那个声音还是静静地说道。就好象在讲述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一样!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也欠你啊!”我不由的苦笑,每一世二十年的命,够悲催了的,再欠了人的话,就算是还上三生五世的也还不完啊,这来见我的人,除了要债的,还是要债的。

“欠?你之于我,又怎能一个欠字了得?”那个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沉。

“你是我的,但你却为了那样一个低下的男子背弃我。只留下我一个人在漫长的孤寂里带着仇恨和思念度日。你说说,如果要还,你拿什么来还?”

“如果我告诉你,我就连这一世的很多事都没有弄清楚的话,你信吗?”不由的苦笑。上一次那人说,我每一世的命都分了一半给他。今天这个人又说我之于他“非一个欠字了得。”这三生五世的,我怎么就欠人那么多?

“你只要你记得,我就是你相对应的那个人,你今生的对手就是了。不过,失去了我送你的五灵珠,你又拿什么来和我对抗呢?还是那个男人是不是?五龙珠又给了他是不是?雪吟,我帮你拿回来好不好?”他还是慢慢地说道。沉且阴。

“不要,不准伤害他。”我脱口而出。

“还是那样的执着吗?这算为了他,每一生只剩下三百年不到的命。还是放不下吗?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他给了他的心给你又如何?他生生世世的痛不一样要你来承受?你给他一半的寿命又如何?不一样要和他在仇恨里纠缠不清?”那个声音渐低,有说不出的讽剌。

“你告诉我,玄隐的事是不是你做的?夜枭又是不是你做的?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带着疑惑的我问道。

“雪吟,你知道吗?我在等你,只有你对着我举起剑的那一刻,我才会觉得自己的生命是真实的。来吧!我在等待那一刻的到来。”带着说不出的执迷和疯狂,那个声音渐渐远去。

“喂你别走,最起码你要告诉我你是谁啊!如果说是我错了,我愿意付出代价。可为什么要将前生的事强加到我的身上啊!”我不由地绝望。是谁?是谁?

“告诉我你是谁!”我又是大声叫道,有泪水滑落。我一下子坐了起来。

“雪吟,雪吟。”是流云清晰的声音传来:“又做梦了是不是?”

“流云,我梦到一个人,他说我背弃了他,我欠他,他还说我将生生世世的命都分了一半给别人;他说他恨我。可我却不知道他是谁。”抓住流云的手在颤抖,我泣不成声,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被噩梦缠身了?总是梦到有人来问我,数落我,而我到底忘记了什么?漫长的轮回里,我又失去了什么?

“流云,你说我是不是欠了很多人?”我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个个都说我欠他们。可是我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啊!为什么我要梦到这些?为什么?我就要疯掉了,流云,你说说,我要怎么办才好?我要拿什么去还?还要还多久才能还完我所欠的?是不是我的下一世,还有下下世,都还不清?”就这样趴在他的怀里,不停地说着,不停地哭着。所有的无助和惶恐在这一瞬间在流云的怀里倾泄出来。

“没事的,会没事的。你信我啊!”带着茫然的,心痛的流云轻轻拍着我:“你不欠谁,从来都不欠谁……这只是梦而已,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流云,我们回凌山去好不好?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再呆在这里,我不要呆在这里。”泪水滑下,带着不安和无助。我只想远远地逃离那些噩梦。

“好,我们回去,明天就回去好不好?我也不想你这么累,可是我竟然什么都帮不了你。什么都帮不了你!”泪光滢然里,是流云写满担忧的脸。我知道,我的情绪,已经影响了他。

“回去,我们回去!”而我只是喃喃,是真的累了。失去五龙珠的我,已经没有了可以守护凌之一族的能力。那么就让我好好的歇歇。然后在九月十三的那天,用自己的血来开启那个封印使钎琰免入魔道吧!我能为他,为流云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离开这里,是不想再看到钎琰,那个没有了关于我的记忆的漠天。这被痛楚和噩梦缠绕的日子,终究会将我逼疯的。

至于那个梦,还有那些口口声声说我欠他们的人,如果真的认为我欠他的话,要我的命就来取吧!我不想再挣扎了。于是,带着泪和沉痛的我,又在流云的怀里沉沉睡去。

“我们明日启程,回凌山。”带着叹息的流云,没有一丝开心。

“流云,流云。”微微掠过的风,带来不甚清晰的肃杀,有凛冽的杀气自远处弥漫过来。被这莫名的杀气惊醒的我,没有看到流云。

“流云,流云。”我心里不由的一惊,连忙奔了出去。远远地看到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影。再上前来,我就看清楚了,是流云。

呼啸的掌风如飓风扫过,方圆几丈之内飞沙走石,黑衣的流云正在和一个白色的身影交错而过。只看了一眼的我,就大吃一惊。从来罕逢对手的流云,只能勉强自保而已。在那袭白衣无处不在的攻击里,连连后退的他已然受伤。

而身前的那个人显然并未尽全力。在看似悠闲的扬掌转身里,竟然还带了说不出的玩味。就象是一只猫,在戏弄着那个掌控范围里的小老鼠而已。即便如此,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无孔不入的进攻里,流云的闪躲也越来越慢,越来越吃力。于是我手掌一扬,就要上前。

“你行吗?内伤未愈,脉象又这么轻浮,就算上前,也只能送死。”一只手准确地把在我的腕上,并顺手将我拉了回来。一边说,还一边不住的摇头:“女人,不要逞强好不好?”

“漠天?”我也是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帮他,你拿什么谢我?”不理被我甩开的手和满是惊讶的眼神。他只是有些玩味地看着我。

“漠天,你在开什么玩笑?”我蹙眉,没有了关于我的记忆,那个什么都要讲条件,什么都要讲代价的漠天,又回来了!

“漠天?你在直呼本王的名讳?”他扬了扬好看的眉:“胜衣公主,你竟然还敢说不认识本王?”

“你……”自觉失言,我别过头去,不再理他。

“我帮他,你给我。怎么样?”他指指连续闪避的流云。

“你卑鄙。”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时间不多了,你可要快点决定哦,要不等一下想帮都没的帮了。”他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不再理他,只一闪身就要上前。

“王,你该帮雪吟姑娘的。”是漠天身后,舒骏带着叹息的声音。

“她给我,我就帮她!”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口气。

“雪吟姑娘她……”舒骏又再开口。

“舒骏。”我厉声喝止:“我是不会求他的。”

“还要逞强到什么时候?”只听一声闷哼,有一个声音传来。而我就呆在当地——这竟然是我方才梦里听到的声音。一念之下,我一掠而过上前扶住了流云。

“你不是来找我的吗?为什么又伤了流云?”带着说不出的震惊,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是我欠了你,对吧!该还你的也是我吗?”

“不错,你才是我唯一的对手,也是唯一可以配做我对手的人。”遮在斗篷下的脸看不清楚。那声音一如梦中的孤高和冷清,还有说不出的落寞:“可是你知道吗?我不想你那么快就死去,每次你一死去,我就要到三百年后才能等到你,太久了!”

“你

以为你能杀得了我吗?”我也是一笑:“如果我不想死,就必不会死去。起码,这一刻,我还不想死。”

看着扶着流云慢慢退到一边的舒骏,我扬起了手掌:“来吧!看你是不是真的,有你自己说的那么了不起。”

“你不是我的对手,失去了五龙珠的你,根本就不堪一击。”他动也不动,遮掩在斗篷下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不用了,你施舍给我的东西,我不稀罕。就算没有了五龙珠,我也不怕你。”

弥漫着杀气的话里,我催动了内息,虽然说没有了五龙珠;虽然说还有伤在身。但我不能看着流云在我面前有事。绝对不能。

“好,千秋万代,你的豪气始终不减。我还怕这个污浊的凡尘,无休止的轮回,早已将你的本心消磨殆尽了呢!这样的雪吟,才配做我的对手。”看着我扬起的手掌直拍向他,他也不动。一直到沾上他的衣角时,他才鬼魅般地一闪,就掠出了十丈多远。

我不退反进,跟着到了他的跟前一掌连接一掌地挥向他。虽然没了五龙珠,但已然被五龙珠打通了全身经脉的我,亦非往日可比。饶是如此,我竟然连他的衣角都沾不到。而他,只是闪避,连手都没有伸出一下的他,在看向我的眼神里,竟然全是惊讶。

“雪吟,你怎会堕落如此?你数万年的修行积累呢?难道已经湮没在这肮脏的轮回里了吗?如今的你,和蝼蚁一般的凡人又有何分别?”他还是不住地摇头:“这样的你,又拿什么和我作对?又或者说,你早已就不再是当初的你了?”

“一世不管三生事,堕入轮回就等于重新开始。只有你这么无聊的人,才会这么执迷。”听着他不停地说着,我怒从心起。

“你说我执迷?雪吟,想不到你轮回转世,倒学会了这些俗人的东西。那我就执迷给你看看。”带着说不出的疯狂。一直没有还手的他,伸出了右掌。有巨大黑色力量在他手中凝聚,带着摧天毁地的威力向着我挥来。只一瞬间,我就被包围在那一团黑气里,我又再凝神提气。准备去承受这超出所有人的极限的,足可以毁天灭地的一掌。

只见一个身影快速地掠来,掌声交错里,我被推到了一边,是漠天。

“漠天。”我皱眉,他是不能上前的,眼前这个三番两次地,说要帮我拿回五龙珠。想必不会就此放过他。

“女人,我不是白帮的,完了我会和你好好算算。”帮我挡了一掌的漠天,因那巨大力量的冲击,脸色有些苍白。回过头还不忘记和我讨价还价。

“就是他对不对?五龙珠在他身上对不对?雪吟,我帮你拿回来可好?”那声音低而沉。带着说不出的恨意。

“不要伤他。”我脱口而出:“如果你伤了他的话,我就地自裁,再不转生。让你永远等不到我。”

“雪吟,还是因为他吗?千万年来,你就只为一个人威胁过我,就是他对不对?那个卑下的狼族。”那个声音还是笑,说不出的悲凉和疯狂:“等不到就等不到吧!最多是一起毁灭,这一次,我要你的面前杀了他!让他神魂俱灭。天上地下,让你再也找不到他!”狂笑声中,手掌又扬起。

“不要杀他,求你!”我又是惊呼,心里也是止不住的颤抖。

“晚了!”似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黑色的力量在他的手中又再凝聚,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杀气挟着怒气扑天盖地而来。如果说之前的他对着流云,对着我,是以戏弄的心态的话。这一掌,竟似尽了全力。旋转飞舞的尘沙漫天,有一种几可毁天灭地的力量向钎琰挥去。

只一瞬间,漠天就被没入那一团黑气里。两个白色的身影分不清你我。随着旋转飞舞的黑气卷起的落叶,挟着一股强大的气流逼得我连连后退——他竟然连我上前的机会都已不给。

“我要怎么办?”失去了五龙珠的我,还有不会利用五龙珠力量的钎琰,我样要怎么办?我苦苦地思索着。

“对了流云,你知不知道历代的守护者,都是靠什么来守护的?”

“这个我也不太确定,我也只隐隐约约听过,历代的守护者是靠自己的血来守护的!”

“守护者的血?”我脑子里灵光一闪。从怀里掏出匕首直向手腕划去。殷红的血在我手心里聚集,将全身所有的力量凝在右掌,同时念动古老的咒语,将那一洼鲜血化成一道血雾,向那一团黑气挥去。

是的,我用尽全力动用了净化之咒。那个只能净化,却不具备有任何杀伤力的咒语。不知道是不是有用,也不知道失去了五龙珠的我,是不是还有这个能力。用尽了全力的我,也在这一挥之后力竭。

过了片刻,只听又是“呯,呯”两声巨响,我看到了踉跄后退手抚胸口,脸色苍白的漠天。

“你竟然动用了净化之咒来对付我?要不是这个躯体那么的没用,你这净化之咒,又能耐我何?”那个刚才还不惊轻尘的声音,也有了几分吃力:“即使这样,我一样能在你面前杀了他。”那个有几分衰弱的声音里,一瞬间杀意又起。

“漠天,小心。”看着他的手掌又再扬起,我一声惊呼,直向漠天扑了过去。那一掌,就结结实实地击在我的背上。没有感觉到痛,我只来得及看了一眼漠天震惊的脸,就晕了过去。

“雪吟,怎么样了?你应一下我好不好?”这是我最后听到的话。

明净的天空如洗,不真实的蔚蓝里白云轻浮。有小鸟的叫声清脆悦耳,辽远的草原一望无际。有美丽的少女在嬉戏。明媚的天真里,满是对明天的憧憬。

那又是谁?在看向那个嬉戏的少女里,眼里怎么会有那样深的悲哀和绝望?

那又是谁?一剑跟着一剑的挥过来。杀气凛然?

不断变幻的场景。陌生却有某种说不出来熟稔的面孔。一时间,混乱的,清晰的我的脑海里纠缠。而我只是累,有一种不能掌控的无力,使我有逃开这一切的冲动。

在沉沉的睡意里,失去了五龙珠;失去了守护能力的我;不由自主地想要睡去,此后再不醒来。梦境消散,睡梦里的我,正渐渐滑向一个不可知的深渊。我看到商雪隐在向我招手,我看到我已然死去的父王在对我微笑。而那一刻,一种可以放下所有的、如释重负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我不自主地微笑:“父王,你在等我吗?”

“雪吟,你回来,回来!我求你!”当我伸手去拉父王对着我伸出的手时,一个声音由身后传来:“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是谁,是谁在唤我?是流云?我竭力回头对着他笑:“流云,再见了啊!我累了,你就让我歇一下好不好?”

“不要,不要啊!雪吟,你走了,我要怎么办?”满脸惊惶的流云,又再伸出手来:“不要去,求你了!”

“这……”我为难地转过身来,而眼前的父王却不见了踪影。我不禁惶然四顾:“父王!”

“等等我,等等我好不好?”身后又传来漠天的声音:“不管你要去哪里,我都要跟着你的,你忘记了吗?”

“你回去,回去!”蹙着眉:“你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可是我要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啊!”身后的漠天一脸的哀求:“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才好?”我抱住了自己的头!

“雪吟,快醒醒啊!不能再睡了知道吗?你不记得曾经答应过我什么了吗?我们要好好的活下去,就算全世界都放弃了我们,我们都要活下去,为你,为我……”

是流云的声音。听起来那么远,但又是那么的清晰。但我只是累,只是不想再醒过来。不想再面对苦苦纠缠的钎琰;还有那个我对他:“非一个欠字了得”的人;还有无休止的磨难和挣扎。已然没了守护之力的我,真的累了!

“不要叫我,不要叫我。我累了,累了。”忍不住皱紧眉头,我喃喃出声:“让我睡好不好?不要醒,不要。”是啊,难道,就连我想睡都不可以吗?

“雪吟,不能睡,不能再睡了,快醒来知道吗?”流云的声音,怎么有说不出的惊恐?

“快醒来,我离不开你,如果没有了你,这凌族之王,我不做也罢。如果说你不愿醒来,就不要怪我对你失信。”是流云吗?什么时候,他和漠天一样,也学会威胁我了?意识慢慢地模糊,所有的声音和光也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真的不愿意回去吗?”在逐渐模糊的意识里,有商雪隐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贯的冷清和疲惫。

“不会是连你也来拦我吧!”我苦笑:“我累了,只想好好休息一下而已。这也不可以?”

“我知道你累了,也知道你想休息,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就此睡去,眼前的这两个男人,定会随你而去。那么你一直以来的努力和心愿,将会付之东流。还有你那个万世的诅咒,也将无休无止。所有可能在这一世结束的东西,也会因为你这一去而落入下一个轮回。你就真的甘心吗?”带着说不出的悲悯还有无奈,还有隐隐的祈求:“坚持一下,就一下好吗?结束这一切。将一切还原到洪荒初始好吗?”

“我能吗?”有些狐疑地,我望着她:“我值得你们抱这么大的希望?”流云如此;漠天如此;现在的商雪隐也是如此。

“记住我的话:这天底下,还没有你办不到的事!”说完她长袖一拂:“回去吧!我会在天上看着你!”

真的没用了吗?”一个梦幻般的声音响起,就在我的耳边。而我还是累,慢慢地睁开眼睛,对上紧紧抱着我的流云,那死灰般荒凉的眼神。

“流云。”我艰难地唤他。有痛楚潮水般地袭来。我的额头满是汗水。

面流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看到有一丝光,慢慢地自他死灰般的眼里燃起。仿佛过了好久,才听到他发出一声哽咽:“你终于都舍得醒了?”说道,将我慢慢地拥在心口。

“流云。”我又再唤,可什么放都说不出来,想帮他擦去眼角的泪,但只是动了下。全身就抽空了一般的痛。汗水一瞬间湿透了重衣。

“别动,别动啊!”感觉到我的痛楚,帮我擦去额上的汗水。流云小心地将我放到床上躺好,顺手握住了我的手:“痛吧!先别动好不好?”

我又是笑笑,汗水不断地渗出,剧烈的疼痛使我的思维更加清晰。忍住倒吸的冷气,握紧了流云的手。想要问问他漠天怎么样了!

“雪吟公主。”有漠的声音在小心翼翼地唤:“你还好吧!”

他叫我公主?也就是说,他并没有记起来是不是?我勉强转过头来,看到了同样满眼血丝的漠天。还有他身后一脸担忧和关切的舒骏,熟悉的疼痛自心口处传来,钎琰在心痛吗?

“流云。”忍住痛的我轻唤。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向云少:“让他走!”心口的疼痛加剧,混着身体的疼痛,心口不断地翻滚。终于有血丝自我唇边溢出。用最后残存的意识,我看着流云满是惊骇的眼神:“求你。”血不断地从我口中涌出。我又再昏了过去。

“好一点了吗?”再醒来的我,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正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的流云。

“还是痛。”我皱着眉,有些艰难地说道。

“你自小就特别怕痛,可你受的痛却比一般人都要多。不知道这算不算‘怕处见鬼’呢?”他笑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知道的,我只是怕痛。真的是鬼来了,我倒没这么怕了!”我也笑:“钎琰呢?”

“回去了。”流云看看我:“为什么看到他就那么大的反应?是怕他会记起来吗?

“也不全是。”我挣扎了一下,流云小心翼翼地扶起了我。让我靠在他的身上,我皱着眉:“那晚的那个人,是真的想要他死,我不想他有事。”

“那么,也不打算再见他吗?”流云仿佛想起了什么:“你知道吗?虽然他

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但听到你要他走的时候。看得出,他还是很痛。”

“流云,我累了,这次是真的不想醒来了!”我闭了一下眼睛。仍然有清晰的痛楚传来。

“我知道,在昏迷你自己就说不要醒来了!那一刻把我吓坏了!”他也是低声说道:“在你昏睡的那几天里,我不停的和你说话。不断地求你醒来,可你一直都毫无反应。甚至有一刻你连心跳都停止了,跟着才醒过来!”

“答应我,回去凌山好不好?我不想再看到漠天,只想好好歇歇。”我斜斜地靠在流云身上,既然那个人那么恨漠天,我绝不能让他离我太近了!

“好吧!等你好一点,我们就回去。”他握紧了我的手。

“雪吟姑娘,雪吟姑娘。”在流云的搀扶下刚刚走出辕门外,还没上马车的我,就听到了急促的呼唤声。我转身一看:是司徒。我不禁皱了一下眉,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什么事啊,司徒?不在家好好的陪月儿,到我这里做什么来了?”看到流云挥了挥手,让人放了司徒过来。不由地皱了皱眉,为了避开漠天,我的伤才好了一半就一直催流云启程。想不到还是来了时间也赶的这么巧,怕是漠天早算好了我要回去凌山的时间吧!他从来都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你要走了?”司徒看到我也是一呆。

“是啊,我想回去凌山一段时间,欢迎你和月儿到凌山来看我啊!没别的事就这样了啊!”说完,我转身上车。

“你知不知道同归镇要翻天了?”没有上前拦我,司徒只是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流云,我们走吧!”同归镇要翻天了,和我也没有关系。而且,有漠天在,怎么会翻得了天呢?再说了,对于和漠天有关的事,我是真的不想再理,真的怕自己会心软。怕到时万劫不复。

“喂,别走啊!你要救救月儿啊!”一看到我上马车,司徒这才急了起来。连忙上前拉住我的衣服:“你要救救月儿啊!”

“月儿又怎么了?漠天是不会伤她的,你放心好了!”我伸出头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是啊,那个人,虽然没了记忆,可是,对在乎的人,还是记得的。他不会伤害月儿,我是知道的。

“不是伤啊,是……”他的脸红了起来。

“你说清楚一点好不好?我们赶时间。”真的不想再理他了,可一看到他脸红,我还真的是有点奇怪。

“是那个太子说要找东西,然后就将全镇所有的女子,都找到他那里去,说要……说要……”挠挠头,红了脸的司徒再也说不下去了!

“什么?”不单单是我,就连流云也是大吃一惊。

“这,怎么可能?漠天他不是乱来的人啊!”我不禁苦笑。

“还不是为了某人?”流云也是笑:“看来你又走不了,是不是?”

“我不想管,流云。而且,你也知道那晚出现的那个人,他有多么可怕。我不想连累他。”我又是皱眉,这个漠天,还真没他不敢做的!

“不要老是自作主张好不好?总要听听漠天是怎么想的啊!那人是要对付,可是,如果漠天再这么胡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对不对?我陪你去,能劝的下他,我们就一起回去好不好?”说着流云顺手抱了我下来,这才在我耳边说道:“你也不想他回去后被七大尊主问责的是不是?不要任性了啊!”

而我搂着他的脖子:“但是我们还有那么多事要做,我没空理他。他老是这么胡闹,我累了,不想和他玩了,我们不理他回去狐山去好不好?”

“你不会是以为,回到凌山他就不敢去找你了吧!”流云还是笑笑:“那晚你用净化之咒伤到了那个人,想来不会这么快好。更何况还有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