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平静的眼睛
卫子矜微皱眉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神色平静的谢欢，有些不满的说道。
“谢欢，你知不知道，堂堂一个二皇子公然逛青楼，众人会如何说！”
兹事体大，饶是卫子矜再是信任谢欢，对于谢欢这没头没脑的拉自己来青楼。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低吼着开口道。
他的名声，何其重要！
谢欢看着这般急躁的卫子矜，却不作任何的安抚，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开口说道。
“二皇子不觉得，你现在的确是畅所欲言，无所顾忌么？”
一言点醒梦中人！
卫子矜呆愣半响，看着谢欢冷静的双眸，忽然平静了下来，看着谢欢，苦笑着开口。
“原来，你只不过是图一个说话的机会......你这么做......未免也......”
卫子矜轻叹了一声，却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
谢欢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卫子矜的举动，心中很是满意。
能屈能伸，宽容大度，这才是她会投靠的人。
“来都来了，可不能这么无功而返了。”
谢欢喝了一口清酒，目光温和的开口。
这酒叫做桂花酒，很是甘甜可口，谢欢自从来到蜀都，便是迷上了这种酒，日日无酒不欢。卫子矜倒是不管不顾，仍由谢欢去挥霍。
自顾自的喝了几杯，谢欢这才想起正事一般，开口大声说道。
“来人，去叫苏怜过来。”
明明清清脆脆的声音，偏偏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让卫子矜恍惚中都忘了要开口询问。
不过片刻，便有一个明明穿着宽大的衣袍，却丝毫掩盖不住玲珑身段的女子轻轻的推开门，有些怯生生的看着谢欢两人。
美人含羞，那是何等的动人景致？更何况这苏怜，肌肤通透雪白，眉眼如画，鼻梁高挺，嘴唇红嫩，一举一动，都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只是原本温柔的眉宇间偏偏又透出一抹英姿飒爽来，这种看起来截然相反的气质，竟是在苏怜身上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让人一眼望之，便是移不开眼。
卫子矜面色不变的打量着苏怜，扫了一眼谢欢，低低的开口说道。
“这是青楼的人！”
这是卫子矜在提醒谢欢，不要轻易的认为苏怜可以为己所用。
语气中，有些掩藏不住的淡淡的失望。
他是何等的看重谢欢！甚至身家性命都可以放在谢欢手中，谢欢却是如此的让他失望，竟然是想出了一招美人计！
叹息了一声，卫子矜开口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谢欢开口打断。
“谁说这是青楼的人了？她是我的人！”
谢欢的目光犹如实质一般，斩钉截铁目光炯炯的看着卫子矜。竟是丝毫不给卫子矜一点面子。
用着卫子矜熟悉的，冷漠的声音开口。
“苏怜，你来告诉他，你是谁。”
苏怜得了命令，惊疑不定的看了卫子矜一眼，缓缓开口。
“我是前朝苏荷将军的女儿。苏芸。”
此话一出，卫子矜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柔柔弱弱的苏怜，眉目间的沉稳，也被着惊讶所侵袭，不敢相信的看着在自己面前端庄的谢欢。
这个妇人，这个妇人，自己实在太小看了她！他本来还以为，她是要他将此等美人拿去讨好权贵。看来，这个女人是有别的打算......
谢欢抬头将卫子矜的惊讶扫入眼中，依旧沉沉的开口。
“公子别忘记了，她是我的人！”
卫子矜眼神复杂的看着谢欢，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在这个礼法未明的时代，还没有那么多的狡诈阴险的阴谋家政治家，众人也很是淳朴，哪里像谢欢，经历过前世的尔虞我诈，各种计谋的熏陶，早已是身经百战了。
苏怜抬头看着一身藏青衣袍的谢欢，眼眸之中藏着极深的爱慕。
这个儒雅的男人，在三天前救她于水火之中，更是买下了这座青楼给自己藏身，虽然这个男人口口声声的说，这一切不过是一场交易，他需要她来帮他办事，所以才会救她。
只是只是，那一刻起，苏芸的心便是流落在了这个俊雅的男子身上，甘愿听从男子的吩咐，改名为苏怜，成为这座青楼的第一头牌。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说。
我虽然不能帮你一家恢复昔日光荣，但我可以保全你。一世安康。
这样的承诺，对于一个颠沛流离的女子来说，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
苏怜极认真的看着谢欢的一举一动，奈何谢欢的目光却是一直不曾看着她，反而跟他带来的一个男子商量着什么，苏怜的心里有些不安了。
忍不住的，极轻极轻的小声唤了一声。
“主人。”
提醒着谢欢自己的存在。
“苏怜。”
“恩。”苏怜期待的看着谢欢。两只眼睛因为紧张更是晶亮晶亮的，很是楚楚动人。
“一个月内，我要你名动天下，可做的到？”
苏怜明显迟疑了起来。低低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面。
她听见谢欢的脚步在向着自己走来，却是不敢抬头，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面不语，眼中明明蓄满泪水，却又是强忍着。
“苏怜。”
谢欢的声音在苏怜头顶响起，苏怜没有勇气抬头。她本是千金贵女，现在谢欢却是在逼她成为娼妓，这是无论如何不能答应的。
“对外边说，二殿下已经召幸过你了，你是二殿下的人了，至此卖艺不卖身，可曾明白？”
谢欢冷冷淡淡的声音飘忽而来，有着刻意压低
的低沉，奈何苏怜太过于开心，根本就不曾发现。
她双眼晶亮的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着谢欢，因为过于激动，甚至都有些结结巴巴的。
“主人，你，你说的......是，是真的？”
像是不敢置信一般，苏怜睁大了眼睛看着谢欢，神情之中的激动溢于言表。
主人的心里到底是有她的。
不然，不会让她卖艺不卖身。
苏怜如是的想到。
谢欢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要记得，你是我的人，我的人，处处便要让人敬仰，不可轻浮！我要你，一笑值千金！”
谢欢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可是一举一动依旧清雅无比，从袖中慢慢的抽出几张叠的齐整的纸张，递给苏怜。
“这是我为你设计的几套衣服，你去找个忠心的裁缝，让他给你制出来，我要你成为，这蜀国人心目中的美丽娇娘，你可做得到！”
苏怜又是惊喜又是紧张的接过谢欢手中的纸张，只是稍稍翻看了一下，便是美目圆瞪，抬起头心花怒放的看着谢欢。
“主人，这，这些衣服真好看！”
这些衣服，都是谢欢凭着前世的记忆，依着这里的穿着，稍作修改勾画出来的，哪里是这个世界能够想到的款式？
苏怜虽说有几分男儿气概，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女儿家，对于这些漂亮的衣服，哪里能有抵抗的能力，当即欢欢喜喜目不暇接的翻看着。
谢欢看着苏怜欣喜的模样，笑了笑，温和的开口说道。
“好了，你退下吧。”
苏怜一惊，有些不甘的想要留下，可是看着谢欢坚定的神色，也只好咬咬牙，紧紧抓住自己手中的纸张，离开了。
看着苏怜离开，谢欢优雅转身，却是看见一脸严肃看着自己的卫子矜。
此时两人隔得极近，卫子矜却是忽然抓住了谢欢的手，目光中带着些许的癫狂。紧紧的盯着谢欢平静的眼睛。
“你，你是谁？”
这是卫子矜第一次逼问谢欢的身份。甚至不知为什么。卫子矜忽然有了些许的恐慌。
谢欢没有回答，只是垂下眼眸，避开卫子矜的直视。
“你是谁？”
卫子矜盯着谢欢，语气中有些颤抖，他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竟然会如此的优秀！如此的有谋略，卫子矜忽然觉得，只得她一人，便可胜过他的所有幕僚。
“卫子矜，如若不想我离开，就放手。”
谢欢忽然开口，目光冷冷的看着卫子矜，眼中已有杀意。
卫子矜看着这样的谢欢，慢慢的，慢慢的，还是放开了手，无力的看着谢欢。
良久不曾言语。
谢欢优雅的绕过卫子矜，轻叹了一声，开口说道。
“走吧，该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