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似曾相识的感觉
翌日。
楚千夏起身时，慕容晓尔已经带着云甜去太医院了。最近楚千夏闲来无事总会去公主殿里的小厨房学学做菜。往日里对这些事完全没兴趣，现在心里没有什么别的牵挂了，每日除了看看书照料些花草，也就只能在小厨房里学些做菜的功夫了。
慕容晓尔嘴刁，公主殿的小厨房快赶上西夏皇宫里的御膳房的水准了。虽然师傅只有两个，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
“云锦，你这天天往厨房里跑，该不是有心上人了，想给他做些料理吧？”说话的是慕容晓尔在西夏都城第一酒楼里自己挖回来的大厨，是一个年过半百，心态却十分年轻的大叔。
“大叔啊，你瞧你说的，难道我没有心上人就不能跟大叔你偷学两招了？万一哪天太晚你走了，公主想吃什么我也能派上些用场啊。”慕容晓尔的宫殿旁有偏门，每晚做饭的师傅都可以出宫回家。
当楚千夏知道慕容晓尔的宫殿里有那么多不合时宜的规矩时不仅有些吃惊，不仅是对慕容晓尔感到佩服，更对慕容舒这个皇帝多了些好感，能如此体谅照顾自己妹妹的哥哥，一定不会坏到哪里去的，不是吗？
“哈哈哈哈哈，云锦跟公主感情深厚自然是处处为公主着想的，那今日大叔便教你两道小点心，都是公主极爱吃的。”大叔一笑两撇胡子也颤动起来。
“恩。”楚千夏点点头。
正当楚千夏认认真真地跟在大叔身后学艺时，云娴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了，“云锦云锦……”刚进小厨房看到楚千夏，云娴便大大地喘了一口气，“你果然在这儿。”
“怎么了云娴？”公主殿平日的事情不多，能让云娴如此着急的，莫非公主在太医院那边出什么事儿了？
“你快跟我来。”云娴拉着云锦赶紧往外跑，“皇上来了！”
什么？！“皇……皇上来了？”楚千夏耐闷儿，皇上昨夜不是刚来过吗？莫非是回去之后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今日又过来盘问她了？
“恩恩。”云娴点头，“皇上刚问你呢，你不在，我只好去寻你，想着你肯定躲小厨房里跟大叔学艺。”
“皇上问我？”楚千夏心中更不安了，“皇上问我什么？”现在慕容晓尔不在，她该怎么面对慕容舒呢。
“没什么，就问你是不是跟公主一起去太医院了，我说没有，皇上就让我把你打过去。”云娴想了想又说，“赶紧的吧，别让皇上久等。”
楚千夏点点头加快步伐，慕容舒是云娴的救命恩人，又将她安排在慕容晓尔身边，云娴对慕容舒一定是感激不尽的。现在也不能躲，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参见皇上。”楚千夏欠身行礼。
“起来吧。”慕容舒坐在正中，微微抿了一口茶，“今日下了早朝想着过来看看公主，哪知她又跑去太医院了。”
“谢皇上。”楚千夏起身却不知道怎么回话，慕容舒说的话仿佛是在跟老友叙旧，可是她跟慕容舒不过第二次见面，加之身份悬殊，怎敢多说。
“你不必拘谨。”慕容舒仿佛看出楚千夏的紧张，笑了笑说到，“云娴说你在小厨房，你也会厨艺？”
楚千夏赶忙摇头，“只是跟着师傅看看学学而已，云锦其实并不会。”楚千夏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双手收紧了些，刚才还跟大叔一起和面来着，云娴这一急，她连手也没好好擦一下。
慕容舒微微垂了眼便注意到了楚千夏不自然的双手随即笑笑，“陪朕走走吧，朕倒想看看这公主殿是否又多了些奇珍异品。”
楚千夏点头，“是。”这算哪门子差事，这皇上找人陪着散布不好，非得找自己？
云娴美目流转不过一会儿时间却明白了不少，于是开口告辞，“皇上赎罪，云娴手中还有公主交代的事没完成，若是一会儿公主回来云娴还没备好怕是要怪罪的。”
“恩，你忙你的。”慕容舒起身，“云锦跟着就行。”
“是，云娴退下了。”云娴一边说一边往门口退去。楚千
夏微微皱了眉去看她，云娴却一副愉悦的样子，末了还对着楚千夏眨了眨眼。
这孩子……楚千夏不傻，怎能不知道云娴什么意思。八成以为慕容舒对她有意思了，恨不得赶快将屋子腾出来单给他们俩人。
闷不吭声地跟在慕容舒身后，楚千夏不敢离得太近。
走了一会儿慕容舒不做声停了下来，楚千夏也停在原地。只是慕容舒忽然转过头看着云锦，“你怕朕？”
楚千夏愣了半晌，“皇……皇上威严，云锦身份卑微怕殿前失仪。”
“无妨。”
楚千夏还没来得及琢磨这无妨二字究竟是什么意思，慕容舒已经转过身朝她走了过去。
“皇……皇上……”楚千夏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别动！”慕容舒开口，之后便缓缓地到了楚千夏的面前，也不为难她，只是在她身前半米，“走吧，这距离正好。”
楚千夏只得无奈地点点头。这慕容舒到底什么意思？
“听晓尔说你略通医理？”慕容舒似乎有一搭没一搭的找着话对楚千夏说着。
“是公主抬爱了，云锦只是粗认得些草药罢了。”医理不懂，那些花花草草的看了不少，吃的更多，最近跟在慕容晓尔身边倒是认得许多。
“哦？是吗？”慕容舒转头看向那边慕容晓尔的“药园”，别的宫殿都是花园，偏偏慕容晓尔这里圈了几块地，种下的都是草药，遂称“药园”。
“这些可都是晓尔的心尖肉，谁都动不得。”
楚千夏点点头，“公主娇贵，却能亲自侍弄这些草药，倒是难得。”
慕容舒似乎笑了，却又抬眼看向远方，“你可知晓尔她为何如此醉心医理？”
楚千夏诚实地摇摇头，“奴婢不知。”
“那年晓尔还小，母后便患上重病，御医们都束手无策，晓尔非要照着许多古书上自己替母后看病。可是那时的她哪及得上现在的分毫，母后患病没多久便走了。晓尔自幼丧母，朕便对她多些宠爱，大概也是从那时开始，晓尔便将自己埋头于各种医术，总是偷着出宫去找那些江湖医生学医，在她看来，宫里的御医们都是庸医……”
慕容舒清润的嗓音不咸不淡地说着这些，自己陷入了回忆里。而在楚千夏听来却十分难受，那么平淡，就好像不管自己的事，可是晓尔失去母后的同时，他不是也没有母亲了吗？晓尔有他宠着，可是他呢？
楚千夏开始埋怨自己，无事想这么多做什么，她才不想跟慕容舒扯上什么关系呢。
“呵呵，朕今日话似乎多了些。”慕容舒自嘲一笑，“让你见笑了。”
楚千夏摇摇头，“皇上能对云锦说这些，是云锦的福分。”
闻言，慕容舒转头看先楚千夏，“我们之前真的没有见过？”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见这人，听见她说话，慕容舒总觉得十分熟悉。于是忍不住问出昨晚已问过的问题。
楚千夏一惊，“皇……皇上多心了，云锦之前真的未曾见过皇上。或者……”楚千夏想了想，“或者是云锦相貌平平，皇上见过与云锦相似之人，便记错了呢？”
慕容舒笑了笑，“若你是相貌平平，朕这宫中怕是没有美貌之人了。”
“啊？”楚千夏一时半会儿没明白过来慕容舒言中之意，抬头疑惑地看向慕容舒时，竟刚好对上他咧嘴，满眼都是笑意的样子。
这个皇上……似乎特别爱笑啊。楚千夏在心中想着，哪想沈临风，成天都板着个脸，就跟所有人都欠他钱似的。难怪宫中许多人对慕容舒的为人都十分赞赏，拥有这样温暖的笑容的人，无论对着谁这么一笑，怕都是招人喜爱的吧。
“走吧。”慕容舒越过楚千夏走到她前面。
“去，去哪啊？”这花园药园都逛过了，慕容舒还想干嘛啊？
“去你刚才呆过的小厨房啊。”慕容舒一本正经地说，“早就听说晓尔在宫外找了两个顶尖的师傅，我一直也没过来尝尝，你不是正学着呢吗？正好让
朕检验检验。”
什么？！楚千夏手心都开始冒汗了，这皇上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
“皇……皇上千金之躯，若想尝师傅们的手艺，云锦去传菜就是了，怎能劳驾皇上你纡尊降贵亲自过去呢。”楚千夏心中越来越不安。
“无妨。就当解解乏，朕最近公务繁多，做点别的舒缓舒缓也好。”说完便伸手，“带路吧。”
“是……是，皇上。”楚千夏虽然不情愿，但是皇上已经这么说了，她若再不答应，倒显得她不对了。
一路内心忐忑，楚千夏终于带着慕容舒到了公主殿的小厨房前。
“皇上当真要进去？”
“君无戏言。”说着便抬脚率先进了去。
楚千夏赶紧跟在后面。
厨房里只有大叔一人在忙着准备午膳，一看来人装扮不凡，正想行李。楚千夏已经出声，“大叔，还不见过皇上。”
“皇……皇上吉祥。”大叔赶紧行礼，自己虽然在宫里做事多年，却从未见过皇上，此时偷偷抬眼，原来他们西夏皇帝长得如此年轻俊俏啊。
“不必多礼。”慕容舒看了看那大叔身后，“这是……在准备午膳？”
大叔赶紧点头，“回皇上，是的。奴才正准备着公主的午膳。”
“即使如此就不打搅你了，若晓尔待会回来吃不上饭怕是要怪我这个皇兄了。”
楚千夏一听心中刚舒缓不少，却听得慕容舒转头看向自己，“云锦不是跟着师傅学了些吗？不如做点什么让朕尝尝。”
“啊？”楚千夏没想到，这个慕容舒还真的会让自己动手。
自己刚才不过是跟着师傅学做点心来着，况且做到一大半就被云娴拉走了，此时怎敢在慕容舒面前献丑。“皇……皇上就饶过云锦吧，云锦学艺不精，怎敢在皇上面前失礼。”
“无妨。朕不如晓尔嘴刁，你随便做做，朕看着就行。”看来慕容舒是铁了心要在这小厨房里耗着了。
“是……是，皇上。”楚千夏慢慢挽起衣袖，偷偷去看大叔，大叔也是一副为难的样子，虽有心想帮，却不能抗旨不从啊。
于是这平日里人烟稀少的小厨房，今日却热闹了起来，一边在忐忑地准备午膳，一边在更忐忑地给皇上做着点心。楚千夏觉得自己十分倒霉，这才刚逃离金元国的皇宫，现在又跑到西夏来做什么孽啊，早知道当日就该让慕容晓尔放自己出宫，她一个人在这古代行走江湖倒也舒畅，省得现在如此忐忑，一颗心七上八下就差跳出嘴来了。
慕容舒偶尔会搭几句话，问问这是什么，现在要干什么，需要多长时间之类的。大多数时候只是沉默得看着楚千夏忙活。
小心翼翼地将今日才学的糕点做好了，楚千夏紧张地端到慕容舒面前，“皇……皇上，云锦做的真的不好，您……”
还没等楚千夏的话说完，慕容舒已经抬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半晌笑笑说道，“桂花糯米糍，晓尔极爱吃这个。”
楚千夏点点头，“因为公主爱吃，所以想着学了，但是肯定不如师傅做的，皇上还是……”
“挺好的。”慕容舒说完又拿了一块递到楚千夏面前，“你尝。”
天杀的，这慕容舒要不要如此平易近人。楚千夏看到已经递到嘴边的桂花糯米糍，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别说自己不敢吃这皇上喂得东西了，就连平时也不曾有谁要喂她啊。
看到楚千夏犹豫，慕容舒又往前递了递，似乎没有要松手放下的意思，“尝尝啊，免得你说朕欺了你去。”
楚千夏点点头，十分艰难地张开嘴将慕容舒递过来的桂花糯米糍咬进嘴里。
楚千夏发誓，这糕点什么味道她真的不知道，那么紧张的时刻哪还有时间来品尝，便如囫囵吞枣般将糕点咽下去。慕容舒最后却将她做好的东西让人全部打包带走了，她就算想再尝也没机会了。
“恭送皇上。”
谁都没想到最后慕容舒是从小厨房里直接回宫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