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那时年少
“婉妃娘娘，您死后可别怨小的，小的也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您都知道，在这偌大的皇宫里，连皇上都忌惮皇后娘娘三分，她的命令，小的怎敢不从？”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趴在门外的擎宇蓦地一惊，这声音不是皇后身边李公公的声音吗？
“唔唔唔……”，回应的，只有害怕和绝望的声音。
听到这里，擎宇攥紧了拳头，眼眶里瞬间涌满了泪水，若是自己现在贸然闯进去救母亲，或许权大势大的皇后娘娘会找个借口把自己和苍儿一起处死。可是，那宫殿里是自己的母亲啊！
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胸口一阵闷痛。擎宇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这时，8岁的擎苍看着脸色苍白的擎宇，伸出小手拽拽他的衣角，抬起满是泪水的小脸，害怕的望着擎宇。
擎宇勉强动了一下嘴唇，示意擎苍不要出声。接着，他伸手捂住擎苍的眼睛，自己趴在门缝外，向里观察。
“您不要死不瞑目，冤魂更不要来找我们。为了您能死的明白，小的还告诉您，到时候要是发现您死了，就给您安一个因为教儿不利，自愧而死的名号。”李公公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显得异常恶心。
擎宇听到这里，胸中的闷痛更加强烈起来，原来，自己自以为保护母亲的行为，却成了掩盖母亲被害死的理由！！！
“来啊，送婉妃娘娘上路！”恶心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公公刚下完令，两个宫女就架起头发散落，嘴里被塞满了肮脏布条的婉妃。另一个宫女端来一壶毒酒，一把扯下婉妃口中的布条，满脸惊恐的婉妃刚一张口想呼救，毒酒就被硬生生地灌进了她的嘴里。
看到一切的擎宇，立刻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浑身发抖的他喘着粗气，大脑一片空白，母后，那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是自己的母后啊。
“母……”哥哥突然收回了手，站在擎苍就看见了自己的母后嘴里流着鲜血，瞪大了眼睛望着房顶倒下。被吓呆的他突然大声地喊了起来。
……，擎宇立刻捂住擎苍的嘴，拉住他的手往外飞奔。不能，一定不能让李公公发现自己和擎苍，一定不可以！
“谁？”屋内的李公公听到门外的声响，细细的眉毛一竖，赶紧跑出门外查看，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闪出宫殿的大门。
“快，给我追！查不到结果小心你们的小命！”李公公向两个小宦官使了使眼色，翘着兰花指着他们，阴厉地威胁着。
“是！”小宦官被吓唬的不轻，连滚带爬地向宫殿的大门外追去。
李公公望了望大殿的门口，返回婉妃的屋内亲自收拾后事。
“啊！”由于年龄较小，又被擎宇拉得太急，在宫外小路上飞驰的擎苍一个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起来！快起来！”擎宇连忙伸手去拉跌在地上的擎苍，脸上的泪水不断地往下掉，自己已经失去了母亲，绝不可以再失去苍儿。
“哥哥，我脚好疼，动不了了！”擎苍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刚才明明看见母妃了，她怎么了！我们……，我们为什么要跑！”
“闭嘴！”擎宇的感觉自己的胸口中涌出一口鲜血，他不能让苍儿把看到的事情都说出来，这样两人都会有性命之忧的。
擎宇从如此大声地吼过擎苍，擎苍吓坏了，他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哥哥，
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在这里！”这时，跑出宫殿外的两个小宦官发现了这边的擎苍和擎宇，于是迅速地跑了过来。
看到两个宦官向自己跑来，擎宇知道自己和擎苍完了。深吸一口气，他蹲下身搂住跌坐在地上的擎苍，轻轻地说：“苍儿，不要怕，无论在什么时候个哥哥都会在你的身边。”
“嗯。”擎苍抬起头看着擎宇坚毅的面孔，心中涌起暖暖的安全感。
“两位皇子，跟我们走一趟吧。”赶到擎宇面前的两个小宦官，眼里全是不屑，死去妃子的孩子，还看见了公公杀人，已经必死无疑，不需要再恭敬地行礼了。
擎宇抬头看着这两个宦官，整齐的牙齿忍不住嵌进自己的嘴唇里，咸腥的鲜血瞬间弥漫整个口腔，胸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他要有多大的忍耐力，才可以风轻云淡地说话。
“找我们有什么事情？”擎宇咽下自己的血液，声音是风轻云淡的冷漠。
“皇子，不要和我们这些小的开玩笑了，因为什么，您心里都知道的。”两个小宦官阴阳怪气地说。
“他们心里知道什么？”一个声音从擎宇的背后传来。
“皇上万岁！”两个小宦官看到皇上慢慢地向这里走来，大惊失色，连忙跪下行礼，冷汗直突突地往下掉。
皇上没有理会跪着的两个人，他走到擎宇和擎苍的面前，笑着说，“你们两个刚才不是在我身边吗？怎么跑的那么快，一下从东宫跑到这里来了，不想陪着父皇吗？”
听到这里，跪着的两个人同时抬起头相互望了望：要是这两位皇子一直在东宫陪着皇上，那看到公公杀人的是谁？
“儿臣刚才看到一只蛐蛐儿，有趣地很，所以和苍儿跟着那蛐蛐儿来到了这里，谁知刚跑到这里，这两个小宦官就让我们跟着他们走一趟！”擎宇看着皇上的眼睛，手里紧紧地攥住擎苍的肩膀，淡淡地说。
被攥着肩膀的擎苍看着父皇和哥哥的对视，心里明白：这时候只有不说话，才是最安全的。
“哦？是嘛！”皇上把目光从擎宇的眼睛上离开，看向跪着的两个小宦官，“好大的胆子！竟敢随意指使皇子，这皇宫是什么地方，那容得你们造次！”皇上一挥衣袖，大声说，“来人呐！”
“是！”在皇宫里回来巡逻的卫士听到皇上的御令，连忙赶来，跪在地上，“皇上有何吩咐？”
“今儿是什么日子？动静那么大，连皇上都来了……”一声不高不低略带慵懒的声音传来，却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愣。
擎宇抬起眼睛，看到前面一群人。
十几个宫女各站两队，低眉颔首，面容严肃；后面跟着七八个小宦官，弯腰弓背。
与皇上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境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身正红的凤服上绣着雍容华贵的牡丹，长长的裙摆被后面的宫女小心地托着。脖子上带的是千年珍珠，头上的凤钗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虽然姿色平平，但眉眼却不怒自威。
“参见皇后娘娘！”众人看到了被李公公搀扶的皇后，纷纷跪下行礼。
“嗯，起来吧。”皇后把手轻轻地从李公公抬着的手拿下来，看向皇上，直挺的身子动都没动，只是微微地抬了一下眼皮，说，“臣妾叩见皇上。”
“嗯。平身。”皇上也不在
意，问道，“皇后怎么来了？”
“回皇上，”皇后还是一副慵懒的嗓音，“听说我宫里的人办事不力，惹恼了皇上，于是特地过来把他们带回去，好好管教管教。”
“既然皇后亲自管教，朕就不插手此事了。”皇上微微一笑。
“谢皇上。”皇后挥挥手，后面七八个小宦官一起把跪在地上的小宦官给架走了。
“既然，没什么事情，那臣妾就告退了。”皇后把手又放在李公公抬起的手上，慢慢地说。
“皇后回去吧。”皇上面色还是那么客气。
“是。”皇后点了点头，转过身去。
“儿臣恭送母后！”看着皇后的背影，擎宇突然向走了几步，“扑通”一跪，声音里充满了恭敬。
听到擎宇这样说，皇后慢慢地转过身来，微微一笑，“这位，就是婉妃的大儿子吧，是个人才呢。”
“儿臣早就听说，母后国色天香，才智更是人中龙凤，性情温婉淑德，母仪天下。今日有缘近观母后凤颜，果然名不虚传。”跪着的擎宇深深地低着头，没人能看清楚他的表情。
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皇上静静地看着凌宇，嘴角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呵呵，是吗？”皇后来了兴趣，她走到凌宇面前，弯下腰，笑着说，“那你说，是你的母亲婉妃美丽，还是我美丽。”
“儿臣没有母亲，只有母后，就是您……”说道这里，擎宇抬起头看着皇后的眼睛，“就是您，皇后娘娘！”
“哈哈……哈哈……”皇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婉妃啊，婉妃，想你清高一世，死后却没有儿子认你！
“嗯，不错。”皇后看着擎宇，说，“以后每天早上都到我宫里请安吧。”
“谢母后娘娘！”擎宇声音里充满了感激，额头重重地叩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跌坐在地上的擎苍彻底愣住了，哥哥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奉承那个坏女人，他忘记了扭伤的脚，呆呆地看着擎宇。
皇后走后，皇上吩咐宫人把擎苍送到御医那里诊治脚伤，却把擎宇叫道了书房里。
几案上全是无关紧要的奏折，砚台里的墨汁早已干掉，上好的毛笔被搁置了，蒙上了一层灰尘。由此可见，皇上已经不被允许干涉朝政。
当年皇上沉湎酒色，皇后趁机拉拢外戚，把持了朝政，回过神来的皇上才发现自己浑身乏术，无力回天。
后悔莫及的他为了保护自己最爱的婉妃，不得不离开她，因为那时的他，再也无法替婉妃阻挡皇后阴险的毒害了。自己的离开，才是最好的保护。谁知，看到婉妃的凄惨状况，皇后并没有就此罢休，竟然……
想到了这里，皇上握紧了拳头，他看向擎宇那与婉妃相似的眼睛，认真地问：“宇儿，你是否愿意认皇后为母亲？”
“儿臣愿意。”擎宇看着皇上，眼里充满了决绝。不能生育的皇后，权利再大，也需要一个傀儡让她心安理得的去垂帘听政。其他的皇子不是年级尚小，就是胎死腹中。作为被皇后嫉妒的婉妃的儿子，擎宇，就成了皇后最解气也最好利用的选择。
而擎宇，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取得皇后的信任，忍辱负重，待到时机成熟，一统天下，报仇雪恨！
由于对方都有利用价值，这笔交易很快就做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