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大漠雪茶
遍地苍狼的尸体，空气中满是血腥的恶臭，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冒出来的一个小子，这是在是有些让人怀疑。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冥四蓦地起身，寒冰刃出鞘，望着畏畏缩缩的青年，面上很是不善。
“我？我只是前……前面村子里的一名村民，来这里采点东西，不想就见到了这样的场面，还碰到了二位。”小青年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也是，就算是在平时，冥四的那一张冰块脸拿出去也会吓到一大群人，更何况在这样本就足够吓人的场合下。这个小青年没有腿软摔倒洛霓裳就已经很佩服他了。
“你说你是前面村子里的人？可是雨歇村？”洛霓裳拉过冥四，示意他不要吓唬人家，自己挂起笑容，很是轻柔的开口。
“啊？啊，对，是的，就是雨歇村。怎么，二位是想去那里吗？”小青年见洛霓裳像是没有恶意的样子，胆子也大了一些。
“那这里离雨歇村还有多少路？”洛霓裳听他这般说，心里有些激动，看来出这荒漠是有希望了。
小青年挠了挠头，说道：“就在前面不远处，大概不要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你们若是骑马的话还要更快些。”
得到了确定答案，洛霓裳连日来的疲惫似乎都要一扫而空了，转过头看着冥四开心道：“看来，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冥四的脸上没有半分的轻松，看着那个小青年的眼神依然满是戒备。这也难怪，他们在这周围转了好几天都没有看到一个人，还差点被狼群给围剿了。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却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这一个小青年，声称自己是雨歇村的村民。这么好巧不巧的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采东西？大漠中黄沙漫漫，哪里有什么东西给他采？而且这天才刚亮，就算真的有什么好东西，也不至于在这样的时间点出来吧？他难道就不怕和他们一样遇到狼群吗？
“你说你是雨歇村的村民？据我所知，雨歇村的人很少会来这荒漠里，这个时间不在家里炕上躺着出来做什么？”冥四的声音低沉沙哑，是连日来疲惫所致，但是纵然如此，作为一个暗杀者的基本素质也不允许他在此时有丝毫的放松。
听冥四这样说，洛霓裳也有些反应过来了。眸子里闪着怀疑的光芒，落雨剑悄然出鞘。这几日的身心疲惫几乎让她崩溃了，一听到能够出这荒漠，心里一激动，连最起码的戒备之心都丧失了。
那小青年见这两个人的架势，知道是被误会了，吓的连忙后退了几步才解释道：“是这样的，两位不要误会。我确实是雨歇村里的村民，我来这里是为了采药给病中的妻子治病用的。”
“采药？我还真不知道这荒凉大漠中连草都没有一根，你上哪采药？”冥四问着，手中的寒冰刃迎着晨光耀出慑人的光芒。
“是真的，不信你们看，”那个小青年一着急，把背在身后的竹篓取了下来，递过给他们，示意洛霓裳和冥四他确实说的都是实话。
洛霓裳正要上前，却被冥四拦住了：“洛姑娘，小心为上，还是我去看看吧。”
洛霓裳看了看冥四，又看了看小青年手中的竹篓，觉得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就点了点头。
冥四抬步朝着小青年走去，接过他手中的竹篓，目光却是看向那小青年，似乎是担心他会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偷袭。
见小青年确实没有什么异样，才低下头细细查看竹篓里的东西。
手中举起一朵雪白的花，上面还沾着未干的露水，轻嗅时还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这是？”冥四脸上露出一抹惊讶，随机转头看向小
青年：“雪茶花？”
“是的是的，就是雪茶花，你也认识？”小青年见冥四认识这花，一脸激动的说。
“雪茶花是什么？”洛霓裳见好像没有什么危险，便走到了冥四身边，看着他的手中的白色花朵有些好奇的问道。
“雪茶花若是入药，据说有生肌之效。平时若是用了也能够美容养颜，甚至是保持容颜不老。此药多用于女子。”冥四看着手中的雪茶花，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么神奇？”洛霓裳又弯腰从竹篓里拿了一多雪茶花出来，细细观察着。
冥四一笑，继续说道：“不过，这雪茶花可是十分难得的，它总是会开在一些很奇妙的地方，比如大漠，悬崖。而且，花期很短，只有在黎明的时候，太阳将升未升的时候。那时候的雪茶花上还沾着露珠，必须在它开放的一瞬间将它摘下来，因为它完全绽放之时，便是它凋谢之时。”
洛霓裳看着手中有些不起眼的花朵，心里有些为它而感到震撼了。这样奇妙的生命，生即是死，绽放的瞬间便意味着永远消失。
那个小青年却不像洛霓裳这般想了那么多，只是见冥四对这个花了解的那么多，心里一阵的激动，想也不想就跪了下来：“这位公子，您知道这么多一定也知道要如何用这雪茶花，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妻子。”
冥四还沉浸在这大漠中居然会有这么奇妙的东西，要不要采点带回去给箫大研究研究的自我想法里，见这小青年突然这样有些诧异：“救你的妻子？”
洛霓裳也是一脸迷惑的表情看着他。
那小青年见冥四问话，心里觉得是有希望了，连忙回答道：“是这样的，我和我妻子都是靠采药和砍柴为生的，前几日我妻子和往常一样去梅雪山上采药，可是好久都没有回来，我担心她便出去寻了。我是在半山腰的一颗歪脖树边找到她的，那时候她已经昏迷不行了。村子里的郎中用尽了办法好不容易才将她的命保住，可是……”
说着，小青年的眼眶渐渐地红了，声音也带着低低的啜泣声。
“我当时找到她的时候就发现了，她的脸上像是被什么虫子咬了似的，血肉模糊，早就辨不清面容了。现在她醒了，知道了自己已经毁容了，说什么都不愿意再活下去了，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劝住她。我听村子里以前有些见识的老人说，这个大漠里有一种叫做雪茶花的花，可以让我的妻子恢复容貌。我这几个月来一直在找，今天可算是让我找到了。只是我却不知道要怎么用这个。这位公子，看你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请你一定要帮帮我。”
小青年跪在地上冲着冥四一个劲地磕头，不停地哀求。
妻子毁容了他却依然不离不弃，没有丝毫嫌弃的意思，反而想尽了办法、冒着生命危险在大漠里帮她寻找良药，这样的心着实可贵。洛霓裳看着不为所动的冥四，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看他确实可怜，你若是懂些一二，邦邦他也无妨。”
冥四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神色却也不是很好看：“你说，你妻子是在梅雪山上出事的？脸上的伤是被虫子咬的？”
小青年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但还是抽噎着点了点头。
漆黑的眸子里情绪变幻莫测，看向洛霓裳开口道：“是蛊婆。”
洛霓裳的心“咯噔”一下。梅雪山，虫子，看来只能是她了。
“看来，我们这一趟注定艰难了。”洛霓裳握紧手中的落雨剑说着，眸子里却没有丝毫的惧意。
“你先起来，”冥四拉起小青年说道：“不是我不帮你，我对着雪茶花的了解也是听人
说来的，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用。”
那小青年站了起来却听到这样的话，原本满是希望的眸子里瞬间便黯淡了。
“不过……”冥四看着他又说道：“也许，有一个人可以帮你。”
低垂着的头又抬起，小青年两眼晶亮地望着冥四，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不过那个人现在不方便出来，你若是想要找他，可能要先去北郡城，那样你还要穿过这个荒漠，实在是有些危险。”
“北郡城？”小青年脸上的亮色更加明媚：“我以前便是住在北郡城的，我是为了我的妻子才来到雨歇村的。”
“你是北郡城的人？”洛霓裳转过头，将小青年上下打量一番，怪不得觉得眼熟，既然他是北郡城的人，那么一定见过吧。
小青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生在北郡，长在北郡。在北郡城里，我还是小有名气的。我叫张百川，是一个书生，很多人都叫我张生，不知道二位是否听说过？”
“你就是张生？”洛霓裳突然想起，可不就是除夕当日和轩辕七杀在街市上对诗的那个张生吗？
“姑娘也知道我？”张生看着洛霓裳，先是有些好奇，转而皱起了眉头，似是思考的样子：“这么说来，看姑娘也确实有些面熟。你是……啊，我想起来了，你便是当日与同张某对诗的齐公子在一起的那个姑娘！”
见他想起，洛霓裳展颜一笑：“是我，没想到再一次相见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张生也是笑：“当日和齐公子的一番较量，让张某知道自己还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的，后来回去苦读想要再同齐公子较量一番却怎么也找不到这个人。听说在雨歇村有一个女子，特别擅长诗词歌赋，五岁吟诗，七岁作对，是当地有名的才女，张某一时好奇便来到了雨歇村找到了这个女子，同她二人一起吟诗作对，谈论人生几何，直叹相见恨晚。”
“后来她就成为了你的妻子是吗？”洛霓裳笑着问。
“是的，后来我就留在了雨歇村，和她结尾了夫妻。本来生活一直都很安宁，她采药，我卖字画，却不想出了这样的事。她名声在外，实在受不了因为皮相而被外人指指点点的，我也不想她这样整日郁郁寡欢。”张生一边说着一边叹气，又转过头看向冥四：“所以，请这位大人一定要帮我。”
冥四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看着洛霓裳问道：“洛姑娘，借一步说话。”
洛霓裳疑惑地看着他，却没有问原因。只是让张生先等一等，便尾随着冥四朝着马匹的方向走去。
“冥四，有什么事吗？”见冥四停了下来，洛霓裳开口问道。
“洛姑娘，那个张生你认识吗？”冥四开口道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算不上认识，就是当初在北郡城的时候，有次和七杀一起出去的时候碰上过他。”洛霓裳回答道。
“和主上一起的？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冥四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本想让他直接去北郡找箫大的，但是一来路途遥远，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实在是危险；二来，尘夜楼的人虎视眈眈，现在若是让箫大现身恐怕对幽冥宫也是十分不利的。”
“可以让他去山水阁。”洛霓裳说道，想当初她给箫大送解药的时候，就是通过山水阁来和幽冥宫联系的。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一来实在是不清楚这个张生的底细，山水阁已经是幽冥宫最后一张牌了，不能再冒任何的风险了；二来，”冥四注视着洛霓裳，眸中暗潮涌动：“这虽然只是冥四私自猜的，但是也不无可能。也许，山水阁已经暴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