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渐行渐远
“楼主，已经查到轩辕七杀确实已经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四鬼齐齐立于叶歌身前，魑上前抱拳低头回复到。
“是吗？看来霓裳果然还是下手了，不知道这轩辕七杀被心爱的女子拿剑刺破胸膛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叶歌嘴角勾起，十足嘲讽的笑意：“既然轩辕七杀已经受伤，那为何霓裳还不回来？”
“这个……”魑低头眼神扫过身后三人，似是有难言之隐。
“怎么了？可是中间出了什么变故？”叶歌蹙起眉头，眼中精光闪现。
“洛姑娘当日行刺了轩辕七杀之后并未立刻离开，而是一直守在了幽冥宫，直到今日属下等才看到她离开。”魑有些犹豫地说道。
“这么说，这几日霓裳一直都在幽冥宫里？”叶歌面色有些不善地问道。
“是的。”魑答道。
“这几日一直在幽冥宫……要么就是幽冥宫留她，要么就是她自己留下的。哼，在幽冥宫没有人敢动她，轩辕七杀也不是吃素的，若不是他有意为之，如何能被霓裳伤到，苦肉计是吗？呵，”冰冷的双眸中杀意陡然大盛：“可知霓裳去了哪里？”
“这个，属下不知，洛姑娘今日离开的时候有幽冥鬼七相送，而且其余的七煞也在暗处保护着，属下等不敢上前，”魑皱了皱眉又说道：“而且洛姑娘不是一人离去的？”
“哦？不是一人？”叶歌眉头挑起，脸色让人捉摸不清：“还有谁？”
“回楼主，与洛姑娘同行的是幽冥七煞中的冥四。”魑抬起头，说道。
“冥四？”叶歌的脸色越来越沉，眸中暗涌翻滚，没有人能够看得出他心中的想法。
“楼主，可要继续派人暗中跟随洛姑娘？”魑询问着，看着叶歌明显不悦的面色，他的心中也有些发怵，现在的叶歌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喜怒难辨，而且每一次叶歌生气都会有人难逃伤亡。
“不用了，随她去吧。”难得的，叶歌没有生气，脸上反而浮起了淡淡的笑意：“既然她要走，谁也拦不住她的，况且她的身边还有幽冥冥四，即使是你们四鬼亲自出马也不一定就能躲得过冥四的侦查，更何况旁的人。”
四鬼面面相觑，这还是头一次，叶歌在对待洛霓裳的事情上如此放得开，若是从前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命令人将洛霓裳带回。
注意到四鬼的迷惑，叶歌又是笑着继续说道：“也许，这一次我反倒要感激霓裳。”
四鬼都垂着头，虽然不理解，但是也没有人敢开口询问。见叶歌似乎也无事了，四人纷纷抱拳退下。在退出房门的一刹那，有一人微偏转了头，暗黑的瞳眸看向叶歌，一丝不易察觉地恨意悄悄浮现……
暗黑潮湿的密室里，君无忧依旧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坚硬冰冷的石榻上，素来盈满了笑意的双眸无神空洞，仰头望着屋顶，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有脚步渐渐靠近密室，接着是石门被推开的声音。黑靴踏在干枯的稻草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君无忧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般，没有一点反应。
“无忧，在这里还好吗？”叶歌熟悉的声音传来，平平淡淡的，没有丝毫的情绪。
那个素来意气风发的君无忧，现在却是满脸胡渣，蓬头垢面。一向干净整洁的青色衣袍此刻也是沾满了灰土，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看着昔日肝胆相照的兄弟此刻额却是因为自己变成了这般模样，叶歌的眼角不禁有
些发酸。
只是叶歌的内疚感慨君无忧却是感受不到的，那声问候像是云烟一般被风吹散。君无忧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连眼神都没有丝毫触动。
“无忧，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叶歌叹着气，缓缓坐在了君无忧身侧，手抬起，像是要拍一拍他的肩膀似的，却被君无忧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君无忧没有说话，只是翻了个身，面向墙壁，和叶歌拉开了距离。最后所幸，连眼睛也闭上了。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连靠近我都让你无法忍受？”叶歌看着突兀地横在空气中的手，缓缓地收回，有些自嘲地说道。
“楼主说笑了，无忧不过是阶下囚，哪里敢讨厌你？无忧暂时还不想死呢。”原本以为又是一室的寂静来回应自己，却不想君无忧居然开口了。只是沙哑的声音承载的话语并不是自己希望听到的。
从前的君无忧无论叶歌做什么，都是无条件的支持的，像是一位兄长一样，处处照顾自己。若是自己不小心做错了事，他也是用带着笑意的声音安慰自己，缓缓抚平自己心中的不安。
即使后来有了矛盾，君无忧对叶歌总是毕恭毕敬的语气，那也不曾像现在这般，用冰冷的没有丝毫的感情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好像叶歌于他而言就是陌生人一般。不，就算是陌生人君无忧也不会这般，这样的语气，是对待敌人的语气。
“无忧，霓裳走了。”叶歌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换了有关洛霓裳的事说与君无忧听。
君无忧与洛霓裳一直交好，他们二人的关系甚至比和自己还好。叶歌想的是，若是提到了洛霓裳君无忧也该是有所触动的吧。
可是叶歌的话说完，反观君无忧依旧是一脸的漠然，好像叶歌说的事，说的人都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连霓裳的事你也不关心了吗？”叶歌心中渐渐升腾起一股怒意，君无忧三番两次无视他的存在一开始他却是还感念曾经的情谊，心中有些愧疚伤感，但是后来，慢慢地情绪就像不由他控制了一般，被忽视的怒气逐渐凌驾于失去兄弟的悲伤之上了。
君无忧嘴角勾起，慢慢坐起身，望着叶歌愠怒的面容，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终于生气了是吗？想杀了我是吗？呵，叶歌，你真可怜，现在的你恐怕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吧？”
长剑蓦地出鞘，一道剑芒划过，散落的黑发被削去大半。
只要偏离一点就是血溅四下的场面了。君无忧看着被削去一半的黑发，面上没有一点惊慌，反而是带着戏谑的笑意道：“正好头发长了嫌它碍事，这番倒是省了我不少事。”
叶歌双目通红，因为腾起的怒意，连声音都变得不像平时了：“君无忧，你莫要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无忧可不敢妄自揣度也楼主的心思，若是惹了叶楼主不开心，你的剑也可以再准点。”君无忧掀起眼皮好笑地看着叶歌。
“你！”长剑向前一送，剑尖抵住咽喉，只要再近哪怕一寸，就会命丧当场。
君无忧眼睛黑亮，没有一丝害怕，好像被剑指着的人不是他一般。
叶歌同样望着君无忧，脸被怒气烧的通红，手中的剑却迟迟没有再送出去。
小小的密室里，一片寂静无声，从墙顶狭小的窗户中漏下的阳光落下地上，投映出一地斑驳。
二人久久对立，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
更多一步的动作。
终究还是叶歌收起了剑，看着君无忧戏谑的脸庞，无奈地说道：“是我输了，对你，我还是下不了手。”
君无忧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转身又躺回了石榻上，打定了主意不再理睬叶歌。
“轩辕七杀受伤了你知道吗？”看到君无忧明显一震的身形叶歌一笑，他知道君无忧一直这么有恃无恐，不担心自己，不担心洛霓裳，不过是因为在他的心中始终相信这个叫做轩辕七杀的男子能在最后时刻力挽狂澜。能够保护得了洛霓裳，能够替凤千寻报仇。
“据说是受了很重的剑伤，穿胸而过，直到现在都生死未卜呢。”清冷的声音里，染了嗜血的味道，有着说不明的阴谋正在暗处悄悄酝酿。
“现在，霓裳也离开了幽冥宫，带着冥四一起离开的。我想大概是寻找能够将轩辕七杀救醒的人吧。不过，就算他们真的找到了这样的人，会不会有些太迟了呢？”看着君无忧明显有些坐不住却强壮镇定地身影，叶歌眸中浮起一抹讥诮：“你说，若是在此时攻打幽冥宫的话，会怎么样呢？”
“叶歌，你到底想怎么样？”君无忧蓦地翻身跃起，像是一只困兽一般望着叶歌做着最后垂死的挣扎。
“我想怎样？我想怎样你不是最清楚的吗？我最好的兄弟，尘夜楼的副楼主，君无忧君少侠？”叶歌同样回望着君无忧，不闪不避，双眸被嫉妒烧的通红，面上却依旧挂着清淡的笑意。
君无忧记得，叶歌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那套邪功，而他当初练这邪功的目的君无忧至今都还记得清楚——灭幽冥，斩七杀！
“你不能去！”闪身挡在叶歌的身前，君无忧的双眸像是要喷出火来。不行，一定要阻止他，若是连幽冥宫都覆灭了，那么一切的希望都会消失。绝对不能够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允许！
叶歌只是冷眼看着他，缓缓将手中的剑归于剑鞘：“让开，君无忧，现在的你挡不住我。”
君无忧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他是早已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可就算是死，他也要阻止叶歌的行为。
见君无忧不动，叶歌的双眸微微眯起，面上愈加阴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运掌成风，蓦地推向君无忧，带着浓厚内力的掌风擦过君无忧的半边身子，猛的将他向后推去，狠狠地撞在墙壁上。
一口鲜血喷出，君无忧强忍着浑身的剧痛，费力地爬起来：“叶歌，求你了，不要去。”
叶歌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满脸痛苦的君无忧，面上没有一丝松动，转身离开。
寂静幽寒的密室里，君无忧终于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望着墙顶只有巴掌的狭小窗口，脸上浮起一抹绝望的笑意：“连最后的希望都要湮灭了吗？”
叶歌缓步走出密室，直到阳光照在脸上才有所察觉。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离他而去，想到刚才君无忧看自己的目光，叶歌面上浮起一抹冷笑，十数年的感情就这么烟消云散了吗？
四鬼还守在密室外面，不让任何人接近。叶歌走近四人，回头看了看隐秘的密室，无奈地垂下眸子，轻声开口吩咐道：“你们副楼主受了伤，准备些药帮他治好，不准有任何差池。”
四鬼互看一眼回复到：“属下领命。”
叶歌没有在说什么，收回了目光，一个人逆着阳光的方向渐行渐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