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解毒
站在旁边的樊将军也看到了，他紧张的问：“阿语大夫，王爷这伤口上是不是有毒？”
“是，而且毒性还不轻。”颜如羽蹙眉，脸色发白，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毒药，解毒的暂且只能按一般的解毒药来解。
“来人，按照我的药方快去煎药。苦参，黄柏，泽泻，防己，白鲜皮，大青叶赤芍，丹皮各一两，紫草一两五分，赤小豆，金银花各二两，土茯苓三两。”
颜如羽吩咐下去后，所有缝合所用的物品都拿来了。她搭了他的脉，发现脉弱细滑。“把我的药箱拿过来。”
从药箱中拿出药瓶倒出一颗药丸，交给樊将军要求他将药丸喂进赫连卿的嘴里。樊将军将药丸塞入他嘴里，然后点了其中一个穴道，药丸随着喉结的滚动进入了腹中。
然后用烈酒擦洗双手，用冷开水洗伤口及周围皮肤，开始缝合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伤口缝合好后，药也煎好了。最后一步便是接骨，他现在陷入昏迷，接骨所承受的疼痛他也感觉不到了。
“樊将军，怡亲王如何了？”
“阿语大夫不用担心，怡亲王现在已无大碍，军医已经都处理好了。”
“嗯，樊将军，王爷现在暂时没大碍了。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在这守着，有什么事我一定第一个通知将军。”
“那好，辛苦你了阿语大夫。王爷若醒来，我一定会请王爷重赏你的。”
樊将军出去后，颜如羽也摒退了其他人。
她将药先喝一大口含住，然后右手托起他的头部，左手捏住他的下颌骨，口对口强行将药喂进了他嘴里，但是却有一大半还是从他嘴角边溢了出来。整碗喂下去，有一大半都浪费掉了。
她只有不断的派人煎药，她不断的喂，直到她认为可以了才停止。
一天下来，嘴巴里都是苦涩的药味，什么饭菜到她嘴里都是无味的。晚上时，赫连卿开始发烧了，这是她预料的。叫人把早已准备好的热水拿进来，拿着棉布在他身上未受伤的地方不停不停的擦拭散热，不断的换水，不停的擦。
早已顾不得背上粘腻的汗水，酸软的手臂，汗水在额上慢慢的聚集，凝成了一粒汗珠，啪的一声滴在他的胸膛上。
接连换了二十盆水，累到她精疲力竭时已是寅时了，她探手摸了摸他的额，长长吁了口气，终于退烧了，这才放下心来。
裹了衣裳她出了营帐，去了不远处的另一个营帐。
“央央，王爷怎么样了？”赫连弈侧躺在榻上，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而他也已经熟睡，想来没什么大碍。李央央守在他床边，未曾打盹一下。
她问，而她只是眼角余光瞟了她一眼不做声。
颜如羽知道她生气，但眼下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她也不会听进去。见赫连弈安好，她便打算出去。
“你只顾你家王爷，你可顾及了我家王爷的死活？他是为了替你挡刀才躺在这里的，而你居然不闻不问这么长时间。你现在这个时候过来，想必是你家王爷已经脱离危险了吧，不然你怎么舍得过来这边？”
李央央的冷嘲热讽让颜如羽的心里苦涩到极点，是，她说的都对，一点错也没有，她就是这样自私的一个人，她心里惦记的全是她家王爷。
听完了她的讽刺，她无声的走开了。
李央央干净无瑕的脸上滑下了两行泪珠，她趴在床沿轻轻的啜泣起来。
颜如羽没回到赫连卿的营帐，而是走远了，站在一个小山坡上，望着天上依稀可见的月光。这里的风比赫都的大，冷风强灌进她的衣裳内，侵蚀着她的每个毛细孔。
天际鱼肚白的太阳一点点的从山坡上爬起来，身边的一切事物都开始苏醒，新的一天就是新的开始。她深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然后转身往回走。
没想到赫连卿就站在她身后，她吓了一跳，她居然都没发觉到他，他站在这里多久了？
“王爷，你怎么跑出来了？你来多久了？”
“刚来。”
她皱着眉头，想去扶他，却发现自己的手早已冻得麻木。她使劲搓了搓双手，努力想找回一点温度。
没想到身子突然被他使劲的搂进了怀中，颜如羽怕碰到了他的伤口，不敢动，只是说道：“王爷，你先放开我，你身上有伤。”
“我身上的伤没事，就这样让我待一会儿。”
他的下颌搁在她的头顶上，她的双手也被他的一只大手包裹在了手心里。就这样，他们静静的站在日出下，这真是一副美到不真实的画面啊！
过了好久，直到太阳从鱼肚白变成了黄灿灿的日头，颜如羽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王爷，你知道我是谁了？”
“你说呢？”
他有些好笑的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头，这么暗昧而亲昵的动作，一时之间让颜如羽乐昏了头，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那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第一次进营帐我叫你抬头的时候，你的眼神很镇静，似乎对我很熟悉，那个时候只是怀疑，后来才发现的。只是没想到我的王妃这么有本事，竟然可以不动声色的混到我的军中来。”
颜如羽不知道他这句话是贬低还是褒奖，她实在是听不出来，于是试探的问：“你是不是生气了？”她知道军营重地是不准女人涉足的，有违军规。
看着她小心翼翼，小鹿般无辜的眼神，他心中的某处柔软无限。“看在你立功的份上，我暂时可以既往不咎，但是身份却不可以暴露。”
“嗯，这个我明白。”她点头，不生气就好。
“你快回去躺着吧。”
送赫连卿回到营帐，看着他喝药以后，她才疲惫的回到自己帐中。帐外守着的士兵告诉她，刚才赫连弈来过找她。至于上次她被掳走之后，她的帐中就加派了士兵把守。
既然他醒了，她是该是看他。
到他帐中的时候，李央央不在。而他正蹙着好看的眉头坐在床边，表情很凝重。见她来，他忽的就勾起了嘴角。
“刚才去你帐中，你不在。”
“嗯，我一直在王爷帐中，一步都没离开。”她淡漠的回答，也没说
他救了她感谢之类的话。“央央呢？”
“不知道。”他赌气的回答，脸色又恢复到凝重的状态了。
“你知不知道你受伤的时候都是她在照顾你，而且整晚都没闭眼，一直守着。你受伤倒下的时候，她的世界都塌了，她怕你发生意外一一”
“别说了，我都知道。”他突然抓狂了，站起来咆哮着。因刚才动作太大，扯动了伤口，他的脸色立刻唰的变白了，身体也摇摇晃晃险些倒下。
她刚欲上前想扶他，硬生生被自己给阻止了。
“既然你都知道你为什么不好好待她？为什么不珍惜眼前的？非要想些不切实际的？你如果继续这样的话，我想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说完，转身就走，一步也没停留，却发现李央央就站在帐外，刚才的话想必她也听到了。“好好照顾他，不管他如何赶你，都不要走。人在受伤生病的时候最脆弱了，你对他的好他不会不明白的，总有一天你会如愿。”
在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李央央哑着嗓子，说道：“对不起，羽儿。”
颜如羽知道她是在对昨天的事道歉，她若是在意的话就不会在赫连弈面前说她的好了，她淡淡的笑。“我接受。”
两天后，西荀国又发动了进攻。这次，他亲自挂帅，趁着赫连卿和赫连弈两位将领受重伤的情况下攻打，这简直是趁火打劫。
赫连卿要上战场，颜如羽按着不准。他的右手已经骨折，左手受刀伤，硬上战场的话这两只就别想保住了。
“王爷，你好好养伤，就让老臣先去会会西荀的皇帝。”樊将军也不愿赫连卿去冒险。
“樊将军慢着，我有个主意。”颜如羽把想法说了出来，赫连卿发对。“太冒险了，本王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危险。”
“王爷，老臣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这可是减少伤亡率最好的办法，阿语大夫想必已是有了万全之策，老臣相信阿语大夫。”樊将军不知颜如羽是王妃，站在他的角度，只要能胜利，减少伤亡，牺牲一个人不算什么。
赫连卿本想说什么，却被颜如羽给抢先了。“就这么定了，樊将军你还是做好准备，若我失败，就靠你了。”
“我明白。”
在临走前，颜如羽要求樊将军给赫连卿点了穴道，穴道半个时辰后会自行解开。
“来人。”赫连卿吼着，面色涨得通红，颈间的血管暴突。
“属下在，王爷有什么吩咐？”
“本王要知道战场上的一切情况。”
“是，属下明白。”
西荀国的军队就在东赫营地一百米开外，颜如羽出了营帐远远的就见到荀苍骑着高头大马在最中间，两边分别是荀禹和各位将领，身后是黑压压的人群，赫大的“荀”字随风飘扬。
颜如羽一步步的走近荀苍，荀苍没动却也是盯着她的脚步。谁都不知道东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为什么会派一个大夫出来。
待走近离荀苍一米处停住，抬头笑眯眯的看着他。“看来我的药方起作用了，你看起来不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