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变相欺负
荣久箫只身从真皮转椅上起身,缓缓走到落地窗前,双手插进西裤的口袋,他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楼群,陷入了沉思。
这些天梁乔笙并没有来公司,亦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将所有的一切都摊开来给他。
这是干什么?是示好?还是说她已经很有自信,自信他根本无法掌控公司。
忽而想到清晨时,看到她匆匆出门的身影,眼里一阵冷凝。
“少爷!”佣人见到荣久箫,弯腰叫到。
淡漠的眼神将整个客厅扫了一眼,“给我倒杯水上来!”说完,他大步走上楼梯。
卧室门打开,里面空荡荡的,他站在门口望着,里面依旧是他早上离开时的样子。
“少爷!”佣人拿着荣久箫要的水走到他身边。
“少奶奶在家吗?”他淡淡一声问。
“早餐过后少奶奶就出门了。”
“拿进去!”
佣人将水放进卧室的桌子上,转身出来。
“她每天都会出去?”
“好像是!只有晚上的时候才回来。”佣人答道。
“下去吧!”
佣人走后,荣久箫打开隔壁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卧室的中央,他静静立着,一眼看见一件睡衣凌乱的躺在被子外面,卧室里的其它地方都干干净净,没有什么东西。
这个家里,她似乎除了生活必须品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东西。
她根本就没有把这里当作家。
梁乔笙!荣久箫暗暗念道,眼眸里充斥着一丝冷冽。
晚上八点,中心贸易街。
荣久箫将车停到离广场最近的地方,双手环胸,他靠在座椅上,淡漠的眼神直直望着上次梁乔笙所在的地方。
十几分钟过后,正当他准备驱车离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前面不远的路口出现。她长发飘飞,身形高挑,一举一动之中透着洒脱的气息。
发动机的启动声响中,荣久箫的眼神追随着她,只见她站在上次的地方将吉他从背上取下斜跨在肩上,细长的手指开始熟练的拨动琴弦。
看着渐渐有路人在她面前停下脚步,车身启动,荣久箫将她的身影一路抛在车后。
他发现他越来越不了解梁乔笙了,如此多年,他与她之间的沟壑根本无法弥补了,反而还越来越大。
梁乔笙回到荣宅后连灯都懒得开,就这么径自上了楼,忽然撞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身体冷不丁经由这么一撞有些站立不稳,晃了两晃,眼看就要摔倒,一只强劲有力的手猛然扶住自己的腰。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的惊呼生生堵在了喉咙里。
腰间那宽大的手掌带着滚烫的热度,几乎将她灼伤。
荣久箫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梁乔笙,有这么弱吗?只不过稍微碰了一下就要倒了。
“谢谢!”梁乔笙垂眸开口。
声音轻轻软软,如有柳梢拂过湖面,一圈圈涟漪四散开来。
荣久箫听着她这声谢谢,手掌猛然离开那温软的腰身,眼眸微微眯起。
这女人,果真有诱惑人的本钱。
“这
么晚了还在这里晃悠什么?难不成想伺机上我的床吗?”
调整了一下有些恍神的思绪,荣久箫冷声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这张素净淡然的脸蛋,他就想出声讽刺她。
梁乔笙听着荣久箫的话,嘴唇抿紧,并不出声反驳。
面对不喜欢你的人,如何解释都是错误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
她低着头便想回自己的卧室,还未移开脚步,便听荣久箫一声厉喝。
“站住。”
荣久箫看着一脸波澜不惊的梁乔笙,不禁有些气闷,眉头越皱越紧,心里的烦躁越来越浓。
她的眉眼在晕黄的灯光下显得越发温暖,浑身透着一股清雅的味道。
不自觉的伸手,钳住她那精巧的下巴。
“梁乔笙,以婊子的身份进我荣家门,现在又来装清高吗?”荣久箫的话语毫不留情,眼眸锐利的盯着她,似要看进她的心底去。
梁乔笙被迫抬起头看着他,与他如此近距离的对视尚属首次,心里还未来得及窃喜,却听到他那刻薄的话语。
如同当头一棒,瞬间将她敲醒。
嘴唇微颤,心底也微颤。
言语是这世上最无形的利剑,不知不觉就会将一个人逼近死路。
梁乔笙盯着荣久箫,终于是忍不住,一字一顿道:“你要搞清楚,是爸爸的遗嘱里要你娶我,而不是我要嫁你。”
荣久箫气息一冷,有些怒意充斥在眼里,仿若一头张牙舞爪的困兽,即将就要冲出牢笼,将眼前这女子撕裂成碎片。
“很好,作为荣太太,我想你应该陪我出席明日的拍卖会,而不是成天这么不三不四的在外面闲逛丢人。”
他说罢,便是扔下梁乔笙。
梁乔笙只觉怒气上涌,莫名又有些委屈。
翌日,梁乔笙难得化了个妆,淡雅得体的妆容,微微卷起的发丝,再穿上那条裙衫,果真是如同一尾美人鱼。
拿着请柬进了拍卖会的场所,请柬上的位置是贵宾席。
一眼望去几乎都是熟人,林曼姿、荣久箫,还有他身边的顾西贝。
而她的位置则在荣久箫的另一边。
身体微微僵住,这算什么?变相羞辱吗?
脚步一顿,就想掉头而走,还未有所行动就被一只刚硬如铁的手拉住。
“坐这里。”荣久箫不由分说的将梁乔笙拉到了位置上。
等梁乔笙回过神来,已经是板上钉钉。
拍卖会具体拍卖了些什么梁乔笙都不知晓,她脊背僵硬的挺立,嘴唇轻抿。
一旁的荣久箫旁若无人的与顾西贝调笑,让她第一次体会到如坐针毡的感觉。
“这乃是皇室王妃曾经戴过的一块表,只此一件,请大家踊跃参与。”拍卖师的声音响起。
顾西贝看着台上那展览出来的蓝色底盘的手表,抿唇一笑,眼如弯月。
“久箫,这块表可真漂亮,我瞧着那颜色跟乔笙这衣服挺配的,要不拍下来送给她可好。”
荣久箫眼眸微微眯起,看了眼神色冷淡的梁乔笙,轻声浅笑。
“好!我也觉得挺配。”
梁乔
笙的脸刹那间有些惨白,那瞬间握紧的手,骨节凸起,指甲深陷掌心,丝丝血痕。
表,婊。
梁乔笙有些僵硬的转头,对上荣久箫那双似笑非笑的幽黑眼眸。
完美的轮廓,无懈可击的容颜,俊美的宛如神祗,却让她只觉有恶魔的气息。
她想,他肯定是知道顾西贝的意思。
非但不阻止,反而还要火上浇油。
这个男人已经同从前大相径庭。
以往有那俊美少年,浑身遍体鳞伤都要护她周全,不舍得她受那一丝一毫的委屈,为了一件她的裙子,被园里的阿姨关在小黑屋里不给吃喝,唇白干裂被放出来时,却只是哑着声音道:穿上了吗?好看吗?
她重病发烧,无人问津,他跪在院长先生门口的玉石阶梯上,磕了一百个响头,鲜血迸溅若花,面目全非只为寻她一点活路。
即使最后不支昏厥,唇间却丝毫不停歇的念着。
救救她,救救她。
以往种种,云烟飘散。
现在缕缕,如刀割针扎。
记忆可以变更,但是心底的感觉呢?也会变吗?那浸入骨血里的爱与念,怎么就轻易消融了去?
现在的他,冰冷无情,甚至还恶劣无比。
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但是却发觉一切都是如此的苍白,只有那苦果自咽,悲伤己吞。
“怎么?莫不是嫌弃这皇室的表?”
荣久箫一指支着颅侧,与她说话间,嘴唇微弯,一个凉薄的弧度。
顾西贝连声接过荣久箫的话,明眸潋滟。
“哪能啊,我看梁乔笙她啊是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了。”
一旁的林曼姿瞧见这和谐的模样,笑声乐呵。
“乔笙,还不谢谢久箫,如此珍品,是你的福气。”
林曼姿这话倒是将这表的事情给定了下来,容不得梁乔笙有一丝拒绝。
“是,妈妈。”依旧低眉顺眼。
转头间,唇角勾起一个标准的微笑弧度,梨涡浅浅,眉眼雅淡。
“谢谢。”
如此光风霁月,倒让顾西贝有种吃了闭门羹的错觉,一口气堵在胸口,吐不出也咽不下。
荣久箫一丝无声冷笑,倒真是个脸皮厚的,羞辱无论是明里暗里,她都欣然接受,不做一丝反驳。
真是,火大!
深蓝色底盘的表被荣久箫亲自戴上了梁乔笙的手腕,如同那古代的黥刑,刺上匪徒之字,终生洗不去烙印。
“倒还真配你,西贝眼光不错。”
一句话,不知是是褒是贬,梁乔笙只当听不到,并不回答。
拍卖会结束后,接下来便是非卖品的展示,跟着众人踏进那富丽堂皇的大厅,不时有人向她投来各色眼光。
微微蹙眉,她记得她并没有这么出名,怎么回事?大多数时候都是陆决然代她出面,因此她的面貌倒为许多人不知。
大厅里水晶灯闪烁着钻石光泽,墙壁上挂满了各大家的画作,壁灯映射着那些绝世的画,更显朦胧神秘。
“是她吗?画得是她吗?”
“真的好像,是巧合吧!”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