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五十六章 粮草被烧

解毒的过程是漫长而痛苦的,慕容琬只觉得整个人如同被火烧,额头上的汗一层覆盖着一层,直到她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撑在她背后的无为才猛地提气收回了手。

顿时,体内猛然蹿升起一股阴寒之气,与她方才如置身火炉的场景恰恰相反,真真正正的冰火两重天!

她受不了这样强烈的反差,不等睁眼便已经意识不清的晕倒了过去。

无为深深的吸了口气,接着再将肺腑里的那口浊气吐出,看了眼那晕过去的女子,他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忙探过头去看那紧紧闭着眼的男子。

执言闭着眼在一旁调息着,此时闻见他的气息靠近,缓缓的睁开了眼。

“如何?”

无为伸出手搭上萧绝的脉搏,紧蹙的眉头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的舒展开来,良久,才听他轻轻叹了口气,“解了!”

执言闻言,神情立时一松,一回头,却见慕容琬晕倒在一侧,他目光一冷,“夫人怎么了?”

无为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复又埋下头奋笔书写着什么,一边凉凉道:“没大碍!只是体力不支,晕过去了而已!”

执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才唤了执素进来将夫人送回了后院。

慕容琬感觉自己睡了很长一段时间,并且还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山,有水,有他!她想这真是一个美梦啊,美的太不真实了,但也许就是这样的不真实才让她连在梦里都觉得留恋吧。

梦的尽头他在笑,笑的日月尽都失了色。

睁开眼,唇角还不自觉的挂着一抹笑,看着熟悉的帐顶,她有些诧异的眨了眨眼。

“做梦了?”一道低沉中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一旁突兀的响起。

这个声音太过熟悉,熟悉的让她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忙又闭上了眼,那道声音压抑着笑意又重复了一遍。

她终于不再觉得是做梦了,眼睫微微颤了颤,缓缓的睁开了眼。

萧绝那张依旧俊俏的过分的脸刹然印入眼帘,虽然依旧有些气虚的苍白,可眉目之间已经没有了中毒的黑沉之气,慕容琬突然就哭了,眼泪顺着眼角颗颗滚落。

萧绝本勾着唇角笑着,此时见她流泪,立时手忙脚乱的扑了上来,“怎么哭了呢?”他心疼的直皱眉,却又下意识的放柔了嗓音,动作温柔的将她搂紧了怀里。

太过熟悉的味道刺激着她的鼻翼,让她一个忍不住,眼泪便流的越发的勤了。

萧绝拿她没办法,将她从怀中稍稍拉离,看着她哭红的鼻尖,一声叹息落下,唇角也跟着温柔的落了下去。

轻柔的辗转,吮吸,他极尽温柔的舔舐着她的唇角,似要把满腔的柔情都在这一刻倾覆。

两人相拥着,默默的吻着对方,一种似要吻到地老天荒的默契。

终于,慕容琬不再哭,只紧紧的搂着他,萧绝蹙了蹙眉,随即唇边晕开一抹笑意,“哭什么呢?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别哭了!”

慕容琬不听,只埋头在他的胸前,闻言也只是鼻音浓重的嗯了一声,萧绝无奈,任

她撒娇般的搂着自己。她从未在他面前如此这般肆意,他竟然有些受宠若惊的觉得十分受用。

只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而易逝。

无为掀开帐帘的时候连眼睛也未曾眨一下,等看够了便握拳抵住唇角重重的咳了一声。

慕容琬忙挣扎着欲从萧绝怀中退出,却被这个男人搂的更紧了。

萧绝的脸色不是很好,他冷冷的看了眼门口假装无辜的男人,无声的威胁就这么不客气的射了过去。

无为摊了摊手,随即撇撇嘴,“我来给夫人把脉!”果然,这话一出口,饶是萧绝再不愿意,为了慕容琬的身体着想,他还是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手。

松开手的同时,这个小气而又霸道的男人竟然狠狠的瞪了他的救命恩人一眼。无为心中愤愤然,面上却还是笑的一派春暖花开。

慕容琬听说是要给她把脉,也没有多问,只是默默的伸出了手。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立在一旁的某位王爷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把拍开了无为的爪子,“你把个脉而已,用得着这么久?”

无为收回自己被打痛的手,十分没好气的瞪了那个男人一眼,可他也不敢太过放肆,狭长的凤眼微微一眯,他看着萧绝,一字一句道:“王爷,您能否回避一下?”

萧绝的目光立时如寒芒闪闪的匕首嗖一下刺了过来。

无为连连摆手,苦笑着强调道:“在下是医者!医者!”

慕容琬看着幼稚的将她护在怀中的男子,心里微微一笑,却是在萧绝准备出手揍无为的时候轻轻的拉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萧绝焦急的回头,轻轻的回握住了她的手。

慕容琬温柔一笑,目光温柔的仿似要滴出水来,“我有些话想问先生,你可以暂时回避一下么?”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问么?”萧绝不满,幼稚的嚷嚷着。

慕容琬却是笑的越发的温柔了,突然又似想到了什么般,面上渐渐染上一层嫣红,她看了萧绝一眼,带着有些撒娇的语气说:“女儿家的事,王爷也想知道么?”

“想!”萧绝回答的没有任何迟疑。

慕容琬的脸便越发的红了,她娇嗔的看了他一眼,“王爷!”

萧绝最是受不了她这般柔柔弱弱的看着他,当下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好吧!我一会儿再来看你!”临走之际又突地俯身在她唇上重重一吻,这才心满意足的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等那脚步声走的远了,无为才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

慕容琬脸上滚烫滚烫的,见无为的目光扫了过来便羞涩的笑了笑,“让先生见笑了!”

无为却是毫不在意,明明方才还随和的脸色在萧绝走后便沉了下来,“夫人难道没什么想问的?”

闻言,慕容琬这才抬起头,虽然面色依旧红的沁人,可她那眼中哪还有一丝羞恼之意。此刻的她只定定的瞧着这位毒圣的弟子,刻意放缓了语气,一字一句诚挚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无为眉头一跳

,随即目光一沉,连同声音也冷了下来,“你知不知道你会死?”

有多少人在这个世界里苟且偷生就是为了一个“活”字,又有多少人在听到“死”这个字时露出惊恐慌乱的神色。可这个女人却偏偏与这两种人都不同,她听清楚了他的话,却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接着便不再说话。

无为一直觉得大秦的翼王爷萧绝是一个怪物,现如今看来,他身边的这个女人也该是个怪物才对。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目光一时间复杂起来,半晌才见他眉头微锁,沉声道:“你不怕死么?”

“我当然怕!”慕容琬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轻松极了,可她说完又顿了顿,接着温声道:“可是,人本来就会死的!所以,那害怕与否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这个女人目光淡然,整个人仿似超脱一般,他就觉得胸口似憋了一股闷气。

他此生秉承师傅的遗愿,潜心研习医道,只是希望自己在未来的某一天命数将近之时可以有追忆此生的资本,只是如今,他突然觉得自己刻苦研习了这许多年的医术与佛法,心境却远没有这个女人来的开阔。

而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将生死看的如她这般洒脱呢?

无为的心思复杂极了,慕容琬却没有料到自己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竟会让他一时间联想了那么多,她默默的思索了一会儿,见他没吭声,这才又抬眼看向他,“先生!他的毒确实已经解了?”

“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无为眉头一皱,颇有些不满。

慕容琬却是一怔,“我?”顿了顿,她又笑了,清亮的眸底带着一丝感激和庆幸,“我本以为我会就此死去,却没想到还能睁开眼,还能看见他,足够了!”

他突然觉得她这般洒脱超然太过刺眼,几乎有些刻薄的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可你早晚都会死!”

“没关系!”慕容琬轻笑着摇了摇头,“对我来说,临死之前的这段时光大概也是偷来的,所以,足够了!”

怪物!

无为愤愤的掀开帐帘,愤愤的离去了。这些人,一个两个三个,全是怪物!知道自己快死了居然还这么开心!不是怪物是什么!

慕容琬不解的看着他的背影愤然的消失,半晌无辜的眨了眨眼,她是说错了什么吗?

萧绝的毒是解了,可秦国和卫国的战役还没有结束。就在萧绝中毒昏迷的一天一夜里,卫国世子成子期带领着一对精骑突袭了秦军的后方,放火烧了后方大半的军需物资,致使粮草半数被毁。

“嘭”一声,桌上的帅印被萧绝狠狠挥到了地上,流川,柳轻书等在类的几名副将纷纷将头垂下,个个脸色通红,紧闭着嘴巴不敢吭声。也是他们大意,光着急王爷的毒去了,竟忘了前方还有敌人在虎视眈眈的等待着。

“混账!”萧绝目眦欲裂的瞪着脚下跪着的人,随手拿起手中的印鉴又狠狠的扔了过去!

那人闷哼一声却也不敢躲闪,生生承了这厚实的印鉴,脑袋顿时现出一道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