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四十一章 身世的秘密
听见外间的声响,慕容琬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只木然的看着淡紫色的纱幔,默默的发呆。
萧绝走进来,迟疑着不敢上前,半晌才哑着嗓音,低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有些懊恼自己的不知轻重,并且第一次以这样低微的姿态面对她。
慕容琬眼睫一颤,泪水便扑簌簌的直往下掉,她压抑着嗓音低泣着,喉咙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难受的厉害。
萧绝见她无声的流泪,心就像被刀扎一样,想要上前安慰她,双脚却怎么也迈不开步伐,只能颓然的定在原地,看着她汹涌的泪水沾湿了枕巾。
不知道哭了多久,或许是情绪发泄够了,她的眼泪终于是止住了,“你出去!”她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却无损语调里的坚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萧绝一怔,随即握紧了双拳,可他却什么都没说,无声的走出了卧室。
终于,门关上,她紧紧的闭上眼,无声的嘶哑开来。
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
她其实早有怀疑却一直不曾在意,而就是因为她的不在意,所以这个孩子才会这么容易的流逝。
前世失子之痛尚未来得及忏悔,今生又辜负了另一个孩子,她慕容琬前世今生加起来的债孽大概今世都难以偿还了,只盼来世她还有机会能亲手补偿。
这一夜,王府注定难眠。
慕容琬一夜未曾闭眼,同样的,萧绝也在书房站了一夜。
天微微亮之际,他终于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茫然道:“执言,本王做错了么?”
执言从来没见过如此这般脆弱的萧绝,一时鼻尖微酸,忙不迭道:“王爷,您没错!”
“没错啊?”他苦涩的勾起嘴角,凉然自嘲道:“可为何本王会觉得难过呢?难过的就好像整颗心都被人攥在了手心里,很疼!”
“王爷!”执言一个大男人,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如今见萧绝凄苦的模样,差点就落下泪来。
“王爷!”他吸了吸鼻尖,难得笨拙的宽慰他,“这个孩子来的本来就不是时候,所以,属下还请王爷保重身体,切莫太过自责!”
闻言,萧绝只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便什么都没再说,兀自转身走出了书房。
执言深吸一口气,忙跟上了他的步伐。
“王爷!”刚走出书房门,便见周德豫从一侧飞快的闪出,“王爷,王上让您马上进宫!”
“父王?”萧绝眉头狠狠一跳,尚来不及发话,秦王身边的常侍太监李公公已经甩着拂尘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翼王殿下,您快些随老奴进宫吧,陛下一大早起来就晕倒了!”
什么?
萧绝眉头一皱,当下不再迟疑,跟随着李公公快速进了王宫。
正德宫内,几乎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驻扎在此,尽都愁眉紧锁,期期艾艾的听着陈王后的训导。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连清醒的秦王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无奈出声道:“王后!”
“陛下!”陈王后这才止了声,娇嗔的看了他一眼,这才着人将一众人赶了出去。
“寡人只不过晕倒而已,王后不必太过紧张,也别让太子和
翼王赶回来了。”秦王喘了口气。
“这怎么可以?”陈王后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正想说什么,陡然听外间一声喝唱,“太子殿下驾到!”
她这才舒展开眉头欣慰的笑笑,“阿暄来了!”说着,她忙起身,抬眼看向门外,这一看,另一个身影也随之落入眼底。
陈王后掩在袖中的双手微微握紧,面上却还是保持着笑容,“原来阿绝也来了!”
闻言,秦王这才抬眼看过去,眼底闪过一抹宽慰。
“儿臣给父王,母后请安!”两兄弟一左一右恭谨的问了安。
秦王挥挥手,“都起来吧!”
“父王,您没事吧?”萧暄一起身便急急的走上前来,表情焦急,倒是表现的恰到好处。
萧绝跟在他身后,只一双眼幽深无比,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其间夹杂的焦急。
秦王安抚性的看了他们一眼,“无妨!人老了,很多时候总是身不由己啊!”说罢,他复又掩面轻咳了几声,秦王后忙着人端了痰盂过来,一边嗔怪道:“你看你说的,哪里老了?您可是陛下,是万岁!”
秦王闻言也只是若有似无的笑笑,并没有答话,反倒是抬眼看了看萧绝,而后道:“你这个臭小子,大婚的规矩你也忘了!都没说带妩儿进宫来看看寡人!”
“父王!”萧绝一怔,随即垂下眼来。
秦王仗着自己生病越发的得寸进尺,“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是!”
听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陈王后凉凉的看了眼自家儿子,然后才勾唇,对着萧绝轻笑道:“下月正好是妩儿的生辰,不若就让妩儿进宫来,大家也好一起聚一聚!阿绝,你看如何?”
萧绝自始至终都未曾将目光落在陈王后身上,此时听她一问,他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方才淡笑着回道:“那就有劳母后了!”
陈王后这下满意了,端着雍容的步伐徐徐起身,朝着秦王微微一拜,“陛下,臣妾就不打扰你们父子俩谈心了,先行告退!”而太子萧暄也在眸光一转后跟着起身告辞,这一下,正德宫里便只剩下秦王和萧绝了。
等人一走,萧绝立时上前扶住秦王的手臂,“父王!”
秦王摇摇头,“罢了罢了!如今已经没有必要再伪装了!王后与太子想必早已看的一清二楚!”
“可是父王……”萧绝还待说什么,却见秦王挣扎着准备坐起,他忙替他垫高了身后的靠垫。
“阿绝,为父恐怕时日无多了,若为父一去,这大秦,可就要乱了啊!”秦王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手背,顿了顿,方才徐徐道:“如今大秦一分为三,若要彻底摧垮太子,你必定要得到秦穆候的支持!只有得了他的支持,为父才能走的放心啊!”
“父王!”萧绝微微有些哽咽,“您身体不是一向很好么?为何今日会突然晕倒?”
秦王叹息着摇了摇头,“这王宫里哪还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人,稍微一不注意就着了道!为父老了,再也不若年轻时那般骁勇善战!”
萧绝握着他枯瘦的手,闻言目光一冷,“您是说这是有人蓄意为之的?”
秦王却不再多言,只握着他青筋突起的手,“阿绝,这秦国只有交给你,寡人才
安心!萧暄为人太过阴险狠辣,坐上王位以后必定不能成为一位明智的君王!”
秦王见他不说话,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为父知晓你心有不愿,可这秦国只有你才能救得了啊!”
“还有,切莫有自己在意的东西,否则,那些人会拿着这些对你来说致命的弱点将你置之死地!”
秦王说完,便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母后,您说父王打的是什么主意呢?”萧暄与陈王后并排走着,闻言,陈王后冷冷一笑,“还能是什么主意,他向来对萧绝另眼相看,这王座他也心心念念的打算传给萧绝,你觉得他还能打什么主意?”
萧暄眼底划过一丝阴霾,双拳握紧,“父王就一点不顾念儿臣的心情么?”
“阿暄!”陈王后拍了拍他的手,方才笑道,“母后一直没能和你说,不过现在也是时候告诉你了。秦王根本不是你亲生父亲,你的亲生父亲其实另有其人!”
“母后!”萧暄闻言,浑身一震,“母后,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当然!”陈王后冷冷一笑,“当初我嫁与秦王时次次都被人强灌避子汤,若不是木莲施计,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你啊暄儿!”
萧暄一双眼讳莫如深,“那我的生身父亲又是谁?”
陈王后闻言讽刺一笑,“不过王府下等的侍卫而已,不值一提!”
看着母后那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脸,萧暄只觉得大脑空白一片,张了张嘴,却还是问道:“意思也就是我不是纯正的王室血脉?”
陈王后不屑道:“王室血脉有什么重要的,只要你是我陈柏芝的儿子,就是纯正的王室传承人!”
“这件事,还有别人知道么?”萧暄握了握拳头,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陈王后见他似有不适,忙抓住他的手,“阿暄,你怎么了?”
萧暄却是坚定的推开了她的手,冷冷的重复道:“这件事还有别人知道么?”
陈王后不解他为何执意如此,却还是快速道:“当然没有!连那个下贱的侍卫都在那天晚上被母后处死了!”
萧暄扯唇轻轻的笑了,“那就好!”于是陈王后转过身,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眼底划过的那丝杀意。
“王儿!”在萧绝转身欲离开之际,秦王拉住了他的手,“为父还有一事要告诉你!”说着,他伸手从胸前摸出半块玉佩。
萧绝疑惑的接过这块玉佩,不解的看向他。
秦王忍着身体的不适,一字一句道:“这是陈柏芝的随身玉佩,当初你母妃死的时候交给我的!”
萧绝身子一僵,却听秦王继续道:“你母妃死的时候曾告诉我,陈柏芝当初被逼喝过避子汤,所以不可能会怀有寡人的子嗣!可最后她还是有了,而且还产下了一对龙凤胎!记住,只要找到另外半块玉佩,就能找到那个当初与陈柏芝通奸的男人!如果能找到那个男人,就能证明太子并非真正的皇室血脉!”
萧绝震惊的看着手里的半块玉佩,而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秦王,半晌才哑着嗓音开口:“母妃当初就是知晓了这个秘密,所以才被陈柏芝杀人灭口么?”
秦王一愣,神色随即颓然下来,良久,他终于点了点头,不忍的闭上了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