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品弃后_第八十九章 看破杀机

“你当真这般喜欢冬衣?”沈离岸低着头看了她许久,眼底早已没有之前的调侃与玩世不恭,一张俊脸上浮起一丝复杂之色,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会通解蛊之术,更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会拿冬衣来和他做交换。

“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爷爷必须要我成亲的话,整个村落的男子,除了他,碧凝宁愿一生不嫁。”碧凝咬了咬嘴唇,脸上一片纠结之色,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对冬衣这般上心,但是,第一眼看到他直至现在,她的脑子中除了他,便再无别人了。

“即便是这样,还需等冬衣回来再做商量,冬衣性格冷清,若是真的知道我为了痴情蛊毒而把他留在这里,他会扬剑自断性命的。”沈离岸深吸一口气,第一次有了两边为难的感觉。

之前看到碧凝对冬衣那般上心,他的心里其实是欢喜的,冬衣这些年跟着他出生入死,虽说任务繁多,身边却也缺少一个陪伴的人,可如今这样……冬衣性子倔强,定然不会寄于他人门下,这着实是个难度。

“好,你是他王爷,他一定会听你的,我就等着你的答复了,还有……这个。”碧凝踟蹰片刻,红着脸将怀中的小瓶子塞进他怀里。“这是夹竹桃花上的晨露,配上愈合粉,可以减少伤口的疼痛,也可以快速愈合伤口,你将这个交给你家冬衣。”

碧凝说完,有些不自然的转头看向一边,沈离岸晃了晃手中的**,挑了挑眉头,不怀好意的看着她,眼底一阵别样的情绪。

“碧凝姑娘,原来你一大早不在府中,就是去找这夹竹桃花上的晨露去了,还有,愈合伤口,冬衣似乎并未有哪里受伤啊?”沈离岸垂目沉思半天,怎么也想不出冬衣身上有任何伤势,又看了看手中瓶子中透明的**,不禁疑惑抬头看向碧凝。

“你当然不会知道了,说你家那个木头人笨,可是一点也没有错,他昨日为了在山崖上救你,腰间生生被绳子勒破了皮,昨日他又背我下山,回到府中我才发现衣服上竟然都是血迹,不过是他穿着黑衣服,所以你我都未曾发觉,可他竟然一声不哼,今早还出府去收集晨露去喂你的灵虫,再这样下去,那个木头人早晚得死在你的手里。”

碧凝翻了翻白眼,一提起昨日回去,她衣服上刺目的血迹,就有种满满的不忍心,真是个笨死的木头人,受伤了居然都不知道找药包扎,而他口中的这位王爷也是个笨蛋,手下受了那么重的伤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怎么会这样?”沈离岸一听,脸色大变,眉头也微微皱起,昨日得到了雏草和灵虫,又险些丧命,爬上山后,他确实欣喜过头,竟然忘记了问冬衣有无受伤,而现在,若不是碧凝说来,以冬衣的性格,恐怕他要一辈子蒙进鼓里了。

“本来就是这样啊,你这个做王爷的也太粗心大意了,还不如把他留在碧府呢!”碧凝不满的撇撇嘴,撑着桌子站起来。“好了,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别忘了让他敷药,他只听你的话。”碧凝不放心的嘱咐完,看了看房间中的一切,转身恋恋不舍的离开。

一出门,便看到正迎面走开的冬衣,碧凝脸色一红,不等他开口问,颠着一只脚飞快离开小院。看着直奔门口的那抹绿色身影,冬衣疑惑不解的眯了眯眼睛,转身推门而入。

“王爷?

”刚一进门,便看到厅内的沈离岸,冬衣下意识挺直身体,将手中的晨露瓶放在桌子上,轻轻叫出声。

“嗯,一早起来看你不在,我便在这里等你。”沈离岸站起身,扬了扬唇角,目光落在他成年漆黑的外衣之上,伸手自然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手心当即触上一阵潮湿的感觉,不禁开问。“你的衣服为何是潮湿的?”

冬衣一听,脸色下意识的变了变,下一刻已然快速恢复成原样,走过去将手中的瓶子放在桌子上。

“这灵山的灵虫口味极其刁钻,需要用清晨的露水喂食,所以我刚刚出去外面采集露水,清早山上雾气重,所以身上难免会被晨露打湿,王爷莫要担心。”冬衣语气平缓,一边淡淡解释,一边将桌子上的酒壶打开,将瓶子中清澈干净的露水倒入酒壶,再次拧上盖子,转身便看到了桌子上的另一只瓶子,分明是今早碧凝怀里抱着的那只。

“这是什么?”冬衣疑惑,顺手将瓶子拿起来,晃了晃里面的**,对碧凝早上抱着瓶子,一脸神秘的样子颇有些困惑不解。

沈离岸垂了垂目光,从他手中将瓶子拿过,对在眼前细细观赏,悠悠的话语从两人间发出。

“这是碧凝姑娘早上送过来的,夹竹桃花的晨露加上愈合粉末,可以使伤口快速愈合,也可以减少许多疼痛,她让我交给你。”沈离岸勾了勾嘴角,将瓶子递给他,目光随意也落在冬衣身上,脸色也有些微微正经。

“为什么受伤了也不告诉我,衣服潮湿,多半是昨晚洗了上面的血迹,今早还未干吧,我不止一次说过,冬衣,我们是兄弟,是生死之交的好友,为何总把什么事都埋在心底,还瞒着我?”沈离岸长舒一口气,看着他无奈的摇摇头。“碧凝说,我不是一个好的主人,说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的手里,我觉得她说的并不是不无道理。”

听到沈离岸的声音更加低沉,冬衣脸色变了变,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还不等他开口解释,面前已经伸过来一团纱布。冬衣心下一惊,抬头看上去,沈离岸的脸上浮满了说不清的情绪。

“受了伤就不要硬撑,否则心力不济了还怎么为我办事。”沈离岸语气里难得的温和,夹杂着隐隐无奈,冬衣抿了抿嘴唇,伸手接过纱布。

眼睛一撇,便看到昨晚被他随意扔在桌子角落的小药瓶,那个略带一些熟悉的小脸也不由自主的浮现在脑海,顿了许久,等沈离岸离开之后,才伸手将那个小药瓶拿起来,一同向床边走去。

皇宫之中,楚惊寒刚刚登基,难免有许多繁琐政事,整日见臣子看奏折便过了七八和时辰,根本毫无功夫去顾及苏清歌,也因为保险起见,将宋阿末派去了长秋宫,随时保护苏清歌的安全。

宫中花园甚多,各地大臣得知新晋的皇后娘娘酷爱花草树木,为了讨好这位皇帝的新宠妃,纷纷进贡各地的名贵花草送去宫中,皇宫之内的花园立刻添了几倍的绿荫,苏清歌每日穿梭在各地花园之间,倒也乐的自在。

蛊毒在两三个月都要处于初期阶段,苏清歌的神智在不见楚惊寒的时候也好了许多,只不过无论去哪里,宋阿末都始终持剑寸步不离,苏清歌早已被她一脸不爽的样子惹的厌烦。

“宋护卫,本宫想一个人走走,你在这里等着便是了,本宫

不喜欢有人到处跟随。”苏清歌动了动眉头,看了看远处的池水和成片的假山,心底略有些玩性,正想跑过去,才发现身后还跟着宋阿末,且不说她总是一步一步跟着,就是这张冷然然的脸,她也是极其不喜欢的。

“皇上派属下要跟着皇后娘娘,属下自然不敢违抗皇上的命令,如今皇上刚刚登基,朝中还未稳定,又这般担心娘娘的安危,属下自然是要好好保护娘娘,不敢有半分差池。”宋阿末说的字句清晰,即使有了上一次楚惊寒的告知,她独自在苏清歌面前时,依然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甚至可以说,她其实时时刻刻都想要苏清歌的命,不过是碍于那该死的蛊毒,没有任何办法罢了。

“宋护卫这般讨厌我,却还这么听皇上的话,可见,是真难为你了,别人不懂你,我非常懂,跟一个很讨厌的人在一起的感觉。”苏清歌轻轻笑出声,一声金黄华贵的凤服在初晨的阳光下格外耀眼,虽不喜欢过重的头饰,却不得不为了皇后之威,而带上各种繁琐精致的金钗,看了看远处的假山,顿了顿,随即转身看着面前的宋阿末,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光。

宋阿末紧绷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最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其次,本宫也知道,你对我已经动了许久的杀机了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这么迟迟不下手,不过……作为一个让我不喜欢的人,我还是得提醒你,杀我,也没有那么容易。”苏清歌轻飘飘的话语,如同清晨的阵阵微风浮过,温柔细软,却暗暗刺的宋阿末心底一震。

苏清歌看到她的脸色越发白了,轻哼一声,转身继续向前走去,她入宫看到宋阿末的第一眼,便觉得那个所谓的护卫的眼中,对她充满了浓浓杀机,当时虽不知道为何会这般浓烈,不过现在,苏清歌也猜出个所以然来了。

宋阿末看楚惊寒的目光中情意绵绵,知晓的人一眼便可以看出,而楚惊寒看苏清歌的眼底,也是一番情意绵绵,宋阿末又时常跟随在楚惊寒身后,这样一来,所有的困惑也都迎刃而解了。

苏清歌虽中了楚惊寒的毒,却也是只对男女之情这方面,痴情蛊毒才会起到作用,而别处的她,依旧是曾经那个苏清歌,痴情蛊毒初期已定,她的神智也在慢慢的恢复,曾经的稳重,多虑,淡然,如今除了楚惊寒之外,什么在她心中也不过是虚无缥缈。

宋阿末定定的站在原地,苍白的脸上渗出一层密密的细汗,她以为苏清歌中了楚惊寒下的痴情蛊毒后,会忘记一切记忆,可没想到……她竟对自己的敌意和意图看的那般清晰明确。

这样,非但不是一件好事,楚惊寒如今对苏清歌的情意颇深,她当然也知道,若是此时一时冲动杀掉苏清歌,那么楚惊寒活不成,楚惊寒刚刚得了天下,她不能让他就这样堕落。

宫中很早便有了宫人各处打扫,看到苏清歌也皆是小心谨慎的参拜,除了对自己有敌意的人,苏清歌私下对这些宫人们是极好的,一路上身后也只是跟随了两个宫女,慢慢悠悠的沿着后宫花园的池水边散心。

日子虽平淡,那日晚上的事情却总是模模糊糊的在脑海中浮起,总是有些许恐怖的画面,不停的浮现在脑海中。

花瓶,匕首,血,大雨……以及那辆飞驰而过的马车。仿佛是梦,又仿佛,是真实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