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部分_第97章 捉襟见肘

李氏迈着小碎步追上去:“老爷,你这一路火急火燎的把我叫回来这可是为的什么?”

“你自己看。”说话间,两人到了花厅,韩友东指了指了花厅。

两间隔扇的大门,朱漆描红,雕刻花鸟虫鱼,看着很有意蕴。

只是花厅内部的布置却有些不尽人意,正中的龟虽寿长图下方署名是李进,但其笔锋、润色,有底蕴的一看就知道是仿冒的。厅边的博古架上,多摆放金银器物,给人一种财大气粗的感觉。

花厅的侧首韩平斜着身子坐在桃木高背的圈椅上:“爹,人家好好的睡着,您叫我过来什么事儿啊?儿子身上这伤还疼的很。”

韩平一见韩友东,先是身子瑟缩了一下,然后见自家娘亲也在,便大着嗓门冲着他爹抱怨着。

“你这个逆子还有脸说!你的那点伤能有多重,要不是我使了银子,你现在半条命都没有了!”韩友东很铁不成钢的说道。

“平儿,你的伤,你怎么受伤呢?”李氏连忙上前拉住韩平的手,关切的问道,说完还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孙氏,责怪她没有好好的照顾儿子。

“娘,儿子没事儿,就是伤口有些疼,嘶……”韩平拉着李氏的手,可怜兮兮的撒娇。

“是谁伤的你,真真是作孽啊,玲儿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平儿,你,你这……”李氏这一辈子就这一儿一女,日后还要靠着他们了,这下子两个人都伤着了,这心里的疼真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当下,这眼泪说来就来了。

“哭,哭,哭,你们妇道从家就只会哭。也不想想,在这南河镇,除了官府还有谁敢打咱们老韩家的人。”韩友东在花厅的主位上坐了,狠狠的出手在小方几上拍了一掌。

李氏的眼泪就这样卡在眼珠里,滚也不是,不滚也不是,直刺得双眼火辣辣的疼。

“娘,还不是因为酒楼的事儿,儿子这才会被官府打了板子,瞧瞧,都打了好几

天了,现在还在养伤了。”韩平摸着屁股嘟囔着。

“如今这镇上又有一家新的酒楼开业了,我们的昌盛酒楼生意越发显得清淡了,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个老主顾在光顾着,这可好,这个孽子居然去买了那些发了病的猪肉来给老主顾们吃!这下子,有客人吃坏了肚子,他们就报官了,官府派了衙役把咱们的昌盛酒楼给查封了,平儿也在大堂上挨了打,认了罚银。”

韩友东坐在椅子上,一边缓缓的说出那件事,一边挤压着太阳穴,这几日他是担惊受怕的,真真是操碎了心。

李氏一听吓坏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想着想着眼泪就留了下来了,现在酒楼是没有了,可家里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李氏越想越难受,想着这住着大宅子,呼奴唤婢当家夫人的日子怕是快要到头了,不由得对着韩平便是大喊大叫,“平儿,是你,你……你居然敢用坏掉的猪肉,这不是在把全家人往死路上逼吗?”此时的李氏也不心疼韩平的伤了。

“爹,娘,咱们这点子怎么这么背啊,做什么生意都倒霉。不说别的,光就说说这昌盛酒楼,当初在二叔手上的时候,那可真是客似云来,有时候自家人去吃个饭,订个席面还要排队了,如今,倒好,店都没了,这日子可怎么过下去啊。”韩平是不怕他娘的,他从小到大就知道,这老韩家就他一个儿子,从小都是当宝贝一般来呵护着的。

他娘不过是生气。气不过了,急了,才会骂他两句,一会儿就好了。

说起这老韩家的生意,还当真是奇了怪了。

当年小七的爹爹在世的时候,各个店铺的生意虽说经营的没有怎么风生水起,不曾日进斗金,但是每年各个店铺盈利也是十分可观的。

但是,自从小七的爹去世以后,韩友东接手以来,那酒楼、银楼、布庄的生意就那样渐渐的萧条了下去。

当时韩友东在各个店铺的经营上面曾经迫不及待

的将小七爹爹留下的老掌柜,老伙计一并遣散,招募了新的掌柜,跑堂和伙计。

如今算来,从当时到现在,那些店铺里留下的老人不过一两个,可想而知,主顾是老主顾,却没有了曾经熟悉的味道,再加之,韩友东其人着实没有什么经营生意的天分,他多年前常居山野之地,自是目光短浅,开始还能勉强保持盈利,渐渐的,就有些不行了。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四年一过,如今,当初那些店铺便只剩下少许老主顾因为念旧还在继续光顾,间或接待一些散客。

近些日子,文氏银楼的急剧扩张,使得韩氏银楼的生意是一落千丈,月月都在亏损。

本来作为他们老韩家经济支柱的昌盛酒楼,最近也因为镇上另一家酒楼四海香的开张,使得他们的生意雪上加霜。

韩平这才铤而走险,想要以次充好,结果险些闹出人命来,这下倒好,彻底失去了昌盛酒楼。

只是,他们这富贵日子过惯了,俗话说的好,由穷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突然一时间断了最大的店铺的收入,他们拼富贵,摆排场这日子过得竟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厅上的一家四口人都想到了一处去了,一个个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儿吧唧的。

“如今咱们这酒楼是没有什么想头了,昨儿个说是已经被县太爷给充公卖了出去,此时怕是已经是转了几道手了。”

“老爷,咱们那酒楼平日里就算生意马马虎虎,也总算有个赚头,尚能贴补家里的用度。如今倒好,这般冒险的去做这种事,唉,这可是会害死人的事。”

韩平听着韩友东的叹息,李氏的数落,垂着眼睛想着以前夜半起床偷听到俩人的悄悄话,心里老大不服气,嘴里嘟囔着:“害死人,谁没害死过人?你们俩敢说没有吗?”

这话一出,韩友东和李氏的心中同时“咯噔”一声,脸色的神色如开了染坊一般,精彩之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