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醉枕江山_第一百一十一章 亡妻4

“央玉公子做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南叶蓁摇了一摇头,“不过呢,慕兄弟,我可以肯定的事,江湖上即将掀起一场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大风波,并且会波及无数人。还有,慕兄弟,我回客栈打听了下,夏怜姑娘她们已经不见了,我估计她们是躲藏起来了。”

慕棠微微皱了皱眉,“南兄弟,樱络姑娘还与夏怜春花姑娘她们在一起呢。不知道她是否跟夏怜春花姑娘躲起来了……”

“慕兄弟,你说什么?”南叶蓁顿时一惊,他惊得甚至连心跳都不由自主停顿了下,他赶紧的打住了慕棠的话,急吼吼的问,“慕兄弟,你说缡樱络那死丫头与夏怜春花她们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情啊?缡樱络她不是跟着你家主子在媚宫吗?”他真的快要抓狂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缡樱络这个死丫头居然这么有魅力啊?从媚晚到央玉公子,江湖上最危险最狠毒的人物,怎么都让她给惹上了呢?

慕棠眉头轻轻蹙了一蹙,“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情,但这些日子来,樱络姑娘确实一直都跟在央玉公子身边。”他真的不清楚这缡樱络究竟是怎么回事情,她先是跟在媚晚身边,被媚晚收做了徒弟,亲自教授她武功。这本来就够奇怪了,可没有几天,她又出现在央玉公子左右,与央玉公子寸步不离,同吃同住的,颇为亲密。

南叶蓁脑子里所有的血液倏的冲到了他的头顶,冲的他几乎站不住,跌坐在地上,“慕兄弟,你说什么?你是说樱络那死丫头跟在央玉公子身边?”南叶蓁深深的感到他被缡樱络给耍了,缡樱络这个死丫头说会回鬼老山,再不会给他惹麻烦的,现在看来都是骗人的。他皱紧了眉头,很努力的咽了咽口水,“慕兄弟,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缡樱络那个死丫头没有事情吧?她的脑袋、四肢都还健全吧?”哎,叫他怎么说好啊。缡樱络这死丫头,他不得不佩服,她真是很厉害啊,她不禁很能蹦跶,还非常有魅力。南叶蓁难以控制的磨着牙齿,这个死丫头总说男人的话能靠住,母猪会爬树。这会儿看来,她的话能够靠住,母猪才会爬树呢。她不是说了要他放心,说好了会听话,以后不再给他惹麻烦了吗?那她怎么还搞出这些事情来呢?哎,她真是个祖宗啊,她那个小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啊?她是自愿的跟在央玉公子左右的,还是被央玉公子迫的呢?可央玉公子貌似没理由逼她跟着他啊?以前有未婚妻这个理由,可央玉公子分明是个女人啊。总不能说央玉公子又喜欢女人了吧?种种很不好的想象,一股脑的冒了出来,南叶蓁的体温在这些胡思乱想中开始变得忽冷忽热起来,一会儿如置滚滚的熔岩中,一会儿又好似坠入深深的冰窟里。

看着南叶蓁紧张的样子,慕棠笑着点了一点头,“南兄弟,你大可放心,樱络姑娘她过的很好。”无论是跟随他家主子还是央玉公子左右,缡樱络都被他们照顾的好好的。他真的很好奇,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家主子和央玉公子都这么喜欢缡樱络呢?

南叶蓁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恐惧快速席卷了他的全身,“慕兄弟,你确定,你不是在安慰我?缡樱络这个死丫头真的害没有事情?”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皮,又捂着砰砰乱跳的胸口,大喘了好几粗口气,才感觉内心的火焰扑灭了些,但他依旧不能够释怀。如果缡樱络这会儿在他面前,他一定要把她的脑子挖开来,看看她脑子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南兄弟,你不需要担心啊,缡樱络没有事情,我没有在安慰你,樱络姑娘她确实很好。”慕棠微微笑了下,他没有想到南叶蓁这样通透的人,都会有想不通的时候,或许这便是关心则乱吧。

“她没有事情便好了。”南叶蓁逼着自己铁下心来,他垂眸看着草地上盛开的野花,轻轻笑了笑,“只要缡樱络这死丫头不在你家主子的手上,我便可以很放心了。她要是有事情,我会愧对我家夫人的。我会马上飞鸽传信,让黑白鬼老去接她回鬼老山的。好了,慕兄弟,不说这些了,让我来送你一程吧。”

“好,那便多谢南兄弟了。”慕棠与南叶蓁跳上了马车便开始上路了。与此同时,有一辆马车也正飞快的往媚宫的方向行驶。马车里坐着几个人,正激烈的讨论着什么事情。

缡樱络捧着小脸,半信半疑的问,“你说的,真的有可能吗?”肿成核桃似的红眼睛很轻易的说明了她方才做了什么事情。

夏怜也抬起了红肿的眼睛,她目光定定望向百里儒泽,问出了和缡樱络同样的问题,“是啊,这个真的有可能吗?”

百里儒泽望着眼含希夷的夏怜,他眸中的微弱光亮渐渐的黯淡了下来,蒙上一层沉沉的死气,然他还是认真的点了一点头,“我是希望能够如此吧。我一直以为,不会有人懂得用这种药,因为这种药是鬼老门独门毒药,而鬼老门向来不会将这种药泄露给任何外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央玉公子中的这种毒药便是鬼老门独门毒药七魂散。中这种毒药的时候,会感觉不会任何的不适,这毒药毒发的时候,又会让人悄然死于无知无觉中,不会有任何不适的前兆。不过,这还不是真正的死去,还只是假死,人在中了这种毒后会失去五感,昏昏的沉睡,没有任何脉搏,也没有丝毫心跳,甚至没有丝毫体温,与真正死亡的人可以说是完全相像。这种症状,让所有大夫都感到无从下手。这七魂散还有一个特点,中了这种毒的人,在他昏迷的地方,会留下些微不可见的白色粉末。”百里儒泽脸色极其沉重,他起初并没有察觉这些白色粉末,在慕棠带走央玉公子后,他才发现到这些白色粉末,然,即使是这样……他低低的叹了口气,“这七魂散的解药,世间罕见,天下少有。换句话说,可以说七魂散天下无解。”

听到还有解药,夏怜微微扬了扬皱成团眉,她斜眼睨着百里儒泽,“那是什么解药?”她很不死心的问了这么一句。

“凤凰香。”百里儒泽轻轻挑了挑眉,他沉思着开了口,“除了这凤凰香,还需要有神仙血。”说到这里,他不由又叹了口气,“这个凤凰香,我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只是听说过这种东西而已。关于这凤凰香,江湖上有太多太多的传闻,甚至还有人说,这凤凰香是神仙流出的沁香汗水凝结而成的,还有人说……”百里儒泽忽然想到了深,他的脸色微微一变,便没有再往下说下去。

缡樱络瘪了瘪鼓鼓的腮帮子,她的声音还很哽咽,眼里也带着泪花:“这传闻是什么人说的啊,太离奇了吧。这汗水怎么还会有香臭呢?、我看啊,什么人的汗都是臭臭的。神仙的汗水应该不会例外的。不过呢,你说的凤凰香……我好像曾经听什么人说起过。”什么人呢?她脑门子哭的痛死了,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夏怜抬起手,很随意擦了擦眼里的泪水,她慢吞吞的点头道:“这个神仙血,我想,我们家公子很可能够知道些什么。不过,即便是我家公子知道了又能够怎么样呢,现以我们家公子现在的情况,他根本不可能告诉我们什么。”百里儒泽看着夏怜满脸担忧焦虑的模样,他的神色不受控制的黯然了下来,他默默的低垂下了头,静静的盯着毛毡毯子,他没有多说什么,并不是他不想说什么,而是他不知道他现在还有没有这个权利了?白煦过隙,转眼都十年了,他做错了太多事情,也错过了太多东西。还来得及吗?唉,只怕他愿意去弥补,她不愿意接受了。想到了这里,他很惨淡一笑,艰难的咽下了喉咙里的硬块,恍若苦咽胆汁般的艰涩。人这辈子,最大的惩罚是什么事情,那便是失去所爱所念的人啊。

忽然,马车外传来几声尖锐的马嘶,紧跟着,马车里的人失去平衡,猛然向前倾去,百里儒泽忙不迭伸出手,习惯性的抚了夏怜下,夏怜一愣,垂眼看着握在她胳膊上的手,还是那么的厚实,她鼻子一酸,眼里不好容易止不住的泪水又冒了出来。缡樱络扑在了毛毡毯,脑袋还磕到了桌子,她痛的正想要破口大骂,马车外便传来了说话声,“请问神医百里儒泽先生可在这马车内?”

“啊?不好了,夏怜姐姐,来的人,是朝廷的大内侍百里。”马车外的春花低低的问道。

夏怜闻言惊了下,她很是担心的看着百里儒泽,朝廷的大内侍百里可不同寻常,“这是怎么回事情啊?你什么时候喜欢结交了当朝权贵了?”他不是喜欢权贵,向来淡薄名利吗?怎么还会这样啊?难道,她不在的这些年里,他变了吗?

百里儒泽看着夏怜,他摇了一摇头,“莲儿,我从来都不喜欢

结识朝廷中人的,莲儿,我的脾气,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听了他的话,夏怜微微一怔,随即便局促的转开了脸。

“百里先生,我们家公子请你前去一叙。”马车外人又说道,“请你下马车,随我们前去。”

“夏怜姐姐,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怕是很拼过的。”冬雨又低低的问道,“我们该怎么办呢?”

“恩,我这便出去见他们。”百里儒泽撩起袍子,微微起了棋身子,他刚挪到马车帘子处,又回头看着夏怜,微微笑了笑,那笑容宛如月光流水一般的宁静悠长,“莲儿,你不用担心我,我没有事情,央玉公子的事情咬紧,你们继续赶路去找他吧。”

“师父。”夏怜望着转头要离去百里儒泽,她心里一急,不由的伸手抓住了他胳膊。“师父,等等。”

百里儒泽又回过头看着她,很温柔的笑了笑,这笑容一如很多年前,他第一次出远门行诊。他非常自然的抬起了手,想拍拍夏怜紧绷的肩膀,然他的手伸在空中,不知道为什么有停顿了下,随后便收了回去,他只淡淡一笑。“莲儿,你们去找央玉公子要紧,我没什么的,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情的。”一面说着,百里儒泽一面掰开了夏怜抓着他胳膊手,他带着浅浅的笑容,优雅的下了马车。马车前面站着数十穿着统一并手持利剑的人,他抱了抱拳,“在下就是百里儒泽。”他并没有被言情的阵势吓到,他脸上依旧淡笑着,那温文尔雅的气质像极了乡下私塾的教书先生,而不是什么江湖神医。

领头的侍百里两眼闪着锐利的光芒,他很仔细打量了下百里儒泽,确认他确实是江湖神医百里儒泽后,他这才拱了拱手道:“百里先生,你好,我们家公子正在恭候你的大驾,你请。”

“师父,你等一下。”夏怜忽然急急地从马车上跳了出来,她笑容里有点儿勉强,语气里却带着种坚持,“师父,我也要去。”

领头的侍百里看了看夏怜,摇头道,“这位姑娘,真抱歉了。我们家公子只邀请百里先生一人。”

“那可不行。不是我说啊,你家公子真是考虑不周。我可是百里先生的徒弟,他怎么能不邀请我呢?”夏怜施施然的走至百里儒泽身边,她抬头看着满脸诧异的百里儒泽,她的唇角边漾起了一丝愉快的笑容,她调皮眨了眨眼睛,眼眸金华流光,煞是迷人。她一字字,清晰的说道:“我师父会会需要我帮忙的。”

百里儒泽摇头拒绝道,“莲儿,你不要去。”他缓缓抬起苍白的手,轻轻抚着夏怜凌乱的额发,他的动作轻弱的便仿佛是抚弄跌落枝头的花,他原本黯然的瞳孔因她的话恢复了光亮,明亮的瞳孔里慢慢映着她俏丽的影子,她还能够承认她和他有关系,还能称他是师父,而不是当他最熟悉的陌生人,他已经很满足了,再没有什么好求的了。这便足够了。而且,他这一去,必然不同寻常,他虽然有神医的名号,但他从来都没有涉足到朝廷事物中,眼下这种仗势,让他不免从心底生出生了几分担忧。

夏怜很不高兴的转过头,夏怜的做事情向来都是由着她的性子,她想做什么事情,她便想做什么事情,她想不做什么事情,那什么人都勉强不了她,不过,她这样任性,要怪只怪百里儒泽以前是在是太宠她了,她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公子,你曾说过,人这辈子最痛苦的事情,便是所在乎的人离开自己。最能惩罚人的事情,那便是离开所在乎人。这么多年了,他给我的那些痛苦,已经在时光中消淡了,那我给他的这些惩罚,是不是也应该结束了啊。公子,你说夏怜应该再给这个人一次机会。公子,夏怜便听你的,再给他一次机会。公子,夏怜相信有慕棠在,你一定不会有事情的。因为慕棠是不会让你有事的。公子,我们都好好的。我们都是受过苦的人,或许老天会眷恋我们一次,给我们幸福。

领头的侍百里看夏怜执意如此,他与其他几个领头交换了眼色,这才点了点头道,“那好吧,麻烦姑娘了。其他人都暂时留下来。来人,将他们师徒二人带走。”百里儒泽与夏怜被带上一辆有四匹高大俊马所驾驶的奢华马车里,被三十左右个侍百里带走了,缡樱络春花她们则被剩下的侍百里团团包围住,困在了原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