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才解风云
子月非正要继续说话，却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郭笑雨赶忙单手按在其背心之上，替其用气调息，这时郭笑雨才真正知道子月非的伤究竟有多重。她能够第一个醒过来，大概也只是因为她有些事情一定要告诉郭笑雨罢了。
过了片刻，子月非的面色终于恢复了过来，体内真灵流转亦已顺畅，郭笑雨才缓缓撤回真灵。子月非第一时间开口说道：“古之天才，又回来了。”
“古之天才？”郭笑雨没听过这四个字，他当真希望子月非能将话说得明白一些。但是此刻，只怕子月非再多说一句话都会力竭倒地。
这时候白墨和白梦儿已经赶了过来，白梦儿来到此地便立即打开药箱来给几人疗伤，白墨则开口说道：“古之天才是一个比凡飞沧龙更古老的传奇。他生活在一个连历史和剑都还未出现的时代。后世对于他的评价只有四个字，传奇、天才。”
“没有剑和历史，”郭笑雨不禁问道：“那他该有多少年岁了？”
“年岁已无法评判他，他已成为神，不老不死，与永恒同在。”
无空无名不知何时竟也也来了这里，郭笑雨撇了眼一眼，眼神中却有些奇怪的东西。
但偏偏是在这一刻，郭笑雨清楚的听到耳边传来“噼啪”声响，那是石像碎裂的声音。郭笑雨转头看去，只看到几尊石像上的裂痕竟不知何时又添了许多。尤其土相石像，一道深长的裂痕竟似已将整尊石像分成两半！
“怎么会这样！”子月非不禁惊叫出声，可当她要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丝力气，身子几乎趴在了地上。可她仍在朝那石像爬去。
如果石像碎裂，这封印将荡然无存。
但此刻她所能做的只怕也只有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老天能再多给她一些时间。
但这一次，老天并没有听到她的话。
嘭！
惊天东西的一声巨响，土相石像已崩碎成漫天石屑，其中几块细小而锋锐的石子更如小刀子一般从子月非脸颊划过，留到一条浅浅的血痕。
她已顾不得脸上的疼，她已绝望。闭起眼睛，等待绝望的最后宣判。
五行一脉，相克相生，五尊石像亦同气连枝，一尊被毁，其余四尊石像亦在同时爆成碎屑，四溅而出。郭笑雨操纵石屑，不让其伤到众人。但他心中却觉得这举动是这样可笑，“我的保护，怕也只有这种程度了。”
转身，他已听到万妖之泉中传来的躁动声音。
铁盘开始颤抖，镶嵌在上面的神翼之风亦在这一刻被弹至半空。
郭笑雨正想要上前去接住神翼之风，但不料想万妖之泉中竟猛然射出一道白光。
白光闪过，正贯穿神翼之风中心。白光消失，神翼之风竟出现如瓷器开片一般的裂痕，裂痕中吐出白色光芒。在这一瞬间，郭笑雨竟有些痴了。
然后，神翼之风碎裂，四溅……
郭笑雨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了一枚碎片，无空无名同时出手也一样只抓到了一块碎片。碎片炙热若火，在郭笑雨手心烫出一个印痕。无空无名亦然。
神翼之风毁灭，所有的希望亦在这一瞬间化为泡影。
轰然一声巨响，万妖泉口那最后一道屏障——铁盘，亦被涌出的一股黑气轰成了碎片。巫梨等人已在这时苏醒过来，可看到眼前这一幕，他们却更希望自己是个死人。
一瞬间之后，郭笑雨看到泉口并未如想象一般的涌出几万只妖兽，却反而涌出一道白光，光云之上悬浮这一道虚无缥缈的人影。
“古之天才！”子月非一眼便认出这人，因为正是这人将她与巫梨他们伤成这样。
古之天才却根本未将她放在眼里，悬浮至泉口，环顾四周，最终将手指向郭笑雨：“你，是谁”
郭笑雨反问道：“你又是谁。”
古之天才道：“我是谁，难道他们没有告诉你吗？”
郭笑雨却说道：“你破坏神翼之风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为了问我是谁，然后告诉我你说谁这么简单吧。你是聪明人，我也不笨，大家不必说那些无谓的废话。”
古之天才笑道：“那好，我来告诉你，我来只为一件事
——宣！战！”
众人皆为之动容，因为这两个字实在太重。
郭笑雨问道：“向谁宣战？”
“你。”古之天才指着郭笑雨的鼻子，“九十九天之后我会再次出现，那时候我将展现我的实力，毁灭你存在的世界。给你九十九天时间，是为了给你足够的时间准备或者逃跑。”
“然后让我输得心服口服，”郭笑雨冷笑了一声，却又指着眼前那天才的鼻子吼道：“我现在便要对你宣战，九十九天之后，我会让你后悔自己曾出现在里！”
古之天才笑道：“我当真很欣赏你这一份自信，为了奖励你的自信，我
会送你几分小礼物的。”恍然间身形散做一片流光，而在那流光之下竟涌出一团久违了的黑气。只不过这一道黑气比以往更强更大，亦更加令人窒息！
这黑气仿佛一道连接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大门敞开，无数妖兽已在这一瞬夺门而出！
郭笑雨转身吼道：“莫闻、莫问，快将所有身上有伤的人带走，这里留给我！”
“还有我。”无空无名笑着朝前走了一步，将那一团黑气环抱其中，双手聚起一团豪光，竟将那正要奔涌而出的妖兽生生压制了下去！
郭笑雨有转身对子月非说道：“前辈，现在已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离开这里。”又对郭甜甜说道：“和前辈们一起离开。”郭甜甜犹豫了一瞬，却把龙骨吊坠交给了郭笑雨，“这个可能会帮到你。”说完便和巫梨几个一道离开了。
谁都不是孬种，谁也不想离开，但此刻即使他们留在这里也不过白白送死。现在他们能做的就只有让自己的体力尽快恢复。
“你们觉得，笑雨那孩子能撑到什么时候？”郭天翁边走边问道。
巫梨道：“不知道。你的伤重不重，要多久才能复原？”
郭天翁嬉笑着说道：“我的伤不重，现在就已经复原了。”
子月非却在旁边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就算此刻咱们一身完好也无用，古之天才不就是在咱们一身完好的时候一招便将咱们伤成这个样子。”
巫梨沉吟了一下，又说道：“只是奇怪，他那一招明明能杀死咱们，却为什么还要给咱们留下这一条命呢？”
郭天翁道：“要是你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你就是古之天才了。”
子月非又说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便是咱们尽管将伤养好，然后去联络所有的正派人士。希望他们肯出手帮忙。”
郭甜甜却在一旁呢喃说道：“或许，应该联络正邪两派。”
“正邪两派？”子月非有些不相信这是郭甜甜说出的话。
“没错！”无颜居然在这时出现在众人面前，“连郭笑雨都和我父亲联手，你们难道还有持着什么正邪有别的成见吗？若是天下因而毁在你们几个的手里，我看你们如何能心安？”
“没错！”郭天翁振臂高呼，“正邪又如何，这是全天下的事。无论正派邪派都该出手，他们要保护的不是天下，而是自己！”
巫梨已点头说道：“或许，这一次甜甜是对的。”
子月非看了看身旁的几个人，问道：“你们也觉得应该如此吗？”
几人同时点了点头。
另一边，无空无名拼尽全力，终于将那一团黑气压了下去。但饶是他拥有惊神修为，此刻却也是气喘吁吁。
“你没事吧？”郭笑雨盯着那已经安静下来的万妖之泉问道。
“多谢关心，”无空无名盘膝坐在万妖泉边，“只是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把它给顶回去。”
郭笑雨道：“放心好了，下一次我来。只是古之天才究竟是什么人，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万妖之泉里？”
无空无名笑道：“我知道你早晚会问这些的，只是有些事你听了之后，千万不要惊讶才好。”
郭笑雨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有话就快说。”
无空无名道：“那你听清楚了，古之天才，其实是凡飞沧龙的先祖。”
“什么！”郭笑雨倒退着踉跄了几步，几乎一屁股坐在地上。
无空无名笑道：“所以我才让你做好准备，挺清楚。古之天才的确生存在一个没有历史和剑的时代。但他有妻子。”
郭笑雨道：“既然凡飞沧龙是他的后代，为什么他还要毁掉万妖之泉的封印，难道他不知道这是他后代的心血？”
无空无名道：“这其中有两个原因。第一，凡飞沧龙是他所有后人中唯一一个背叛了他的人。第二，这封印虽然名义上是为了封印万妖，实际上却是为了封印古之天才。你难道真的以为当年黄帝留下的封印会存在缺陷吗？”
郭笑雨上前一步，又问道：“那为什么凡飞沧龙要封印其先祖？”
无空无名道：“因为三百年前，这位古之天才便要毁掉这天下。凡飞沧龙借助黄帝之力将其封印于万妖之泉下方，又在此地留下另一道五行封印，便是为了要困住这位古之天才。神翼之风不是为了我而存在，也不是你。而是这位天才。”看着郭笑雨一脸惊讶的样子他又说道：“现在，万妖之泉的封印已经被冲破，连这道五行封印亦被冲破，万种妖兽加上这位古之天才，该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逼退的啊！”
郭笑雨看着手中那只剩下一块碎片的神翼之风说道：“神翼之风已经被毁，只怕再没有什么力量能将其压制了。”
无空无名这时也站起身来，来到郭笑雨面前摊开手掌，说道：“神翼之风还没有被毁。”在他手心，
同样握着一块神翼之风的碎片。
“两块碎片，”郭笑雨苦笑着说道：“这又能做些什么？”
无空无名说道：“神翼之风的本相就是两块碎片。准确的说，神翼之风本身就是一块碎片，但却是天的碎片。”
“天的碎片！”郭笑雨忽觉手中的碎片变得沉重起来。
无空无名解释道：“传说当年火神祝融大战水神共工。结果共工战败，怒触不周山，不周山倒，天柱倾斜。天因此而出现破洞，后来才有女娲炼石补天之事。而那天空的碎片却不知流落何处。直到凡飞沧龙出现才在东海之底寻到了一片天空碎片，有以其修为加持，便成就了神翼之风。神翼之下便是天空，神翼之风便是天空的碎片。”
“所以，”郭笑雨将这一块天空的碎片捧在手心，“神翼之风，还可以修复。”
无空无名道：“或许修复之后的神翼之风，才是真正的神翼之风。”
或许这一刻，他们才真正解开了神翼之风的重重迷云。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万妖之泉居然安静的异常，虽然偶尔会有几只妖兽钻出来，但也不过是些三两下就能解决的小角色。郭笑雨甚至觉得好像是那个所谓的古之天才故意给自己留下足够的时间，让自己可以修复神翼之风。而在这一个月里他与无空无名各自修复神翼之风，均已卓见成效，原本神翼之风只有一块，此刻却有了两块。
而在神翼之风修复之际，无空无名却不告而别，更带走了由他修复的神翼之风。郭笑雨虽不解其意，却也愿意相信无空无名这样做自有其深意。同样是在今天，子月非亦同巫梨以及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一道赶回了昆仑山，同时亦带回了天下所有正邪门派共立的盟约。
“摒弃前嫌，同心同德。联手抗击侵犯之敌！”
山顶上转眼便多了了一百几十号人，更有十万大军便等在山脚之下，只待一声号令，他们便会冲杀上去。郭笑雨亦在此时将修复好的神翼之风展现在众人面前，众人见之更是欢呼异常。
子月非左右巡视却不见无空无名身影，便随口问道：“那个人呢？”
郭笑雨道：“可能是知道你们要回来，所以他就走了。”
子月非微一沉吟，又问道：“修复神翼之风也是他教你的。”
郭笑雨点了点头，道：“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子月非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那封印已被毁掉，神翼之风即便修复亦难发挥其威力。”
郭笑雨却道：“那封印并非无法修复。”从怀中取出乌金丝卷，说道：“这丝卷上不但记载了五行封印修复的方法，而且这丝卷本身便是那封印的核心。凡飞沧龙前辈似乎把一切都想到了，唯一漏掉的便是神翼之风被毁之事。”
“他还漏了一件事，就是他能想到的，我同样也能想到。”
古之天才竟在这一刻现身于万妖泉中，只见他脚下踏着一团黑云，云中无数妖兽正等待着破印而出。众人一见之下皆为之愕然，但这些人毕竟也是一派之长，瞬间便镇定了下来。郭笑雨在这时走上前去，朗声问道：“不是说好，决战要在九十九天之后，怎么，刚过了一个月就耐不住寂寞了？”
古之天才说道：“你也把我看得太不济了。我怎么会是这种说话不算的人，我不是说过要给你几件小礼物，这不是来给你送礼了吗。”
郭笑雨瞟了一眼他脚下的妖兽，问道：“就是这个？”
古之天才连忙摆手，说道：“怎么会呢，这些东西在你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郭笑雨问道：“那是什么？难道是要送给我一台宠物吗？”
古之天才笑道：“你倒真会开玩笑。这就是给你的礼物，”左手打个个响指，几道流光便在其身边汇聚，“可要小心些哦。她可是很凶的。”这话刚说完，自流光之中竟走出一人，一位极其漂亮华丽的女人。
“昙隐！”郭笑雨脱口而出，叫出她的名字来。
古之天才笑道：“看来你的记性倒不错。所以此刻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她不是死了吗。其实也没什么，虽然她被人一掌轰了个灰飞烟灭，但魂魄却还没散。然后我就为她重做了一副比之前更加完美的身体。这礼物很好玩的，你们慢慢玩。”
又一个响指，他便消失无踪，而昙隐却落在了众人面前。
郭笑雨对身后众人说道：“大家小心，这女人很厉害的。”
也不知哪个不要命竟冲了上去，大喊：“一个女人能厉害的到哪去，吃老子一拳！”
可这他距离昙隐尚有一丈来远的时候，昙隐只伸出一根手指朝他一指，那人便在半空碎成了血雨。众人皆为之动容，一时间谁也不敢再动。昙隐这一根手指又转向郭笑雨。“我让你来选择，”手指又移到郭笑雨旁边，“接下来他们哪一个先死。”又指向郭笑雨，“或者你先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