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白杨林养活人，白杨林也摧残人，二丫在白杨林里被养活着，也被摧残着。也许是年龄的关系，她对自己要求比较严格，可是她对乡亲们没有要求，只要按照她说的办，白杨林就是一片愉快的乐园。二丫的妹妹有一个同学叫春秀，家里穷得什么也没有，二丫把她收留在白杨林，每天当自己的左右手。春秀很勤奋，肯吃苦，二丫看中的就是这一点。二丫一面在经济上帮助春秀，一面在学习上帮助春秀，经常给春秀提供学习机会，有时还派春秀外出学习。

有一天，春秀去外地学习时遇上一个教授，是在国外专门搞花卉产业的，春秀把教授请到白杨林。谁知一见面，居然是男孩儿，原来，男孩儿为了与二丫有共同语言，专门报名学习花卉管理，现在已经毕业了。

二丫见了男孩儿，泪水滚滚，情不自禁地埋怨：“你怎么才回来呀？”男孩儿也是心意汹涌，安慰二丫：“我不是回来了吗？”好久好久，二丫问：“这次回来还走吗？”男孩儿说：“你说呢？你让我走我就走……”言外之意，男孩儿是想留下来，可是二丫劝告：“你还需要在国外发展，咱们这个地方太小了，不是你发展的地方。”

二丫用白杨林最好的东西招待男孩儿，专门从大城市弄来几瓶子好酒，二丫对男孩儿说：“你第一次来我招待你，以后喝酒是你个人的事，与我没关系。”男孩儿说：“有你这酒在，我什么样困惑也有解。”这天晚上，男孩儿喝醉了，二丫帮助他解酒，帮助他铺被子，男孩儿知道后幸福了好几天。以后的日子，男孩儿每

天喝得烂醉，二丫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可是她也是无能为力。她帮助不了男孩儿，给予不了他需要的东西，二丫知道自己与男孩儿之间有距离。一天早晨，二丫对男孩儿说：“趁着早晨你清醒我告诉你，赶紧回美国吧，不要在此误事。”

男孩儿问：“你真的希望我离开你，真的希望你我离开？”二丫说：“你我是不可能的事，我比你年龄大，又是不干净的人，你我在一起只有被人看不起……”可是男孩儿固执地说：“我不怕有人看不起，只要真心在……”二丫说：“现阶段哪能有真心，你我是真心吗？你帮助我贩卖绘画是真心吗？没有真心，不必说得世外桃源……”

说来说去，二丫还是将男孩儿赶走了，同时赶走的还有她坚硬的心。有人发现，男孩儿在白杨林居住的日子里，二丫的确欢喜，每天愉快生活，有说有笑的，这样的日子不是很多，这样的经历几乎没有。男孩儿离开后，二丫又恢复以前平静的样子，没有欢喜，没有笑容，更没有愉快，只有每天扛着铁锹在白杨林走来走去。

谁也不知二丫心里是怎么想的，男人惦记她的身子，女人惦记她的钱财，只有乡长知道她在想什么。其实二丫的心里仍旧想着大山，别看大山是杀人犯，可是在二丫眼里他仍旧是自己的丈夫，是自己最爱的男人。大山是为自己杀的人，如果他心里没有自己他怎能杀人呢，怎能心甘情愿进监狱呢？想来，二丫想去看看大山了。

为了省钱，二丫没有租车，而是乘了公共汽车，恰巧直达监狱附近。二丫到了监狱，大山

不相信是二丫来看自己，他流着泪水诉说自己的苦闷，二丫一边听一边流泪，而且不断地安慰大山，日子会好的，会有出头之日的。可是大山埋怨她说：“你给我钱有什么用，我就是想看看你，那些钱我一分没动，现在你来看我就是最好的礼物。”

二丫心领神会，安慰大山：“你现在不要想入非非了，我来看你不是对你有情，而是感到你对我的帮助，我应当来看看你。下一步你要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监狱。”大山痛苦地说：“你对我没有感情，出监狱有何用，还不如不出来呢。我不想出来了，你也不必等我了，以后你我夫妻情份就算了了。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看我……”

大山也是有个性的人，他在监狱里干劲十足，目的就是想减轻刑罚，可是看见二丫他又消极了。原来，大山对二丫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当他听说二丫身边有很多男人追求时，他一时气愤地骂着。这帮王八蛋都是为钱去的，只有我对二丫才是真心的。他希望二丫不要上当，希望二丫能来看自己，哪怕只看一眼。可是二丫真来了他又不想见，他担心自己拖累二丫，毕竟自己是有前科的人，而二丫现在是又有钱又有名的艺术家。

听了大山的拒绝，二丫并没难过，她笑着说：“你好好改造，我还会来看你，等到你出来时我接你……”可是大山恼怒地斥责：“我用不着你接我，我与你没关系……”当二丫走了时，大山又为自己的愚蠢而难过，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大山就是这样，既是爱着，又是恨着，又爱又恨的感觉很能够说明问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