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巧克力毒药

张萌把隔壁牢房的那个杀人犯大骂一顿以后,两人都归为死寂的背向一边,也许因为各自都开始忌惮了对方的身份,因此久久不言。

直到张萌的小腹处,传来一阵怪异的响动,她这才惊觉想起,自己好像饿了。不错,从昨天晚上被关押这里以后,她就一直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一开始因为慌乱和害怕而忘记了饥饿,可眼下,心情平静了许多以后,胃就开始抗议了。

无奈之下她不由开始翻了翻自己的粉色挎包,里面有备用好的巧克力,同时还看到了她的联想手机。

对,手机求助,她怎么没想到呢?自己还有手机的嘛,马上通知师傅和警察,她要脱离这个地方。昨儿就该打了,可是面对这里超脱常识的诡异,她竟然一直忘了。

当她双眸泛亮的拿起手机时,上面的信号空格,以及显示出来的“对不起,您目前不在服务区”这几个字,让她心中冰凉一片,那好比溺水之人,连最后的一根稻草都折断了。

感觉,太不好受了。

算了,还是吃巧克力豆吧。幸好平时工作时要连续几个小时,顾不上吃饭就用这个充饥,否则真不知道在这苦逼的地方,她该怎么熬过去。

明明吃着平日里最喜欢的香甜巧克力豆,可这一刻,入唇的全是苦涩之味。果真,心境也影响味觉啊。

“喂,兄弟,你吃什么啊?”

就在吃下两颗以后,身侧不由又传来了那枯瘦男子略显焦急的声音。

张萌心情不好,看都没看对方一眼道:“饿了,充饥!”

“什么?你有吃的?快分我一点,我也饿了。”

“靠,早上你自己吃了你的,还把我的那一份也吃了,你又饿了,你的胃是机器啊,消化得也太快了吧。”

那人听完张萌的话,讪然一笑:“哎哟,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反正到了这里以后,就没吃饱过。哥们啊,你就分我一点呗,你看大家都同病相怜,唉……”

那一声唉,可谓道不尽人世间的悲苦和苍凉啊。

这让张萌原本有些发硬的心,也不由瞬间转了下来。心想,都是可怜人,自己分他一两粒也好。

“兄弟,你这是什么呀

,不会是毒药吧?”

当那人看着那浑圆而漆黑之物如泥丸一样的东西,刹那间吓得脸色发白,随即又道:“我刚才虽然是对哥们你有些冒犯,但你也不至于要毒死我吧!”

“我呸,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吃算了……”说罢,张萌气得要收回的时候,皓腕却不受控制的被一道重力握住了。

她疼得惊呼一声,手指一松,那巧克力豆不由也落了下来。握住她手腕的那个牢头立即从地面拾了起来,然后放在鼻端一嗅,怒道:“想服毒自尽,没那么容易。”

张萌大惊的退后几步,怒道:”什么服毒自尽啊,这是吃的,你们疯了啊,文盲还是土鳖啊?”

面对张萌的怒骂,那人不予理会,而是回头冲身后一喝道:“来人啊,把她押出来,容我通知王爷去。”

“哎哎……你们怎么蛮不讲理啊,我咋招罪你们了?你们一会这样一会哪样的?”

……

玉轩苑内……

精雕细刻的缕空梨文案上,一袭白衣的男子,犹如天边一朵孤高的云彩般轻轻靠在那里。他清俊无双的脸上,略显苍白而憔悴。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高雅与俊秀。

此刻,他一手揉弄着自己的眉心,一手轻捧着案上那美丽而金贵的木雕。外面的晨辉扫来,更是替他增添了几份清逸与寂寥。

母妃在世时,向来心灵手巧,闲下时刻,就喜欢在这这细薄的木简上雕花绣凤,现在母妃已与黄土淹没,留下在自己身边的,也只有这些了。

今日母妃入葬皇陵,他刻意没有出现,并非他不想送母妃最后一程,只是因为……他不愿看到,数日前还为自己添衣夹菜的慈爱母妃,如今就弃他而去,独自到另一个冰冷的世界去了。

那种锥心的刺骨之痛,此生,他愿再偿第二次。当然,也再也不会有人,会让他体验到如此生不如死的感觉。

正当安亲王——赵煜沉思在失母之痛时,阁屋外陡然响起了一道恭顺的声音。

“启禀安亲王,属下有事要禀。”

门外响起的声音是侍卫长徐长安的,此人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深知自己的脾气。这个时候,若是敢来打扰自己,怕也是有正事

要说。

当下,赵煜收起了一脸的沉痛之色,随即将木简也存放了起来,点燃了旁侧青铜壶里的薰香,这才儒雅淡泊道:“进来吧。”

不到片刻,一身黑衣,面容年轻而俊朗的徐长安就大步流行的走了过来。

这时,只见他面色凝重,右手的拳头,紧紧握着,似有何重要之物在其掌间。

“安亲王有礼,属于冒昧打扰是因方才淬铁牢的牢头陈四前来禀奏,说是昨儿个安亲王亲自关押的那位重犯欲要服毒自尽。”

“本王亲自关押的?”赵煜一愕,显然有些疑惑。不过片刻后,突然想起了昨儿个那个惊扰自己母妃安宁的女乞丐,那个浑身穿着古怪,眼神清灵而狡黠的怪异女子。

“王爷,王爷……”

在徐长安连唤数声以后,清俊而儒雅的赵煜,这才定了定神。

“本王记起了,那人为何服毒可有查清?”

丰神俊朗的侍卫长蹙眉摇头道:“这倒没说,只是说那人入牢之后,一直胡言乱语。还有这粒毒药,也是从她身上夺来的。她似乎,还有企图谋害牢中他人。”

说罢,徐长安就摊开修长而干净的大掌,将张萌那粒欲要果腹的巧克力豆递了出来。

安亲王当下就凝神接过,然后放在鼻端了嗅道:“闻得出是什么东西做的吗?”

徐长安有些愧疚的摇头:“不过,此物看起来如此怪异,我又听闻昭亲王手中有一位炼毒猛将,莫不是……”后面的话虽没有接着说下去,但见安亲王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

这些年,他和昭亲王之间积怨颇深,近来,为了阻止母妃入皇陵安葬一事,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如果,此人真是昭亲王派来捣乱的,那么……

“先把此人押制到别的地方,待本王好好查探一番,若她真是昭亲王的人,本王会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说罢这句话时,对方右拳狠狠一拳,只听“砰——”的一声,案几的一角,已经略有塌陷。而安亲王,却全然顾不得手掌间的疼痛,冷然的睑下眸来。

这时,他不再是那个温文俊雅的安亲王,不是那个和善可亲之人,而是一个,如同黑暗里面奔逃出来的恶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