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禁闭室
珍妮和孙珂莹随着南溪回了桃源居,一进屋,珍妮笑道:“原来你这里早有梅花香了。”
孙珂莹嘴快道:“这是我一早上起来折了送过来的,那时候她呀还睡着呢。”
珍妮看着南溪,有些不解道:“妹妹,今天你为何帮助沈嫔,要我说,得好好解解气才对。”
孙珂莹也道:“就是啊,我也准备看好戏呢,结果你却出手相助。”
南溪用手抚着瓶中的红梅,一个一个的小花苞,很是喜人,南溪突然想起,自己新进家时,就如同这花苞一般,没有经过世事,现在……却经历了如此多的风雨,虽然有了花香,有了娇美的花容,却不知道这花的开放是经过了多少寒霜雨雪的洗礼。
她心底一声叹,说道:“你们不是说现在的荣少奶奶风头正盛吗?她现在眼中最大的敌人就是我了,肯定会冲着我来的,而在这些妃嫔当中,与她过招最多的当属沈嫔,今天她被荣少奶奶羞辱,肯定不会甘心的,一定会和荣少奶奶斗上一斗。想必荣少奶奶也没有空闲对付我们了。”
珍妮有些担忧,她迟疑道:“沈嫔行吗,毕竟她现在只是嫔位,与荣少奶奶地位悬呢。”
南溪一笑,往花瓶里加了一些水,叮咚有声,“你们没有看到今日沈嫔的眼神吗?她在后家多年,风浪经过无数,而且心机又深,上次进了禁闭室都出得来,何况只是降位呢?”
孙珂莹一听也笑道:“说得是,说到禁闭室,不知道禁闭室那位兰主子如今怎么样了?”说罢,拿着帕子掩口笑了起来。
南溪的心中却闪过一丝的忧虑,虽然蓝意做了如此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但是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南溪始终想不透,看着外边逼人的寒意,想来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冬日的天总是很短,早早的就有星星露出了头,月亮也在夕阳还有余光时就迫不急待得爬了上来。
大卫拨弄着烛火,屋里更亮了一些,她笑道:“少奶奶这样看书才好,省得伤眼睛。”
南溪把书合上,看了看没有旁人,对大卫低声道:“去拿斗篷来,我们出去一下。”
“好。”大卫应着,去拿了斗篷,那是一件暗红色的绣花斗篷,上线细密的针脚是用金针做就,即便在烛光下也闪着光,斗篷边上还有又柔又暖的狐狸毛,很是保暖。
南溪看了一眼道:“这太扎眼,去选件一般的来。”
大卫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主仆二人出了家门,大卫走在略前一步,挑了灯笼,她道:“少奶奶,我们去雅茉轩吗?”
“不,”南溪在后面道:“去禁闭室。”
“哪?”大卫一惊,手里的灯笼差点落了地,她回头,睁大了眼睛道:“好端端的去那里做什么?”
“去就是了。”南溪看着她,“快走,别被人发现。”
“噢。”大卫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乖走了。
路仿佛很长,越走截止凄凉,有时还会有不知道是什么鸟的黑影掠过,更添了几分阴森之色。大卫的步子越迈越小,小腿开始发抖。
“别怕,往前走,不要看别处。”南溪看着前面的大卫不住的东张西望,知道她害怕,在后面鼓励道。
“少奶奶,”大卫的声音都有些抖了,“我们为什么这会去啊,真是吓人。”
“白天去让人看到不太好。”南溪淡淡道,有些事,她一定要弄个明白。
禁闭室的门半掩着,门上还有些蜘蛛网和尘土,从门缝望去,黑乎乎的一片,只有一盏屋子里有弱弱灯光,更显得阴森。
大卫在门口迟疑着,“走吧,”南溪在她身后道。
大卫伸长了脖子,往里看着,脚却不肯移动半分,咽了口唾沫道:“少奶奶,真要进去呀?”
“快进去吧,”南溪轻轻一笑,“没事的,别害怕。”
大卫壮着胆子,双手紧紧握住灯笼,往前举了举,照着脚下的路,木棍、破碗、烂布,什么都有,时不时的还发出什么响声,吓得大卫直想大叫。
南溪拍拍她的肩膀,指了指那弱弱的灯光处,道:“去那。”
“会……会不会是鬼火呀?”大卫就差上下牙磕碰了,举着灯笼的手也不住发抖。
“什
么鬼火,”南溪鼓励着她,“鬼神都是吓唬人的。不要害怕。”
到了门前,上面同样有很多的灰尘,弱弱的灯光从里边渗出来,像心头的一缕哀愁。
南溪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门开了。
里面的人应声转过头,吓得大卫冷汗直流,定睛一看,原来是蓝意。
南溪看着她,她已经没有了一点首饰,头发也没有梳起,只是那样散着随便一扎,一张脸也很素净,没有胭脂,没有水粉,也没有浮夸的笑容,但是南溪却觉得这样的蓝意比较真实,像当年刚进府时,躲在父亲身后的样子。
蓝意穿着灰色的棉布袍,有的地方已经露出了棉花,看上去很是破旧,看着南溪到来,她很平静,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她坐在那里,眼神空洞,滑过南溪的脸时,似乎有了一点光。
“姐姐来了,坐吧。”蓝意看着南溪,淡淡的一笑,一如在府中时,两个人亲密无间。
大卫拿着帕子把一张破旧的凳子掸了掸,扶南溪坐下,南溪环顾四周,通过环境,她就可以想象得到,蓝意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她淡淡道:“何苦这样?”
蓝意看着她,脸上漫上一丝笑,眼光悠远,“何苦?你什么都有,自然不知道是何苦。我的人生像是一场局,时时要赌,赢了,自然是风光无限,输了,自然就落败。”
“好好过日子,何苦要把自己弄成一个赌徒?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南溪别过头,不想让口气中流露出怨恨。如果不是蓝意,自己的人生也不会变成这样。
蓝意并不接她的话,只是眼睛看着那微弱的烛火,淡淡的说着,“我才七岁,就听家人说,父亲战死了,还没有懂是怎么回事,没来得及哭,母亲一头撞到棺材上,也殉情死了,她都没有想过我,我怎么活?温将军好心,把我领回府里,我遇见了你。你那么美好,穿着雪白的纱衣,名字也叫南溪,我穿的也是白衣,只不过……”她的眼中漫起了哀伤,声音越发的凄冷,“我的是孝衣。”
南溪叹一口气,脑海中跟着她的话浮现当时的情景,恍如隔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