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定论

屋内再度静了下来,几番吵闹几番静,犹如人在世间的几度轮回,让南溪颇感疲惫,她越来越觉得自己不适合这深家的生活,即便自己无心伤人,也总是被人所伤。仔细算算,自己入家的时间并不长,但是细细数数自己心头上的伤,却不只千万条。

她在心里幽然的一声叹息,罢了,今天无论结果如何,自己对这皇家,对天誉……都死了心了。

万般的宠爱如何,皇长子的生母又如何?天誉一个疑心,还不是要在这里跪着,等待命运的宣判,只是不知道这次能否峰回路转,让自己看到以后?她的心里一阵的冷笑,化作脸上的冰霜。

靳天誉的右手的食指无声的敲击着自己的左手,一下,一下,如同尖锐的石头叩在自己的心头,他何尝愿意相信蓝意的话,但是……南溪总是对自己淡淡的,她到底是如何想的?她和九弟……他很想知道真相,但也害怕真相如果是蓝意所说的那样,自己该如收场?真的要杀死南溪吗?

他的心头如同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乱麻,怎么解也解不开,让他越来越烦躁。

忽然,外面响起了“噔噔”的脚步声,众人皆向外望去,希望着那脚步声带来的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小石一阵急跑,带着一身的尘土和汗气冲进来,右边的衣脚微微的折起,脚上的靴子挂满了尘土,涨红的脸上带着汗珠,抿着嘴,鼻子快快的呼气吸气,他进来在靳天誉的身边跪下,看了看上面的少爷和婆婆,平了一下呼吸朗声道:“参见少爷、婆婆。”说着,双手往上一递,众人的目光皆落在那只锦盒上。

那是一只小巧的盒子,古香古色,像是用了上好的苏州丝绸仔细的包裹住,边上还镶了金叶,在阳光下闪着灿烂的光芒,看上去非常的典雅金贵。

靳天誉看了一眼小顺子,小顺子忙上前接过那盒子,走到靳天誉面前轻轻打开,一块无瑕的美玉展现在靳天誉的面前,他脸上的神色重重的一缓,眉毛也慢慢舒展开来。

接着,接过那盒子,递到婆婆的眼前,婆婆一看,眼中有了隐隐的泪光,她伸手把那块玉拿在手里,嘴里喃喃道:“不错,不错,是先皇的东西,哀家认得,哀家认得。”

靳天誉也缓缓道:“是啊,我记得,当时父亲考儿子与九弟的学问,谁说得对写得好,就赐予谁,结果,儿子以一字之差,让九弟占了上风,赢得了这块玉佩。”

南溪的心从咽喉处慢慢归了位,尽管她心中疑惑,但是她可以确定,这关是过去了。她心头的恨意越发明显,她向上叩道:“婆婆,少爷,请为我作主。”

听她如此说,蓝意的身体抖了一下,她的心越来越慌,她不愿意相信,自己这一次赌输了,怎么会?她极力的回想着,当时明明看到那黄色的流苏,而后来自己见靳天誉时,他身上的玉佩不见了,自己也记得他的玉佩下面也是黄色的流苏。怎么会这样?

婆婆渐渐收起了思念先帝之情,神色一冷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固然可能会看错,但是……”蓝意仍然不死心,做着最后的挣扎,“但是我确实和雪容华一起和九王相会过。”

“证据?证据在哪?”孙珂莹实在忍不下去了,在后面叫着,“婆婆,不能仅凭她一面之词,就如此定论。”

“证据?说不定……”蓝意的眼中闪过一丝的狠意,“说不定,孩子就是证据!”

话音刚落,她的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掌,靳天誉举着手,气得发抖,而蓝意的嘴角慢慢渗出了血丝,脸上立时鼓起五条红红的手印。

“胡说!”靳天誉低沉着吼了一声,“南溪怀孕前后的事情我历历在目,他是不是我的孩子,我岂能不知道?”

靳天誉的怒火也被点燃,他真不明白,为什么蓝意会如此乱咬。他眼中带了决绝,声音坚毅道:“婆婆,少爷,”

婆婆和靳天誉都是一愣,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称呼,只见靳天誉拜了拜,道:“请恩准臣退出皇族,成为庶人,从此,永不

踏足皇家半步。”

“九儿……你……”婆婆失声叫道,声音中有些哽咽。

“九弟,”靳天誉的神色也有些动容,“你……”但是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也确实是他自己疑心所造成,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婆婆,恕草民不孝,不能再时时侍奉,少爷,请恕草民不忠,不能再为您分忧。”说罢,靳天誉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大踏步的走了,小石从地上站起来,紧紧跟随着靳天誉而去。

南溪听到这一切,心头一空,仿佛被人带走了心一样,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仿佛一起跟着出了窍,化成了一缕淡淡的香气,附在靳天誉的身上。她跪在那里,觉得四周全是压抑和悲伤,不住的向她压来,让她无法呼吸。

“婆婆,少爷,如今痛失九王,一切皆因莫须有而起,请婆婆和少爷定夺,给南溪妹妹和皇长子一个交代。”珍妮的手紧紧要握,声音清脆,震醒了还沉浸在悲伤和惊怒里的人。

婆婆点头道:“珍妮说得对,此事哀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靳天誉的眼眸中点起两点怒意,闪着骇的光,他巡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良久,森森道:“家女绣儿,捕风捉影,赐乱棍打死,元小娜,管教不言,还跟着乱起哄,实在担不起妃位,夺封号,降为嫔。”他顿了一顿,不理会晕死过去的绣儿和瘫坐在地的元小娜,看着蓝意,眼中的恨意又加了几分,如同冬日里厚厚的冰层,“兰嫔,夺封号,降为庶人,拖去禁闭室,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

蓝意听完,如同丢了魂魄一样,呆呆的坐上,怔怔的不说话,一双眼睛也没有了神采,如同死鱼一般,耳边的蓝色猫眼耳坠,也失去了光彩。

“南溪,”靳天誉的声音带了柔情和愧疚,“晋为妃,皇长子,立为太子。”

南溪依旧满脸的平静,妃位又如何,风光多年如元小娜还不是天誉一句话说没就没有了,自己最在乎的已经走了,终生都不会再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