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心中人

穆云杳听着木樨活灵活现的转述,心中痛快的不行,忍不住大声笑起来,惹得几个丫头频频看她。

穆云杳摆着手谢绝灵枢端来的茶水,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对了,邢惊蛰呢?”

“回小姐,太子被镇南王带走了,好好的。”灵枢看有自己的地方,赶紧凑上去。

穆云杳点点头,就不再担忧。

说来也奇怪,只要知道邢惊蛰是被邢墨珩带走了,她就觉得安全的很,明明邢墨珩是那样一个黑面黑衣的乌鸦形象。

心中有些怪异,穆云杳聪明的绕过去不再多想,继续享受除掉心头大患的松快。

原本想要开一顿家宴,庆贺穆云杳病可以逐渐变好,但秦瑜怎么样也要多考虑些穆峰的心情。

面对至亲之人他,她不是咄咄逼人步步为营的性格,原本定好的晚宴,就被秦瑜找了借口推到了几天后。

到时候府里收拾干净了,穆峰心情也平淡了,在庆祝也还来得及,毕竟她的杳杳能好了才是关键。

穆云杳知晓了也不在意,反而乐得自在,一个人在小院子里溜了两圈,跟木樨灵枢素问三个丫头,好好商量了一番怎么收拾这小院子。

除了恶人,心中又痛快,穆云杳也来了情致,干脆趁着几个丫头妈妈都有自己的事儿做,偷摸溜出了院子。

说来她还没好好看过这将军府的院子呢,先前因为方清荷,她总怕对方什么时候就又设了陷阱,也不敢好好溜达溜达。

这时间也好,太阳才刚刚藏了回去,远远的天边还有一点儿落日的余晖,园子里却朦朦胧胧的耐人寻味。

穆云杳一口气儿出了二门,看见一个种了不少高高翠竹的院子,眼睛一亮,加快了脚步。

她私下可听那些春心萌动的小丫头说了,他那学着魏晋风流的大哥,特意高价从南边拉了不少名贵的竹子来,寻常人家可是不好看到的。

才走过去,拱形院门上就挂着笔锋遒劲的牌匾,上书宁静致远。

穆云忍不住噗嗤一笑,她可没看出来,他那一个拳头就砸的许臻求饶的大哥,还有这样的爱好。

还没进院门,穆云杳就听见一阵洪亮的声音,伸长脖子一看,果然是穆云澜。

他伸长了胳膊举着一坛酒,笑眼看着刚升起的月色,“嗝……举杯,邀明月,对,对影……成三人!”

没忍住穆云杳“哈哈”两声笑出来,他这便宜大哥还真是……不伦不类。

念诗跟念兵法似的,声音大的不行。

人家小酌怡情,举着酒杯邀约,他倒是实诚,直接单手托着褐色的大酒坛子,跟着月亮要来个哥俩好呢!

好家伙,月亮敢跟他喝么!

见穆云澜喝的都结巴起来,穆云杳闹一闹的心思都没了,也不再藏匿自己的踪迹,光明正大的停到穆云澜前面。

“喂!大哥!”穆云杳伸手在他脑袋上一戳,穆云澜的脑袋就晃悠一圈儿,手里的酒却是稳稳当当的。

穆云杳看着好玩儿,又在他脑袋上碰了碰,放大声音,“穆云澜!”

穆云澜一顿,从自我陶醉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一下儿张开眼睛,手里的酒坛子也稳稳当当的落在桌上

“杳杳?”

穆云杳点点头,看他的状态估计也看不清了,忙出声应了,“是我,是我。”

“大哥,你这一个人也喝醉了?”穆云杳看了眼周围,连个丫鬟小厮都没有,若是她不来,没准儿就得搁这儿一晚上。

“谁醉了?我没醉!”穆云澜摇头摆手,“杳杳?”

“是!是我!”穆云杳伸手把他披风往上拉了拉,“我叫小厮抬你进屋休息去,在外面染了风寒有你难受的!”

“风寒?不……不可能!”穆云澜摇头,“大哥身体好着呢!”

穆云澜拉着穆云杳坐在身边,“我……我跟你说,大哥这是高兴地,嘿嘿,高兴的!原来我妹子没病!我妹子好着呢!真好!真他娘的好!”

穆云杳听他跑出脏话来,知道这是喝的真醉了。

酒后吐真言,可见他对原主多好,多包容,多爱护。

“杳杳啊,多亏爹娘给咱起了个好名字!嘿嘿,云杳!”穆云澜来了劲儿,说话都连贯了,“都是因为这名字,那小太子和镇南王才能过来呢,你后来病才能好!”

穆云杳点点头,她知道。

邢惊蛰对她的感情和依赖深的很,因为和楚云杳相同的名字又黏上她,恨不得一会儿都不分开。

也不枉她当年的爱护教导,好歹还有人不听她读后的名声,还惦记着她。

穆云杳自嘲一笑,顿时又觉得哪里不对。

“镇南王?”这跟镇南王有什么关系!

顶多也就是邢墨珩拗不过邢惊蛰的性子,只得跟着过来吧。

“嘿!可不就是镇南王!”穆云澜嘿嘿一笑,“知道他为啥还没娶亲不?”

穆云杳刚想摇摇头,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干嘛不听,听了又没坏处!

那个往那儿一站能吓哭小孩儿的黑面郎君为啥娶不着亲,还不就是因为臭脸色和臭脾气呗!

穆云杳这样想着,眼前却突然闪过邢墨珩那个笑脸。

缓缓扬起的嘴角,和略微弯了的眼尾,脸颊的肌肉也松懈了不少。

穆云杳心中一惊,邢墨珩的笑,她怎么记得这样清楚?

一定是因为邢墨珩从小到大就讨厌她,从没在她面前笑过。

穆云杳安慰自己,手里却忍不住用劲儿推了了一下安突然停顿下来的穆云澜,提醒道,“大哥?”

“呃,”穆云澜应了一声,掀起眼皮,“杳杳啊,说……说到哪儿了?”

穆云杳看他一眼,心中恨急他吊起人胃口又不说完,“就……就说到他为啥不娶妻呗!”

“他……他谁啊?”穆云澜不明所以。

让你喝酒!穆云杳恼羞成怒用力捏了穆云澜一下,干脆道,“邢墨珩!”

话音刚落,穆云杳就觉得自己脸上一烧,双手无意识的往上一按,果然热的不行。

这破天!刚春末就这么热!

穆云杳暗骂一声,心中却隐约庆幸还好大晚上的,周围又没人。

“嘿!可不就是邢墨珩!知道他为啥不娶亲不?啊?”穆云澜眼睛又迷瞪起来。

这怎么还溜上了!

穆云杳脸上的热度还没退,心

中胀胀的一手将穆云澜推了一下。

可笑!我又不是非要听的!他邢墨珩为啥没娶亲跟我有什么关系!

穆云杳脚下一转就气呼呼的往外走,也不知道自己这气又是哪儿来的!

竹叶在身后沙沙作响,穆云杳走到拱门边,一个用力跺脚,又风风火火的冲回来,揪起穆云澜,豁出去对着他耳朵大喊,“你倒是说镇南王干嘛不娶亲啊——”

穆云杳被烦的没收敛着声音,竹子上的小鸟“哗啦哗啦“扑楞着翅膀飞走了一片。

穆云澜皱着眉头捂着耳朵,“知道了,知道了,杳杳想知道镇南王为啥不娶妻,大哥这就告诉你,杳杳可别喊了。”

这还怪上她了?

且这话怎么说的像是她迫不及待,非要知道邢墨珩的婚姻状况一样?

穆云杳不解气的锤了穆云澜一下,又被脸上持续的红热弄得,又怨起这具身体来。

这年轻的身体就是不好,脸动不动就红热,若是大白天,肯定叫人误会!

穆云澜又是一个酒嗝,被锤得清醒了不少“我跟你说,这可是秘密,我还是被咱爹丢在军营里才恰巧知道的。”

穆云杳听他又开始啰嗦,想叫他别废话,心中一慌,赶紧死死的压下去。

好在穆云澜确实清醒了些,“我跟你说啊,镇南王这是……心中有人呢!嘿嘿。”

有人?

是谁?

穆云杳就要脱口而出,又讷讷的收回来。

都说了,邢墨珩心中有谁与她有什么关系!真是操心操没边儿了!穆云杳脸上的温度不知为何突然就降了下来。

呵呵,也对,邢墨珩也得二十六七了吧,早就该是成家立业的年龄了,结亲早的,孩子都得比邢惊蛰大了。

若不是心中有人反倒说不出去,这才正常嘛。

穆云杳牵扯了两下嘴角,脑袋转着并不奏效,干脆就放弃了,放任自己思索起来。

原来以为这邢墨珩是个真正的闷葫芦,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人!

穆云杳心中有些慌乱,却对着空空的院子皱了下眉头,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穆云澜的话,这得是去南城之前就喜欢上了吧?

切,成天看似安静的跟在她和邢墨琂后面,其实私底下什么都做了,果然人不可貌相!

穆云杳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怒气,一脚踢在石凳上,小小年纪就东招西惹的好不要脸!

那个小姐估计也不是谁家的好姑娘,还没婚约的就私下跟人家联络上了,还让邢墨珩这个不要脸又死心眼的守了十年!

这许多事情连起来,穆云杳平白对那个“心中人”生出一股恶气来,不用说,这原本成日白衣干净的翩翩公子,变成一铁面黑乌鸦也定是那人的功劳!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穆云杳一下抓住穆云澜的领口,语气颇冲,“心中人是谁?”

“啊?”穆云澜刚趁着穆云杳不注意又喝了两口,喝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

穆云杳也不烧脸了,脚下一甩踩在穆云澜脚面上,“我说你可知道他心中的人是谁?”

“疼!”穆云澜委委屈屈的喊了句,“杳杳别欺负大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