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遗憾还是后悔
“难道不是吗？白天，你不是说自己一直都在恨她吗？怎么，你是下不去手还是怜悯心泛起根本就不想动手呢？”
“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白天我告诉你，我可不管你们之间曾经的那点破事，总之那个女人，她的死活已经和我无关了。杀了她，你就有活下去的机会。”
这就像是个不容被拒绝的命令，为什么，之前我那么恨她，现在突然意外的见面了，却直接让我去杀她，杀人，杀人，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为什么，听你的语气，你也挺恨她吧，既然死活跟你无关，为什么你不自己动手，那样的话你不就可以成为那个最后的食指了吗？”
“如果你不突然出现，事情的确会是这样的。”
“什么意思？”
“哼！”她冷冷地轻笑了一声，然后转过头去，并没有回答我。
如果我不出现，难道说我在门外的时候，里面的她就正打算杀掉……该不会，这就是月儿，不，白月为了救我所答应她们的要求吧，把自己变成心甘情愿的老鼠，这……
“我如果成为那个食指的话，是不是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这是我唯一可以想得到的，她要我这样这样做的原因。
“没错，如果你加入了刺杀谭阿陇的计划，那成功的几率可是会提高很多。”
“为什么？你们到底是怎么计划的？”
“这个嘛，当然是用危险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不会是，潜入进去吧。”我大胆的猜测道。
“猜错了，不是潜入，是光明正大的走进去。”
“走进去，可你不是说……”
“没错，谭阿陇这个人可是极度的谨慎，一般的陌生人他是绝对不可能接见的。可是如果是苏琳妲多年未见的朋友要来家中做客的话，想必他就算是怀疑也顶多是加大防备，不过那样虽然能够进去，但我们接近他的机会其实并不高，最坏的情况，我们还可能因为紧张而露出马脚。”
“所以呢？”
“所以……呵呵！”她又诡笑着凑到我身边，“你觉得如果谭阿陇听到自己的儿子要来见他，他会是什么反应？”
“自己的儿子？”我惊讶道：“你是说，我吗？”
“你说呢？想必他对你也是充满着愧疚的吧，在事情过了那么多年后，突然有一天，有一个只有一只手臂的年轻人自称是他的儿子要来见他，他会是什么反应？最开始的惊讶、疑惑，然后勾起心中隐藏多年的黑暗历史，不管这个儿子是真的还是假的，他肯定都会见你吧。到那个时候……”
“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像跟你们之前约定好的，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
“没错。”
“可是你怎么能够确定我可以杀得掉他？万一……”
“没有万一，他如果要见你，肯定是单独的会见，身边不会有任何保镖，因为他肯定要提及当年的事，他可不希望有人听到。而且……”
她伸出拳头，重重的朝我胸口打了一拳。
“我相信，花姨教了你不少东西吧，杀一个古稀之年的老顽童对你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吧！”
“什么，你……”
“别以为你有什么秘密，在我面前，不，应该说是在白月面前，你就是个透明人。”
她随意的说道，竟然连花姨和我的事情都知道，肯定是白月告诉的。哼！
“那我问你，然后呢？然后怎么办？”
“什么然后？”
“就是我如果真的把他杀了，然后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逃出去？”
我一脸的焦急，仿佛已经可以想象到那个恐怖的画面，只是，当看到眼前女人嗤笑的表情，我觉得自己已经在被她玩弄了。
“白天，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什么意思？”
“你该怎么逃出去，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只说了，我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我可没说一定要你活下去。”
“你……”
卑鄙的女人，这不还是把我当成牺牲的工具吗？
“能靠近他的，只有你一个人，杀了他，也算是为自己报个仇。你记住，你，也是我们的仇人，不杀你，还给你报仇的机会，这也算是对你当年因无知犯下罪行的宽恕吧，毕竟，你那个时候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时候吗？仔细想想，她说的没错啊，不管怎么说，这意外还是因为我啊，我的手上，早就沾满了鲜血。
“不用再想了，这件事情你必须要做，否则我现在就会杀了你。”
她的语气突然变的很冷，我真害怕她会突然又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可你不是说，他出国了要一个星期才……”
“所以，这就是你最后的时间了。不过，因为还要仔细准备计划的缘故，也就是说你可没有这么多时间。三天，我只给你三天，三天之后我不想再听到白月还活着的消息。你尽快抓紧时间吧，我说了，这也是为你自己在报仇。”
她走到我身边，竟然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莫名其妙的就这么离开了。等到她走出门后，我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的信息量我需要想很长时间才能完全释解。左手，左手，她一定还隐瞒了很多事吧，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从这么多之前发生的诡异事来看，我，肯定也是那只快要饿死的老鼠吧，如果事情是按照他们之前的计划，也不知道最终我会不知不觉的死在谁手里。不过我想这个问题，应该有人可以回答我吧。
吱……门开了，我转过身去，迎面而来的是耿帘，那个在我印象里一直是以笑容待人的亲切学长，此刻看我的表情，哼哼……唉！人，果然是最会伪装的动物。
“是你啊！”
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这个所谓的“中指”，我突然想起地震后住在月儿姐姐家里的那段时间，有一天突然听到了一个陌生男子和她的交流，当时看到的那个左手上少了中指的人，现在看来，肯定就是眼前的耿帘了。他们都是有着共同目的的复仇之人，他们的目的都是我。
“我还在想，你会因无法接受事实而崩溃呢？”
他还是那种柔和的声音，却再也没了柔和的感觉。
“崩溃？呵呵，不至于吧！”
“唉！但愿吧！我来是要告诉你，人已经被送往医院了，就是你跑出来的那个医院，没什么事的话，就
赶快去吧，你现在，只能去那里。”
不知道为何，他给我的感觉像是一种很平淡，就是那种漠不关心，不像是仇者之间的那种绝恨。
“耿帘，你，也很恨我对吗？”
虽然知道这样问可能会激起他那些痛的回忆，但这也是我罪有应得。
“恨吗？谈不上吧，我只是恨你那个无情的父亲。”
他一脸的认真，我却很诧异，恨我的父亲，难道说是……
“耿帘，我听说了你的事情，你其实是花姨……”
“别跟我提那个女人。”他变得有些生气，“她不配！”
不配，不配什么，不配做你的母亲吗？他们之间也有许多不可调节的分歧吗？
“可你知道她临走的时候，嘴里还在念叨……”猛然回想起那个时刻，那张苍白的面孔，那份深情的祈祷……只是看着他的表情，我觉得我再说下去他会直接暴走。
“唉！算了，反正我也算是替她完成了心愿，只希望她在下面能够安心吧。”
这份叹息，不奢求他会懂，我没资格干预他的想法。还是先离开吧。我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
“等等！”他突然叫住了已经走到门前的我。我又转过头疑惑的看着他。
“其实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都听到了？”准确的来说，其实并不惊讶，这些事他应该也都是知道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话？很重要吗？”
“重不重要得看自己怎样去理解了。”他慢慢走到我的面前，一脸认真的说道：“白天，活在这个世上，做一件事情之前，一定要仔细考虑，不要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做而错过遗憾，也不要因为想的太少做过之后又觉得后悔。虽然听从自己的内心固然可行，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太多身不由己的事了。”
说完叹了一口气，身不由己，我很赞同他的观点，他这是在提醒我在对待月儿姐姐这件事上要慎重吗？
“不要像我一样，后悔之后又觉得遗憾。”
说完默默低下了头。后悔之后又觉得遗憾，这个男人，想必也有一段不愿意提及的往事吧。
“谢谢，我会想好再做的，我也非常谢谢，你不是那么恨我。”
话音刚落没想到他竟然对我露出了笑容，我很惊讶，可我知道这或许就是身不由己吧，看着这有些无奈的表情，我觉得我很对不起他。
“那我走了！”
“白天，”他再一次叫住我，低着头轻声说道：“如果可以梦见她……”
突然沉默了，两个人面面相觑，只说了一半的话，他紧闭着眼睛，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你走吧！”
他转过身去，向我挥挥手，示意我离开。虽然我不知道他和花姨之间有什么恩怨，他们母子之间又会有什么恩怨，但他刚才过激的表情绝不仅仅只是恨她的表现。这其中，一定还包含着别的意思。比如说，思念。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如果可以梦见她，我会为你，也为我自己，叫上一声：妈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