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新开始
算了,反正现在怜幽还在睡觉,去就去吧。
不过我为什么有种心虚的感觉呢?我可从来没有告诉过怜幽我还有个姐姐的事,怎么现在突然很担心她知道。
又打开卧室的门看了她一眼,睡的很香,但我总感觉她根本就没睡,这么警惕的人,唉!
走出房间,我大致已经猜到了姐姐把我叫过去的用意。
那个拿着枪的人说他是奉姐姐的命令一直跟踪我的,姐姐如果知道我回来的话,应该是他告诉的吧,难道他那天晚上看到了我之后的行为?
算了,等见了面再说吧。梅花酒店,怎么总是喜欢在酒店见面。搞得很神秘的样子。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来到了这个地方,姐姐戴着一副墨镜,看到我走过来,立刻一脸笑意的迎了过来。
“来的还挺快。”
“那当然了,姐姐叫我我怎么敢怠慢。”
“臭丫头,快进去吧。”
他们相信了她,相信了她的话,为什么,明明有错的一方可以完全把错栽赃给别人,就是因为,自己好欺负吗?
阿楠还在积着厚雪的地上坐着,破旧的衣服让他冻得浑身都在发抖,周围的人也在开始议论,开始议论自己,开始责怪自己的知恩不报。女人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眼泪不自觉地滴在了男人的背上。
“我跪!”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女人明显感觉到男人的肩膀一颤,可她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也许总要有一天会发生的。
“我跪!”女人再次含泪叹息。
“哦?想通了吗?”。”
“但我求你,不要再为难阿楠了。”
妇女点了点头,冷冷的笑了一声。
女人轻轻的抬头,强忍眼中的泪水,天空上不知何时温暖的太阳竟然被一片乌黑的云彩给挡住了,光芒聚集在一起散发不出来。那片云彩,可真的好丑。
“把我放下来。”
女人趴在男人耳边轻轻说道,男人却摇了摇头,手更加用力的搂着女人的背。
“把我放下来。”
女人面无表情,男人依旧无动于衷。
旁边的人还在叽叽歪歪,女人听到了,他们在催促男人。
女人不再说话了,她看不到男人的脸,男人也看不到她的脸。只是男人的表情慢慢的在变,由刚才的凶狠渐渐地变得温和,最后竟然一脸的恐惧。
他啜泣着把女人轻轻的放了下来。然后手捂着头用力的摇,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东西,曾经的某些话,女人曾经好像对他说过的话。
如果有一天我不爱你了,那一定是我生气的时候,你仍然无动于衷。
男人一脸的慌张,嘴里也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手足无措的伸着双手放在离女人头顶很远的地方,好像是想要遮挡些什么。
女人跪在了地上,事实上,她只能跪在地上。
虽然大腿处穿了衣服,那是同样心灵手巧的男人给她做的,但她还是低估了雪的温度,那种几乎是与肌肤亲吻的寒冷和疼痛让她好难受。
男人哭丧着脸,同样跪在地上,手在空中比划着,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什么,或许女人听得懂吧。但女人只是咬着牙,微瞪着双眼,目视着眼前的雪地。
阿楠此时也已经爬了过来,想拼命的把自己的父母拉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力气,或者说,是根本没用吧。阿楠的心里也很难受,我是累赘,我是最大的累赘。
他痛苦的扑倒在男人怀里大哭,男人也在看着女人的脸哭,哭的好绝望。渐渐地,这声音盖过了周围的议论声。
三个瘦弱的身影,冬天的雪地里,今天虽然有温暖的阳光,但却是格外的凄冷。
寒冷从大腿处传到上半身,传到心脏,传到脑袋。女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不自觉的又咳
嗽了起来。
这一咳就再也收不住了,之前在家女人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病,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男人一脸担忧的看着不停咳嗽的女人,他想伸出手摸她的脸,可她不敢,他怕女人生气,他怕女人生气了,就不再爱他了。
于是他只好双手合十转向身边的人。他嘴里一直“呜呜”的说着什么,没有人能听懂,他似乎也知道这些人听不懂,于是干脆不停的磕起了头。
那些人在躲,他们可不认为一个傻子给自己磕头是件多么光荣的事。
女人还在咳嗽,她感觉自己的全身好冷,这种冷已经深入骨髓。突然喉咙了有了一股痒痒的蠢蠢欲动感,女人顺着用力,竟然咳出了一口血。
然后是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
这突如其来的殷红让所以人都吓坏了,包括那个妇女。她只是想惩罚一下这个不听自己话的可怜虫,可要是弄出人命她可担当不起。于是急忙从人群中走出来说道:
“好了好了,大家都已经看到你的诚意了,希望你以后能明白自己的地位。”说着甩了一下头发就离开了。其他人看到他的离去,也都跟着离开了现场。
从女人咳出第一口血的时候,男人的手就已经贴在了女人的脸上,他轻轻的擦拭着女人嘴角的血,没想到却喷出了更多。他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左右看去,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止血,人都走了,他只好抓起地上的雪然后把它放在嘴边吹热,又轻轻的擦拭女人嘴角的血。
可这还是不行,男人也明白了过来,女人应该是得了什么病。于是慌忙的抱起了女人,顿时一股寒冷的感觉席卷全身,男人把自己暖和的大衣脱下来包住女人的身体,然后抱着她在雪地里狂跑。阿楠也在后面一脸担忧的跟着跑。
男人先回了家,然后把女人放在床上,用手示意阿楠先照顾她,他要去把医生请过来。阿楠呆滞的点头,男人大喘着气,几乎没有停歇就又跑了出去。
镇子里只有一家诊所,不过离自己家很远,男人抱着女人是跑不到那里的,只能把医生请过来。可毕竟已经跑了不少的路,男人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有些跟不上了,不过想起家里自己的爱人,他大喊了一声,居然甩下了脚上那双沉重的棉靴,光着脚在大雪地里跑了起来。
阿楠的手在颤抖,他拿着一条毛巾,不停地在给女人擦汗。他把小手轻轻的放在女人的额头,好烫,他猛地缩回来,赶紧又打了一盆冷水,沾湿毛巾后把它搭在女人的额头上。
他一直在啜泣,因为女人一直在咳嗽,一直在吐着血,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男人赶快把医生找来。他不想看到女人现在的这副样子。
阿楠伸出手,轻轻的握紧女人的手,两只手同时在颤抖。女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阿楠,一脸的苦笑,阿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女人,只好也跟着傻笑。
女人突然吐出了一大口黑红色的血,阿楠的心里猛地一颤,就好像要失去了什么似的,心痛的感觉原来是这样。他轻轻的把脸贴在女人的脸上,心里一直在祈祷男人赶快回来。
男人用力推开诊所的门,气喘吁吁的靠在上面,眼睛看到了诊所的医生正坐在椅子上,面露笑容,手里捧着一杯热乎乎的茶,在和镇长,还有一个穿着黑色皮大衣的人开心的聊天。
看到男人的突然出现,特别是男人此时全身的衣貌,三个人脸上都露出疑惑之色。但男人却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上前就抓起医生的胳膊往外扯,可是因为自己早已经筋疲力竭,再加上医生极力的反抗,竟然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廖镇长,这是……”
“这是我们镇里的一个傻子,苗县长大可不必理他。”
镇长最先反应过来,说着扭头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但转头过去脸上随即恢复一副笑意。
“周元啊,
快出去,没看到我们正在谈论事情吗?”
镇长话气中肯的走到他面前,但却再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快点出去。
可男人怎会听他的话,不顾他的劝阻,上前就抱住医生的裤脚,然后哭丧着脸呜呜的用手比划着自己此行来的目的。
医生当然听不懂,就算听懂也不会理他。于是只好一脸嫌弃的撇开他,男人不依不饶,不停地跪在地上求救。
“黄,黄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苗县长,这,这怎么突然就进来了。”医生说着眼睛瞥了一下廖镇长,却发现后者一脸不悦的在看着他。
“这位同志,你有什么事啊?”被叫做苗县长的慢慢走到男人面前,男人好像听懂了他的意思,也明白了这里似乎他说话管用,于是转而抱起他的裤脚呜呜的叫。
苗县长同样被吓了一跳,他不明白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光脚男子到底用意何为。
“你,你慢慢说,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男人拽着他的裤脚,然后手指着外面不停地拉他,嘴里还不断地咳嗽。
“你的意思是,有人生病了吗?”其实他也不太明白,不过既然是来找医生的,八成就是来看病的吧。
“额,额……”男人欣喜的点头,但手仍然还是不停的拉他的裤脚。
“既然这样,那黄医生我们就去看看吧,为民服务嘛。”
“苗县长说得对,那我们就去看看吧。”被称作黄医生听到他的话几乎没有犹豫,讪笑着脸就拿起了自己的出诊箱,然后和廖镇长对视了一眼,跟着男人走了出去。
男人像一只猴子一样,左蹦右跳的,不知是高兴自己请来了医生,还是嫌他们走得慢,又或是,自己通红的双脚终于恢复了寒冷的感觉。
好冷。
阿楠紧紧地抱着女人的尸体,他们的脸还贴在一起。阿楠记得老师说过,在寒冷的冬天,人的尸体是不会那么快变硬的,他想在这之前记住女人身上最后的温暖。眼角的泪流在地上,和血混在一起,阿楠缓缓的眨着眼睛,小手紧攥在了一起。
男人手指着自己的小茅屋,嘴里不停地乱叫“额,额……”,同时示意身后的三个人这就是自己的家,他的脸上终于挂上了笑容,在他看来,女人有救了。可他却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廖镇长啊,没想到都这个年代了,还有人住茅草屋啊。”
“嗨,你不知道啊县长,这一家原来根本就不是我们镇里的人。”
“哦?移过来的吗?”苗县长有些好奇,在他看来,移民的人不应该是这么落魄吧。
“不是,”镇长摇了摇头,“这里面住的是刚才那个傻子和一个双腿截肢的女人,他们原本是城里的老师,好像是来这里体验民风的。不过因为来的时候好像发生了车祸,镇里的人好心就把他们救了下来,并且黄医生还费尽全力把他们给救活,”镇长说着拍了拍医生的肩膀,“但无奈受伤太重,只能保住性命,那个男的大脑遭到重创,女人双腿也受了重伤,无法再恢复原样了。”
镇长说着叹了口气:“哦对了,还有一个叫阿楠的孩子,他是从小在镇里面吃百家饭长大的,不过现在和他们住在一起,也算是不用再在镇里到处流浪了。”
“哦,是这样啊!”县长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觉得,最好帮他们改善一下,摆脱贫困县这个称号还是要从家家户户做起。”
廖镇长点了点头,“会的会的,今年的扶持基金发给他们两千多呢,我们也在考虑给他们建个像样的房子。”
他刚说完县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好啊,走吧,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走着,脚步在崎岖,这段路仿佛格外的长。
天空,白云,那如煦的阳光啊,不知不觉中,竟被遮挡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