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她要做鬼了
雪清欢头也不回走得多决绝!多悲凉!多凄怆!
“哇……”脑洞大开的明顺再次嚎啕大哭,“殿下,小雪做不成安亲王妃和后妃了,她要做鬼了!哇……”
月下眠给了他一脚:“乌鸦嘴,收声!本王要去见父皇。”
皇帝陛下不怎么热情的接见了月下眠,掀了掀眼皮问他有啥事儿,意思是“没啥事赶紧走别碍朕的眼”,而月下眠也是一脸“哼哼本王只是被迫来看你一眼”的表情,一点都不关怀自己的老父亲只关心别的女人的行为深深地伤害了一位老父亲的心——虽然我们关系不好,但你假惺惺的关怀一下朕又不会掉块肉,跟这种没心没肺的小兔崽子打交道确实有损天子威仪!
因此皇帝陛下存心想要着急死这个没礼貌的小兔崽子,硬生生的憋了半天才指使福全代表自己发言。
“殿下,雪清欢其罪有二。其一,偷窃御用之物翠玉扳指,此乃大不敬,其罪当诛。”
迅速打听了一圈消息的月下眠立马张口反驳道:“扳指是清欢在奏疏殿角落里捡的,并非蓄意窃取,有殿中宫女和御前侍卫作证,此罪不成立。”
福全手脚十分利落地从某个旮旯里拖出一箩筐竹简,从里面扒拉出一卷展开给月下眠看:“殿下您瞧,按照《延瑞律》规定,拾取御用之物未主动上交与偷窃同罪,更何况事发之后雪清欢竟将罪名推到贤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初夏身上,殿下应该知道,陛下从未册封过贤妃,宫中亦无初夏此人,此乃欺君罔上,罪无可恕。两罪并罚且证据确凿,雪清欢,罪不可赦!”
“大不敬”已是王法不赦的十恶之一,再加上欺君罔上,这两条罪名中的任意一条都足够将雪清欢拖出去斩首几个来回,更何况一加一,若是罪名落实,她非死成渣不可!
月下眠脸色骤变,心里的疑虑却是越发严重起来,她捡破烂就算了,为什么要污蔑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父皇,儿臣要如何做您才能放过清欢?”
“即使大不敬之罪不成立,但她欺君罔上有目共睹,朕不可能为了一己私情而枉顾国法!”这小兔崽子几个意思,是不是影射朕昏聩!
“父皇,儿臣申请……”亲自审理。
“驳回!”
“……”啥都没说就驳回,是不是居心不良!
皇帝陛下啜了口茶水,不耐烦的挥手让他退下:“雪清欢犯的案子年后再审,朕现在很忙,你先回去吧!”
你这懒散的姿态怎么看也不像是要忙的样子!
月下眠额角抽了抽,膈应地憋了半天方才哼了声,他心里正想着去天牢走一遭,亲自询问雪清欢,不料皇帝陛下早有防备似的堵上了他的鬼心眼,“立马出宫,不准去天牢,否则视为同罪一并打入天牢”!
你奶奶个腿儿啊!
本王也进去了还怎么救清欢出来!
月下眠暗中握拳呲
牙,恨不得扑上去咬皇帝陛下一口,他愤愤的扭头就走,没礼貌的行为气得皇帝陛下在他背后兔崽子、小犊子的咆哮掀桌子。
回到王府时已近丑时,而京城上空的烟花盛宴才将将开始,色彩斑斓的花火一朵接一朵地升空、绽放,而后撒下晶亮柔美的花瓣长尾,声音雷动,五光十色,四处弥漫着喜气洋洋的热闹氛围,正是阖家守岁话家常的好时刻。
三个人进宫,只回来两个,月下眠脸色不好看,明顺更是低眉耷拉眼,安亲王府小广场上原本吵嚷着要放烟花的众人识相的安静下来,忐忑不安的说了几句祝福语,月下眠勉强撑起一张笑脸,各自勉励奖赏了一番便匆忙离去,没有像从前那样与大家闹作一团,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感觉气氛好诡异、事情好严重的样子,众人沉默着面面相觑,不多时便作鸟兽散。
“封路!”
月下眠面色凝重的给王承畴下了命令,一头冲进长安门,钟叔紧紧跟了过去。
完,出大事了!
每次东三殿封路都是发生了不管前因后果都相当严重的大事,王承畴心里紧了紧,带着手下的侍卫匆匆忙忙去锁了前后两条去东三殿的路,以防某些不长脑子的闯进来,封好路后,他亲自守在明台锦安门外。
明心楼里的大小灯台迅速点亮,上下两层楼阁顿时明如白昼,边沿角落里皆洒满了灯光,想藏匿偷听是万万不能的。月下眠风风火火冲进来直奔二楼,在案前到背着手焦躁地转了两圈,随后“啪叽”在椅子上坐下,撑着手臂捏着鼻梁,周身萦绕着“本王心情极差谁打扰谁死”的黑暗气息。
钟叔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认四下没有异常,屋外也有侍卫保护后反锁了明心楼的门,跟上了二楼。老年人嘛,腿脚没年轻时候那么利落了,钟叔晃晃悠悠爬到一半,月下眠的一句话险些让他从楼梯上滚下去——
“清欢被打入了天牢。”
钟叔震惊的抖了抖,脚步飞快的蹿上二楼,一脸焦急的问道:“是庆王做的?”
“不知道。”月下眠言简意赅地将事情给他讲了一遍,末了他掐着眉心,接着说道,“看上去他是最希望清欢死的人,但也不排除其他人。”
“恕老奴直言,郑王的心思怕是不差于庆王,殿下还需谨慎啊!”
“本王知道,郑晨凫是想杀了清欢好进一步操控本王,可惜中间隔着个雪清宛,做事难免束手束脚,若他有所动作雪清宛不可能丝毫不曾察觉。”
“后宫无贤妃这件事几乎天下皆知,拿贤妃做文章可不容易,那人必得知晓雪姑娘琐事寡闻的脾性,又有灵通宫内消息、指使宫人并迅速处理后事的本事,老奴怀疑……”
“婉提拉!”
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如今她在后宫可谓一手遮天,做起手脚来没有比她更方便的了,难道是雪清宛将清欢暴露了?”月下眠觉得
这个可能性很小,就雪清宛那恨不得将雪清欢时时刻刻藏在自己手心里不给别人看的性子,啧啧啧……还是换个话题比较靠谱。
“老奴记得,不止郑王,庆王与婉提拉也有来往……”
“钟叔错了,不止郑王和庆王……”
月下眠与钟叔聊至深夜方歇下,城里的烟花爆竹声渐渐销声匿迹,他熄了灯,抱着被子瘫在燕懿宫的床上,心里弯弯绕绕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只想着一个人,婉提拉。
钟叔说的没错,在宫里最容易对雪清欢下手的人的确是婉提拉,但他不确定背后究竟是谁指使了婉提拉。
是庆王?难道他想在临走前断自己一臂,这样对他最大的威胁便没有了,虎符几乎唾手可得,可之前并不见婉提拉有真心与他合作的意向,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有杀母之仇。
是郑晨凫?警告自己要听话、要温顺、不要轻举妄动,可他如何能瞒过或者说服雪清宛陷害雪清欢入狱?
难不成是婉提拉自作主张的计划?或许她已经叛变郑晨凫与暹罗王的联盟,亦或是暹罗王抛弃了郑晨凫,凭借婉提拉的身份和巫术实行直接窃取延瑞国祚的阴谋,利用婉提拉之手分化皇帝与诸王、皇子的关系,各个击破……
哦呦~我的妈,好可怕!
脑洞大开的月下眠被自己吓得打了个哆嗦,脑门上挂下一排瀑布汗,他急忙搂紧了怀里的被子,挺尸一样的摆好姿势预备入睡。他要早睡早起,明天一大早就去天牢看雪清欢,真真是一夜不见如隔三秋,他想她想得都瘦了!
下半夜,月下眠做了一个噩梦,梦到雪清欢在牢里被打得皮开肉绽筋裂骨折,一说话嘴里跑出来的血沫沫就溅他满头满脸,他惊恐万分的上前要抱住雪清欢,结果脑袋却不知道磕到了什么地方,他晕乎乎的坐在地上,浑身上下又冷又疼,雪清欢跟他说话他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眼睁睁的看着黑着脸的天牢侍卫将雪清欢拖走,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他疯狂的追上去,却总是遥不可及,甚至越追离得越远,他心里像是有一万只小毛爪子疯狂乱挠,挠得他撕心裂肺地疼。
极度惊慌之下,月下眠一下子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从床上滚到了地上,屁股都摔麻了,上半身里衣大开,露着白皙精瘦的胸膛,纵然地板下有烧得暖暖的地龙也免不了一分隆冬的寒凉,他揉了揉磕在床脚的脑袋,尴尬的红了红老脸。
明顺盘腿坐在屏风后的小软榻上,睡眼惺忪一脸呆滞的盯着衣衫不整的月下眠看了一会儿,后知后觉的捂住了眼睛。
“嘤嘤嘤,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奴婢真的没有看到殿下的胸和小蛮腰!嘤~殿下您好白好水嫩好有型~”
“……放心,本王绝对会打死你的!”这个调戏本王还欲盖弥彰的小犊砸!
月下眠抹了把冷汗,爬上床裹好被子,十二万分地坚定了天亮后去天牢看雪清欢的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