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砸场子专业户
十一月初一，大相国寺方丈空名大师开坛讲经。
消息一经传播开来，京中无论信不信佛的都一窝蜂地涌上了山，到了初一日这天，山上已是摩肩接踵，马车在山下也挨挨挤挤地停了无数。
“殿下，奴婢怎么不知道您还信佛呢？”明顺一脸“殿下你不把奴婢当自己人”的哀怨表情。
“嘁~坏事儿做多了良心不安的才信这玩意儿！”月下眠执扇点点明顺的脑袋，调侃道：“怎么，你还信佛？说说吧，你都背着本王干什么坏事儿了？”
“殿下，奴婢都没有背着您做过事，更别说做坏事了……”明顺郁卒，跟着一个思维无边无际跳跃着的主子好夭寿啊！他无限委屈地说道：“奴婢打小就跟着您，您又不是不了解奴婢，可不能再这样诬陷奴婢了……”
说着说着，明顺视线的余光再次瞄到雪清欢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翘起的兰花指。
明顺：“……”
月下眠笑得根本停不下来：“哈哈哈哈哈……”
明顺卒，年一十七。
大相国寺有三宝：一曰空名大师，一曰涤花素斋，一曰冬雪梅林。
月下眠不信佛祖，更没耐心听老和尚高坐净坛说个没完没了，而最美的梅林既没下雪也没开花，枯枝残干一片萧索的景象虽能吟上几句伤怀诗却无甚看头。
明顺说他“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殿下”委实不错，他今日的确是冲着热闹来的，顺便蹭一顿素斋亦无不可。
道旁小摊五花八门，月下眠夹在来来往往的布衣华服中四处浏览，看了许久觉得卦摊挺有意思的，一卦才十个铜板，便领着雪清欢和明顺凭借美色的优势闯过层层衣香鬓影的围墙，一个一个的卦摊挨个儿算过去。
“老神仙，帮我算一卦？”
“公子算啥？”
“算一算仕途吧。”
“嗯，公子仕途不顺啊……”
“对对对！可有破解之法？”
“这个~破解不难，单看你有没有诚意了……”算命先生搓搓手。
“有的有的，小小心意，
不成敬意。”月下眠笑嘻嘻地递过一锭银子去。
“啧啧啧，公子只需这般……”
月下眠听的很是认真，仿佛真的相信了算命先生的话，最后千恩万谢的走了。
“老骗子！”明顺小跟班儿很有眼色地将那锭银子强行从算命先生手里抠出来，跟着月下眠去下一个卦摊继续折腾。
“老神仙，帮我算一卦？”月下眠掂掂手里那锭已经迷了无数个“老神仙”眼的银子。
“公子算撒？”
“算个姻缘撒~”
“公子滴姻缘很是圆满撒！只是过程嘛……”开始搓手。
“有撒有撒，老神仙请笑纳。”月下眠识相得很。
“过程嘛虽有些坎坷，但是公子只需将这定情香焚于……公子憋走撒~你作甚？你还我滴银砸！我滴银砸！”
“老神仙，帮我算一卦？”
“哦~依公子的年纪想必将要为人父了吧？府上不久之后将有弄璋之喜啊……”
“真是活神仙呐！小可年二十有三，拙荆刚诊出喜脉不久。”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不足挂齿~”算命先生暗喜，还真蒙对了一个！
“劳神仙帮拙荆算一算，这胎可算稳当？”月下眠挽着雪清欢的手，强忍着要被捏碎指骨的痛，眼角眉梢都充满了即将为人父的喜悦！
“贫道略通医术，不妨给夫人看上一看。”好美貌的女子啊……算命先生喜滋滋地将枯瘦的手伸过去，眨眼间就嚎叫起来：“救命啊，我的手断了啊！！！”
雪清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骗子，当杀！”
算命先生吓得把眼泪硬憋了回去，惊恐地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
月下眠满足了自己调戏算命先生的欲望后心情十分明媚，对粉面桃腮的姑娘们掉了一地的锦帕首饰相当宽容，笑容满面地亲自还了回去，惹得那思春女子的眼波满天飞。
“明顺，银子赏你了！”心情好的月下眠格外大方。
“谢谢殿下！”
这下明顺也满足了，带着一副“感谢皇天后土奴婢终于有钱了”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将银子贴身放了。
“哦呦~”月下眠指着前方掉光了叶子却挂满了红布条的大榕树惊叹道：“大相国寺果然香火旺盛，竟有如此多许愿的！”
明顺顿感不好。
果然，月下眠下一瞬便说道：“走，咱也去许个愿！”
明顺无奈叹气：“殿下，树上已经挂了许多红布签了，想必神仙现在很忙。更何况树下那么多人，多不安全啊……”
“有清欢在你怕什么！你若是再多话……”月下眠伸出手来威胁道：“不止赏银，你连明年三月之前的俸禄都别想拿到！”
明顺哭：“殿下您不要总扣奴婢的俸禄，奴婢就靠那点银子过活……”
“你可以找清欢借嘛，又不是没借过！”
“殿下您知道？”明顺惊愕。
“你以为没有本王的允许清欢会借给你？”月下眠成功地打击了明顺一番，末了又来了一锤子：“你脸真大！”
明顺看向老神在在的雪清欢，默：“我们友谊的小船漏水了！”
月下眠最终还是如愿地挂上了红布条，雪清欢飞身挂签的潇洒姿态迷翻了一群踮着脚都够不到树枝的善男信女。
月下眠仰首注视着挂在最顶端枝桠上迎风飘扬的红布条，很是感性地说道：“那是离上天最近的地方，想必神仙们一眼便能看到！清欢，你亦是这般想的，对吗？”
雪清欢微微犹豫了下，点头：“嗯。”
其实她想说的是，她只是没有控制好内力，飞过头了而已。
可是当她看到月下眠感动又欣慰的眼神的时候，她选择了默默地咽下这句话。
月下眠满足地喟叹：“清欢真体贴，比明顺强多了！”
雪清欢：“……”
明顺再默：“友谊的小船终于还是说翻就翻了！”
“殿下~”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明顺迅速重拾友情：“我们换艘结实一些的小船重新起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