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雪清欢的个人私有财产
从准备祭品那天开始,月下眠就盼着天气赶快好起来,最好能有个阳光温暖微风拂面的大晴天,该晒麦的晒麦,该上山的上山。
然而天公并不总遂人愿,最近数日的天气皆不甚佳,远处的云层看上去像灰扑扑的鸦群,近处的又给人一种厚实非常的倾轧感,从晨曦时分到黄昏日暮着实难见几分日光,整日昏昏沉沉的像是随时要落下雨滴的样子,但偶尔刮起的那么一阵过耳小风却是十分燥热,吹得人心烦意乱。天气不好影响得人心里也烦闷不已,只想将手头的活计统统扔到一旁去,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
其实铺垫这么多,说白了就是想偷懒~
月下眠找了无数个不是借口的借口再次向朝廷申请旷朝罢工的权利,被他常年翻来覆去瞎折腾的礼部尚书那颗老心脏真是又累又塞,只权当此人从来都不是自己衙门里的,只要月下眠自己高兴了就好,随他爱哪儿哪儿去,只求他千万不要来跟自己请假!
月下眠在苦逼的礼部尚书那里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紧接着便很有先见之明的牵好雪清欢到奏疏殿去骚扰皇帝陛下。日理万机的皇帝陛下看完他胡话连篇的奏折后不想再处理国家大事,只想吹胡子瞪眼地将奏折摔在月下眠那张总也正经不起来的脸上,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只是无奈雪清欢速度太快一下就给接住了,递还月下眠并纵容他嬉皮笑脸的将奏折重新呈回到龙案上,二人将皇帝陛下气了个半死自己却高高兴兴的双双把家还。
皇帝陛下愤怒拍案:“逆子!逆子啊!朕再也不想见到这个逆子了!”
福全小声插嘴道:“陛下,您中秋节的时候就是这样说的……”
皇帝陛下甩出一枚茶盏:“上茶!”
……
明天便是九月十三日,今晚的星星依旧是少的可怜,东一个西一枚的挂在天幕上无所事事,缺口的月亮亦是光芒暗淡,躲在云层后面萎靡不振,偶尔大发慈悲漏下的光亮也被院子里纵横交错的茂密枝叶挡去了七八分,余光只够在窗纸上投下树枝斑驳凌乱的灰影。
真可谓是“月黑风高夜,偷鸡摸狗时”!
安亲王府书房里的灯火一直亮至三更时分犹未歇,月下眠伏案抄抄写写,难得的勤奋模样惹得雪清欢和明顺接连看了他好几眼,再看他那时不时就暴露一下的贱兮兮的表情便知他做的不是什么正经事。
月下眠正经起来才有戏可看,不正经那就没啥可看的了,二人收回目光各自安分。
明顺坐在小板凳上对雪清欢的外袍卯足了劲显摆自己绣花的手艺,雪清欢被迫只穿一件黑色里衣坐在一旁看他飞针走线,想不明白自己的衣服为什么不能绣自己的名字反而要绣上个“安”字,自己的衣服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若是被人看到了该有多可笑!
明顺很快就完工,他将衣服还给雪清欢时神神秘秘的问她:“知道为啥给你绣个‘安’不?”
“不知道。”
“那你想知道不?”
雪清欢系腰封的手一顿,抬头看了眼神里满是期待的明顺一眼,回道:“不想。”
明顺咬着小手绢幽怨不已:“不按常理出牌,一点都
不可爱!”
雪清欢在明顺怨妇似的目光扫荡中蹲回房梁上,却在无意低头间看到月下眠手边的一张纸上有自己的名字——《雪清欢个人私有财产责任书》。
什么鬼?
又要划分银子给我吗?
上次说好了又反悔,骗子!
雪清欢很鄙视说话不算话的月下眠。
尚不知自己被划分进“骗子”行列的月下眠向雪清欢招招手,笑得像只狐狸精:“清欢,来嘛~”
自打中秋节那莫名其妙的一晚过后,雪清欢就发现自己对月下眠笑容的抵抗力好像在日益下降,月下眠一笑她便很容易忘记刚刚对他产生的负面情绪,眼中脑中满是那诱人的笑意,吸引着雪清欢不由自主的想靠近他。
譬如现在,刚刚还对月下眠从头鄙视到脚的雪清欢双脚往梁上一勾,整个人倒挂在下来,乖乖的附耳过去听他说话。
更早发现这个现象并且更懂得如何运用这个优势的月下眠笑眯眯的与她咬起了耳朵:“清欢,事情是酱紫的……”
明顺亲眼看着这二人说着悄悄话,说完以后雪清欢就跳窗跑了,他无比好奇这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月下眠却告诉他“不跟你说是为你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如此恐吓仍吓不住明顺爆棚的好奇心,越不说他越好奇,除非月下眠好心告诉他,否则今晚他很难睡着!
月下眠看明顺实在好奇得痛苦,便拍拍他的肩许诺道:“你猜,猜中了本王就告诉你。”
明顺眯着小眼睛挠着下巴想了许久,十分肯定的说道:“跟奴婢分享的不一定是好事,但瞒着奴婢的肯定不是好事!奴婢一看您的表情就知道……啊!您不会是让小雪去偷哪位大人出来吧?”
月下眠抛给他一个“你净胡说”的眼神,明顺很不服气并向他扔回了一个“您有前科”的眼神。
月下眠的辩解无力又苍白:“本王那是借,不是偷!有借有还,没听说过谁偷了还换回去的!”
明顺木着脸:“您有前科。”
“你不要胡说,本王从不偷人!”
“您有前科。”
“那人是清欢偷出来的~”
“您有前科。”
“你有完没完!”
明顺果断抛出重点:“您让小雪去偷什么了?”
月下眠冷哼:“跟你有半两银子的关系吗?”
雪清欢拎着包袱回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二人眉来眼去顺带着唇枪舌剑的做作模样,她将偷回来的东西大大方方的往案上一放,带起了一声闷响。
咦?
轮廓看上去好生眼熟的说!
明顺的注意力很快便被那个四四方方的小包袱吸引了过去,他爪子很不安分的伸过去却被雪清欢眼疾手快的拍掉了。
转眼却见一旁的月下眠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一盒朱砂倒进砚中亲自动手研磨了一番,磨好朱砂后又见他从贴身的小口袋里取出那几张让明顺数日食难下咽、夜难安寝的纸张,表情十分郑重的将它分放在案上。
对月下眠这些奇怪的行为雪清欢虽是迷惑但无甚好奇,明顺却是好奇上又加好奇……简直要
好奇死了!
月下眠一手端砚一手拈纸来到雪清欢面前,他先将朱砂递过去,示意雪清欢将右手拇指沾满朱砂墨,又将纸张递过去,唇畔露出浅浅的、狐狸一般的笑意:“来,在这里拍个小巴掌印~”
雪清欢眉心一蹙,感觉这人要出幺蛾子,她其实是很想拒绝月下眠的请求的,但内心却无法抗拒他的笑容,一如月下眠无法抗拒她的眼睛一样!
月下眠掐着那张纸险些笑出声来,他找出自己的私人小印,在雪清欢的巴掌印上扣下第一个印章,又翻出安亲王的王印在私印旁加盖一章……以前写八百里加急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用心过!
明顺看着月下眠倒腾来倒腾去就是不告诉他到底在倒腾什么,憋了许多天,他终于难以抑制体内的好奇之力,非要在今晚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可,他想的是,万一殿下犯个什么错误,明天也好跟先皇后告状!
遂凑上前去问道:“殿下,您在做什么?”
月下眠一边拆着雪清欢带回来的那个小包袱,一边不忘恐吓明顺:“知道的越多,你死的越快,本王这是为你好!”
明顺握拳:“奴婢不怕死!”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殿下您就发发善心告诉奴婢一下咯~
月下眠阴测测的笑着并不答话,自顾自打开了那个小包袱,搬起里面的东西在纸上重重印下!
明顺瞬间瞪大眼睛,惊悚至口吃:“玉……玉玉玉玺?!”
“对,是玉玺,正宗和氏璧雕琢的传国玉玺!”月下眠笑嘻嘻地掂了下手里的玉玺。
明顺感觉自己大限将至,离去下面见爹娘兄弟的日子不远了,顿时哭得惨兮兮:“殿……殿下,奴婢还没活够呢!”
“没事儿,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一句话成功的吓晕了明顺。
哈哈哈……月下眠表示嘲笑。
……
明顺醒来的时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自己的脑袋还在上面稳稳地待着,他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趁自己晕过去就被拖出去砍了脑袋……
咦?
这是什么?
明顺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纸,纸上有半个巴掌印,巴掌上并排着三个大小不一的印章,他拿到手后却发现后面还有好几张。
“胆小鬼,玉玺已经送回去了,你死不了了……这个拿去,随便看!”
月下眠笑盈盈的看着他,抖了抖手里那几张纸,示意他可以随便拿去看。
明顺尚未从“不用被砍头”的惊喜中跳出来月下眠又送了他一个如此大的惊喜,他难掩激动的心情,双手颤抖着接过那几张纸——
“雪清欢个人私有财产责任书?本王月下眠,现年二十有四,行七。父延瑞建坤帝,母先皇后吴氏……本王作为安亲王府第一活物现已养活不起,特自愿将本王转让与客卿雪清欢,本王今后将属于雪清欢个人私有财产,任何人不得觊觎,任何人不得垂涎,任何……殿下,您这是卖身了啊!奴婢要告诉先皇后!”
月下眠一脸“你去啊快去啊本王无所谓”的表情,雪清欢已是一脸懵比。
今晚她到底是上了怎样一条贼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