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22章再到西南局

寻秋池在一旁问:“为啥是西南局来接我们啊?虽然咱们落到这么惨的境地,西南局要负很大责任!”

九皋回答:“因为咱们失联的那几十分钟内,我向西南局求助来着,他们的直升机早就出发了,我棒不棒?”

寻秋池还是不明白:“干嘛要找他们求助?这不是还有华中局吗?”

“因为他们正好打电话找你们,我就告诉他们,你们失踪啦!”九皋没好气地说。

他说对了一半,西南局的确着手在找潜渊。但由于路程太远,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于是委托了华中局,派了一架灯光雪亮、迷彩伪装的武装直升机来接他们。

寻秋池、法师和姚馥兰都被这架势吓傻了,还以为在拍大片儿。

华中局的那驾驶员跳下来说:“哥们姐们儿赶紧,还得赶飞机呢!”

“赶什么飞机?”寻秋池傻乎乎地问。

驾驶员说:“武汉飞成都的班机啊,你们不是要去西南局吗?虽然是半夜的航班,那也得提前一个半小时值机嘛,我机票都给你们买好了。千万别耽搁,别忘了你们在逃避追杀,千钧一发嘛!”

“……”寻秋池说,“自从我加入反选择委员会以来,总有一种现实和魔幻的奇妙交织感。”

姚馥兰也叨叨:“麻痹的既然是逃命,为什么还要跑到机场去安检?!你送我们去不就行了?”

“我的爱机。”武装直升机驾驶员严肃地告知,“最长续航350公里,只能由六安到武汉,不能再多了!”

“……”寻秋池和潜渊咬耳朵说,“还好咱们七处脚踏实地,没花钱买这劳什子炫富,咱们那几辆越野车,一箱油也好歹跑五百公里。”

潜渊说:“闭嘴吧,严肃点儿。没听人家说么?我们在逃命呢!”

于是几个人被送到了机场,夹杂在普通旅客中,急也急不来地安检,候机,登机,末了还在跑道上等了大半个小时,因为机场附近雷阵雨,不符合起飞条件。

正当他们在候机室扶额,在机舱内无语等待时候,外面的一切情况都在急剧变化着。

首先是虎贲等几个人被催泪弹克制住,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勉强恢复,打电话向华东局汇报,说让潜渊跑了。

华东局方怡局长接到报告后,愤而掀桌,大骂其无能。她坚持认为行动四处已经完全被选择者占据了,虽然华东局派出的工作组及时击毙了贼首燕语,但帮凶大张依旧在逃。七处是四处的铁杆帮凶,潜渊就算现在不是选择者,也很接近了。

方怡这个人大家先前都不了解,甚至连华东局分局机关都没几个人知道,说明她在当局长之前只是个低调的巡视员。当前任局长贤和死去,坚持由潜渊担任下一任局长时,方怡赶来为潜渊主持继任仪式,她一副上海市井中年妇女打扮,手上甚至还拎着两袋子刚买的新鲜蔬菜。

然而当她当上局长时情况就变了,她变得像水池里一只不讲理的鳖,逮谁咬谁。权力太能改变人了,有权和没权的人完全是两个样,就算是“反选择委员会华东局局长”这么虚妄的权力,短短几个月内,她就把原本不值得一提的权力用到了顶峰。

首先就是收拾异己了——根据姚馥兰的说法,她和燕语

有私仇,而且是沉积了几十年的那种,所以她咬着燕语不放,以至于把她害死,完全是公报私仇的垃圾行径。

顺便说四处的另一名成员方其也是被工作组偷袭的。由于偷袭地点在电力损毁的六安车站内,能见度几乎为零,虽然工作组用上了红外线瞄准器,但依旧没能击中方其的要害,他被燕语救了出去,送进了医院ICU,工作组不得不再次另外派人去解决他。

当然姚馥兰的话十句里只能信一两句,她本身也不是好东西。

不管怎样,文怡现在专心追着潜渊咬了,而且把他咬得挺惨,大半夜赶飞机去成都避难。

在浓烟和辣椒水中残存的桂香站站长一边捂着眼睛一边暴跳如雷,质问虎贲为什么攻击他。攻击他不止攻击了一个人,而是挑战了整个站长协会!是委员会成立以来从未有过的恶劣行径!

他威胁说:“虎贲你小子等着被清理吧!”

虎贲冤枉死了,他也是受害者啊,他不知道是哪个鬼扔的催泪弹啊!他是全心全意为委员会服务,为华东局分忧的啊,他是接到上级秘密任务来清理白鹭、姚馥兰还有行动四处,还有带行动七处回去审查的嘛!

总之,自持正义的华东局蒙圈了,站长协会愤怒了,行动四处惨烈地全军覆没了,六安站被可悲的抹去了,七处和姚馥兰夹着尾巴逃到了成都,选择者则从无量界带了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回来……真是一场不知到底是内讧优先还是外斗为主的闹剧。

与华东局相反,西南局相当盼望潜渊他们的到来,虽然西南局局长无花的保护人——清风和明月这两只猪又误了接机,但当潜渊一行站到无花跟前时,局长大大非常快乐,与所有人热情握手,以老干部下乡访贫问苦的口吻说:“辛苦了,同志们都辛苦了!”

他同时纳闷地问:“你们是怎么过来的?看到我的龟儿子们了吗?”

潜渊平淡地说:“网约车。”

不多久,他那两位剃光头、穿花衬衫、戴大金链的龟儿子回来了,依旧还是那么蠢,清风骂明月不识数,明月骂清风睁眼瞎,吵得唾沫星子乱溅。

寻秋池正倒在沙发上打盹,被吵得不行,她现在最愿意的就是把这三人统统干掉,以他们的血洗刷附着在“无花”“清风”“明月”这三个美好名字上的耻辱。

潜渊问:“无花局长,为什么急着找我?”

无花正在掐龟儿子们,无暇分心。等他掐完了过来轮流打量四位客人,见每个人都十分狼狈,泥泞不说,而且满身血污。

潜渊腰板还算挺直,姚馥兰一副摇摇晃晃,仿佛站着都能睡着;法师已经坐着睡了;寻秋池最直接,不但睡了还轻声打呼噜,霸占着他局长大人的宝座。四个人,人不人鬼不鬼,幸亏有芯片护体不引起注意,过机场安检也是溜过去的,否则早就被当做逃犯抓捕了。

无花局长体贴地说:“也不急这一时半刻喽,不如你们先休息一晚?”

说是“一晚”,其实现在今天都快亮了,除了在飞机上睡的那一小觉,潜渊真有几十个小时没阖眼了。他说:“好吧,我真的也是勉强支撑了。”

话音未落,姚馥兰就一屁股坐下了,揉揉脏乱的头发说:“早知道逃命这么累,还不

如被清理了呢!”

潜渊问:“是么?真这么想?”

姚馥兰极为疲倦地笑了笑:“当然假的,天涯海角我都要逃下去,因为我有个……”她看了在场的人一眼,把下面的“孩子”两个字吞了下去。

清风、明月饶有兴趣地问:“你有个啥子?”

姚馥兰说:“关你们屁事!”

清风、明月委屈地对潜渊说:“七处长你评评理,你们华东局的女娃娃长得倒好看,为啥子都辣么凶?”

潜渊指着睡得四仰八叉地寻秋池说:“凶的还在这里呢,能找条毯子给她盖上吗?”

清风和明月赶紧照办,以免“凶的”骤起杀人。

西南局局长办公室一共二十平米,极其朴素,连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几件。寻秋池占领了无花局长办公用的沙发,怎么也晃不醒,潜渊没有办法,只得把她抱到行军床上。姚馥兰和法师在行军床旁打了地铺,潜渊怕吵,抱着铺盖来到一楼卖麻辣烫和烤串的小店,在餐桌上和衣而卧。

这一觉他睡了整整十个小时,醒来后都有些恍惚,没想到他几十年来睡得最沉的一觉居然在西南局分局,在油腻窄小的烧烤店铺里。他想起极致奢华的华东局分局,想起七处那间脱胎于高端会所的办公室,突然顿悟一个真理——

(当然不是那些生活质量与环境无关,而取决于心灵是否丰富的鸡汤。)

——在烧烤店睡觉,会沾染烧烤味,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难闻过。

他闻了闻自己的风衣领子,恶心欲呕。

他欲呕的时候正好被寻秋池撞见,后者问:“胎气不和,上逆晨吐吗?”

他抓过她来本想打一顿,没想到她身上更不好闻,于是他真的呕吐了。长时间没进食,他呕出了一滩黄绿色的胆汁。寻秋池本来不想吐,但她见不得别人吐,就好像打哈欠会传染一样,呕吐也会。

寻秋池扶着墙哗哗吐起来。她醒得比较早,刚才喝过一杯无花局长红茶,现在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老人家,真是感人肺腑,吐也要吐在人家的地盘上。

法师此时也下楼,问:“阿弥陀佛,你们俩吃了什么不洁之物?”

“……”潜渊擦了擦嘴说,“没事,都怪秋池臭如粪坑。”

寻秋池说:“呕……放……放屁!”

法师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昨天溅上去的泥点子已经结成了痂,就好像平白长了许多胡子,便不好意思地笑了。

接下来就是有条不紊的清洁时间,潜渊命令他们一个一个去洗澡,姚馥兰和寻秋池先去,法师随后,他最后。他自己洗得最仔细,在浴室里泡了整整五十分钟,也不知道在磨蹭什么。

寻秋池在外面造谣说他掉进马桶了,清风就问成人怎么掉进抽水马桶,寻秋池说潜渊比较偏执,说不定会拆掉陶瓷马桶挖掉管道,然后坚决掉进化粪池。

洗完了澡便是吃饭,这个点儿普通英国人已经开始喝下午茶了。中国人没有下午加餐的习惯,但都喜欢边吃边谈,饭桌才是我们的正式谈判场。几个人围绕桌边坐下,无花、清风和明月也加入,后两位端上了颇丰盛的茶点。

潜渊又问了相同的问题:“无花局长,为什么急着找我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