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二章 看带下医
也许是要晚来,毕竟有些女子到十七八岁才来,但本尊的这副身体受过摧残,她还是早点弄清楚才好。
无心看下书,她准备入睡,妙可伺候她洗脸宽衣,她穿了一身藕色的中衣,躺着久久难眠。
来到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牵挂,华烨和她隔得太远,等于是两个世界,她虽然也会想起他,但感觉却是逐渐淡了,只留下惋惜和遗憾。
她对付赫连玺,是为了报答本尊给她的重生机会,可她从来不去先招惹和侵害他人,都是他主动出击,二夫人,宫姝,宫凤枝,哪一个不是这样?想到这儿,她掀起嘴角,冷冷一笑。
然而,她也知道,无论她想到哪儿去,起因都是因为月事延迟。
凰城应该是有不少带下大夫……
她忽然警觉,门处透出来一缕光线,又飞快消失。
她的手不动声色地摸到了藏着的匕首。
淡淡的月华中,她看到一张银色面具出现在视线中,那个人,又来到了她的榻前。
她的手松了一些,但还握着匕首,压低声音,“你又来做什么?”
男子唇角微勾,手伸进锦被,按住了她握着匕首的手,“想谋杀恩人?不过,这一向是你的作风。”
他的手很大,温热,给人一种安全的感觉。
宫无倾皱眉挣扎了一下,“滚。”
“啧啧啧,利用完就一脚踹?”
男子叹,清冷的眼神中含着戏谑。
宫无倾,“我要睡觉了。”
“不,你睡不着。”
男子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因为你月事不至。”
原来他偷听了,宫无倾不仅气恼,“不至就不至,谁规定女子一定要为男子生儿育女?”
男子轻轻地笑了,“小小年纪就这么泼辣,谁敢娶你?”
“我也没打算嫁。”
宫无倾生冷地道。
“噢?”男子意味深长,“我还说你担心嫁不出去,我可以勉为其难。”
他的手还按着她的,温度在升高,宫无倾也越来越恼烦,“不稀罕,把你的手拿开。”
他果真拿开了,另一只手却又伸了进来,宫无倾想也不想,一匕首扎了下去。
鲜血汩汩,无相的手忽然松开,身形移动,飞快扯过她的腰带包住,“除了此人,其他的,都不可信。”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房间,宫无倾看到,她的被子上方,有一张纸条。
她没有惊动妙可和沈妈妈,点了一盏昏灯,对着看了,只见上面写着一个地名,一个大夫名字。
纸条上,还浸了两滴鲜血,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她坐着,久久没有到床上。
这人,有点奇怪,为什么要帮她?
毕竟她的月事,跟对付二夫人赫连玺这些都无关啊!
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一点余温,她脑海中浮起他受伤却从容稳沉的一幕,觉得心思有点烦乱,干脆不去想,上了床榻。
半夜,整个侯府的人都睡了,就连陆氏都在做着不用去别院的美梦,只有一个人还很清醒。
正是即将入狱的二房四姨娘。
“扎死你,扎死你……”
她头发凌乱,面容憔悴,深陷的眼窝却散发着凶光,“凤枝啊,娘亲诅咒她了,你在天有灵,快来取走她的命吧。”
“扎死你……宫无倾,扎死你……”
她的婢女站在一旁,脸上有些害怕,虽然困乏不堪,却不敢睡,也不敢劝。
“别诅咒了,宫小姐睡得正香呢。”
一个声音带着讽刺响起。
“谁?”
赵姨娘追了出去,手中还紧紧拿着小人,眼中带着疯狂的恨意,她的女儿死了,宫无倾居然睡得很好,什么天理?
她脑海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仰首大笑了起来。
宫无倾,你别高兴得太早了。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睡不着。
她是礼国公府的大夫人花韶容,大理寺卿的工碟下来后,礼国公大怒,说她是长舌妇,罚她思过三天,并抄女诫和道德经各一遍。
花韶容自嫁进礼国公府成为继室,还从来没有受过一点委屈,她的心微微发怵,却平静地接受了惩罚,然而,引起这个后果的人,她会放过吗?
“素冬。”她靠着床,头揉了揉眉心。
“夫人,有什么吩咐?”素冬赶紧回应。
“明儿个你去熙原侯府走一趟。”
花韶容眯了眯眸子,“为赵姨娘送一样东西。”
熙原侯府在准备宫凤枝的丧事,不过,宫无倾是痴傻,什么事也轮不到她来做,什么礼仪也轮不到她去遵守。
一大早,用过了早餐,她换了一身比较低调的素衣,顶着妙可给她梳的垂鬟分肖髻,戴着斗篷出了门。
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她按照银面人画的路线,找到了那名大夫所在的地方。
那并非医馆,而是在一家上好的客栈二楼租的一个屋子,宫无倾敲门,一个小童将门打开,她走了进去,里面散发出一股药香,但并不刺激。
若是古代的女人来看带下医,需要极大的勇气,而且传出去也不好听,但宫无倾本质是现代人,也就没有那么多忌讳,她看向屏风,“请问秦大夫在吗?”
“咳咳……”传来一个比较沙哑的咳嗽声,“是哪位小姐?”
“我……”宫无倾犹豫了一下。
“我姓王。”
“噢?王小姐请进来。”
宫无倾走到屏风后,只见一个老者坐在一方长桌旁,上面摆着一摞医书,已经翻得陈旧,他须发白了一半,神色平静,一双眸子却并不混浊,反而很清澈。
秦祁打量了宫无倾一眼,“看小姐年芳不过十五,却看上了带下,莫非是月事不至。”
宫无倾点头,“是,我曾经服过毒,无论是损脑的,还是害名的,不知道有没有毒素残留在腹部。”
这样骇人听闻的事,秦祁脸上却没有一点好奇,替她把脉,沉吟道,“王小姐身体至寒,但也有阳象,虚压阳,是后天形成,大概便与剧毒有关,或者说,毒中还有损害人生育的成分。”
他让宫无倾躺到床上,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宫无倾有点不适,但还是照做。
秦祁从善如流地将她的衣带解开,她微蹙起眉头,小腹一凉,却是衣服被搂了上去,露出一小段洁白的腹部。
宫无倾松了一口气,这样至少比看下面好很多。
秦祁看也未看少女柔嫩的肌肤一眼,取出一根长针,旋转着插进宫无倾的腹部,等过了几秒又拔了出来,说了一声“好了”,就拿过去另一边检查。
宫无倾坐起身,系好腰带,等着对方的结果。
“果然如此。”
秦祁点头,“这其中的成分有愚钝神志,也有麻痹呼吸和损害生育功能,王小姐,你能挺过来,真是不容易呀。”
宫无倾问,“还能治好吗?”
秦祁难得露出笑,“要是王小姐打算静观其变到十七八岁,可就没救了,亏得王小姐机敏。”
不是她多机敏,而是她不信任人。
秦祁起身来,在后排的药柜中抓了几大包药,“每天小煎半两,半年就可以排清毒素,月事自至。”
“多少银子?”
宫无倾问。
秦祁摇头,“小姐的银子已经有人帮付了,小姐请回吧。”
是银面人!
宫无倾微笑,“替我谢谢他。”
等女子离开后,秦祁忽然站直了腰背,唇角勾起,手伸向额上,白发连着人皮和胡须掉下,露出那张戴着银纹面具的脸来。
“小不点。”无相揶揄,“我怎么会让别的男子看你的身体?”
尤其是……下面……
要知道,不少带下医借着治疗带下的名义,对求救的女子进行侵犯,而她们却很难意识到。
不过,宫无倾柔美的腹部,却在他脑海中久久不消散,好想摸一下啊。
射入宫凤枝喉咙的,是最寻常的银针,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然而,有人却发现了蹊跷之处,那就是众人从大理寺出来的时候,礼国公府大公子就在门外,会不会与这件凶杀案有关呢?
大理寺卿登了礼国公府的门。
云上烨心情不错,把着两颗夜明珠,在水榭楼台上边听曲边作画。
远台上,抱着琵琶,轻纱半遮面的女子杏脸桃腮,蛾眉皓齿,柔弱的身形妖娆有致,边用纤指弄弦边含着秋波看来,然而,云上烨看也不看她一眼,这样的女子,跟树上会唱歌的鸟儿有什么两样呢?那几个悄无声息伴舞的更是等于没有存在了。
夭桃以为云上烨在画她,眸中盈满了期待。
“云公子,大理寺卿要见您。”
顾伦上来禀报。
视线有意无意地瞟了画作一眼,有点眼熟,公子画的会是谁呢?
“请大人上来吧,备茶。”
云上烨淡淡道。
大理寺卿上了楼,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得感慨,礼国公府的大公子,真是从来不务正业啊,再这样下去,承爵只怕是不太可能了。
继室所出云勐已经九岁,又抚养了姨娘两个聪明能干的儿子在膝下,难道云大公子一点也不担心吗?
而且,啧啧,还在画女子的画像。
不过,这个女子似乎见过,她是谁呢?
“无事不登三宝殿。”云上烨手上不停,垂视着纸张,依旧很专注。
大理寺卿坐下,品了一口茶道,“本官只不过想问一问,云公子与宫二小姐的死有没有干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