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六十九章 覆水难收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一身能擘两雕弧,虏骑千群只似无。

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射杀五单于。

出身仕汉羽林郎,初随骠骑战渔阳。

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汉家君臣欢宴终,高议云台论战功。

天子临轩赐侯印,将军佩出明光宫。

吟咏声在空旷的书房响起,清脆悦耳,掷地有声,花韶容微笑点头,将云勐手中的书合上,“勐儿,你读了许久的书,也是累了,先休息一会吧。”

“嗯。”云勐听话地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母亲,珑庄水榭真的是勐儿的了吗?”

花韶容摸他的头,“珑庄水榭从来都是你的,谁也抢不走,特别是那些牛鬼蛇神。”

云勐这才放心,“母亲,我要你陪勐儿到那儿射箭,可以吗?”

“当然。”花韶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虽然才是小小年纪,但眉目俊朗,又聪明活泼,哪儿比不上云上烨了?偏偏云上烨再如何不正经,礼国公都最为看中他,如今可好, 他失踪了,很有可能是被人杀死,她也派出了自己的护卫去寻他,不过不是为了让他回来,而是要在他身上补上两刀。

花韶容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这时有人步入大殿,“属下见过夫人,”

花韶容认出这个人是派去靖国公府索要聘礼的人员之一,她不悦地皱起眉头,“才走了十来分钟,就把聘礼索回来了?”

“属下不才。”那人垂下了头,“还没有出院子门口,就被大公子的人拦住,然后大公子也现出身来,不许我们去。”

花韶容一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护卫抬起头,“夫人,大公子回来了。”

花韶容神色冷了下来,“你确定是大公子。”

“正是大公子,分毫不差,只是,他比以往更冷漠可怕。”

花韶容唇角绽放出一抹冷笑,“既然是,就让他来见我,无故失踪,害得全府上下跟着担忧,有大公子的样子吗?”

等属下离开,花韶容握紧了扶手,眼中冷波乍然。

“母亲,是不是大哥又回来跟勐儿抢东西了?”云勐一阵害怕,“上次大哥好凶呢。”

花韶容心疼又愤恨,但她不会在儿子面前表现出太大的情绪,安抚他道,“勐儿放心,有母亲在,勐儿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不一会儿,方才的护卫匆匆走进来,他一脸焦急,“夫人,云公子没有在他的院子里,可能只是出现一下警告,又到别的地方去了。”

花韶容冷哼一声,“警告,他有什么资格警告我?去,放出风声,说云上烨回来了,既然回来了,未婚妻却要嫁给别人,又让出了聘礼,可谓是耻辱又不愚蠢,那些人的口舌,一定不会放过他吧?”

护卫眼睛一亮,“是。”

然而,他刚出了门,便听到一阵飕飕的风声逼来,还没有来得及

做出反应,一个类似锋刃的东西便割开了他的喉管,整个人歪歪斜斜地倒了下去,血很快染红了地面。

这是示威,一定是!

“啊!”云勐睁大了眼睛,发出恐惧的叫声,往花韶容怀中躲。

花韶容死死地盯着那个死去的护卫,将云勐的头按到怀中,她一动不动,眼神冰冷,云上烨,你是准备要开始了吗?

“乖乖待着,敢去散布风言风语,本公子第一个要的,就是这崽子的命。”

云上烨人未露面,只是声音从殿外传来,花韶容气得微微发抖。

东大院,无相立在一个假山旁,逗着里面色彩斑斓的锦鲤,他修美的手指移过水,立刻带起了一阵小小的涟漪,那些鱼儿便追逐过来,面颜带着淡淡的笑容,没有一点温度和色彩。

“公子,这些东西,是准备用来送给宫三小姐的吗?”

冯璋不解地看着几大箱婚礼装饰。

无相人挑眉,“自然是用来布置本公子的院子和珑庄院。”

冯璋一惑,却也没有多问,吩咐道,“赶快去布置。”

等护卫和奴仆们去办了,冯璋才担忧道,“公子,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虽然他参与了一切布置和安排,还是觉得有些不太恰当,这可是与皇族作对啊。

无相人轻轻摇头,“冯护卫,我觉得你还不如这些手下,毕竟他们不会怀疑主子的决定,而是紧闭着嘴巴去执行。”

冯璋赶紧单膝跪下,“属下也是关心公子,以公府利益为重。”

“冯护卫。”无相人慢慢道,“你是我的近身下属,眼里只能有我的利益,至于礼国公府,跟你无关。”

冯璋惊诧了一下,“是。”

他手一挥,“怎么出彩怎么布置,再去叫几个丫头来。”确实,女子更擅长这些。

无相人嘴角绽放出一抹诡谲的笑意,小家伙,你一定会喜欢这儿的。

听到禀报,赫连玺脸更黑了。

宫无倾和珏王不但赏了一晚上的月,还亲在了一起?他胸中的那一把火烧得更旺盛,吐出几个字,“恬不知耻。”

“殿下,正妃如此与其它男子勾搭不清,娶进来恐怕会玷污皇族的尊严,还请殿下三思。”

护卫话音才落,赫连玺便一脚踹了过来,他猝不及防,在地上滚了两圈,口中泛起一阵腥味,呕岀一口活血来。

“你们可以如实禀报实情,但本王的女人,只能本王羞辱,你算是什么东西?”

“是,是,属下错了,以后一定记住这个教训。”护卫忍着忍痛道。

“滚出去。”

赫连玺怒火滔天,赫连羽,你真的要逼我走那一步吗?

他在宣纸上落下了几个字,楚泓过来一看,不由得大惊,“殿下,真的要这样做吗?这可是关乎国体,万万不可越界,若是被陛下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赫连玺幽幽道,“可是,本王已经被逼到这一步了。”

本来昨天他还在犹豫,今天却已经下

定了决心,赫连羽已经跟他明面上撕裂,又侵犯他心爱的女人,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占了上风,一定要将他狠狠地踩在脚下,不让他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楚泓也不忍殿下失去和耳敦的势力,沉吟了一下,“殿下,这件事,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如果有遗漏,只怕覆水难收。”

赫连玺嘴角流出一抹莫测的笑容,“自然,宫无倾,赫连羽等人,正等着抓把柄呢。”

“当下正是最好的时机。”楚泓抬眼,目光闪烁着算计,“他们一定不会想到,殿下会在此刻有大动作。”

赫连玺抿了一口茶水,“下去准备吧,最好趁着这两天,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运出去,接下来的事宜,本王自有安排。”

等楚泓出去,赫连玺静默了一会儿,忽然抓起杯盏,狠狠地掷在了地上,杯盏应声而碎,茶早就已经凉了,流了一地。

这个决定一旦失手,他将万劫不复,宫无倾,你好啊,等娶进门来,他一定不分昼夜地反复蹂躏她,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

无相发了通碟,花韶容只得在云勐的殿中护着他,吃饭都得由着人送来,一些黑衣护卫不时从院子走过,神色冷肃,花韶容的护卫不敢走近一步,在实力方面,云上烨的护卫几乎以一敌三,他们还没有傻到拿自己的命来拼。

花韶容的婢女麦冬步入屋子,低声道,“夫人,大少爷在自个儿的院子了珑庄水榭布置大婚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

花韶容冷哼一声,“他现在还在对那个宫无倾不死心,以为可以从凌王手中夺回来吗?那个女人就是喂不饱的狗,攀附上一个男人又勾搭上另外一个,这种人也配争来争去?我就是要看看,他如此猖獗幼稚,为了宫无倾与皇家作对,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那珑庄水榭……”

花韶容摸着儿子的头,“就让他布置去吧,该要的,我还是得收回来。”她看了麦冬一眼,漫不经心道,“这下老爷该回府了吧,去告诉老爷一声,我被大公子囚禁在这儿,无处可去。”

麦冬又怎么忍心自己的主子受苦,忙匆匆走了出去,可是,她才出门不久,花韶容就听到一声惨叫,她大惊失色,忙出去看,果然见麦冬已经倒到地上,鲜血汩汩从她胸口流出,她眼睛还大大地睁着,仿佛到死都不相信自己会在这个时候殒命。

任花韶容耐性最好,面对护卫在眼前被杀死不动声色,但麦冬是陪伴了她十年的丫头,就这样惨死,她还是受了一点打击,再加上这显然是云上烨向她示威,表明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心头愈加愤恨,竟冲着东院的方向高声斥道,“云上烨,你这番做法,天地何在?”

没有人理睬她,那些走来走去的护卫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她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显得十分无助。

然而,护卫们知道,只要给这个女人一点机会,她完全可以不留余地置人于死地,大公子的名声不要保了,其实,他们都知道,大公子最在乎的,不是名声,也许,他只是想来一场惊喜和意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