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一十八章 原来是奉子成婚
才一坐下,云上烨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类似蕨类又似毛肚的食物,送到宫无倾嘴边,“尝尝。”
送到嘴边的美食哪有放弃的道理,宫无倾吃到了嘴里,仍不忘瞪他一眼,谁叫他没事献殷勤的,而且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嫌害臊。
但是,不得不说这个东西很好吃,柔绵耐嚼中有一点清脆,且随着嚼的时间越长,不同美妙的味道分散出来,让人愈加忍不住想要一直嚼下去,又巴不得立即吞到腹中。
珏王微笑着,与宫无倾的微笑不同,她一微笑,多数是算计,他却一直是温润的模样,虽然看不透眼底深处的想法,但让许多女子倾慕和向往,他缓缓道,“这是北海海底的冰蕨,能生长上千年,有越嚼越入味之说,但极少有人吃得到,毕竟北海冰寒,冰蕨又长在深沟,很难采到。”
云上烨夹起一片,送到口中,神色微动,“采冰蕨的人是如何下的水底呢?”
且不说水底冰寒,且压力极大,如果承受能力不够超乎想象的强大,只会落得一个五脏六腑爆裂的下场。
珏王含了一抹叹息,“还不是生活艰苦所致,冰蕨一株就值百两银子,北海百姓为了生计,身体强壮的男子便往深海采冰蕨,大部分葬入鱼口,或胸腔爆开而往,少数采得的,都过上了令人羡慕的日子,这更加激励了那里的人们的渴望。”
宫无倾看着那一盘只刚刚覆地的冰蕨,心想,其实,为了不伤及百姓性命,上层贵族完全可以禁止深海采蕨,百两银子对他们而言根本没有什么,却会害了百姓的命,但为了享受极致的美味,他们哪里会体恤那么多呢?不过是偶尔发一下感慨罢了,残忍的还会继续残忍。
她微微一笑,“生活也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就是贪念,没有谁逼他们为了生活必须这样做。”
“小毒物,你把我的想法表达出来了,你这只藏在我肚里的……小妖精。”
云上烨挑眉。
宫无倾偷偷抬脚,踩在了他的足背上,用力碾。
云上烨痛得差点龇牙咧嘴,却保持着风淡云轻的模样,看上去要多纠结有多纠结。
“云公子这是怎么了?”
珏王疑惑地问道。
云上烨摇头,“可能是被毒虫叮了一下,不碍事。”喝下一口酒,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好酒。”
是的,这酒入口时一阵轻淡,接着一阵辣味排山倒海袭来,其中夹杂着一种尖锐的烈香触感,然后是香味转浓,转缓,逐渐散开,像水波一样,一层接一层,却是越发的醇香。
宫无倾又碾了一脚。
云上烨吃痛,眉毛纠结在了一起,一脸无辜地看着宫无倾,小毒物,我怎么你了。
而宫无倾却在品尝佳肴,仿佛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云公子,可否要去看大夫?”
珏王关心道。
云上烨摇头,“待我找找,有没有毒虫。”
他果然俯身下来,握住了宫无倾的脚
,手揉着她的脚腰,感受着一种柔软和冰凉的感觉,嘴角浮起一抹坏笑,眸底氤氲起一抹深色。
宫无倾眸色飞快冰冷下来,浮起一种羞辱和恼怒,竟一脚踹了过去,云上烨早有防备,松开手,迅速起身退到一旁,低头看着手心,神色玩味,“这只毒虫,好毒呀,竟咬了我的手一口。”
珏王笑道,“二位就不要闹了,皇兄已经进入金銮殿,面见父皇,想来是关于和耳敦的事。”
宫无倾也正了色,道,“皇帝不可能收手,他去晚了一步,先前他自信和耳敦不会那么傻,可谁想到后面竟出了乱子呢。”
云上烨道,“你说有要紧事?”
珏王看着宫无倾,道,“趁着这个机会,可以让靖国公府地位更上一层楼。”
宫无倾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只是爷爷和大哥从南疆搬师回救,足足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只怕战事已经结束。”
珏王抿了一口酒,“有朗耶和仁达在,想打多久,就打多久。”
宫无倾眼中划过一抹亮光,“珏王有心。”
珏王看向云上烨,“合作这么久了,你还没有提过任何要求。”
云上烨抚着杯盏,“我没有要求,只有目的。”
让那个女人死,才是他最终要实现的目标,但是她太沉稳,太波澜不惊,心思过于周密复杂,他只有从她唯一的软肋入手。
不错,褚贵妃是她杀的,但无关国本,皇帝根本不愿意去管,至多让她名誉受损,这个皇帝自私,肆意,猖狂,只爱他自己,也爱看游戏,喜欢别人之间斗得你死我活,况且,他手头的证据也并不是很充足,甚至有点模糊,似是而非,上一次威胁赫连玺,他带了三分的侥幸,幸亏赫连玺太过小心翼翼,他赢了。
珏王道,“你不是计划在三年后离开大擎么?”
“三年内,我完全有把握。”
云上烨带着一抹坚决道。
珏王沉吟,“三小姐,也一同离开么?”
云上烨淡笑,却带着拒绝的意味,“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珏王温声道,“总之幸福就好。”
宫无倾不说话,可珏王看得出来,她是不乐意的,他微笑着转了话题,
“我才收到消息,永元候府担任工部侍郎的慕容简在指挥一处水利工程营造过程中,贪污受贿,偷工减料,导致大坝坍塌,死伤百人,只不过这件事被隐瞒过去了,慕容简给了受害者家属不菲的赔偿,另招募了一批工匠,只对上报说是延期进行,而慕容简是你的亲舅舅,也是与皇后关系最好的兄弟,如果他被弹劾举报,定然是死罪一条,到时皇后必会为他说话,就会打开一个缺口,你觉得如何?”
云上烨握着杯盏,久久没有喝下一口,慢慢放到了桌上,云简对他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他犯的事足够牵连到皇后, 他是一个心狠的人,为了母亲,几乎可以不要任何原则,可是……
宫无倾想,云上烨这样的人,怎
么可能会顾念亲情呢? 况且那云简也罪该万死,然而,她随即听他说道,“云简的事,跟我无关。”
珏王一怔,笑了,“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会犹豫?”
是啊!为什么,云简咎由自取,只要有人举报,那个人就会露出尾巴来,他再拿出褚贵妃被杀的证据,多种罪证混在一起,皇后不死也要褪一层皮,就因为她带着淡淡嘲讽的目光吗?正是如此,他不愿在她面前表现得太冷漠,太复杂,她已经不信任任何男子,他想向她展示一片柔软,让她看到一点希望么?
可笑,真可笑。
什么永元侯府是礼国公府最强大的旁支之一,什么礼国公器重,什么亲人,有相同的血脉,这些,都不重要。
“傻子。”
宫无倾吐出两个字,他是智障吗?这件事本来就应该利用好不?这样好的机会,他竟然要放弃,云简害了一百条人命,死有余辜,有什么好顾虑的。
看出她的意思,云上烨勾唇一笑,“不妨一试。”
珏王轻轻摇头,“英雄难过美人关。”
等吃饱喝足,宫无倾又想起了街上的冰糖葫芦。
云上烨不同口味的各买了一支,纸袋被撑得胀鼓鼓,宫无倾吃,他密切地看着,眸子盈着笑意,不时为她擦去嘴巴上的渣滓,宫无倾的肚子像怀了半个月的孩子一样大,路人议论纷纷,“哎哟,才下聘就怀上了。”
“原来是奉子成婚啊。”
“呦,真是不要脸。”
宫无倾:脸是什么,要来做什么,能吃吗?能喝吗?她一脸淡然自若,没有理会这些风言风语,倒是云上烨,做出一副体恤和呵护孕妇的样子,不时扶一扶她的身子,道,“小心点。”
她咬牙,在他脚背上踩了无数脚,到了靖国公府,云上烨的鞋子已经不能看了,他低头看着,嘿嘿笑了两声,“小毒物,再踩一脚好不好?”
宫无倾踩累了,懒得再踩,她从袖中摸出一样东西,扔了过去,“拿好。”
云上烨的掌心,那一块玉佩“失而复得”,他看着她,眸子一下子深黑无比。
宫无倾不知道他此刻的情绪有多波澜起伏,面色平静地向院子走去,然而,她的身子被一双手揽住,对方迫使她转过身来,她皱眉,对上一双幽黑的眼睛,云上烨搂紧了她,俯身,干脆利落地吻到了她的唇上。
宫无倾瞪大眼睛,挣扎着,然而,涟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这一处又处于两颗矮树的遮掩下,树叶茂密,没有人能够看清他们的身影。
“云上烨,你放开。”
宫无倾模糊地吐出这么一句话,却是断断续续,溃不成音,他禁锢着她的双手,身躯压着她的身子,将她抵靠在树上,低着头,墨发如瀑,吻一刻不停,带着炽热和霸道,以及永不后悔的决绝,那双眸子逐渐阖上,掩盖了一切迷乱,只有长而黑的睫毛垂下来,轻轻地触及着她的眼睛。
云上烨,你疯了,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