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四十章 三年内,你不得纳妾
宫无倾一怔,微笑道,“九姨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便是。”
马氏却摇头,“这不是一般的要求,要不是三小姐你不同于世俗,又有智谋,我是断断不敢提出来的。”
她一副苦楚的模样,看得宫无倾也有一点不忍心,她道,“既然马姨娘为难,那无倾便替你说吧,你是希望,生下男孩后,永远留在你身边,不要母子分离,是吧?”
马氏连连点头,眸中蓄起了眼泪,“三小姐,做母亲的,哪一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留在身边呢?所以,我求求你。”
宫无倾摇头,“马姨娘,这个忙我不能帮,因为风险太大,况且,我与你关系并没有多亲近,凭什么要帮你呢?”
这是她的真心话,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冒险,又不会带来任何利益,可不是她宫无倾的风格。
马氏抓着她的袖子,她怀孕了身体不方便,仍然大半个身体都离开了床,她的婢女赶紧将她扶稳,也不由得抹起了泪,“三小姐,看二姨娘这么可怜,你就帮帮她吧。”
宫无倾不由得想离开了,这世界上可怜的人那么多,如果要帮,她怎么帮得过来?
马氏哀求道,“三小姐,只要你救我,以后我但凭你吩咐,做牛做马,决无一句怨言。”
宫无倾习惯性地抚着杯盏,叹了一声,“马姨娘,你一个弱女子,能为我做什么呢? ”
她伸出小指,将那一盒珠宝推过去一些,“不够的话,尽管向我开口,我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了。”
她站起身来,“虽然我不会透露出去,但是这样的事马姨娘还是少开口,免得不但没了孩子,自己也搭了进去。”
她再不停留,抬步离开房间,身后传来马姨娘的哭声,悲戚无比,带着绝望和无助,婢女焦急地安慰,“二姨娘,可不能哭坏了身子,您就要临盆了呢。”
“呜呜呜……”
马氏更加伤心,竟悲恸大哭,想到面临的结局,竟什么也不管不顾了,看来也是压抑了太久。
宫无倾脚步没有停顿,涟秋也没有说话,走到院子中央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惨叫,接着是婢女的一声大喊,“啊,流血了,流血了,快去请大夫和产婆来。”
院中一个打杂的婆子忙扔下扫帚,跑了出去。
宫无倾心下微惊,忙回到屋子里头,只见马氏宽大的裙装已经被染红,铺着后毯的地上也流了一滩血迹,她被婢女采月扶到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看上去虚弱无比。
“这是怎么回事?”
她问,检查了一下马氏的身子,幸亏血流量不大。
采月流着泪道,“二姨娘心念着要留下孩子,竟坚决要下床,奴婢才转身去打热水,她就不小心从床上跌了下来。”
宫无倾眸子平静,“马姨娘这是何必呢?”
在这个年代,生出不安分的心的女人,又有几个会得好下场?
马姨娘不想说话,神色凄苦,含着担忧,现在她只想保住腹中的孩子。
产婆和大夫很快来了,同来的还是宫白氏和陈氏。
陈氏讶然道,“我才离开一会,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了?”
她扫了一眼神色四平八稳的宫无倾,眸底一冷。
采月见马姨娘因宫无倾伤了身体,宫无倾回来后又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心中对她愈加不满,“三小姐要离开,二姨娘挽留,想多说一会话儿,三小姐却不曾停下,二姨娘伸手去拉三小姐,没想到连累自己从床上跌了下来。”
两个丫头扶着马姨娘,一块挡板从她腰部挡开,郑大夫把脉,产婆查看身子。
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也只有这样了。
陈氏看向宫无倾,带着责备的意味,“无倾啊,二姨娘怀孕在身,平时也是寂寞惯了,只不过想要你多陪着说一些话,你怎么就甩手走人呢?”
宫白氏脸色也不好了起来,三小姐平时对人并不热情,这样的情况也是有可能发生的,虽然她不搭理人并没有什么,但闹出这样的事就未免说不过去。
宫无倾沉默着,没有说话,脸上却是不慌不忙的神色。
这时,马氏忽然挣扎着坐起来,她苍白的脸上浮起了愤怒,抬手就往采月的脸上打去,采月后退一步,捂着泛红的脸,委屈道,“二姨娘,你……”
所有人都看着马氏,满脸疑惑。
“真是个贱蹄子,胡说八道什么?宫小姐走的时候,我是想和她多说一会话,虽然出自真心,但对谁都会这样礼貌性地挽留,何至于非要跌下床拉她不可?况且我跌下床的时候,三小姐已经快出了院子,你这小蹄子,再信口雌黄,我割了你的舌头。”
她气得直喘气,却道出了真相,老夫人面色缓和了一点,宫无倾微微一怔,道,“二姨娘稍安勿躁,采月也是心疼姨娘,你就不要怪罪她了。”
马氏摇头,“我自问做事对人于心无愧,却不知道会出了这等贱婢,老夫人,你要如何惩罚她,我都不会说一句不是,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宫白氏道,“既然三小姐说不怪罪,也无须重罚,不过为了以儆效尤,以免助长不良风气,来人,拖下去打十个板子吧。”
采月瑟瑟发抖,被两个婆子带了下去。
这时,郑大夫收了系在马氏手腕上的丝线,面色一松,“老夫人放心,马夫人的胎象已经平稳,没有大碍。”
产婆也道,“只是小量出血,没有危害到根本,还没有到生产的时候,不过也导致颈口微开,产期大概提前十天左右。”
听到两人这样一说,一屋子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也是,马氏的床很低,地上又铺着厚厚的毯子,因此摔下去才没有造成滑胎或流产,郑大夫开了一个药方,老夫人让丫头带到药方按着抓,又安慰了马氏一阵,还留下两个婆子照顾,陈氏带着歉意对宫无倾道,“无倾啊,实在对不住,婶母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再加上担心二姨娘,所以……”
“二婶母,无倾不会记挂在心上。”
宫无倾慢慢道
。
陈氏却怀了一肚子的疑问,马氏是怎么跌下来的呢?太奇怪了。
等人相继离去,宫无倾留在了最后,她道,“二姨娘,你就放心吧。”
马氏正虚弱地躺在床上,闻听眼睛一亮,“三小姐,你愿意帮我了?”
宫无倾没有说话,走出了屋子。
夜风好冷啊,她拉紧了斗篷,感到心像广袤的夜空一样旷然,又清清凉凉,唇角流出一抹说不出的意味的笑,只停顿了一瞬,便抬步继续离开。
这些天,不断有飞鸽传书,说是和耳敦依旧在为战还是和争执,大擎的来使也被阻拦在和耳敦,迟迟不得回来,因为大汗还没想好是下战书还是写交好致歉的协议。
然而,就在第五天,令人想不到的是,使者还没有回来,和耳敦的军队就偷袭了大擎的边界,大擎驻北的军队奋起反击,主帅指挥五万大军,一举攻下几片大草原,和耳敦也怒了,集结大军交战,双方一时打得难解难分。
然而,大擎兵强马壮,共有五十万兵力,且粮草丰足,准备充分,又训练了几十种复杂的战术和阵法,和耳敦兵力不过二十万,备战仓促,虽然逢秋季也有一定的收成,但主要靠蛮杀,不够灵活和成熟,谁胜谁负,指日可见分晓。
从央颐酒楼出来,宫无倾心情比较满足,这些天她把胖起来的半两肉减下去了,刚才又肆无忌惮地大快朵颐了一番,减减又吃吃,人生就是这么痛快。
云上烨照例要送她。
宫无倾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上次放河灯,云上烨的那一盏是给谁了呢?
他一定也是有了心爱的女子吧?只是不知是哪一个府的千金。
“喂。”她说,“虽然我们之间是作戏,但你也做到一件事。”
云上烨来了兴趣,“你说。”
“在这三年,你不得纳妾。”
云上烨听了,盯着宫无倾看了一会儿,竟笑了起来,“好,依你。”
不过,他这辈子都没想过纳妾,妾是什么,会像小毒物这样狠辣算计吗?
宫无倾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们沿着护城河道走,河面上漂浮着朵朵睡莲的叶子,半绿半黄,漂来浮去,海兰花从中冒出来,一片片盛开,妖冶似火,一种奇异的香味飘在空气中,宫无倾深深吸了一口,心旷神怡。
云上烨密切注视着宫无倾的神色,“你不希望我纳妾么?”
宫无倾不咸不淡道,“我觉得脏。”
是的,就算是弄虚作假,如果跟她联姻的人拥有其它的女子,并且日夜做伴,她也会反胃,她就是这么自私的人,无可救药。
云上烨道,“是啊,我的看法,与你一样。”
其实,宫无倾有点不明白,云上烨作为一个在古代封建大家族成长起来的公子哥,在对女子和两性的要求方面,本应该是刻板无礼,大男子汉主义,直男癌,可为什么他会设身处地地为女性着想和反其道而行呢?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