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西北征_第九章 不忘初心
良久,挽衣蓦然开口,“良臣,近日或有西夏兵来犯,是要小心。”她想起那个梦,身上一阵寒颤,又抬眸看他一眼,心竟然还是揪了一下,踯躅着想说又不知如何开口。
“你怎知道?”韩良臣挑眸,略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不知她何出此言。
挽衣又怎能说得清楚,总是不能说只是一梦,轻咬着下唇,淡眉紧蹙,“你只管加紧防卫,有备无患。”
韩良臣那双精目像是要穿透她的心,挽衣不禁垂眸,不去看他。
那一病好似来得突然,而这段日子以来,霍安江战死,韩良臣空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挽衣也确是经受了太多的打击,心力交瘁,才会突然发病,迷迷糊糊睡了三天三夜,她不知这三天三夜,韩良臣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若这再不是真情,怕这世上也再难有真情了。
只可惜,韩良臣不说,挽衣又怎么会知道。蓦地,挽衣猛然发觉身上的衣衫已换,便挑眸看他,微颦秀眉,刚欲开口。
“是我换的。”韩良臣似知道她要问什么,说道,“就算你不承认,但你也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说得云淡风轻,没有半点遮掩。
尽管,他说的是实情,但挽衣仍是一阵羞怯,脸倏地红到脖子根,“你,你……”说不出个所以然。
“挽衣……”韩良臣吱唔着想问什么,抬目碰上挽衣嗔怪的目光,“你肩上的梅花为什么不绣完?”前些日子,帮她换衣衫的时候,他才发现她肩头纹着精美的梅花,她肩膀纤巧柔美,加一两朵残缺的梅花,格外惹人心疼,他轻抚着那朵残缺的梅花想了很久,为什么少了一片
花瓣?为什么不将它绣完整?是不是在身体上绣花太痛,她忍不住了?那痛定然与刀伤相同吧?毕竟也是肉身受苦。
凝视那张沉睡中的娇颜,韩良臣的心便融化了,就算她真的爱慕虚荣选择了霍安江又如何?就算是她忘记了曾经的承诺又如何?她还是个娇弱的女子,他是男人,怎么和这样柔弱的女人去计较了?只要爱她,保护她,给她快乐,就是男人最大的快乐不是么?
心念至此,便忘记了所有的怨念,只盼着她快点醒来。
梅花!
似乎已隔千年一般,早就是上一世的事了,挽衣闻言一惊,唤醒了曾经的心。是啊,那梅花不就是为了等他的出现而刻?她怎么会陡然忘记了初心?
她定睛再去瞧他,心瞬间化成了水,“那是……”她不知如何启齿,难道要告诉他,在她儿时曾有个道士就说过,她会遇着他吗?
“是什么?”韩良臣耐心地等着她说下去。
“太痛了。”她仍是无法告诉他一切,随意说了个理由便垂下眼睑。他闻言便笑了,笑中满是心疼和爱怜,“挽衣,以后让我来保护你吧?我知道你为我着想,但得军心不在一个女人的身上,良臣自可以德服人。”
“良臣,你的威名其实我在京都便都听说了,虽霍将军再三掩我耳目,我还是知道点滴,也曾为你骄傲,万不能损你英名。”挽衣这一刻又想动之以情,晓知以理,她不愿再伤彼此的心了。
韩良臣仍是摇头,“良臣自有办法。”
“最好的办法就是我离开。”挽衣坚持。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这
件事了。”韩良臣还是忍不住火爆的性子,阻止道。
挽衣只好收口,无奈叹息。
韩良臣起身要走,挽衣又在他身后急道:“我的刀呢?”那把凤鸾刀可是梁家家传之物,挽衣不禁追问。
“帮你收好了。”韩良臣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
“还给我。”挽衣急道,“我不会再做傻事。”
韩良臣闻言,转过头,盯视她半晌,才转身出了营帐。
挽衣紧锁眉心,气得咒骂道:“该死的臭男人!”
可她话音才落,便见小校捧着她的凤鸾刀走了进来,“挽衣姑娘,将军让我把你的刀拿来。”
挽衣不禁瞪大双眸,轻咬下唇,涩然苦笑,“哦,放下吧。”歪唇喃道:“也不说一声。”
“挽衣姑娘说什么?”小校只听挽衣声音极轻,怕落下吩咐,连忙问道。
挽衣眨眨眼睛,随即说道:“没,没事了,下次进来前通报一声,这是女眷的营房,怎可这样随意进出?”顾左言他地嗔怪起小校。
小校被挽衣说得尴尬,吱唔着道歉:“挽衣姑娘说的是,卑职大意。”
“出去吧。”挽衣打发走了小校,便一跃下地,走到桌边,拿起自己的凤鸾刀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又拿到床边,用绢帕擦拭。
回手一个连环花式,刀光闪烁,晶亮刺目,刚还在唇边的笑意退去,面色忽而变得凝重,她又想到那梦境,不知刚刚提醒韩良臣的话儿,他是否听得进去?心里惴惴不安,她没有将刀挂回原处,而是放在床头,暗自思忖:以后,这刀恐怕是要随身带着了。
(本章完)